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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墨格拉的火把

(六十五)墨格拉的火把

  五日後,墓園。

  這是一座奇怪的墓碑,碑上隻有寶貝兩個字。很少有人會為未出世即夭折的孩子立墓碑,但李若雨不理別人的勸告,偏要如此。墓內隻有一些嬰兒衣物和玩具,都是李若雨親手選的,一束白菊,百合,梔子花結成的花束輕放在墓碑上。

  墓園漸漸寂靜下來,李若雨久久不願離去。曾經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沒有生育能力,這是他第一次讓身邊的女人懷孕,結果卻是悲傷。人們都有自己的生日,可這個孩子沒有,他或者她甚至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看看光怪陸離的世界。

  微風拂過,不知哪帶來的一片樹葉落在瞭墓碑上,李若雨用手彈開緩緩走離瞭墓園。

  康靖沒有安葬,火化後黃蓉堅持把丈夫的骨灰暫時寄存在殯儀館,李若雨懂得黃蓉的心思。隨後黃蓉就消失瞭,任誰都不知道她的行蹤,也許她是要安靜。

  更讓李若雨煩惱的是蘇姀,今天是出院的日子,身體已無大礙,男人想著還是回到傢裡將養更方便些,但上官月棠的猜想變成瞭現實,蘇姀的確患上瞭失憶癥,與李夢柔不同的是,蘇姀喪失瞭認識李若雨之前的大部分記憶。流產的事李若雨沒向蘇姀說起,看起來她並不知道自己懷孕,先瞞著吧。但該怎麼解釋李夢柔?李若雨心裡也沒主意。

  回到醫院,辦瞭手續,上官月棠叮囑瞭些要註意的,李若雨扶著蘇姀上瞭車。那輛邁巴赫被送去修理瞭,方美媛臨時備瞭一輛賓士給男人用,又從花雨娛樂調瞭名司機。蘇姀的氣色好多瞭,隻是經常會皺著眉想那些記不起的事情,好在蘇妖精天性開朗,經李若雨勸說慢慢會好的也就不那麼執著瞭。

  車子走在路上,蘇姀膩在男人懷裡,李若雨張瞭幾次嘴,又硬生生咽瞭回去,可終究是要說的。

  「嗯……寶貝兒……」

  「幹嘛?」

  「有件事……」

  「好事還是壞事呀?」

  「好事。」

  「說來聽聽。」

  「你還記得你剛醒過來的時候,說看到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人嗎?」

  「是呀,你不是說是幻覺嗎?怎麼瞭?」

  「那……那不是幻覺,是真的……」

  「什麼?!」

  蘇姀大吃一驚,幾乎要跳起來。

  「寶貝兒,你聽我解釋。」

  李若雨把如何認識李夢柔,方瀾怎樣演過兩人的DNA,原原本本的告訴瞭蘇姀,蘇姀聽罷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喃喃著,「我……我竟然有個孿生姐妹?可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之前曾問過你是否有姐妹什麼的,你說過沒有,巧的是她十年前也是因為車禍患上瞭失憶癥,你們應該是出生後就被分開。」

  「她在哪裡?」

  「就在傢,一會就能見到。」

  「姐妹……姐妹……姐姐還是妹妹……」

  蘇姀苦惱的揉瞭揉太陽穴。

  到瞭別墅,李若雨扶著蘇姀下瞭車,打開門,祝姿玲站在門口,李夢柔則躲在祝姿玲身後。蘇姀沒有說話,隻是朝著祝姿玲身後看去。男人咳瞭聲,李夢柔佈滿淚痕的臉龐慢慢閃瞭出來,與蘇姀目光交錯,兩人同時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陌生卻又熟識。蘇姀向前走幾步,來到李夢柔面前,手指抹去滴落的淚水,那張如同鏡中自己的俏臉,一樣的魅惑眾生。

  李若雨把二人帶到試衣鏡前,並肩而立,努力想找出一些不同,可徒勞無功。祝姿玲好奇的左瞧瞧蘇姀,又看看李夢柔,嘖嘖嘆道,「天哪!真是太神奇瞭,若雨,她們要是穿上一樣的衣服,你能分辨出來嗎?」

  李若雨尷尬一笑,心道自己所知這兩人唯一的區別就是高潮蜜穴蠕動的方式不同,總不能認不出就拖上床吧?

  「你們姐妹倆剛見面,去聊聊吧。」

  蘇姀拉著李夢柔進瞭臥室,迫不及待的的說,「你一點都記不起小時候的事嗎?這些年你都在哪裡呀?」

  李夢柔眼圈紅腫,搖瞭搖頭,「記不起,十年來我嫁瞭三次,每次嫁的人都不長命,受盡瞭苦,直到……直到遇見他……那你呢?」

  蘇姀失望的唉瞭一聲,「可惜我也出瞭事,不過聽若雨說,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個孿生姐妹。」

  蘇妖精按著頭努力回想著,不覺間,腦內陣痛,奇怪的是李夢柔立刻有瞭同樣的感覺,敲著太陽穴。

  「你也頭痛嗎?」蘇姀問。

  「不知道,忽然間就痛瞭。」

  「咦,太奇怪瞭,你用力掐下自己。」

  李夢柔在手臂上擰瞭一記,蘇姀叫瞭一聲,呆呆的看著,「怪瞭,怎麼我也感覺被掐瞭一下,難道我們會心靈相通?」

  蘇姀瞧見李夢柔手指上戒指,把自己的手也伸出來,兩隻嫩白如玉的手上戴著一模一樣的粉色鉆戒。

  「是若雨送的吧?」

  李夢柔紅著臉點點頭。

  「哎,便宜瞭那個小混蛋,我們……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分開瞭。」

  蘇姀擁過李夢柔,兩人靜靜摟抱在一處,經久無言。

  「去把若雨叫進來吧,我有話跟他說。」

  「哦。」

  李夢柔叫進李若雨,祝姿玲也跟瞭進來。

  「怎麼瞭?」

  蘇姀歪著腦袋似笑非笑看瞭會男人,「寶貝兒,你可真有福氣,我們姐妹倆從未見過面,卻都跟瞭你,你說,以後怎麼辦?」

  「這……我一定加倍對你們好就是。」

  「好吧,乖玲玲,快過來認姐姐!」

  祝姿玲俏面漲紅,爭辯道,「為什麼又讓我叫姐姐?」

  李夢柔也在旁說,「這樣不合適吧?」

  蘇姀毫不理睬,「你不知道,我們是誰的這裡比較大,誰就是姐姐!既然我們一模一樣,你的也一定比乖玲玲的大,所以,當然你是姐姐!若雨,你說是不是?」

  李若雨深知此事攙和的越少越好,猛然想起一個問題,「別欺負玲姐瞭,話說回來,你們兩個誰做姐姐呢?再沒搞清楚前,是不是也要分個大小?」

  蘇姀想瞭想,「還是你拿主意吧。」

  「嗯……我跟姀姐認識在前,這樣吧,還是你做姐姐。」

  男人接著問李夢柔,「李夢柔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

  「我失憶後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和傢,身份證明什麼的又在車禍時候毀掉瞭,別人問我,我就覺著自己好像跟李有什麼關系,就起瞭這個名字。」

  「哦,你們姐妹重逢,殊為不易,以後李夢柔這個名字就別用瞭,就叫蘇柔,將來如果找到身世線索,再說。」

  「蘇柔……蘇柔……」

  低聲讀瞭幾遍,蘇柔悲喜交加,哭著拉住蘇姀的手。

  ****           ****           ****

  ~~

  啪……

  玻璃杯子摔的粉碎,柳琇琳怒氣沖沖,傭人知道這位主人脾氣不好,早躲得遠遠的。

  從北京回來後,柳女王就始終處於發飆的邊緣。美婦去北京是為瞭兩件事,但都與柳尚智有關。跟二哥的會面並不順利,柳尚智完全否認在暗中琢磨李若雨,更別提與大哥柳尚武之爭瞭。其實柳琇琳說的很委婉,可柳尚智越是否認,就越印證瞭自己的想法。都是親哥哥,手心手背,怎麼辦?這些不能告訴大哥柳尚武,不過很可能他知道,大哥做事有多縝密,多決絕,柳琇琳想想都覺得害怕。

  兄妹齊心,其利斷金,要是傢裡出瞭亂子,比什麼都可怕。不管怎麼說,談瞭一次,李若雨應該暫時安全瞭,一想起那個小色鬼,柳琇琳就想把屋子裡能摔的東西都摔爛,無論做什麼,李若雨的臉總在腦海裡繞來繞去,一個,兩個,三天,簡直滿世界都是,有笑著的,色迷迷的,沉默的,最要命的是在床上的,想到瞭周身麻軟。哼,居然還把蘇姀跟姓祝的弄到一起去住,以為是皇帝嗎?我堂堂柳琇琳豈能與她人共用同一個男人,堅決不幹!

  想啊,想啊,於是,柳琇琳就在由李若雨的名字組成的思緒大海中遊來遊去,遊來遊去。

  ****           ****           ****

  ~~

  李若雨忽然發現,當屋子裡的女人多瞭起來,並不一定是件好事,尤其是三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譬如現在,想坐在沙發上看會電視,那麼,摟在懷裡的該是誰?最終,李若雨隻好站在沙發後面。

  「寶貝兒,我肚子餓瞭!」

  蘇姀扭過頭嬌滴滴的說,李若雨看瞭看祝姿玲,祝美神除瞭會煲湯廚房裡的事一概不通,又瞧向李夢柔,「柔姐,你會煮東西嗎?」

  蘇柔紅著臉,低聲嘟囔著,「我……我做的東西怕是沒人敢吃。」

  李若雨隻能慨嘆上帝對誰都是公平的,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女人可不好找,剛要打電話叫人送餐過來,便進來瞭電話,是方瀾。

  「瀾姐,有事?」

  「我在你傢門口,快開門。」

  奇怪,方瀾從不來這的,今兒是怎麼瞭?李若雨納悶著,等開瞭門,奇怪就變成瞭驚訝,因為門外站著的不止是方瀾,還有失蹤瞭的黃蓉,黃蓉一襲黑衣,拖著個行李箱,面無表情。

  「蓉姐,你去瞭哪?我們都很惦記你。」

  黃蓉也不答話,拽著箱子就往屋子裡走,李若雨帶著疑問看向方瀾,方瀾搖瞭搖頭,嘆瞭口氣。

  到瞭樓下客廳,黃蓉巡視瞭一圈,不理蘇姀,蘇柔,祝姿玲的三雙妙目,徑直上瞭樓,身後李若雨等人齊齊跟瞭上來,隻見黃蓉走瞭一圈,找瞭間空臥室,用手一指,淡淡的說,「以後這就是我的房間瞭。」

  「不行!」

  李若雨語氣堅決,「蓉姐,我明白你是怎麼想的,我一定會幫你完成心願,我雖然不是好人,但一向都尊重你,姐夫剛剛過世,你一定很傷心,但傷心不意味著要走極端。」

  「說完瞭嗎?」黃蓉很平靜的看著李若雨。

  「說完瞭,我叫人送你回去。」

  「不,如果你堅持讓我走,我立刻撞死在這裡。」黃蓉的話平靜中帶著決絕。

  「蓉姐……你……」

  別人不瞭解黃蓉,方瀾最是知道,拉瞭拉李若雨,輕聲說,「若雨,就讓她先住下吧,她的性子最是倔強,慢慢勸她就是。」

  李若雨見黃蓉沒有妥協的意思,無可奈何,隻能點瞭點頭。黃蓉進瞭自己的房間,啪的關上瞭門,餘人面面相覷,隻有蘇姀忽然笑道,「這下好瞭,這裡終於湊成一桌麻將瞭!」

  李若雨和諸女下瞭樓,忙問方瀾,「瀾姐,這是怎麼回事?」

  方瀾嘆瞭口氣,「唉,今天我接到瞭她的電話,讓我去機場接下她,才知道這兩天她去瞭新加坡,把兩個孩子送到瞭那裡,下瞭飛機就讓我帶她來這,我擰不過,隻好來瞭,看來學妹為瞭給康靖報仇,什麼都豁出去瞭,她一定是想你幫她,因為這個緣故才會住到這裡吧。」

  李若雨默然,話音未落,黃蓉也來到客廳,依舊是那副無喜無憂的表情,「你們吃過瞭嗎?」

  「還沒,剛想要人送你就來瞭。」

  「你不怕把送餐的人嚇死?廚房在哪,東西全嗎?」

  「用具倒是全,可菜卻沒有,別麻煩瞭,還是大哥電話叫人送來吧。」

  「不用,你們等一會,我去去就來。」

  黃蓉出瞭門,過瞭個把小時,拎著一堆東西回來瞭,隨機進瞭廚房。

  「我們要去幫她的忙吧。」祝姿玲想要跟著去,方瀾攔下瞭她,「不用,我這個學妹你們還不瞭解,她可是有一手絕妙的廚藝,可惜除瞭在傢,很少顯露罷瞭,今兒我借瞭光,有口福瞭,等著吧。」

  諸女在聊著天,黃蓉獨自在廚房忙瞭整整一個半小時,才回來說,「吃飯!」

  眾人來到餐廳坐下,看著餐桌上的東西,不由傻瞭眼,黃蓉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瞭一桌宴席,色香俱全,勾人食欲。

  「時間太短,很多東西來不及準備,祝小姐是香港人,冬菇鱔絲和百花魚肚是給您的。學姐和李小姐,杭幫菜中的名品西湖醋魚要隔夜的才成,龍井蝦仁關鍵在茶,一時找不到,所以就做瞭八寶豆腐和宋嫂魚羹,可惜沒有上好的宣威火腿,魚羹欠瞭些。蘇小姐剛受過傷,蔥燒海參和蒸蛋是您的,廚房裡還燉著一隻雞,但要文火慢燉,所以費些功夫。」

  聽完黃蓉的介紹,諸女張大瞭嘴,佩服的五體投地,唯獨李若雨皺著眉,直勾勾的看著餐桌,唯一沒被介紹的隻剩一個瞭,這菜再熟悉不過,因為那是一道炒土豆絲。

  「這個……是我的?」李若雨問。

  「是,快吃吧,等會要談事情。」

  方瀾抿著嘴想笑,蘇姀帶著羨慕妒忌恨看著黃蓉,祝姿玲和蘇柔則每人夾瞭些菜要送到李若雨的碟子裡,不料黃蓉伸出筷子攔瞭下來,「讓他自己吃那個。」

  祝姿玲和蘇柔對視一眼,隻得作罷,李若雨乾咳瞭聲,夾瞭一口,咦!這小時候吃過千百次的土豆絲好生奇怪,醇香爽口不說,竟像是裡脊的味道,人間美味,莫過於此。男人抬頭看瞭看,黃蓉低著頭隻顧吃東西,心中暗想,如果有一天黃蓉真的成瞭自己的女人,恐怕身邊這幾位大美人個個都要一敗塗地。

  「蒸蛋吃起來怪怪的,不過真好吃哦,這裡面是是什麼?」蘇姀邊吃邊問。

  「是瘦精肉和枸杞粉調的,給你補補。」

  「你以後真的要住在這裡嗎?那每天都給我們做好吃的好不好?」

  「我不是傭人。」黃蓉淡淡的說。

  「切,小氣!」

  李若雨和五女用過美味,黃蓉站瞭起來,「若雨,學姐,你們到我房間來。」

  「為什麼不讓我們聽?」

  蘇姀有些不樂意,祝姿玲忙拉瞭拉蘇姀,黃蓉也不生氣,自己上樓去瞭,李若雨和方瀾互相瞧瞭瞧,也跟著走瞭。到瞭黃蓉的房間,拉過幾把椅子,三人落座。

  「小姑姑告訴我,在阿靖出事的現場,發現過一張卡片,上面是個女藝人的名字,霍馨予,學姐,你是圈裡的百事通,你怎麼看?」

  「霍馨予……霍馨予……她是哪傢公司的我想不起,不過,她應該是譚輝的人。」

  「譚輝……譚輝……」黃蓉低聲重復瞭兩次。

  「阿靖的為人我最清楚不過,說什麼我也不相信他會與人毆鬥,就算退一萬步,真的如此,那是什麼事讓他那般沖動?」

  「你認為是譚輝搞的鬼?我們可沒證據。」李若雨問。

  「雖然還不清楚,但我強烈的感覺,譚輝必然跟此事有關,學姐你說呢?」

  方瀾想瞭想,悠然說道:「譚輝這個人也算是人傑瞭,從一無所有做到今天,北京,上海,閃轉騰挪,身邊也有許如蕓那樣的女人,若雨,你不覺得你們之間有相似之處嗎?如果兩個這樣的人放在一個籠子裡,也許隻能活著走出來一個。」

  「我隻是覺得,譚輝為什麼要這樣做?這對他有什麼好處?」李若雨皺著眉頭。

  「看來從警方那裡得不到什麼幫助瞭,若雨,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找到那個霍馨予,她一定知道些什麼。」

  「嗯,我來處理這個。但是蓉姐,我依舊不能同意你搬到我這裡來。」

  黃蓉沉默瞭許久,抬頭直視著李若雨,「若雨,我失去瞭丈夫,孩子們失去瞭父親,你不是也剛剛失去一個孩子嗎?沒錯,我就是要報復,如果證實是譚輝所為,那麼,我也要他嘗嘗失去自己最愛的滋味,他最愛的是什麼?一定是事業,女人,那就讓他親眼見證失去事業,失去女人。我之所以不顧守喪,不顧名節,是因為報仇絕不會輕松,你本來就身處險境,我沒理由還讓你承擔這些,你幫我,我自然要回報,你喜歡什麼?女人。雖說這屋子裡都是萬中無一的美人,可我並不她們任何一人差。這樣很公平,阿靖走瞭,我的心也跟著他走瞭,隻要能讓他泉下瞑目,我可以做任何事。」

  「蓉姐……問題是,你不這樣做我仍然會全力助你啊!」

  「等等,我插一句。」方瀾忽然說。

  「若雨,如果真的要對付譚輝,恐怕……恐怕你乾媽不會允許。」

  「為什麼?」

  「據我所知,譚輝背後的人即使是藍傢也不願招惹,藍大小姐一向處事謹慎,在這段非常時期怎會允你?」

  李若雨默然不語,黃蓉卻冷笑著說:「我早知道不會簡單,但原本我也沒打算一蹴而就,要一個人的生命容易,但那不是我想要的。若雨,說說蘇姀遇襲的事吧。」

  對黃蓉和方瀾兩個自己最倚仗的人,男人毫無隱瞞,把在香港怎樣遇襲,怎樣得救,怎樣上飛機前得到柳琇琳的警示,又怎樣被國安的人留在瞭機場,講瞭出來,唯獨隱去瞭救他的人是白素的事。

  方瀾聽完驚訝不已,「若雨,你的經歷大概可以拍成電影瞭,蔡紫軒,蔡紫軒……我知道國安為什麼找你瞭!」

  「哦?」

  「蔡紫軒不但出身豪富之傢,而且她丈夫是新晉立委,公公更是對岸執政黨的名譽主席,這就很簡單瞭,反正對你有利無弊,何樂而不為。」

  黃蓉想瞭想,「若雨,在香港襲擊你的人有頭緒嗎?跟在上海槍擊蘇姀的人是不是同一夥?」

  「應該不是,他們感興趣的是藍雪瑛官司中的重要證人,而在上海是想要我的命。」

  「柳琇琳既然警示過你,一定知道上海遇襲事件的內情瞭,看來她是個關鍵,若雨,你跟她進展到什麼程度瞭?」

  「學妹,你這話問的可不巧,當然是該做的事都做瞭,不然怎會警示他?」

  「對柳琇琳有把握嗎?她畢竟是柳傢的人,素來與藍傢不睦,哦對瞭,你還是柳傢的未來女婿呢。」

  李若雨搖搖頭,「隻有五成把握。」

  「不要五成,你最好能她也弄到這來,她對你的幫助很可能比藍大小姐還要大。而且,看來柳傢內部並不太平,你與柳傢那門婚事斷不可荒廢,這是極好的機會。」

  李若雨嘆瞭口氣,「我也知道,但發生的這些事繁復之極,千絲萬縷,想要找出頭緒太過艱難。」

  「繁復之極我們可以抽絲剝繭,既然都把矛頭對準瞭你,就說明你是解決問題的鑰匙,我說的都是自己的考慮,主意還要你拿,下一步你想怎麼做?」

  「嗯,咱們上一次討論過,先華藝後星輝,雖然譚輝很可能是蓉姐你的仇人,但我現在仍想按著這個次序來,我已經吩咐林娥遞交瞭參與海南地塊投標的標書,但與之前聲東擊西的設想不同,這次要勢在必得,你覺得呢?」

  黃蓉面露嘉許,「咱們想到一處瞭,在回來的飛機上,我看瞭一份報紙,貌似幾傢大型機構也加入瞭娛樂產業的競爭,這樣一來,像華藝和星輝在早期通過專業建立起來的優勢就會逐漸被蠶食,資本的壓倒性力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花雨是一傢特殊的公司,隻要把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極致,沒什麼是不可戰勝的。」

  「蓉姐,你盡管當花雨是個工具好瞭,隻要能完成你的心願,怎麼弄都成。」

  「咱們什麼時間出發?」

  「明天。還有個問題,我們的資金並不充裕,隻好把原計劃用於跟古正平合作的那些挪到這個項目上瞭。」

  「也好,車到山前必有路。這次去隨行的人不少,我馬上讓美媛安排,你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很多人嗎?」

  方瀾接過話,「美魔女決賽要到海南去錄影,我肯定得去,所以人不會少。」

  「哦。」李若雨點點頭。

  「好瞭,該說的都說瞭,我想休息會兒。」

  李若雨和方瀾起身開門,黃蓉忽地又叫住瞭男人,毫無表情的說:「忘瞭告訴你,你要是想跟我上床,到這來就是。」

  李若雨驚的一呆,拉開瞭門,不料門外的蘇姀踉蹌著撞到男人懷裡,祝姿玲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是她……是她……非要來聽的……」

  蘇姀昂起頭,擺瞭一副大傢姐的樣子,「黃小姐,你既然來瞭,就得守這兒的規矩……」

  不等蘇姀的話說完,被李若雨一把抱起,抱離瞭黃蓉的房間。

  「幹嘛幹嘛!人傢要跟她說清楚!別以為菜燒的好就可以無法無天瞭!」

  李若雨為之氣結,卻又毫無辦法。

  深夜,女人們都已睡去。靜悄悄的客廳裡,李若雨把玩著酒杯,黃橙橙的酒在杯內輕輕蕩漾,一樁樁事壓在心頭,如何睡得下。真的是譚輝害瞭康靖嗎?如果是,僅僅因為競爭和替許如蕓出氣?換位思考,自己會不會那樣做?

  「還不睡?」

  不知何時,穿著睡裙的祝姿玲悄悄來到瞭男人身後,藕臂纏住李若雨的脖子,香腮埋在肩頭。

  「寶貝兒怎麼下來瞭?」

  「你不在,我睡的不好。」美婦在男人耳旁輕聲呢喃著。

  「來,到這兒來。」李若雨指瞭指自己的雙腿。

  把祝姿玲放到腿上,美婦蜷在男人懷裡,閉上雙眼,長長的睫毛時而顫動,歸於寧靜,漸漸睡去。望著祝姿玲美若天仙的臉龐,李若雨的心卻越發的沉重瞭。

  黃蓉的臥室中,一片漆黑。美人一動不動的躺著,兩行淚水滑過面頰,滴落在繡枕上。

  陽光明媚的上午,李若雨和黃蓉趕到瞭機場,與方瀾,方美媛匯合,幾人準備乘坐李若雨的公務機飛赴海南。就在登機前,忽聽身後有女人脆聲喊著,「雨哥,雨哥!等等……等等我!」

  這聲音熟悉無比,可也許久未曾聽見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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