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事後半個月,春桃就聽說李美玉同意嫁給結巴牛大力瞭。
春桃還聽說,這是李美玉自已的主意。
這聽說,主要就是聽自己的老爹李澤軍說的。自從老馮來過傢裡,又委托李澤軍幫牛大力說媒李美玉後,特別是這牛大力還給李澤軍備瞭一份禮後,李澤軍也沒有推脫,而是充當起搭橋牽線的中間人,他自然將牛大力引到李美玉的傢裡,讓李美玉的公公婆婆,以及她自己,都相相這個男人。
起初,李美玉的公公和婆婆一見來說親的人是個結巴,而且長相也是一般般,怎麼也不同意,後來一見牛大力提著豐富的孝敬禮,什麼滋補品啦,腦白金啦,保健酒啦之類,嘴裡雖然不說,但心裡已經喜顏於色,又是客氣地給李澤軍和牛大力倒水,又是招呼大傢坐。明眼人一看就知,他們算是同意瞭。
事情到瞭李美玉本人這一關,她卻吞吞吐吐,做不瞭主,事實上她的心中,對牛大力沒個好印象。她嫌他不僅人長得醜,年紀比自已大,結巴歷害,重要的,是他看自己的虎虎時,沒個溫順的目光。李美玉一看他,就知道他不能對虎虎有多好。而虎虎,確實是她的命根子。有瞭這樣的想法,李美玉心裡覺得,這樣的男人,不嫁也罷!
所以,李美玉本人一直沒有松口,牛大力說媒這事,也一直懸著。
想不到春桃自從擁著李美玉親吻被李美玉婆婆看到後,李美玉就突然同意嫁給結巴牛大力瞭。李澤軍坐在飯桌上說這事時,春桃嘴巴驚得半天都合不擾。
春桃心想,李美玉這突然嫁給牛大力,肯定和自己有關。
事實上,李美玉要嫁給牛結巴這事,還真與他有關,但又與他無關。
怎麼說呢——與他有關,是因為春桃和李美玉在親吻時,她的婆婆看到瞭。她婆婆的熟婦身子自從被春桃在那工具房後面的茅草地裡弄過後,一直牽掛著,掂記著,春桃那有力的撞擊,那強勁的抽插,那短粗的雞巴,是與她睡瞭幾十年的那個老男人所不能給予的,也是守林場的大門所不能給予的。這讓她的心裡,充滿著期盼。
想不到,這小子竟和自已的寡婦兒媳在傢裡摟著親嘴,這讓她感覺怒火中燒,心底更是醋意大發。待春桃走人後,她進瞭屋,裝作一邊倒開水,一邊自言自語。其實呢是朝著李美玉說話。她有點陰陽怪氣地嘲諷李美玉說:「有些人,在傢什事不幹,什麼忙都不幫,懶得整個人都要長出蛀,可真是看不出呀,還能將漢子都帶回屋裡來,這倒挺勤的。 」
李美玉聽婆婆說,知道是她故意說話損她,心中是又氣又惱。
她當即固執地回應:「誰說我帶他回來的,你睜開眼看看行不?他是給我送前兩天量樹的工錢來」說著,李美玉將春桃放在桌子上的錢抖瞭抖,示意給她婆婆看。
李美玉婆婆被她這麼一說,腦中對李美玉和春桃相擁親吻的那一幕又一閃現,她就是不痛快,不舒服。她嘴裡嚷嚷著罵開瞭:「你為以我沒有看到呀,我什麼都看到瞭,我兒子才死瞭二年多,按理說,三年才算滿孝。一個在孝期都沒滿的女人,就跟人傢勾勾搭搭,真是……」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都要掉下來,轉而是悲傷萬分地說:「我的兒呀,你真是命苦啊你屍骨未寒啊,可你的女人就跟別人好瞭哇!」
李美玉知道她婆婆是故意哭給她看的,心中更是急火攻心,加之平時積蓄的恨意全蓄在一起,李美玉索性說:「我就是和他那個瞭,又怎麼啦?這事你管得著嗎?」
李美玉婆婆一聽李美玉這樣說,「騰」地站起來,揚起巴掌就要打李美玉。
李美玉也索性往她的巴掌底下一站,臉傾斜著向著她婆婆:「你打呀,你打呀!」
李美玉婆婆手舉在半空,卻沒有打下來。她並不是不敢打李美玉,而是想到春桃曾經交待過,讓她不要欺負李美玉的話。想到這裡,她的手就軟下來瞭。
她心中也有擔心,擔心這春桃萬一和李美玉扯在瞭一起,和她有瞭那層關系,他一惱之下,將自己和他偷情,將自己和老喬偷情的事傳揚開去,那還讓人怎麼活?臉面往哪兒擱。再說,這婆婆打兒媳這等醜事,隻要傳出去,自己的這惡婆婆形象,算是自取其「譽」瞭。
見不能打李美玉,李美玉婆婆幹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剛才欲哭未哭,這下變成眼淚花兒流,她一面抹著眼角,一邊說:「瞧瞧,瞧瞧,這總算承認瞭吧!我的蒼天啊,大地啊,都來給我評評理兒,這世間哪有這樣的人呀!」作為四五十歲的人,她在哭著罵時,不僅將情緒控制得很好,而且也飽含情感,就是讓外人聽瞭,也頗為動容。
李美玉懶得理會她,她將門哐地打開,又哐地關上,閃身就走瞭。李美玉婆婆在傢裡低泣瞭一陣,見李美玉已經走瞭,自已吵鬧的對象都沒有瞭,隻得抹抹眼角溢出來的液體,然後開始生火做飯,煮潲喂豬,扔谷喂雞。再怎麼說,飯還是要吃的,日子也是要過的,雖然吵吵鬧鬧,卻還是要湊在一個鍋裡吃飯。
李美玉一個人也沒跑到別的地方去。她跑到奶子山林場的一處僻靜處,一屁股坐在落葉鋪滿的泥地上。一個靜靜的呆著,看著奶子山依然蔥籠清秀的山脈,看著遠方繞來繞去的如玉帶般的陰泉河,看著天際間那遙遙飄過的白雲紗帳。心裡,不禁想到自己的命運怎麼這麼苦?剛剛嫁過來,享受瞭幾年的好日子,怎麼謝軍他,就離她而去?怎麼自己的婆婆和公公,就不能體諒一下自己?怎麼就沒有遇上另一個好男人……
兒子還小,他不懂得娘的淒苦,傢裡也沒有溫暖……李美玉的淚水,無情地流瞭下來。
四周是偏僻的林地,隻有烏鴉的幾聲低回的叫聲低回著。李美玉想著想著,她壓在喉嚨裡的哭泣聲音變大瞭,她對著蒼天哭,對著蒼山哭,對著碧水哭,對著那挺拔沖天的樹木哭。那稀裡嘩啦的淚水,順著她的眼角往下流,順著奶子山清清爽爽的風兒刮,直哭得那樹葉紛飛,鴉聲俱無,隻哭得淚花四處飛濺,紛紛灑灑。
哭累瞭,想累瞭,李美玉就想,這個傢自己實在是呆不下去瞭,不如找個人嫁瞭,即便那個人會對自己的孩子不好,是個結巴,即便他是條狗,是頭豬,是個殘疾的性無能,也總會比起現在的這個傢要好些一些……
想到這一層,她咬瞭咬牙,下定的決心要嫁給牛大力。
她用袖子擦瞭下淚水,長長地嘆瞭口氣……
這聲嘆息的背後,更多的,卻是與春桃無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