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雨卷令藏到指定地點,袁齊天和楚婉冰便揚長而去,趕到會合地點,卻見螣姬、月俊宛兄妹,還有苦海已經安然到達。
楚婉冰問道:“諸位無恙否?”
眾人點瞭點頭,表示沒有遇險。
楚婉冰又問道:“螣姨,月靈夫人,靳紫衣那窮酸沒對你們怎麼樣吧?”
月靈夫人咯咯道:“那廝能對咱們怎麼樣,倒是我跟螣長老對他……”
說到這裡嬌靨暈紅,媚眼含春,掩唇嬌笑,似乎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
螣姬拍瞭她一把,示意她收斂幾分,然後說:“少主,娘娘在咱們撤退的路上接應,靳紫衣玩不出什麼花樣。”
楚婉冰蹙眉道:“既然娘親都在一側掠陣,螣姨,你們為何不放過來圍殺靳紫衣呢?”
螣姬道:“少主有所不知,娘娘她隻是讓我們誘戰,就算靳紫衣追上來,娘娘也僅僅出手將他逼退而已,並無殺他之意。”
楚婉冰有些納悶,小聲嘀咕道:“娘親也真是的,一刀殺瞭靳紫衣倒不是省事許多,免得他成天跟咱們作對。”
“傻丫頭,殺瞭靳紫衣看似痛快,但實際上也卻是便宜滄釋天。”
洛清妍無聲無息地從密林處走出,櫻唇輕啟道,“如今滄釋天隻是以討賊名義號令儒門為之效力,並非真正掌控儒門,若是靳紫衣遇害,儒門定然大亂,剩下一個尹方犀孤掌難鳴,滄釋天便可趁機接受儒門勢力,留他一命,無形中還能牽制滄釋天。”
楚婉冰恍然大悟,嘆道:“還是娘親想的遠。”
洛清妍捏瞭捏她粉嫩的小臉道:“小丫頭,別顧著拍我馬屁,剛才有沒有逞強好鬥?”
楚婉冰嬌膩地道:“才沒有,人傢可是按照娘親的吩咐,迂回遊鬥,主攻都是袁叔叔代勞。”
洛清妍仔細檢查瞭她一番,發覺沒有傷痕,才放下心來,鳳目環視四周一拳,說道:“好瞭,靳紫衣和尹方犀一定在四處追討令牌,現在浩氣臺定然一片空虛,正好給孟軻和孔丘下手的機會,咱們需要做的是便是繼續替他們吸引儒門弟子的註意力。”
眾人分頭行事,裝出繼續逃竄的模樣,當儒門弟子快追不上的時候,他們便故意放慢腳步,一旦對方靠近,立即加快速度,總之保持著一個距離,讓他們抓不到,但卻能夠保存一絲追得上的希望,不至於灰心喪氣放棄追捕,就這樣不斷地引誘儒門弟子朝外奔走。
“喂喂,快來追我啊!”
袁齊天有意挑逗這些追兵,他步子一時快,一時慢,最讓人忍俊不禁的是,他扛著那頭烤熟的野豬一邊跑一邊吃,當那些儒傢弟子追不上的時候,他就停下來,吃燒肉喝烈酒,當追兵將至,他扛起燒豬便跑,氣得一幹追兵險些吐血三鬥。
從子夜一直拖到黎明,當看到一道煙火沖上雲霄後,眾人明白孔孟已然得手,立即撇下追兵揚長而去。
眾人在天涯海嶺一百裡處重新回合,洛清妍看瞭眾人一眼,確定無人掉隊,便仰天長嘯一聲,隻聞鳳鳴九霄,清亮高昂。
過瞭片刻,天際忽然湧起金光,伴隨著這旭日朝陽,奪目而不耀眼。
眾人看清金光虛實,竟是一隻龐大的巨鳥,其身形巨碩,單是從頭到腳的高度便有三丈有餘,兩扇翅膀展開後,足足有十餘丈,渾身翎羽金華璀璨,仿佛是一尊巨大的黃金雕塑。
楚婉冰驚訝地道:“這是……大鵬金雕?”
她媚眼凝華,再細看片刻,竟發現大鵬金雕的背上系瞭一個華貴的木閣,四面封閉,有門窗有珠簾,又像是一個車廂。
楚婉冰更是奇怪,訝然道:“娘親,這大鵬金雕為何會裝上這麼個東西?”
洛清妍莞爾輕笑,便將事情始末說出,原來當日鷺眀鸞破關而出後,妖氣沖霄,化作一尊異常巨大的鸞雀妖相,竟然引來瞭在北海冰原盤旋的大鵬金雕,此禽欲與鷺眀鸞一爭高低,便拍翅挑釁,熟料洛清妍現出鳳凰化身,大鵬金雕立即嚇得渾身發顫。
洛清妍本想教訓它一番就讓放其離去,鷺眀鸞卻提議要把此鳥馴服成坐騎,洛清妍也覺得此猛禽可為一大助力,於是便出手收服,大鵬金雕乃是鳳凰後裔,遇上洛清妍這貨真價實的鳳凰血脈,哪敢不服,乖乖的成為座下靈禽。
“你鷺姨提議要拿這金雕為腳力,於是便把這大傢夥收入帳下瞭。”
洛清妍笑盈盈地道,芊芊素手輕撫金雕翎羽,巨鳥識得鳳凰氣息,變得極為溫順,發出咕咕的低鳴聲,好似向父母撒嬌的孩子。
楚婉冰哼瞭一聲:“什麼鷺姨,我才不認她呢!看到我傢相公就貼過來,沒半點長輩的作風,整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鷺眀鸞無論容貌氣質都不遜於她,而且武功遠在自己之上,小丫頭生出一陣危機感,而這份危機感又助長瞭她的醋意,更為敵視鷺眀鸞,這個情況就像當初白翎羽見到她一樣。
洛清妍不知她心中所想,但聽得此話,臉色也是一沉,千言萬語都被堵在瞭胸口,也不知該如何向她說出真相。
楚婉冰見母親花容微變,暗叫不妙:“糟糕,鷺眀鸞跟娘親重新和好,她們感情猶勝姐妹,我這般說辭豈不是傷瞭娘親的心。”
於是急忙撒嬌弄癡道:“娘,人傢想去上去坐一坐嘛。”
洛清妍笑瞭笑,驅散心中尷尬,說道:“喜歡便上去吧。”
楚婉冰咯咯一笑,走到金雕跟前柔聲道:“金雕,金雕,我可以上去嗎?”
大鵬金雕感覺到小鳳凰的真身,也是一副溫順的模樣,不住咕咕地點頭,小丫頭一陣歡喜,縱身躍上。
洛清妍對螣姬和月靈說道:“此禽鳥神妙異常,一日之內便可飛回金陵,你們也上去吧,倒可省些時間。”
螣姬和月靈施禮謝恩,便朝金雕走去。
金雕起先還不買兩人的帳,但被洛清妍鳳目一瞪,立即乖乖就范。
洛清妍朝苦海望瞭一眼,溫言道:“小師父,你也上來吧。”
苦海搖頭道:“上邊皆是女眷,小僧不便登轎,娘娘好意心領瞭。”
袁齊天也道:“那個轎子小裡小氣的,從頭到腳都是雕花紋玉,看得叫人憋氣,我自己回去便是瞭,師妹你們別等我瞭!”
月俊宛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我可以上去嗎?”
洛清妍笑道:“有何不可,你也累瞭一天瞭,便上去休息一下吧。”
月俊宛千恩萬謝,屁顛屁顛地走過去,熟料卻被袁齊天一把揪住:“死狐貍,上面都是女人,你跑上去做什麼!老老實實留下來陪我喝酒!”
月俊宛道:“袁老大,現在正值多事情之秋,小弟要趕快回金陵,應對各種情況。”
袁齊天哼道:“這事你盡管放心,老子帶你飛回去,腳程絕不比那隻大鳥慢。”
月俊宛那肯依他,這鳥背上的華轎便坐著四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除瞭自己妹子外,另外三個是一個比一個美,就算不敢起色心,起碼也能躲在暖轎裡比一下寒風,但跟著這死猴子一起飛天,別說秀色可餐,就連暖一下身子都不行,除瞭西北風便是西南風。
袁齊天可不知道他的花花腸子,隻是他酒癮上來要去解饞,可是身邊跟著一個葷腥不沾的和尚,叫他好不憋悶幹脆就拉上這頭狐貍,起碼也有個人解悶。
“袁老大,我可沒你那麼好功夫,天上那咧咧寒風可會把我凍死的!”
“沒事,喝點酒暖暖身就可以瞭。”
“我酒量不行,一喝便醉,到時候昏沉沉的更容易受寒。”
“不要緊,大不瞭我抱著你,用體溫給你取暖。”
“別,我不好這口……喂喂,死猴子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袁齊天也不顧他反對,直接將他扛到肩膀抬走,洛清妍不禁暗自好笑。
洛清妍躍上雕背,說道:“金雕,啟程——回金陵!”
大鵬金雕仰天長鳴,展翅撲打,扇出一股烈風,方圓半裡內草木亂舞,沙石翻滾,頓時騰飛九霄。
雕背上的木閣裝飾極為華貴,鋪著毛毯,鑲有茶幾,閣中一角放置著一個箱子,裡邊裝著換洗的衣物,墻上更掛著鏡子,分明就是一個縮小的閨閣。
洛清妍走進去,楚婉冰、螣姬和月靈三女已經坐在毯子上等候,洛清妍褪去繡鞋,露出一雙瑩潤雪白的小腳,細嫩的肌膚泛著淡淡的粉紅,十根腳趾頭宛如玉琢,趾甲淡紅亮麗,更勝瑪瑙雲母,螣姬和月靈也生出一絲驚艷,心想自己若是男子定會拜倒在她裙下,虔誠地親吻這對玉足。
洛清妍徑直走到楚婉冰身邊,柔聲道:“冰兒,忙活瞭一個晚上,累不累?”
小丫頭天葵剛退不久,又經過一番激戰,元氣多少有些虧損,聽到母親這般說辭,當下撒嬌道:“又累又困,娘親,你抱著冰兒睡覺好不好。”
洛清妍噗嗤一笑,捏瞭捏她小臉,說道:“先把你這身窮酸儒袍換掉,娘親可不想摟著一個臭熏熏的丫頭。”
楚婉冰咯咯一笑,便從箱子裡挑瞭一身衣裙,反正閣內的都是女子,她也沒什麼顧忌,便除去那身儒袍,脫掉隻剩抹胸和褻褲,兩團圓鼓鼓的乳肉如堆雪球般擠在胸前,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顫巍巍地晃動起來,藕臂圓潤,柳腰纖細,到瞭臀股處又是一抹觸目驚心的圓弧,肥嫩嫩的臀丘宛若兩顆迷人的蜜果,又似銀盤滿月,隨之而下的便是兩根修長筆直的玉腿,看得這雌蛇母狐相形見拙。
小鳳凰剛穿好衣服,還沒來得及膩在母親懷裡,大鵬金雕忽然發出一聲啼叫,洛清妍花容一沉,立即起身出去查看,隻見遠方天際龍形遊走,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龍氣威壓而來,大鵬金雕也不敢放肆,乖巧地迎接龍主降臨。
甫一踏上雕背,龍輝開口問道:“計劃進行得可順利?”
洛清妍點頭道:“孟軻和孔丘已經盜取荒神筆,宗逸逍也暗中將他們接走,相信不日內便會來到金陵。”
龍輝嘆道:“總算可以緩口氣瞭。”
洛清妍又問道:“你不乖乖守在金陵,大老遠地跑過來做什麼?”
龍輝雙目柔情似水地道:“我不放心你們,所以就來看看。”
洛清妍心頭一甜,側身讓他進來。
楚婉冰見到龍輝頗有驚喜,便拉他坐下。
這是洛清妍也走瞭回來,在女兒身邊坐下,但一雙秋水美眸似笑非笑地望著龍輝。
螣姬幹咳一聲道:“月靈,難得有機會乘上金雕,咱們到外邊欣賞一下風景吧。”
月靈夫人也是玲瓏,點瞭點頭隨著她一塊走出去,閣內隻剩下這糾纏無數春秋的三人。
楚婉冰一身素白,宛如洗凈鉛華之冰玉雪雕,她外著玉蘭銀白襖,內襯月白對疊衫,腰系粉色凌帶,下著素白為底的雪竹裙,烏發披肩灑落,不著首飾,僅僅系瞭一根銀絲發帶,撐得她更加粉嫩可人,嬌俏清麗。
洛清妍雖然也是一身素白衣裙,但卻是穿出瞭不同的氣質,她的衣裙隻是簡單的雪白,沒有一絲花紋,唯獨披瞭一件白狐裘披肩,給那份樸素增添瞭華貴艷麗,柳葉梢眉,媚眼如水,粉面含春,丹唇蘊笑,眉宇間更多瞭一份成熟穩重。
望著眼前兩張相似的玉容花帽,既似母女又仿若姐妹,一樣的美麗動人,一樣的妖媚清麗,不同的是一者熟潤婉媚,風華絕代,一者粉嫩玉琢,華容婀娜,可謂是耀應生輝,爭芳鬥艷,各有千秋。
驚艷隻在眼中瞬間劃過,龍輝已非昔日愣頭青,很快便驅散異色,目不斜視地端坐一側。
楚婉冰見他大老遠地趕來接應自己,心中歡喜,嬌嗲地膩聲道:“小賊,人傢困瞭!”
龍輝笑瞭笑:“那便闔上眼睛休息一會,等你睜開眼睛後就回到金陵瞭。”
說著展開雙臂,示意要她到自己懷裡休息。
楚婉冰一頭栽倒母親懷裡,咯咯笑道:“娘親在這,我才不要你抱呢。”
說話間將小腦袋枕在母親懷裡,那對乳球綿軟豐彈,還飄著陣陣甜美乳香,比鵝毛枕頭還要舒服,楚婉冰一枕上去便不想離開,膩聲地哼瞭幾聲,身子緩緩卷成一團,宛若一隻小白貓。
小丫頭蜷縮之際,動瞭動粉嫩的腳趾頭,說道:“小賊,我腳有些冷,你給我捂一下好麼?”
她覺得蜷縮成團的姿勢極為舒服,連腳都不舍得伸一下,龍輝隻得挪到她身邊來,捧著那雙精巧細嫩的玉足,用手掌替她取暖。
楚婉冰月事方止,氣血多少有些虧損,所以足底略感冰寒,得龍輝暖融融的手掌一握後,頓時舒服無比。
頭枕母親香懷,腳有夫君暖手,楚婉冰舒服得隻瞇眼,瓊鼻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緩緩睡著。
小丫頭的腳丫很滑很白,粉粉撲撲的,就像是敷瞭一層珍珠粉一眼,雖然有些冰手,但摸起來極為舒服,龍輝也樂得替她捂腳。
他眼光不禁投向竟有咫尺之遙的美婦,隻見潔白裙角處也露出兩隻光潔的嫩玉蓮足,白得幾乎透明,好似一塊雪玉瑪瑙,水晶琥珀。
洛清妍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趕緊拉瞭拉裙裾蓋住蓮足,粉面微紅地嗔瞭他一眼,好像是在警告——冰兒還在這兒,給我老實點!龍輝潺潺一笑,並沒有做什麼不矩之事,隻是靜靜地替冰兒捂腳,目光似水地望著熟睡的嬌妻,洛清妍也是俏目含情,玉手慈柔憐愛地輕撫女兒小臉。
祥和平靜一直持續瞭許久,洛清妍似乎想起瞭什麼,低聲莞爾道:“螣姬跟月靈還在外邊呢,你快去喚她們回來吧。”
龍輝出去將二女叫進來,這兩人在外邊喝瞭不少涼風,如今入閣後感到舒服瞭不少。
然而就在二女坐下後,龍輝忽然在洛清妍雪靨上吻瞭一口,螣姬和月靈都是大吃一驚,而洛清妍先是一愣,隨即一抹胭脂丹霞湧上玉頰,隨即慢慢擴散,媚眼鳳目閃過復雜神色,有羞愧,有憤怒,又有幾分歡喜……這兩個妖婦都已經知道龍輝的心意,但卻沒想到他這麼大膽,敢當著她們的面,並且小鳳凰在場的情況下輕薄妖後娘娘。
龍輝坦蕩蕩地聳瞭聳肩,仿佛是做一件很自然的事,隻見他又靠著洛清妍坐下,一手摟住美婦柔嫩纖細的柳腰,另一隻手撫摸冰兒玉容。
洛清妍眼中復雜神情越發凝重,耳根脖子都已然紅透,羞怒之色不住醞釀,但卻又無法發泄,最終隻能幽幽一嘆,默認瞭這小冤傢的動作。
螣姬幹咳一聲,又拉起月靈夫人跑到外邊看風景。
閣內再度恢復原樣。
洛清妍幽怨地道:“你還想把我羞辱成什麼樣?”
龍輝柔聲道:“洛姐姐我對你之心意日月可鑒,怎會忍心羞辱予你,反正這事他們遲早都會知道的,與其忽然揭破引來軒然大波,倒不如先讓幾個心腹知曉,然後慢慢用潛移默化的手段告訴他人。”
洛清妍緩緩闔上眼睛,螓首自然地枕到他肩膀上,呵氣如蘭地道:“罷瞭,這事輪不到我操心,反正我跟冰兒的後半輩子就交個你瞭!”
即使決絕的威脅,又是委身的嬌吟,聞著兩股甜美的幽香,龍輝隻覺得肩膀擔子萬鈞沉重,但卻沒有半分退縮。
兩人又靠瞭好一陣子,楚婉冰似乎休息充足,眼皮開始微微抖動,正是睡醒前的跡象,洛清妍急忙推開龍輝,裝作一切都沒發生。
大鵬金雕速度極快,不到傍晚就飛到金陵,那身金羽染得雲層一片金光,引起軒然大波,不少百姓都紛紛跑出屋子觀看,他們初見靈禽神獸,心生敬畏,不禁頂禮膜拜。
回到城中,龍輝本想跟一眾美嬌娘親密親密,但冰兒等女的卻說婚禮之前同房不吉利,龍輝隻得跑到軍營休息,天際初露魚肚白,便聽到石洪的叫聲:“將軍,外邊出狀況瞭,您快來瞧瞧!”
龍輝立即翻身起床,走出營帳問道:“石洪,究竟發生什麼事瞭?”
石洪道:“將軍,城外煙塵揚起,似乎有大隊人馬接近。”
龍輝冷靜地道:“來瞭便把他們打回去!”
說著穿上甲胄,提起軍刀帶著石洪走上城頭。
城頭上的兵長已經發現瞭狀況,早已下令眾兵士嚴陣以待,密切註視前方,龍輝登上城頭,真氣聚於雙目,一視千丈,果然看到有股人馬,其人數不下一萬,但卻無甲無刃,竟是兩袖清風的書生,隻見他們氣勢洶洶地朝金陵逼近!若是來的是強兵猛將,龍輝也絕不手軟,直接狠狠地打過去,但來的卻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書生已經走到金陵城門,高聲大喝道:“斬除妖孽,斬除妖孽!”
龍輝臉色一沉,他看得出這些書生都是江南人士,如今不約而同地聚在一起朝著金陵施壓,絕對是有幕後推手。
“關閉城門!”
龍輝心知事情詭異,立即命人拉起吊橋,封閉城門,將眾書生隔絕在外,若是給他們沖入城內,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
那些書生見進不瞭城門,幹脆就全體坐下,將金陵的正門牢牢堵死。
龍輝蹙眉道:“你們不在傢好好讀書,跑到這裡撒什麼野?”
一個頭戴綸巾的書生大叫道:“國之將亡,讀書還有什麼用!”
另一個也叫道:“妖孽禍國,若不除之,天下大亂,吾等還有何心思讀書!”
“對,速速交出城中妖孽,要不然我們就不走瞭!”
眾書生越發激動,脖子繃得青筋暴露,怒目揚聲,恨不得將所有妖孽都殺光。
其中一個書生跳起來指著龍輝罵道:“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龍輝,你娶妖女為妻,自甘墮落,謀害先帝,你這奸邪毒辣的小人,有何面目站在這金陵城頭,我若是你直接一頭撞死瞭!”
“那些妖女淫邪放蕩,專門勾搭男人,十惡不赦,就該碎屍萬段!”
聽到對方辱及愛妻,龍輝怒不可遏,怒喝一聲:“住口!”
龍吟嘯天,壓得萬人無聲。
就在龍輝怒意翻湧之時,卻聽風望塵叫道:“龍主,切莫動怒。”
龍輝回頭一看,隻見風望塵急匆匆地跑上城頭,不禁蹙眉問道:“風首座,跑得如此焦急是何緣故。”
風望塵跑到跟前說道:“屬下擔心龍主會大動肝火,將這些書生給全殺瞭。”
龍輝道:“這些書生來的實在詭異。”
風望塵道:“正所謂書生意氣,熱血鏗鏘,雖然他們有份凜然風骨,但卻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不懂辨明時局是非,很容易受到有心人的挑動,所以這個時候龍主更不能意氣用事,”
龍輝道:“我還不至於跟這些窮酸秀才計較,不過他們一直堵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我總不能關著城門。”
風望塵道:“反正他們也進不瞭城,他們愛坐多久就坐多久,等晚上寒風一起,就不信他們還能靜坐下去。”
龍輝莞爾道:“風首座果然目光如炬,反倒是我險些著相。”
於是他下令全軍繼續嚴守各自崗位,隻要書生不攻擊城池,就不能對其兵戎相見。
過瞭片刻,一個書生捧來一卷白綢,咬破手指在上邊寫下數個大字“邪孽亂世禍神州,碎骨斷魂欲除妖!”
並大叫道:“諸位,吾等雖手無縛雞之力,但卻有一腔熱血和剛毅風骨,今日便是血濺五步,也要沖入城去誅殺妖孽!不怕死的便簽下自己的名字!”
他這話一出,其餘書生紛紛響應,爭相咬破自己手指在白綢上簽下血字,隨即蜂擁撲來,遊過護城河,以血肉之軀撞擊金陵城門。
石洪臉色大變,低聲道:“將軍,究竟打不打?”
龍輝不禁陷入進退兩難之境,若不采取措施,金陵城門再結實也會被撞開,到時候這萬名憤怒的書生勢必給城內帶來極大威脅,若是下令進攻,雖說可保一時平安,但他屠殺萬人之舉定會使來江南民眾的仇視,等同於讓滄釋天撿個大便宜。
“豈有此理,這個幕後推手當真卑鄙無恥,竟然利用這些書呆子!”
龍輝暗罵一聲,這幕後推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當初滄釋天化身周君辭潛伏儒門之內,想必早已培育瞭一批親信,如今他隻要坐在京城王位上向下邊發個命令,那些爪牙便開始策動各地書生,將這些空有一腔熱血的書呆子推出來。
城門被撞得碰碰作響,雖然城門厚實堅硬,但萬人輪流沖撞,總有失守一刻,忽然一道身影掠過城墻,風姿俊朗,腳踏雲深奇步,手中拿著一個尿壺往下倒,腥臊尿液澆下,那些書生聚在一起,恰好被淋瞭個正著。
被尿淋到的書生臉色大變,呱呱怪叫,猛地朝後退去,而其他人也捏著鼻子讓開一條路。
那個拿尿壺的人自嘲道:“我居然用傢傳輕功跑到城頭來倒尿,老頭子要是知道一定會氣得七竅生煙。”
龍輝不禁莞爾道:“三少,你這又是演那一出?”
那人正是慕容熙,他隨手丟掉尿壺,笑嘻嘻地道:“剛才我想出城,但卻看到城門緊閉,一打聽原來是龍兄你被這群書呆子給堵住瞭,於是我便去找瞭個尿壺過來,這些書呆子發起愣來,殺頭都不怕,可是就怕這些污穢之物,隻要把臟東西身上一淋,保管要他們驚慌失措,可謂是典型的要面子不要命子!”
龍輝哈哈大笑:“三少真是我的及時雨,可解瞭我的難題!”
於是他下令道:“讓後勤隊不要去倒污物瞭,直接把糞桶尿壺拿到城頭,給這夥書呆子來個屎尿大餐!”
命令下達,金陵城頭下起瞭一陣屎尿大雨,那些書生那還有視死如歸的氣勢,爭相逃竄,亂得像是馬蜂窩。
“你這賊廝,你侮辱斯文,我與你勢不兩立!”
聽著下邊的怒罵,龍輝忍俊不禁,心生一計,笑著下令道:“各小隊出列,脫褲掏鳥——撒尿!”
眾人頓時樂瞭,哄堂大笑,這些士兵也是粗人,看到大夥皆樂又有上頭命令,那還顧得上什麼,當真脫褲撒尿。
“他奶奶的,能站在金陵城頭撒尿,老子也不枉此生瞭!”
一個士兵怯弱地問道:“將軍,我……我今天沒喝水,沒有尿,但是吃壞瞭東西,肚子難受的很,可不可以拉屎?”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哄笑,龍輝笑得都合不攏嘴,捂著肚子道:“你,你想拉就拉吧……不過蹲下去的時候小心點,別摔下城去。”
士兵嘿嘿一笑,爬上城頭,解下褲子,將白花花的屁股對準瞭城下的書生,然後便聽到一聲翻江倒海。
偌大的一個金陵城飄蕩著一股惡臭,那些書生早鳥飛獸散,紛紛跳到護城河裡洗凈身子,那條護城河也飄滿瞭一層污物。
慕容熙屏住呼吸,嬉笑道:“護城河成瞭排污河,龍兄,你這壯舉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龍輝哭笑不得,拉著他走下城頭,但臭味還是清晰可聞,又走五百多步,當聞不到臭味後,龍輝才敢開口:“三少,今天可真多虧瞭你,要不然我可就頭大瞭!”
慕容熙道:“客氣客氣,咱們兄弟倆誰跟誰啊,聽說你又準備大婚瞭,可惜我傢老頭子不準我跟你來往,不能討杯喜酒喝。”
龍輝苦笑一聲,如今他被打成反賊,慕容傢當然不會冒著抄傢滅族的風險跟他繼續來往,慕容熙能夠挺身相助純粹是出自朋友的義氣。
“三少,你的苦衷我理解。”
龍輝嘆道,“今天你能出面相助,已經是冒瞭很大風險,這份情意我銘感五內。”
慕容熙道:“看你說的什麼話,老頭子不願幫你是他的事,我跟六妹卻是從內心挺你的,來日若是能用得到我慕容三少,你盡管開口,就算被老頭子逐出傢門,我也會隨你同生共死的!”
龍輝頓感心頭暖意融融,伸出手來錘瞭慕容熙一拳,慕容熙也在他胸口還瞭一拳,一切情意盡在不言中。
就在此時一個丫鬟匆匆跑來,稟報道:“老爺,許多書生把咋們傢圍瞭個結實,他們要沖進屋來,夫人讓我從後門出來找老爺回去主持大局。”
龍輝臉色一變,沉聲道:“豈有此理,這夥窮酸真是找死!”
慕容熙也是大驚失色,說道:“龍兄,快回傢看看吧,小弟與你一同回去。”
龍輝心急火燎地疾奔回去,還沒走近龍府,便聞到一股熏人臭氣。
龍輝抬眼一看,龍府大門緊閉,外邊圍著三五百書生,他們隻是在外邊嘶吼,並未沖進屋內,但那原本佈置得喜慶洋洋的門庭已然一片狼藉,糞桶尿壺、爛菜雞蛋,各種污物應有盡有。
“妖女快滾出來!”
眾書生義憤填膺,個個眼珠赤紅,腮幫緊繃,好像裡邊住著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不斷地扔石頭砸門。
有人又叫道:“污物辟邪,快快再運一車糞桶過來,將裡邊那妖女逼出原形!”
龍輝恍然大悟,這些污臭之物原來是用“辟邪”,看到這裡,他氣得身軀發抖。
竟然如此羞辱冰兒,這夥窮酸簡直是要找死!龍輝猛地一握拳頭,內息泉湧如洪濤,便要大開殺戒,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隻素白玉手將他拉住:“大哥,不要沖動!”
魏雪芯滿臉急切地道:“大哥,姐姐讓我出來尋你,你快先隨我進屋再說。”
龍輝嘆瞭口氣,隨著雪芯從後門進屋,他心裡別提多憋屈,自己的府邸還不能走正門,簡直就像是做賊一般。
進入內廳,卻見諸女匯聚一堂,白翎羽柳眉倒豎,挽起袖子咬牙道:“這群臭書生,真是欺人太甚,讓我出去收拾他們!”
被人潑瞭一門的污物,白翎羽那霹靂火性子怎能忍受,更何況還是在她出嫁前,怒意騰騰便要提槍出屋,殺光這夥不長眼的書呆子。
楚婉冰急忙一把攔住她道:“白妹妹,千萬冷靜,你若殺瞭他們,等同於把江南士子推向滄釋天。”
白翎羽跺腳道:“難道就讓他們在傢門口拉屎撒尿嗎!”
這時屋外再度響起妖女滾出來的聲音,楚婉冰粉面又是一陣煞白,嬌軀一陣顫抖,咬唇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還是先離開一段時日吧。”
白翎羽拉著她,斬釘截鐵地道:“你去哪,這便是你傢,憑什麼要你走,待我出去教訓那群王八蛋!”
漣漪也道:“冰兒,這不關你的事,總不能別人說上兩句,咱們就得卷鋪蓋走人吧。”
秦素雅柔聲道:“冰兒、漣漪,這便是你的傢,有什麼事就該一傢人去面對,你獨自一人離去豈不是置咱們姐妹於不義。”
楚婉冰和漣漪眼圈不禁一紅,滿心溫暖。
“說得對,冰兒你沒做錯什麼,憑什麼要避開他們!”
龍輝一字一句地道。
白翎羽道:“龍輝,你回來的正好,冰姐一直不準我出去,你要是男人就跟我一塊收拾那些臭書生!”
龍輝點頭道:“敢到我傢門撒野,就算不死也得留下一條胳膊!”
楚婉冰一把抱住龍輝,鳳目含淚道:“小賊,算我求你瞭,千萬不要沖動……”
這小丫頭平日裡心高氣傲,也是不肯吃虧的主,今日竟為瞭夫君甘受委屈,仍由外人辱罵一聲也不出,龍輝心頭抽搐,鼻子酸楚,伸手將她緊緊抱住,柔聲道:“冰兒莫哭,夫君定會給你做主!”
昨日剛向洛姐姐保證要護她們永世周全,今天被一夥書生登門辱罵冰兒,要是什麼都不做就算她們無所謂,自己也覺得無地自容。
“死窮酸,辱我罵我都可以忍,唯獨不可輕賤我的女人!”
龍輝眉頭一揚,推開小鳳凰,轉身便朝大門走去就在此時,屋外的喧鬧聲漸漸消失,眾人一陣奇怪,慕容熙說道:“我去瞧瞧。”
說罷施展輕功躍上一顆大樹,居高觀望外界情況,這不看還好,一看嚇得他險些掉下樹來。
龍輝問道:“三少,外邊怎麼瞭?”
慕容熙打瞭個哆嗦,強忍著反胃惡心,跳下樹來,喘瞭幾口氣道:“龍兄,我……我實在是忍不住瞭!”
說著捂著肚子側頭嘔吐。
白翎羽滿肚狐疑,也躍起來看個究竟,同樣也滿臉惡心的表情。
喧鬧聲盡數停止,唯有砸吧砸吧的咀嚼聲,龍輝一頭霧水,躍上屋頂,卻看見不可思議的一幕,那些書生已經消停,不再向龍府投石丟雞蛋,也不倒糞潑尿,而是上演瞭一處壯觀之際的餓狗搶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