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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的,瞎說,她掙紮瞭一下,就再也沒動。他身上清清爽爽的,有股淡淡的煙草味。賀蘭突然鼻子酸酸的想落淚。

  他狠狠地吻上來,動作有些魯莽,外面喇叭響瞭,是易文在催促。

  他松開她,笑瞭笑:我一定把人給你帶來,今天有你忙的。甩身出瞭門,丟下賀蘭在門後一個人發呆……

  望著他們的車遠去,直到順著人工湖拐彎看不影子,賀蘭才回過神來,靠在門旁,唇邊似乎仍留著親吻的餘溫,心裡有些惱怒他突然的粗魯,還有點為他很堅決地答應晚上帶人回來的承諾。

  心情復雜地關門,順手解下腰間的小圍裙,忽然覺得圍裙前面鼓囊囊的,是厚厚的一疊紙。

  有些奇怪,翻開,是亮的筆跡,竟然是寫給自己的,臭小子,難怪方才那麼粗魯,原來是乘機在這裡塞瞭這個東西,她心裡忽然就撲騰撲騰地跳開瞭……

  姐:雖然隻大幾個月,還是這樣稱呼吧,想不出別的什麼字眼,呵呵,不要笑話,別看我在外面滿嘴跑火車胡掐亂侃的,現在真的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和哥陪我走過的這些年,可以毫不愧疚地說,和肖莉的婚姻,是她負我,這場婚姻得到的是這樣一個結果,加上當時生意不順被香港佬詐騙,對我的打擊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心灰意冷。

  那時我就像在冰天雪地中被凍僵的怪獸,是哥救活瞭我,在深圳的日子裡,是哥不斷的安慰,打氣,期間還沒少你的安慰,每次晚上你和哥的電話中有一半是說給我聽的寬心話,一直就感覺是一傢人的安慰,總算讓我能緩過氣來,男人其實並不比女人堅強,但總算挺過來瞭。

  想到七八年前的事,賀蘭鼻尖忽然有點酸酸的,抽出張紙巾,狠狠地擤瞭陣鼻子,才靜下來繼續看下去。……

  說真的,對姐你,我有的隻是敬意,從在學校的時候就是,後來你和哥好瞭,由衷地高興可以叫你嫂嫂,一直是這樣想,我們本來就似一傢人,不是嗎?以前小時候,我和哥闖瞭什麼禍不敢回傢,肯定是在另一個傢裡「避難」來著。

  說真的,對姐稍深層的探秘,是在深圳的時候,兩個離鄉背井在外打拼的男人枯燥生活中調侃時說起過一些粗魯的話語之中收集而而成,雖然從哥的粗略的言語之間,知道瞭一些私密的方面,對姐的念想日漸熾熱,但是我最多隻是將其當作一種生活的調劑,男人閑暇之時腦海裡的自我慰籍,所有的語言僅是兩個光棍白天疲於奔命之後的一點另類的消遣罷瞭,從來不敢異想天開有一日夢想成真。

  直到有一天,徹底被姐的溫柔包圍瞭,我還是不能自己的將之當成一個夢,我何德何能?上天寵幸我?

  我阿亮不是無恥小人,但是從那天起,可我不能自制對姐的思念,全部的思念,但是怎麼可以?哥是我親哥,我學會走路起就在他的呵護之中,我怕姐的溫柔對我隻是一個夢,又怕哥的寬容大度隻是對我短暫的憐憫,我怕我的放肆是對姐的褻瀆,當時的我實在是感覺如履薄冰,不知道如何做事,如何做人。

  這麼多年過來瞭,哥對我一如既往,姐你對我……但願以往的日子裡我阿亮沒有讓你們有過多的不悅。

  哥是頂天的柱,哥的胸懷不是阿亮所能領悟的,姐是仙,姐的情懷是阿亮愧於承受的。

  一直這麼想:阿亮的生命歲月,能與哥,姐一同流淌,是我幸,是我好命。

  一直以來,我的性格是碌碌不顧的,你們竭盡心思的想法,阿亮豈能不知?

  的確,有萬種的不能讓阿亮不能就這樣下去,哥說的對,生命很短,不可以隻為自己,即便僅僅為瞭老父老母,也必須給他們展示一個完整的傢,老人們才能得以安眠。

  另外也不能一直就這樣拖累著你們,很多地方幾乎成瞭你們的第二個強強,不管如何,我也得有自己的生活。

  和她,我會努力,成與不成就看緣分瞭,想得到幸福,還要看對方是否也得到瞭幸福,不然就是不完整的。

  昨晚,聽姐說那三個字的時候,心裡是萬般滋味,阿亮豈能不想說呢?其實說不說阿亮都會永遠那樣的。

  覺得近來可能有點放肆瞭,也許哥有點不快,姐要明白,你是哥的命,要是真讓他不快瞭,阿亮真是愧對哥瞭。

  晚瞭,要呼呼瞭,明天還要去銀行辦事,不然哥會發怒呢,呵呵,怕怕哦。

  阿亮亮在字裡行間的坦承讓賀蘭淚流滿面,就如一個嘗受委屈的小女子,得到瞭些補償,後面的調侃怕怕,又使她破涕為笑,她狠狠地抽出一把紙巾……

  沒有預料到的是:這次賀蘭提出的晚餐成瞭不可能。

  原因是易文出去一會,大概是十點半左右的時間,往傢裡打瞭個電話,深圳那邊情況有變,必須立即過去。

  “航班都定瞭,車已經在公司樓下。”

  “你倆都去嗎?”

  “當然,一切都是亮在牽頭,缺瞭他我過去還不是睜眼瞎?”

  匆匆說瞭幾句,就掛瞭電話。

  此時,賀蘭還沒有在亮的那些文字中的混沌中完全清醒過來,思緒蓬亂地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從窗戶玻璃隱約映出的影子裡看到的是一個神態憂鬱的女人,她有點煩躁,轉眼又看到茶幾上那張紙片。

  電話鈴又響瞭,是妹妹的電話。

  妹夫是個愛車一族,喜歡在閑暇自駕車瞎奔,這次又約瞭幾個同好,拖傢帶口的出去,妹妹要帶強強一塊去,打電話來和她說一聲。

  電話裡能聽到兒子在那邊興高采烈的聲音。

  “怎麼都是突然襲擊啊?剛才易文也是,早上出去還好好的,突然就要飛深圳,你們也來湊熱鬧。”

  “嘻嘻,要是你嫌孤單,幹脆跟上我們一塊?”

  “才不呢,你們去吧,讓強強聽電話。”

  電話裡,對兒子如此這般地囑咐一番,掛瞭電話,人更落寞。

  再無心情蜷縮在傢裡,想去找筱雅解悶,出瞭門,也懶得開車,糊裡糊塗地上瞭一班公交,卻發現方向反瞭。

  反應過來,別著臉瞅著車窗對自己苦笑,心裡倒是無所謂,隨便到哪好瞭。

  直到終點站,她才下瞭車。

  很久沒來這地方瞭,以前這一片都是郵票小古物什麼的小攤販的據點,這幾年政府引導著成瞭一個挺像樣的市場,莫名其妙地坐瞭半個小時車就跑這來瞭,賀蘭有點遺憾,傢裡有個玉鐲有瞭條細細的裂縫,要知道來這裡可以看看能不能給修補一下,那隻鐲子成色很好,還是幾年前上雲南熟人陪著花不少錢買的,不知什麼時候發現有瞭兩條細縫,也不知什麼時候不小心弄得。

  她喜歡玉,小時候外婆就有很多玉器,不錯的老玉為主,賀蘭母親傢族以前挺有淵源的,祖上出過人,是戶好人傢,連帶下來到賀蘭外婆輩都甚有清雅遺風,不似一般小人傢女子。

  轉瞭幾傢玉器店,雖然兩手空空,但是聽著營業員或老板半通不通地瞎侃,倒也津津有味,她這麼個外表素雅但多少有點異於常人的品味讓店傢弄不明白是瞎逛還是買主,所以都糊裡糊塗地獻殷勤。

  沒準賀蘭這樣的遊客就成瞭他們的顧客,生意嘛。

  來的很盲目,轉的很馬虎,但是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這次的盲目竟然也會給她帶來意外之喜,在一傢擺滿瞭花籃鋪著紅地毯的明顯是新開張的小店裡逮到瞭驚喜:一隻乳白剔透的鴛鴦掛件。

  以前經常被筱雅笑話看到喜歡的東西就喜形於色,結果被店傢宰得沒商量,但是櫥櫃裡的那對並頸而依的小鴛鴦實在是勾動瞭她的心思,顏色的純凈一如前段時間亮送的那座小雕塑,潔凈無暇,光澤柔和,神態乖巧的如一對活物。

  “我給您拿出來看看吧,您眼力真好,這是今早剛剛展示出來的。”

  一個伶俐的小女孩緊走一步,倚在櫥櫃笑容可掬。

  賀蘭在心裡驚呼著投降瞭。

  掬在手中,冰涼透過皮膚滲入掌心。

  她實在是無法抵擋此物的魅力,她知道如果筱雅在場,自己這副饞相,早被筱雅恨恨地在腳背上來瞭好幾下。

  小姑娘也的確是伶俐,從賀蘭的神色已經鎖定此女的欲望被這對小鴛鴦完全點燃瞭。“女士你運氣真好,今天正好這副掛件的設計師也在場,其實這還是件未成品,設計師有兩個方案供顧客選擇,您可以現場聽設計師的解釋然後由您自己決定最後的工序選擇哪一種。”

  “哦,怎麼會這樣?這後面還有什麼點睛之筆呢?”

  賀蘭更是愛慕的要命,不由隨著著小姑娘往左面的一扇圓弧們跟過去。

  裡面有三個人,一張古典的根雕茶幾旁坐著兩個男人,看見有人進來,中間一位隨機將茶幾上一塊石頭狀物件用佈遮上,捧起植入一正方形小木箱,微笑著與賀蘭頷首而後退出去。

  在最後面,八仙桌旁的,正蹙眉凝神,仿佛根本不覺有人進入。

  小姑娘上前,把鴛鴦掛飾在八仙桌上展開,輕輕細語幾句,沉默者才如夢方醒,臉上立即如夢方醒,浮出開朗的笑容,取過掛件,隨賀蘭一起在茶幾旁坐下。

  “小姐真是有緣人吶,此件擺出還不到三個小時呢。”

  對方年紀很輕,賀蘭不習慣比自己年輕的人稱呼自己小姐,或許這個字眼也由於易文他們在南方待的太久的緣故,在那邊稱呼小姐不算什麼好字眼,何況還是這麼年輕的一個男人這樣很隨便的稱謂自己。

  剛要提問,但是對方已經在說瞭。

  “請問小姐:為什麼喜歡這個?聽外面的小妹說你在外面看瞭很久,但隻在他們上面留下目光?”

  又是小姐,賀蘭內心有點慍怒。

  權當就是你說的理由吧,嗯剛才外面營業員說他們還有一道工序未完,不知道是?

  “是這樣,可以肯定,您起碼算半個行傢瞭,玉,講的就是個緣,就像它們,喜歡的,可以沒有理由的喜歡,無緣的,即便放在他袋裡也會覺得硌的難受。

  愛玉者,心也如玉,有人喜翡翠的剔透,但也有人愛赤玉的朦朧,感覺也是有一個緣字可以解釋瞭。

  此物胚面沒有經多少雕飾,面處朦朧與剔透之間,細觀有水晶的晶瑩,亦有瑪瑙的霧罩,至於最後之筆如何下,隻能看他們的主人如何定奪瞭,畢竟歸屬之人,方為有緣。

  一是俗相:正反兩面羽毛拱起之處細邊,以金鑲玉的細邊包裹,裡外各加三條金線裹邊,雖然俗套,也算是中規中矩,無人可駁瑕疵。”

  賀蘭聽瞭,感覺別扭,心裡想著如果如此,不如就依著這個半成品的樣子,心裡也歡喜的不行瞭。

  對方繼續說:“二為雅相:同樣內外三條羽毛拱起之處,以水晶打磨的技法,打磨成數十面肉眼基本分辨不出的不同側立面,盡管肉眼不易分辨但是在光線下面,如七彩霓虹,斑斕之色仿如純情鴛鴦斑斕的羽毛,整體朦朧霧罩的骨架和晶瑩七彩渾然天成,乃成絕配。”

  他用瞭不少華麗的字眼,賀蘭的想象力不由被他激發出來,臉上激動的紅潤起來。

  她這時才正眼看瞭一樣剛才滔滔不絕的這位大師一眼:年輕,不是一般的年輕,純粹一奶油小生的臉龐,但是眼眉英氣的很,看不習慣的長發在這裡也似乎順眼起來。

  “那麼依瞭你的第二種方案,可以多久拿貨呢?”

  “如果按照程序應該是一周,但是”,他盯著她,好像摸透瞭她的心思:“如果要的急,我就晚上加個班嘍?”

  “你?你自己?”賀蘭剛才聽小姑娘稱他為設計師也不過覺得是做生意的噱頭而已,聽說連加工也是他自己,就更加有點不可思議瞭。

  “呵呵,你看……我們的店鋪掛名?我們稱玉工坊。我們的貨品,全然出自本工坊,整件鋪子沒有一件外來之物。”

  賀蘭不管是真是假,任著他吹,她實在關心的是,想象中的第二種方案的雅相出來是什麼樣子的,然後她才想起連價格都還沒有問起。

  “外面掛牌價是8千8,給你是5千8,你也不用還價,還瞭也沒用呵呵,本店承認比別傢賣的高,但本店有的誰那裡都不會有,特別是這對小東西,僅此一件呵呵。”

  賀蘭開心的不忍還價,隻是心裡有點刺疼:如果加上這道所謂的工序,弄成瞭敗筆之作,還不如現在就將這半成品帶走安心。

  “其實,我覺得現在就已經很漂亮瞭,如果不加這道工序應該也是件不錯的東西瞭。”

  也許是,賀蘭的感覺讓他的虛榮心大大地滿足瞭,他站起身,走到裡間,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張效果圖,正是這要命的小玩意所謂的雅相的設計圖。

  正是剛才他說的天花亂墜的效果,看得賀蘭心花怒放:“行,我先付點定金吧,明天下午行嗎?”

  “定金不用瞭,不怕你不來呢。”他說。

  說起價來沒商量,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大度瞭?賀蘭微笑著尋思,興奮的臉上紅撲撲的。

  “哎?”

  “怎麼?”

  “可不可以看看你的俗相的效果圖?”她說。

  “呵呵,你信嗎?”

  “怎麼瞭?”

  “如果有人要定俗相的?不賣!”他說。

  “是不是啊?”

  “呵呵,你還是信啊?其實告訴你吧,沒什麼俗相之說瞭!呵呵。”

  “哦,原來這樣鼓惑罷瞭?”

  哈哈哈,年紀輕輕的露出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看上去挺純。

  賀蘭腦子裡忽然閃過流星花園裡的那幾個怪裡怪氣的帥男的樣子。

  少奶殺手!

  她忽然聯想到這個詞,不要臉,她在心裡暗暗地笑罵自己。

  晚上一個人,隨便燒瞭碗面,吃的沒什麼味道。接瞭兩個電話,兒子的,後來一個是易文的,電話裡說有點麻煩,但是要她不要擔心,有些政策性的東西,急也沒用,主要在那邊等消息,這次弄過去的資金甩出去用還是不用,如果不用,這次前期的費用就打瞭水漂瞭,說還要再等等看。

  別的什麼也沒說,就掛瞭。

  以往的話,這樣的電話,亮肯定要接過去調侃幾句,但是沒有,一點動靜都沒有,也許沒在身邊,她也沒問。

  有什麼關系呢?心裡惆惆悵悵的。

  摸出丟在茶幾上的包,找出張名片:掃瞭一眼上面的電話,撥瞭號碼,還沒接通馬上放下瞭,找出包裡的手機,重新撥通——

  “等不及瞭?呵呵——”話筒瞭傳來聲音。

  “你怎麼知道是我?”她詫異。

  “呵呵,沒幾個人知道這個號碼,還是陌生電話,猜都不用猜,放心,明天中午,肯定能給你。”

  “嗯,行。”

  “哎,你應該不是同行吧?”

  “幹嘛這麼說?”

  “呵呵,我想心儀之物肯定希望看著它一點點地變化,最終變成一件靈氣之物,如果不是同行,可以破例請你參觀。”

  心裡一喜,幾乎從沙發上跳起來,可是馬上心裡就緊瞭一下,罵自己瘋子。

  語氣冷靜下來:“不用瞭,隻是隨便問問,怕你沒上心,明天我白跑一趟。”

  掛瞭。

  心裡有些不快,因為對方似乎瞭若指掌的口氣。

  自己該不是真的太掛臉瞭吧?人傢都看出有多迫切瞭,喜形於色,真是傻老太婆一個。

  撥弄著手機,手機圖片上又是那快下午拍的鴛鴦,又被迷住瞭,心裡樂樂的,沒治瞭,算,喜歡就是喜歡,又不是什麼罪過。

  音樂,電視上的,暗香——沙寶亮,唱的幽怨曖昧。

  六年瞭……在音樂旋律中賀蘭思索著走過來的這段時光,關於亮,糾纏不清的六年。

  剛才易文的電話過來時,照著以前的習慣,再沒有話題,他會在旁邊嚷上幾句,孤零零的守在傢裡,能聽到那邊瞎叨叨的聲音也會感覺充實一點點,心裡也會變得柔柔軟軟的,但是沒有他一點聲音。

  感覺應該是在旁邊的。亮。

  是沒有情緒說?

  可能這次事情給兩人的壓力的確夠大的吧,畢竟這麼一大筆資金大部分不是自有資金。

  按著易文的習慣,在睡前還會再來一個電話。

  但是後來直到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直到懨懨睡去,也再沒有電話。

  早上醒來,神志調整過來,有點空空的,時間還早,但是還是忍不住給易文撥瞭電話。

  “臭老公,人傢昨晚還一直在等你電話呢,幹什麼壞事去瞭連規矩都不懂瞭?”

  那邊還在迷迷糊糊呢:“咳,太晚瞭,怕又鬧的你失眠,能幹什麼壞事呢?盡瞎扯,對瞭,臭小子倒是真的去幹壞事呢,呵呵,回來快天亮瞭,現在呼聲震天呢。”

  “嗯?怎麼呢?”

  這邊的客戶,其實是臭小子以前的一個員工,美人一個呢,呵呵嫁到那邊去瞭,對臭小子挺好的呢,她弄明白瞭我們是費瞭九牛二虎之力弄到這些錢,笑得不行,人比人真氣死人呢,臭小子不甘心被她看遍瞭,嘴硬就這麼多,有多大能耐唱多高嗓門,那丫頭這些年不得瞭呵呵都是跟高層建築拉拉扯扯的關系,其實就是掛上瞭那些公子哥們最新的圈錢路子,其實無非就是前幾年倒騰土地,現在都湊資金市場這邊來瞭。

  那和他天亮才歸有什麼關系啊?你沒去?

  呵呵,有點不方便,這塊稀泥還真不好和呢,隨著他去倒騰好瞭。

  你就那麼放心啊?多大的事呢,他毛手毛腳的呢,賀蘭怪怪的譏諷道。

  嘿嘿,臭丫頭,你有點不對勁哦,嘿嘿。

  賀蘭聽出他的不懷好意來瞭:去你的,才沒那閑工夫,嗯對瞭,昨天去文物街掏到寶瞭呢,她把昨天的斬獲細細地羅嗦瞭一遍。

  那你昨晚幹嘛不去呢?那邊繼續使壞……

  你還說!倒是真想去呢,你不怕你美夫人出點什麼狀況啊?

  嗯,那才好呢,起碼沒閑工夫一大早揪著老公磨嘴皮子。

  討厭,不和你磨嘰瞭,小心點!不鬧你瞭,再睡會吧。

  掛瞭電話,繼續老大不舒服的心情。

  第二天竟然是淅淅瀝瀝地落瞭雨,而且是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沒停,到瞭中午雨絲更加稠密瞭,這樣的天氣,讓賀蘭心裡利落不起來。

  中午的事情倒是沒有忘記,從早上就懷著一種期待。

  這樣的心情等待一樣東西,很久不曾有瞭。

  找出名片,照著那個固定電話打過去,沒有打昨晚那個手機號碼,那種滑潤的語氣讓她有點無暇應接,她僅僅是想知道那片玉好瞭沒有。

  聽聲音,好像是昨天的那位小姑娘,聲音響鈴似的,伶俐清脆。

  嗯,已經好瞭,一早就過來瞭,您什麼時候來取呢?

  嗯不急,就是想確定一下,到瞭就好,有時間隨時過來取。

  說實話,找昨天那間鋪子的時候,稍稍費瞭點周折,鬱悶的是,賀蘭駕車進去,並不寬敞的街道一溜挺著幾輛貨車,和文物市場相鄰的是一個大市場,這些車都是在給市場裡拉貨的車,本來並不寬敞,此時更是別別扭扭的停滯下來。

  最終看到那個小姑娘把一個紫色木盒拿出來的時候的時候,賀蘭心裡呯然就像在給一座雕像揭幕:

  乍看除瞭晶瑩還是晶瑩,和昨夜比著變化不大,可在捧到燈光下的時候,賀蘭才發現瞭昨晚毫不起色的東東儼然是經過瞭一場洗禮,如果說昨天還是一塊未經洗禮的璞玉,此刻正寂靜地臥在那隻木盒中的絲絨模盒中間的,簡直是純潔如天外之物瞭。

  心裡滿意十分,賀蘭蓋上木盒:行瞭,就這樣吧,麻煩帶我去付款……

  出來的時候要比進去順利的多,心情不再隨著陰鬱的雨天那麼失落,甚至是歡快起來。

  到瞭十字路口心裡揣摸著是去筱雅醫院呢還是回傢,這當兒,手機響起來,她順著車道找瞭個停車地,熄火,才拿起手機……

  竟然是玉器坊的那位。

  “您走的這麼那麼急呢?剛才這丫頭夠粗心的,我都說好瞭等您來讓她通知我的。”

  “東西我已經拿到瞭,錢貨兩清,你的生意成交瞭,應該沒有什麼吧。”

  想象著對方的那樣子,賀蘭好心情地調侃幾句,對方昨天那副過於自得的樣子,讓賀蘭心裡有點不服氣:明明是給你生意做,還要擺譜好像是得瞭什麼天大的好處一樣。

  呵呵,本來沒什麼,因為是您昨天過於爽快所以覺得有緣分,玉不就是個緣嗎?是關於這塊玉的,要是你有興趣聽我在鋪子對面茶樓等你。

  賀蘭納悶瞭一陣,決定去還是不去,回去有點擔心這個生意人有什麼花招,該不是有瞭新買主出高價吧?想反悔?

  去就去,就算是這樣決定權已經在自己手裡,量他也沒轍,這樣想著,她掉轉車,又順路往回開去……

  讓賀蘭遇到這對鴛鴦的緣分,或許是因為孤寂吧,一下子那兩個傢夥全走開瞭,甚至兒子都不在身邊,傢裡顯顯得空蕩蕩的,這才有瞭古玩街尋寶這一出。

  電話裡所說的茶樓就在他鋪子的斜對面,很好找,而且和附近店鋪不同的是停車很方便。

  進瞭茶樓,抬頭就看到他在二樓鐵藝欄桿邊的小火車坐向她示意。

  上去,坐定,微微一笑:是不是還要跟客人傳授一下使用保養事宜?

  他呵呵大笑,長長的發梢幾乎遮住瞭半邊臉,賀蘭怎麼看著都有點別扭,甚至……有點討厭,好好的一個男人的臉龐——也許心裡已經習慣瞭老公、還有亮精神的短發。

  笑罷,他從口袋取出一疊錢,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這是幹什麼?她有些疑問,不過明顯看得出來,這疊錢並不是她剛才在店鋪裡付的全部,要薄很多,所以事情倒不至於是剛才路上所想他對售出物品有反悔之意。

  呵呵,你覺得你買的掛件不貴嗎?

  賀蘭有點怪異,瞅著他沒吱聲。在心裡想:難道這次走眼瞭?被糊弄瞭?但是即使這樣,遇到這樣一位生意人倒繞有味道。

  “你是說:這是退還我的?”

  “呵呵起碼你應該攔腰砍一砍的,呵呵。”

  賀蘭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該是退我多少呢?這麼做生意,頭回碰到,為什麼有錢不賺?”

  “整數3000,退你1800。”他把錢再推近她:“不是不賺,是已經賺瞭該賺的,甚至還多賺瞭些呢。”

  “黃金有價玉無價,隻要客人喜歡,既然客人喜歡,你這樣還是會讓人有點懵懂。”她說。

  “也許有所圖吧,”他笑著說。

  “嗯?”

  “昨天你看到這塊東西的時候,小丫頭其實是報錯瞭價呢,當時覺得女性獨自一人這筆生意不太可能成交,沒想你很幹脆,感覺應該是愛玉之人,其實不是我不想賺錢,應該說是有所圖吧,你的生意以後有的做,所以不想太狠,呵呵。”

  還有這樣的人,如果真的從話面上理解,賀蘭覺得有些好玩,禁不住抬頭認真地看瞭對方一眼,看到誇張的發梢,還是有些別扭地轉過視線。

  無商不奸,今天在這裡要改寫瞭,她心裡暗暗地想,同時有點好笑。

  “其實,這樣別人不一定會感謝你呢,因為你會把人傢的感覺給弄壞的,因為這樣讓顧客覺得自己的判斷力實在是爛透瞭。”她說。

  “換瞭別的東西可能,但是玉,不會。其實從價值上看,純粹是因為這塊鴛鴦優在設計,對這塊玉外形的利用上的貼切,本身價值就在這上面瞭,其實你也應該清楚的,小掛件的價值主要在這上面瞭。而設計正是本鋪的強項,不瞞你說,我們店近乎不外出采玉,僅僅是這條街上就地取材就可以風風光光地維持店鋪生意。”

  總歸是覺得怪異,他在很認真地說話,目的是要說明把到手的錢退還給人傢。

  “明白瞭,你的意思是你是靠設計吃飯,有點石成金的本事,什麼糙石過瞭你的手就能脫胎換骨?”

  “那倒不是,呵呵,材料質地也是重中之重。”

  “那就謝謝瞭,我真的要收起來瞭?”她示意茶幾上的那疊鈔票。

  “當然嘍,”他笑笑。

  “這樣吧,錢我先不拿,既然你說你們是賺設計的這一塊,說明你們對自己設計方面很有信心,嗯……我傢裡有一塊黃玉餅,是以前留下來的,想加工成品,也想做成鴛鴦掛件,有時間那給你先看一看,如果你的思路可行,這些錢抵工費怎麼樣?”

  “哦,這樣啊,沒問題,隻是,這工費可以以後付的,不必要現在的。”

  “就這樣瞭,算定金也行,隨便你當什麼,就算是請你構思的時候縝密一些吧。”

  這疊錢退的怪異,賀蘭壓根有點不敢收回到自己的手裡似的。

  “那行,隨便你什麼時候把玉餅送過來吧。”

  “嗯!行。”

  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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