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當天清晨。
靖夜睜開眼睛的時候,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看瞭一眼時間。
早上6點,這從來都不是她會自然醒的時間。
然而她卻已經沒有一點睡意瞭。
平時,如果沒有需要早起處理的要事,靖夜都會在床上躺到至少8點,就算睡醒也會再躺上一個小時,刷刷手機、看看微博,或者隻是簡單地聽一首歌,給新的一天帶來一個好心情。
但現在的她卻什麼都不想做,她的手指一直按在手機的螢幕上,卻沒有去滑動解鎖。
手機的畫面也就一直都停留在瞭隻有時間和日期的待機桌面上。
今天,對於靖夜來說是有“要事”的。
盡管那件“要事”並不需要她在早上6點這種時間就從床上爬起來,但她還是覺得自己不可能再睡一個回籠覺瞭。
每天早上都會和她糾纏不休的睡蟲此刻都被紛亂的心緒給攪碎瞭。
靖夜很緊張。
越是想到今天她將要做什麼,她的緊張就越發無法自制。
站在臥室的門外,看著隔壁依然緊閉的房門,她才覺得好受一點兒。
那個人,還沒有起來。
這是很自然的,因為直到淩晨時間的2點,她都還能聽到從隔壁傳來的聲音。
靖夜很清楚隔壁的房間內在發生什麼,因為就在不久之前,她就是那些聲音中的一員。
而那些聲音也成瞭讓靖夜無法安寢的罪魁禍首,每當有尖叫的聲音穿透棉被和枕頭的阻隔進入她的耳朵,她都會覺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被穿透瞭一般。
那是被當成玩具玩弄的女人所發出的尖叫聲。
而那個玩具,曾經是靖夜自己,現在卻是蘇夢夢,靖夜除瞭哥哥和嫂子在這世上第三個放進心裡的人。
一想到蘇夢夢是代替自己被嫂子玩弄,靖夜的心就會被罪惡感化成的手緊緊攥住,這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所以……她才會選擇在今天,去幫助她不該幫助的人,站到她不該去的另一邊。
等到靖夜從思緒裡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記不清自己在門口站瞭多久瞭。
幾分鐘,十幾分鐘,還是半個小時?冬天的早晨來得很晚,窗外依舊是一片漆黑,能夠告訴靖夜時間在流逝的隻有她完全變得冰冷的身體。
靖夜的身上隻穿瞭一件睡衣,而她離開有暖氣的房間也太久瞭。
“啊……唔。”
出於心裡的那一絲畏懼,靖夜沒有讓自己打出那個噴嚏,而是捂住瞭嘴。
她不想那麼早吵醒隔壁房間裡的兩個人。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的嫂子,麗塔·劉一向都是在臨近中午的時間才會醒來的。
所以靖夜還有足夠的時間去做自己的準備而不用擔心被召喚到她不想去的地方。
這些天,雖然已經失去瞭玩具的身份,但該讓靖夜做的事情麗塔·劉還是一件不落的都吩咐到瞭她頭上。
就比如昨天晚上在那個可笑的舞臺上面對那群可笑的賓客擺出可笑的姿勢和表情。
或許對於普通的傢庭來說,她們現在的關系才算是正常的嫂子和小姑之間的關系吧。
如果沒有蘇夢夢的事情夾在中間,靖夜甚至也開始覺得就這樣下去也挺好的。
但是……現實總是不會如人意的。
回到自己的臥室,即便披上瞭一件外套,靖夜還是覺得好冷。
這種冷是來自身體深處的,就算房間裡的空調已經打開到瞭最高溫度,她也還是覺得會冷得發抖。
她需要溫暖,需要什麼東西來溫暖自己的身體。
於是她放輕瞭步子,來到瞭離臥室最遠的浴室裡,放瞭滿滿一缸的熱水然後把自己泡進去。
“啊……”
這裡,應該已經足夠遠瞭吧?不用擔心聲音會吵醒什麼人後,靖夜終於稍微放松瞭心情,發出瞭一聲慵懶的嘆息。
水很熱,刺激的靖夜的皮膚癢癢的,但也很舒服,包裹住身體的水帶來全方面的溫暖,彷佛能夠直接深入她的骨髓。
但獨獨有一個地方,是得不到滿足的。
靖夜的手沿著自己的胸口開始向下滑動,她快速地略過自己不甚滿意的胸部,路過她引以為傲的小腹,然後來到腹股溝交匯的那方寸私密的花園。
指尖傳來刺刺的感覺,這觸感在提醒靖夜她又要去做除毛瞭。
靖夜很怕疼,所以她每一次脫毛她都會惴惴不安好久。
但她每次都會硬著頭皮去做,因為這是她的嫂子,她曾經的主人麗塔·劉對她提出的第一個要求。
撫摸著自己“不再像嬰兒的皮膚一般光滑”的恥丘,靖夜突然生出一個想法。
要不……乾脆不做瞭吧。
她其實一點兒都不討厭自己的下面有毛發存在,不如說,她其實挺討厭光溜溜的自己的,因為那總會讓她想起自己發育欠佳的事實,讓她覺得自己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女孩。
而現在,她討厭的理由又多瞭一個。
手指沿著陰唇間裂開的縫隙前後移動,靖夜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起來。
這種挑逗自己同時也是安慰自己的方法也是嫂子教她的,雖然她很想忘掉關於嫂子對自己的一切調教,但唯獨這件事是不可能瞭,這樣安慰自己的快樂已經深入瞭她的骨髓。往常,隻是這樣愛撫一會兒,她就能輕易到達一次高潮,然後躺在餘韻的漣漪裡感到滿足瞭。
但今天,或者說最近這些天,她即便去瞭幾次都還是覺得意猶未盡。
靖夜的身體在渴望更加“深入”的快感。
而那種“深入”,是她的手指夠不到的范圍。
水溫在一點點變涼,靖夜的身體卻在變熱,她的腦海裡不斷浮現出同一個影子。
顧大鵬……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昨天晚上,她站在舞臺上的時候看到他瞭。
但讓她喜悅的心情瞬間墜到谷底的是,那個男人的身邊還坐著一個女人,一個她也認識的女人。
丁倩,她的丁姨,她同樣親近的人。
靖夜知道顧大鵬和丁倩在一起有著怎樣的理由,她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取代掉丁倩的位置。
但她還是覺得不甘心,或者說……她在嫉妒,嫉妒丁倩能夠那樣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顧大鵬的身邊,而不用顧慮各種限制。
嫉妒是沒人逃得掉的毒。
明明這句話就是她親口告訴顧大鵬的,但她自己卻好似也沒有完全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顧大鵬離開會場的時候她是知道的,盡管那時候她早就因為無法忍受氣氛而離開瞭,但她一直都在舞臺後關註著顧大鵬的一舉一動。
所以,顧大鵬和丁倩之間的親密,包括他最後抱著丁倩離開的那一幕也全都落到瞭靖夜的眼裡。
所以盡管顧大鵬沒有按照她命令的那樣把房間號告訴她,靖夜還是知道瞭顧大鵬的房間號,但她沒有去敲門,盡管她的手上拿著能夠打開所有房間的房卡。
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該在這種時候去打攪他們,而她的心也不希望她成為不合時宜的第三者。
至少這一次,她不會再當第三者瞭。
靖夜發現,她總是多餘的那一個。
在哥哥靖遠和嫂子之間,她是多餘的那個人。
在顧大鵬和蘇夢夢之間,她也是多餘的那個人。
而當顧大鵬身邊的女人換成瞭丁倩時,她還是多餘的那一個……是她太貪心瞭嗎?她明明隻想被一個人真正需要著,真正急著。
哪怕那個人的心裡不是隻有她一個,她都可以忍受的。
她被拋棄瞭兩次瞭,這一次,她近乎失心瘋一般把心投到瞭一個身邊已經有好幾個女人的男人身上。
而這一次,她會落得一個什麼樣的結局呢?等靖夜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周身已經全是冰涼的水瞭。
體溫開始流失的麻木感襲上她的頭頂,她趕緊打開熱水龍頭,讓溫暖重新包裹住自己。
不能再泡瞭。
窗外已經開始出現魚肚白瞭,她必須清醒過來去面對這一天瞭。
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靖夜心中如此想著,從浴缸裡站瞭起來。
但就在她準備走出去的時候,浴室的玻璃門卻在她面前被人推開瞭。
“呀!”
“唉?”
浴室內外的兩個女人同時發出驚訝的叫聲。
但比起靖夜的驚訝,站在門外的女人卻顯得很是萎靡不振,精神上正處於憔悴的狀態。
“夢夢……姐?你怎麼……”
靖夜看著眼前的蘇夢夢,突然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自己的語言瞭。
她本以為自己會遇到早期的麗塔·劉,卻沒想到站在門外的居然是她最意想不到的那個人。
蘇夢夢看瞭靖夜一眼,嘴角稍微上揚瞭一下,似乎想要露出一個笑容。
然後,她就跌跌撞撞地走到瞭浴缸旁邊,拿起掛在墻上的淋浴頭。
“夢夢姐,那個是冷……”
靖夜的話還沒有完全出口,蘇夢夢就把一點兒熱度都沒有的水流澆在瞭自己的頭上。
她的身體開始猛地打顫,呼吸也像是被扼住瞭一般開始抽搐。
“夢夢姐!你不能這麼洗,會凍壞的!”
靖夜忍不住沖到蘇夢夢的旁邊阻止。
蘇夢夢的手腕完全沒有反抗的氣力,這讓靖夜輕而易舉就奪走瞭淋浴頭,但靖夜也因此被淋浴頭裡的冷水澆到瞭身上,瞬間也打瞭一個寒戰。
好冷!靖夜趕忙去調整水溫,直到淋浴頭裡的水漸漸變得溫熱,她才松瞭一口氣。
“夢夢姐,你還好吧?”
靖夜看著眼前站著不動的蘇夢夢,有些擔心地問道。
蘇夢夢的樣子實在是太憔悴瞭,這種憔悴更多是精神上的,而她的身體也明顯承擔著很大的負擔。
隻是一眼,靖夜就註意到蘇夢夢的手腕上多瞭一圈簇新的環形淤青,這明顯是剛剛留下的,而且這交錯的環形瞬間讓靖夜想起曾經也繃住她自己手腕的繩結。
“夢夢姐?”
因為沒有得到回應,靖夜又湊近問瞭一遍。
這一回,蘇夢夢終於有反應瞭。
她撩開瞭垂在額前的濕發,深深地呼吸瞭幾口空氣,然後才澹澹地道:“我沒事,我沒事的……”
靖夜更加擔心瞭,蘇夢夢這明顯是在逞強。
“你昨天很晚才睡吧?要不,我扶你去我的房間裡再躺一會兒?嫂子那邊,我會去說的……”
靖夜一邊說著一邊靠近,攙扶住瞭蘇夢夢有些搖搖欲墜的身體。
但蘇夢夢卻搖瞭搖頭,也不知是不願去靖夜的房間裡休息,還是在拒絕靖夜幫她說情的好意。
她看著靖夜,嘴唇顫抖瞭好一會兒,才說出一句話:“你見到他瞭嗎?”
靖夜的表情凝固瞭一秒。
然後,她點瞭點頭,回答道:“嗯,見到瞭。”
她知道蘇夢夢是在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