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火箭直沖雲霄,恰是來自餓鬼道的信號,遠在地獄陣中的任平凡不由蹙眉道:“天陣、餓鬼陣的主陣者已經被制服瞭,但魂氣卻未溢出,看來這兩個閻王隻是被打成重傷而已。”
昆侖子道:“妙哉,這六道輪回陣已破其二,此番戰役看來取勝在望。”
儒道雙鋒正在談話之際,忽聞一聲冷淡響起:“兩位,莫要高興太早。”
隻見滄釋天從後邊走來,眼中掛著一絲凝重地道:“天、餓鬼兩陣之人乃是泰山王和宋帝王,此二人在十殿閻王中隻是末流人物。眼前這個地獄陣,恐怕非易於之輩。”
儒道雙鋒對於邪神依舊是心存仇恨,若非為瞭破陣早就拔劍與他打起來瞭,如今他忽然插嘴,兩人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楊燁問道:“邪神可知這地獄陣的虛實?”
滄釋天瞇著眼睛道:“還是軍神沉穩冷靜,知道這個時候該做什麼!”
他語帶雙關,看起來是在贊賞楊燁,實則是在諷刺儒道雙鋒。
任平凡哼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滄釋天淡淡笑道:“既然任兄發話,那滄某便放幾個屁吧!”
任平凡頓時一愣,臉色陰沉,滄釋天這句話可圈可點,看似自貶身份,實際上連任平凡一起罵瞭。
先是任平凡的言辭“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而滄釋天則順水推舟,說什麼任兄發話,滄某放屁,將前後關聯起來便是指任平凡也在放屁。
滄釋天不理會任平凡,將話題引回瞭地獄陣中:“陣法與主陣者一脈相承,主陣者修為越高,陣法也就越厲害,此地陰氣沉重逼迫,給人一種地獄無門的感覺,由此陣局便可推敲出主陣者的修為高深。”
楊燁點頭道:“確實是這個道理,不知這幕後之人又是何方神聖?”
滄釋天道:“吾等所面對的高手不是秦廣王,便是閻羅王。此二人堪稱煞域閻王之首,其修為恐怕僅低厲帝和符九陰一線。說不定能跟當日那個鷺眀鸞媲美!”
當初鷺眀鸞面對妖族兩大先天依舊逃之夭夭,那份修為當真不容小視,三教名鋒雖與滄釋天有仇,但也知道此人不會亂放厥詞,聽完此話三人臉色亦是深沉。
楊燁說道:“對手雖然厲害,但我方有滄兄壓陣,也不必過於擔心。”
滄釋天嘿嘿一笑:“客氣,滄某還得仰仗軍神雄威以及三鋒銳氣的庇護。”
地獄之中,步步驚心,入目之處盡是烈火與鮮血,看得五人是心驚膽戰,便是雙神那般的根基也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
楊燁隻覺得兩眼一陣眩暈,暗叫不妙,立即反應過來,催動元功抗衡陣法異能。
另一邊的滄釋天亦是同時鼓動天穹妙法與光明業火兩大絕學,借著天穹妙法克制陰功的特性對抗地獄幻象,再以光明業火焚燒萬丈魔劫。
楊燁好不容易穩住心神,蹙眉道:“好厲害的幻術,楊某都差些失守。”
滄釋天道:“這心魔幻象如斯兇猛,也唯有輪回劫才有此威能。”
這藏玄冥功雖是煞域武學之根,但能將此功法練到極致的人並不多,輪回劫便是藏玄冥功的最高境界,分為大小輪回劫,其中玄妙之處非筆墨可形容。
話音未落,忽感四周氣壓聚降,一股雄沉威勢鋪面而來,滄釋天頓覺陷入一片天旋地轉,一口鮮血竟控制不住猛然噴出,就連運功抵禦都來不及。
一個照面打傷滄釋天,楊燁頓時大吃一驚,反手使出一擊“耀武揚威”,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拳,卻直指無形黑手。
煙塵彌漫中,隻見一道邪光劃過,頓時地獄萬象,輪回無邊。
極招相對,楊燁竟也是力弱半籌,被震得連退數步,但他卻生出幾分疑惑:“此人功力雖有陣法加持,但也不至於能夠一招打傷滄釋天。”
他轉目一看,隻見滄釋天已經昏沉沉地倒在地上。
白蓮眼尖,驚叫道:“滄釋天陷入心魔幻象中瞭,督帥千萬小心!”
楊燁聞言立即固守心神,謹守靈臺,然而對方卻不會讓楊燁專心抗拒幻象,不停地催動地獄陣法,操控陰兵圍剿楊燁。
楊燁精元內斂,腳步簡單踩踏,看起來就像是在出操,實際上卻在陰兵的圍攻中遊刃有餘。
隻見楊燁順手抓過一名陰兵,雙臂一揚,便將陰兵丟瞭出去,那名陰兵宛如炮彈般砸向西面的一處民宅。
借陰兵傳勁,隱藏之人再難隱匿,唯有出手抵擋軍神浩大真氣,隻見陰兵無火自燃,隨即爆炸開來。
一名男子在萬千陰魂的擁戴下緩緩踏出,隻見他一身黑衣王袍,頭頂九鬼金冠,儼然一副王侯裝束,黑袍男子道:“軍神果真名不虛傳,秦廣王在此拜候瞭!”
秦廣王自報名號後也不再羅嗦,手掌一揮,四周陰兵頓時化作陰火鬼雷,雖是同樣之招,但論威力遠在泰山王、宋帝王之上,抬眼望去唯有漫天雷火,讓人找不出一絲喘息的空隙。
楊燁濃眉一揚,投足踩下,一腳便掀起一塊九尺寬大的石板,石板橫空而起擋在楊燁跟前,轟隆隆地幾聲巨響後,石板也僅僅能夠抵禦半刻,眨眼間便被粉碎,而陰火鬼雷依舊猖狂。
倏然一道勁風橫掃而來,隻見一桿方天畫戟橫空出世,正是楊燁之配兵——虎牙破軍戟。
戰戟揮灑,打得陰火難越雷池半步,但秦廣王竟能逼得楊燁動用兵器,已經足夠讓天下武林動容瞭。
楊燁戰戟絞殺,舞出一股龐大氣流,將所有的鬼雷困在戰戟周圍,再大喝一聲,神力一發,揮手又將鬼雷甩瞭回去。
所有鬼雷集中到一點,論威力遠在那漫天雷火之上,秦廣王不敢怠慢急忙閃身避開,然而這萬千鬼雷在一點爆炸,所產生的威力焉能小視,秦廣王雖然沒被正面擊中,卻也被爆炸產生的氣流震得口吐朱紅。
就在秦廣王受傷的瞬間,看似著道的滄釋天忽然跳起,一擊“火蜃手”推瞭過來,秦廣王猝不及防頓時傷上加傷。
楊燁眉頭一蹙,暗忖道:“這老小子還真夠狡猾的,故意裝死引秦廣王出來,再趁著我打開戰局的機會施加偷襲。”
滄釋天的行為看似卑鄙,但卻是極為有效,一招便將秦廣王打得重傷,方才秦廣王也暗中偷襲滄釋天,滄釋天這一手也算以牙還牙,討回一些利息。
秦廣王眼神一斂,大喝道:“自尋死路!”
隻見他雙手撐地,地獄陣再生異變,隻見周圍的烈火和鮮血不住匯集,八方陰兵也隨之應和,眨眼間地動山搖,房屋倒塌,隻見一頭巨大的鬼神緩緩從地下爬出,正是——輪回萬劫,地獄驚變。
地獄生鬼神,這頭鬼神一聲赤紅,頭有犄角,吞吐之間山河倒流,滄釋天從聖極宗的卷宗裡看過一些煞域的傳說,一眼便認得此物,立即驚叫道:“羅剎鬼神?不可讓他完成此招!”
心知眼前鬼神不凡,滄釋天率先出招,將天穹妙法的兩大絕式:繁星落和星雲爆,打向羅剎鬼神。
楊燁見滄釋天如此緊張,也不再留手,揮動破軍戟,大殺四方,對著鬼神的雙足劈去,誰料戰戟竟被一股異力震開。
楊燁定神一看,發現自己的這一擊竟連對方的汗毛也打不下來。
三教名鋒立即拔劍出鞘,連氣合招,三道巨大的劍氣狠狠地劈在羅剎鬼的脖子,誰料這頭兇神竟然連皮都破。
秦廣王輕巧地站在鬼神的肩膀上,笑瞇瞇地看著下面的五人,說道:“諸位,小心瞭!”
羅剎怒喝一聲,揮拳便打,首要目標便是身負天穹妙法的滄釋天。
拳風凜冽,滄釋天立即雙手揮動,祭出“天火墻”,本是至剛至陽的物,但面對這陰邪冥力天火墻竟是一招被破。
滄釋天喉嚨一甜,連退數步,立即運起天穹妙法自保,以星河太極圖護住周身要害,豁出一身修為才堪堪接下這一拳。
滄釋天將鮮血吞入喉嚨,叫道:“楊督帥,快打鬼神的七脈!”
這頭鬼神乃是煞域在太荒時期煉制的兇物,論威力也僅僅次於煉神浮屠和噬魂妖雲的,當初大戰,羅剎鬼神被三教打得粉碎,煞域出世後試圖重練羅剎,但苦於沒有足夠的陰氣養育鬼胎,所以才一直拖到現在,然而這頭鬼神隻有半數之力,身上還存在有致命的破綻,那便是七脈的之位。
幸虧滄釋天知曉煞域的一些辛秘,才能一語道出其中關鍵,但這也是煞域要除去他的原意。
秦廣王臉色一沉,暗罵道:“好長的舌頭,待會定要將你打下拔舌地獄!”
秦廣王的一絲怒意落在楊燁眼中,他馬上推斷出秦廣王被滄釋天說中瞭要害,於是喝道:“三鋒助我!”
三教名鋒會意過來,揮劍直取鬼神七脈所在。
正所謂人有陽氣,鬼藏陰氣,所謂鬼之陰氣便在陰脈中循環流動,猶如活人體內氣息的運轉,隻要截斷這些陰脈,鬼魂便要魂飛魄散。
若將羅剎鬼神比喻成武林高手,那七脈便是他真氣運行的關鍵部分,相當於武林高手的罩門,隻要這七脈一斷,鬼神便得費功。
君子意、白虹刖、般若懺,三口寶劍閃電般斬在羅剎其中三脈,然而鬼神陰力循環不息,一下子便將三劍彈開。
滄釋天跺足道:“要同時斬斷七脈才可制服之物,楊兄快快與吾聯手!”
倏然羅剎嘶吼,頭頂的一雙犄角立即凝聚出一團黑色氣流,陰能湧動,烏雲遮掩。
心知鬼神極招再出,雙神頓起絕式,隻見軍神戰戟劃出凜然兵威,邪神光火焚燒烏黑鬼雲。
羅剎再發一聲怒吼,雙目頓時射出兩道奇光,所過之處泥土溶解,金鐵化水,雙神立即抽身躲閃,誰料剛避過奇光,身後卻有危機逼來。
隻見羅剎雙手揮動,巨大的手掌宛如大山壓頂,滄釋天和楊燁竟好像兩隻蒼蠅般被鬼神硬硬煽開。
雖然根基足以抵禦這一掌,但雙神也被打得筋骨欲裂,百骸劇痛。
就在雙神失利的剎那,秦廣王再運陰功,使出小輪回劫,揮手甩出三宛如螺旋鉆般的氣勁,三教名鋒隻覺得此招銳利無匹,堪比神兵利器。
三人配合默契,隻見昆侖子挺身上前,一劍起雙卦,同時施展“坎月煙水”和“兌爻王澤”兩招,水卦綿柔,澤卦粘稠,這兩卦皆是禦力化勁的招數,先消解小輪回劫的三成威力。
隨即任平凡趁勢出劍,君子意瀟灑揮舞,墨痕七行應聲而動,隻見“竹蘊十德”先削閻王兩成兇威,“春蠶吐絲”纏綿之間再化三分真力。
面對隻餘兩成威力的小輪回劫,白蓮遊刃有餘,一招“人心無常”化出紅塵百態,終止那無盡輪回。
秦廣王微微一愣,忖道:“這三教名鋒聯手合招著實厲害,三人聯手竟比滄釋天和楊燁其中一個還要優勝幾分。”
三鋒並器,便是先天也要稍遜半分,所以當初的皇宮大戰,滄釋天要讓手下將三鋒分開,不然的話他也得吃不瞭兜著走。
得三鋒相助,雙神頓時回過氣來,楊燁舉起戰戟,朝著羅剎靈臺眉心拋去,蘊含軍神雄力的一擊頓時釘入羅剎眉心,隨即破軍戟內藏的真氣立即爆發,順勢流轉羅剎陰脈,以至剛至陽之力鎖住羅剎陰氣。
滄釋天見狀立即出手,反手丟出四道火箭,正是“鎖魂炎”,這四道炎氣再將羅剎四肢扣住,雙神配合立即受到奇效,羅剎暫時失去行動力。
看到羅剎被鎖住,楊燁心忖道:“仙宗教主所贈之符咒效力隻有一個時辰,若再不快解決此物,我們都要一敗塗地。”
滄釋天身上也掛著一枚“辟鬼丹”,正好抵消陰氣,才能發揮全力,但也有時間限制,所以他也十分著急的藥擊敗秦廣王。
隻見滄釋天再度運起天穹妙法,一道深邃的星河將羅剎淹沒,隨即星光綻放,浩大無匹的寰宇真元撞向羅剎肉身,打得羅剎連連哀嚎,隨即滄釋天再運光明業火,白色火光匯入星河之內,將羅剎燒得皮開肉綻。
一口氣連用兩大絕學,滄釋天也覺得氣息不暢,於是叫道:“楊督帥,快快誅殺此鬼!”
楊燁立即竄上到羅剎的鬼頭上,一把握住破軍戟,雄力一發,手腕一擰,竟硬生生地在羅剎的頭顱上開瞭一個大洞,從洞中流出來的不是腦漿血肉,而是無數的鬼魂。
羅剎吃痛之下,雙手強行掙脫瞭滄釋天的束縛,朝著楊燁抓來,就在此時白蓮與任平凡左右揮劍,兩道劍氣將羅剎的兩根胳膊削斷。
昆侖子沉喝一聲,使瞭一招“震闕驚雷”,紫雷劍氣直取羅剎喉嚨,隻聽搜的一下,羅剎頓時身首異處。
手落頭斷,羅剎已經不似,殘軀之中不住放出陰能沖擊滄釋天的星河烈火。
楊燁怒喝一聲,戰戟閃電刺出,正是軍中的一種槍術,名曰“七星破營”,說的便是一口氣刺出七下,講究快狠準。
七脈破,羅剎亡,千魂萬鬼蜂擁逃竄,帶起劇烈氣流,卷得雙神三鋒難以睜眼,片刻過後,再度恢復風平浪靜。
楊燁瞇著雙眼尋找秦廣王的蹤跡,卻發現眼前空空如也,幻象襲來。
卻見金戈鐵馬,少年揮戟,驅除蠻夷,光復神州。
兵戈散去,忽聞香氛撲鼻,花叢之中一名盛裝少女以扇撲蝶,玉容艷比鮮花;鑾駕紅妝,白妃入宮,正是九五大婚,普天同慶,卻有一人借酒澆愁,半生與兵刃為伍。
種種幻象,令得楊燁頓時心頭一震,嗓子難吐半言,兩眼一陣迷離。
另一邊,滄釋天也開始露出狂態,手舞足蹈,有哭有笑。
秦廣王衣袖一擺,陣陣血霧湧出,將雙神逐漸吞沒,昆侖子頓時一愣,叫道:“狗賊,你做瞭什麼!”
秦廣王淡淡笑道:“羅剎臨死前會爆發最精純的地獄邪元,藉此威能本王將地獄陣法發揮到瞭極限,暫時請兩大神者入夢一睡。”
白蓮俏臉一沉,寒聲道:“你用的是地獄無門吧?”
秦廣王笑道:“然也,師太好眼光。可惜一頭羅剎能夠困住兩大先天已經是極限,對於三位嘛,本王也隻有費點功夫來送行瞭。”
任平凡怒道:“誇口!”
使瞭找鯤鋒吐納攻向秦廣王,劍鋒吞吐四方,恰似鯤魚吸水,形成巨大漩渦。
秦廣王手指向天,頓時四方陰魂強行壓下,任平凡隻覺得手臂宛如灌鉛,劍勢難以吐實。
“這是何妖法!”
劍勢不成,任平凡唯有強行收招。
秦廣王笑道:“陰魂對於本王來說不僅僅是燃火的材料,隻要本王稍加鼓動便可教任兄感覺到千斤壓頂,難動分毫。”
話音未落,隻見秦廣王手掌一翻,四周陰魂匯聚而來。
任平凡隻覺身子沉重,便是連呼吸都困難幾分,端的是舉步難行。
秦廣王笑道:“此招名為萬魂壓頂,任兄好好享受吧。”
昆侖子立即揮劍救援,卻見秦廣王衣袖一擺,再來一招萬魂壓頂,立即將昆侖子的劍鋒壓住。
秦廣王陰笑道:“壓頂之後,便是鬼雷啦!”
話音方落,儒道雙鋒身上的陰魂立即或作灼烈火雷,連環爆炸。
兩人心知殺招難避,隻有硬著頭皮催動十成元功護身,抗住鬼雷爆炸。
雖是勉強保住殘命,兩人也被炸得衣衫破碎,皮開肉綻,渾身是血。
秦廣王轉頭撲向白蓮,出爪如電,直取佛者面門。
白蓮嬌叱一聲,掄起六道劍輪抵擋,使出“地獄罪愆”,秦廣王覺得白蓮的劍氣極為銳利,猶在儒道之上,一時間也不敢正面敵對。
白蓮的六道劍輪是以六道為意境,如今這招地獄罪愆正好與地獄陣法呼應,使得威力倍增。
就在秦廣王退卻之時,任平凡強壓內傷,揮手使出一招“紫宸麟風”,隻見麒麟祥瑞,劍氣如虹,一劍劃破秦廣王衣袖。
昆侖子大喝道:“狗賊也接我一劍!”
道門絕劍,卦象加持,隻見烈火化劍,封住秦廣王下三路。
白蓮笑道:“好一招離日丹火,妙哉!”
白蓮說話間立即使出餓鬼劍道——餓鬼悲苦。
秦廣王大怒道:“竟敢在本王面前駕馭鬼魂,好大的膽子!”
盛怒之下,小輪回劫上手,血海紅光變作尖錐迎上般若懺。
佛光慧劍對上陰冥血煞,激起萬千沙塵,兩人各自後退,然而昆侖子窺準機會趁機偷襲,一招“艮脈靈山”凌空劈下。
秦廣王反應迅速,真氣灌入袖袍內,以此封住白虹刖。
雖然擋住劍鋒,秦廣王卻覺得泰山壓頂,舉步艱難,被這厚實沉重的劍氣壓得內息紊亂。
昆侖子哈哈笑道:“秦廣王,千鈞壓頂的滋味好受麼!”
昆侖子惱怒方才被萬魂壓頂挫敗,於是以艮卦化山勢,藉此回敬秦廣王。
山勢厚實,秦廣王動作受限,任平凡立即揮劍,“楓紅千舞”一出,劍氣宛如楓葉飄落,綿柔細長割得秦廣王遍體鱗傷。
秦廣王有陰氣加持,再加上根基雄厚,傷勢竟在瞬間恢復。
任平凡暗叫不妙:“在地獄陣中此人無論受瞭多重的傷都能迅速恢復,而且氣息源源不絕,如此一來,我們根本耗不過他。”
任平凡於是叫道:“快快將他首級斬下,否則吾等定會被他拖垮!”
秦廣王不屑笑道:“任兄也忒小看本王瞭,擊潰汝等還需要拖延久戰嗎?”
冷笑未止,卻見閻王奏殺,陰兵喝彩,正是秦廣王的本命絕學——生死薄。
隻見一本死亡絕書凌空浮現,任平凡、昆侖子、白蓮三人的名字立即刻在其中。
三人隻覺得全身精血似被抽出,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和苦悶。
秦廣王哈哈笑道:“三位名字已經出現在生死薄上,今日是在劫難逃瞭!”
昆侖子嘿嘿笑道:“以區區陰氣幻化的計量也敢自稱生死薄!”
話音方落,隻見昆侖子單劍駐地,發動坤卦劍勢,正是“坤元極地”,劍氣入土,催動地脈,引發大地震動,秦廣王下盤再度失衡。
生死薄雖可抽吸活人精血和魂魄,本來在陰氣加持下,這套邪功堪比小型的噬魂妖雲,凡是名字在上之人皆難逃魂離血幹的下場,但生死薄也是武功中的一種,需知紮馬步,穩下盤乃天下武功之根,下盤不穩任何武決皆難以施展。
昆侖子這一手輕松瓦解秦廣王的看傢本領,然而秦廣王招式再變,使出“勾魂奪魄”,但見生死薄中在添變化,鬼爪從中探出,抓向昆侖子。
若論根基,秦廣王著實不遜三教名鋒任何一個,甚至直逼鷺眀鸞這等妖族天才,再加上有陣法加持,所以在地獄陣中他可以稱得上無敵二字。
昆侖子的劍氣雖然幹擾瞭秦廣王的下盤,但秦廣王仗著回氣迅速,可以閃電變招,使得昆侖子方才的一劍變得毫無意義。
但昆侖子身邊還有兩口名鋒護持,隻要昆侖子招式一老,另外兩人便會挺身而出。
白蓮纖手一揮,斬出“天神伏魔”,隻見九天神佛圍繞四方,將那雙鬼爪斬成兩段。
佛劍斷鬼爪,儒道劍者誓破閻王死官,隻見任平凡使出墨痕七行最終式——儒武破殺,一去無回的必殺絕劍穿透生死薄,刺向秦廣王的胸口。
生死隻在數息,卻見秦廣王肉身寸斷粉碎,化成點點塵埃,看起來就像是任平凡的劍氣將秦廣王絞碎一般,但實際上任平凡並未刺中秦廣王。
事態再度劇變,那漫天塵埃在飄到任平凡身後之時,竟然產生驚人變化——塵埃匯聚,再度組成秦廣王。
此等鬼術乃煞域千古奇招——冥魂解體,其本意便是將修煉者的身體變得似真似幻,人鬼難辨,當收到不可避免的攻擊時,便可以此秘術將本身變成半魂之態,分化解離,從而躲過致命一擊,並在敵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重新組成實體,借此偷襲對手反敗為勝。
但如此奇招必須要有相當根基,而且一生最多隻能施展三次,因為此招分裂身體的做法對元神和肉身都是傷害極大。
以秦廣王原本的修為根本施展不出“冥魂解體”,但借著地獄陣的加持,所以勉強施展瞭一次,躲過任平凡的必殺劍。
忽如其來的變故,任平凡猝不及防,被秦廣王的“小輪回劫”打中背門,不知道是秦廣王耗力過甚,還是任平凡護身真氣雄厚,這偷襲一擊並未重創任平凡。
秦廣王偷襲一招後,立即後退,嘴角卻掛著一絲得意的笑容。
任平凡理順內息,哼道:“秦廣王你是給任某撓癢嗎,這一下可是舒服得很。”
秦廣王顯然是真元耗損極大,面色毫無血色,就是比周圍的陰兵也好不看不瞭多少,微微嘆道:“能夠躲過任兄一劍,已經是本王的極限,哪還有能力重創閣下。但本王方才一掌並非要傷害任兄,而是毀掉一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任平凡就在聽秦廣王說話的同時,發覺身體開始不對勁,不消片刻竟感到真元莫名耗損,眨眼間功力減弱七分,伸手一摸,發現胸口的符咒已經灰化。
他們三人都佩戴者仙宗所贈的“純陽符”,此符咒乃是道門上百名童聲高手亦自身精血所畫,蘊含著至剛至陽的童子氣息,正是陰邪之物的克星,可保眾人不被六道輪回陣影響功體。
秦廣王偷襲的一掌,其實是針對任平凡胸口的符咒,因為他施展“冥魂解體”後真氣也耗損不少,而且也背負瞭不輕的內傷,短暫時間內也沒辦法重創任平凡,所以他幹脆以剩餘的功力打爛這枚“純陽符”,借地獄陣壓制任平凡的功力。
先是以羅剎鬼神的怨氣將雙神暫時困住,然後在最不利的情況下破壞三鋒聯手,一舉取得絕對優勢,這秦廣王每出一招都計算清楚,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單是這份智謀足以凌駕各大閻王,堪稱閻王之首。
陰氣加持,秦廣王很快便恢復精神,雖然冥魂解體傷及根基,但三鋒已去其一,形式頓時逆轉。
秦廣王手掌一揚,分別向白蓮和昆侖子丟出兩道陰火鬼雷,逼得兩人揮劍自保,隨即他的手掌對準任平凡,猛然使勁,陰氣招魂,瞬間任平凡便遭萬魂壓頂,行動頓時受制。
任平凡此刻隻有三成功力,那還能動彈,最要命的是這些陰魂不住地吞噬他的元功,吸納其陽氣,昆侖子眼見不妙,頓時施展先天絕卦最終一招——乾元擎天!隻見他一劍至天,盡納九天之氣,那口白虹刖發出璀璨異光,隨即一劍劈下,巨大劍氣橫掃而來,要替任平凡驅散身上的陰魂。
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秦廣王深知此理,那容昆侖子輕易救出任平凡,立即施展小輪回劫,強行架住天卦神劍。
隻聽轟隆一聲,秦廣王被震退數步,嘴角滲出鮮血,看似吃瞭大虧,然而一聲慘叫卻讓戰況再度變化。
任平凡此際氣脈斷裂,丹田破碎,一身雄厚真氣蕩然無存,元功更被陰魂吞噬,儒門神劍——廢功!“書呆子!”
“任兄!”
隨著兩聲悲呼響起,秦廣王再度擬定戰略:“任平凡雖然武功盡失,但佛道雙劍依舊難纏,既然他們三鋒情誼深厚,那便就此下手,再折一劍!”
秦廣王扭頭撲向倒地不起的任平凡,白蓮頓時大驚,提氣輕聲,施展“羅漢步”,嬌軀化作疾風試圖截下秦廣王。
行至中途,卻見秦廣王步法一擰,竟殺瞭個回馬槍,與白蓮撞在一起。
白蓮正想揮劍迎敵,卻見四周陰魂加身,心知對手又要施展“萬魂壓頂”,於是舞劍護體,抖出萬千劍影將陰魂擊退。
秦廣王驀然陰笑,手指一點,白蓮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兩眼一黑頓時倒地。
昆侖子大驚失色道:“你對師太做瞭什麼!”
秦廣王笑道:“也沒什麼,隻是趁師太關心任兄之時,引發師太心中執念,請師太到幻境一遊罷瞭。”
昆侖子臉色一變,頓時知曉秦廣王的深意,原來他是故意向任平凡下手,然後讓他們兩人為任平凡擔驚受怕,趁著兩人心神大亂之際引發其中一人的執念。
昆侖子倒抽一口冷氣,就算任平凡不能參戰,佛道聯手也不見得會輸,但秦廣王竟在這轉眼間將三教名鋒各個擊破。
三鋒去二,地獄無門,昆侖子頓感此戰遙遙,等秦廣王擊敗他後,陷入幻境中的三人便是有死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