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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回 逆轉乾坤

第16回 逆轉乾坤

  “哈哈,狗吃屎,狗吃屎!”

  隻見不遠處的茶樓上一個圓臉少女拍手笑道,在她身旁坐著一個青衫美婦,正是鷺眀鸞和瀟瀟。

  鷺眀鸞朝龍輝瞥瞭一眼,朱唇輕揚,報以一個微笑。

  “小賊!”

  芬芳香風飄來,楚婉冰躍上屋頂問道,“發生什麼事瞭?”

  龍輝再抬眼之時鷺眀鸞與瀟瀟已經芳蹤杳然,並沒與冰兒見面。

  龍輝幹咳一聲道:“沒事瞭,這些書生已經幫咱們傢清掃大門瞭。”

  看著那群書生,楚婉冰花容失色,隻覺得五臟翻滾,捂著嘴巴幹嘔起來,龍輝急忙將她抱下樓去,不斷地輕拍她的粉背。

  楚婉冰幹嘔瞭一陣,惡心漸緩,憋紅小臉微微喘氣,嗔道:“惡心死瞭……”

  白翎羽畢竟見過屍山血海的場景,臉色很快便恢復過來,扶著她道:“婉冰姐,不管這麼說,咱們也算是出瞭口惡氣。”

  楚婉冰喘瞭口粗氣,朝其餘眾女說道:“你們千萬別出去,外邊惡心死瞭!”

  帶哪些書生呆癲地離去後,龍輝命人將外頭清掃幹凈,然後便在傢中陪冰兒她們,他見小鳳凰和小孔雀都是憂心忡忡,為瞭不讓她們繼續擔心,便將今日城外之事隱瞞。

  到瞭用餐時間,小鳳凰仍未從方才一幕的陰影走出,看到飯菜都閉上眼睛。

  慕容熙雖也留下來用膳,他也同樣沒什麼胃口,隻是象征性地吃幾下。

  龍輝還沒來得及吃上幾口飯,忽然又有軍情來報,他放下碗筷地朝著軍營趕去,慕容熙緊隨而去。

  到瞭軍營帥帳,王棟急切地道:“將軍,外邊的書呆子不但沒有離開,而且又來瞭不少,現在大概有兩萬人瞭。”

  兩萬人,差不多這江南郡縣的書生都來齊瞭,龍輝眉頭凝鎖,說道:“城門是否牢固。”

  王棟道:“城門無恙,可是這些書生該怎麼處理?”

  雖是可也封城鎖門擋住這些書生,但是過久的禁城隻會影響城內民生,到時候滄釋天的大軍未到,金陵已經元氣大傷。

  風望塵道:“戰時封城倒也沒什麼,如今毫無烽火卻緊閉門戶,日子一久定會影響金陵民眾的勞作更息。”

  龍輝嘆瞭口氣,說道:“先去城墻看看狀況吧!”

  帶著眾人登上城頭,隻見護城河對面站滿瞭人,密密麻麻的人頭連綿不絕,龍輝不禁自嘲道:“書生意氣當真不可估量,這人數幾乎快趕上咱們的兵力瞭。”

  王棟哼道:“這些臭書生頂個什麼用,要真打起來,咱們隻要一千兄弟就可以殺光他們!”

  龍輝道:“王棟,真給你動手,你能拿起屠刀嗎?”

  王棟微微一愣,他雖說殺人如麻,但所殺之人要麼是異族,要麼是強人,對這些羸弱書生還真下不瞭手,思索瞭許久,他長嘆一聲沉默不語。

  下邊的書生匯聚成團,大聲嚷嚷:“消滅妖女,還我清明!”

  “姓龍的勾結妖孽,亂我朝綱,其罪當誅!”

  “殺龍輝,除妖孽,替先帝報仇!”

  “龍輝,枉先帝對你賞識恩寵,你居然恩將仇報,你這畜生,豬狗不如!”

  梁明臉上湧起一層怒氣,當下拉起弓箭,便要射殺幾個帶頭的書生,卻被龍輝一把攔住瞭:“梁明,別動手,隨他們去吧!”

  梁明道:“將軍,他們罵你就是辱我們所有的兄弟啊!”

  龍輝緩緩闔上雙眼,淡淡地道:“所有人聽著,無我軍令不可擅自行動,違者軍法處置!”

  梁明跺腳長嘆,氣鼓鼓地拋下弓箭,朝風望塵求助道:“風先生,你平日計策最多,快想個法子棒棒咱傢將軍啊!”

  風望塵閉目沉吟,苦思良策,但滄釋天這毒計看似簡單,但卻正中己方弱點——畢竟他們在名義上都是反賊,再加上滄釋天曾在儒門學藝,要策動這些書生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慕容熙道:“龍兄,不如派士兵將他們趕走吧。”

  龍輝搖頭道:“不可,昊天教的爪牙一定潛伏在人群中,隻要我的兄弟同這些書生接觸,他們便會趁機煽風點火,進一步激化雙方矛盾,到時候局勢更發不可收拾。”

  隻要士兵一出城,必定會同書生發生肢體接觸,昊天教的人完全可以暗中下手段,殺幾個書生,或者殺幾個士兵,這火種一旦燃起便不能收拾,隨時都是血流成河。

  風望塵道:“聽龍主這麼說,屬下倒也醒悟過來,滄釋天的意圖其實是要驅使這群書生入城,然後再由他們的人帶頭暴亂,這些書呆子早已被怒火沖昏腦袋,隻要有人帶頭,什麼打砸搶燒都幹得出來,那個時候,整個金陵城想不亂都難!”

  龍輝道:“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閉門不出,讓他們在外邊繼續折騰。”

  王棟道:“上回那些毒煙挺厲害的,不如咱們再放一把,不信他們不走。”

  龍輝嘆道:“那個毒煙的配制可不簡單,短時間內是用不上瞭。”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時,天際忽見紫霞湧動,隨之而來的便是震耳欲聾的威嚇聲:“所有人給我住手!”

  一道清俊身影凌空而現,帶著浩然正氣降下紅塵,正是久別多時的滄海閣之主宗逸逍。

  人群中響起叫嚷聲:“是儒傢敗類,宗逸逍這個逆賊,大夥快將他拿下!”

  書生怒氣騰騰撲來,宗逸逍大喝一聲:“放肆!”

  沛然真氣透體而出,將一眾書生震得人仰馬翻,難進方圓。

  宗逸逍冷哼一聲;“被人幾句話便鼓動起來,沒頭沒腦地往前沖,簡直是我儒傢的羞恥!”

  一個書生怒道:“宗逸逍,你弒君犯上,勾結妖邪,你才是儒傢恥辱!”

  宗逸逍一拂袖袍,不屑地道:“人雲亦雲,不知所謂!”

  這時兩道身影飛速掠過,站在宗逸逍身旁,正是孟軻和孔丘。

  孟軻大聲喝道:“誰人說吾等是奸黨亂賊,爾等且看這是何物!”

  隻見他右手緊握一物,高高舉起,頓時華光披灑,落地生輝,莊嚴氣成,一股沛然正氣傾斜而出。

  紫華豪光之中隱約可見筆形剛直,筆鋒如劍,竟是儒教聖物——荒神筆!孔丘提氣高喝道:“荒神遺物,祖師聖筆,誰敢放肆!”

  儒教聖人遺物再現寰塵,眾書生雖未見過荒神筆真貌,隻覺得有股無形的浩氣凜然威壓而至,他們心頭一陣劇烈跳動,生出一股崇敬之意,膝蓋一軟竟跪倒在地。

  有人不服道:“你偷取祖師聖物,罪加一等!”

  孟軻道:“你也是儒傢子弟,需知這荒神筆乃是祖師遺物,集天地正氣而成,心術不正者豈能把握!”

  “傳說之事豈能當真!”

  又有一個聲音響起,宗逸逍眉頭一蹙,已然猜出瞭七八分,這幾個聲音應該就是昊天教的爪牙。

  孔丘揚聲道:“我孔仲尼乃孔岫之子,寧可一死也不辱先父風骨,今日吾便以自身鮮血一證清白!”

  隻見孔丘撮指成刀,猛地劃破自己手腕,頓時血流不止,孟軻見狀也運功逼出鮮血。

  儒者熱血揮灑而流,宗逸逍當下接過荒神筆,沾血為墨,筆走遊龍,凌空揮畫,隻見鮮血凝而不散,竟在半空浮現一個個鏗鏘有力的赤紅血字,練成一起竟是一篇蕩氣回腸的討賊檄文——“明主圖危以制變,暗入險境引昊天,無奈天命終有盡,泰山含冤崩。滄釋天,又名邪神,曾祖魔界徒,與傲心並作妖孽,逆天立邪教,如饕餮放橫,傷化虐民;然邪不勝正,邪徒敗於竹虛賢人,魔宗潰敗,滄氏一族暗納邪徒餘黨,重立惡教,曰昊天。釋天野心不止,禍亂武林,遺禍神州。為登帝位,引賊入關,兵犯四方,百姓流離,民不聊生。六合慌亂,勾結夷酋,蓄養死士,殘殺成老;獻妻入宮,淫亂宮廷,陷害淑妃;暗殺夏王,桃代李僵,竊取君權,承資跋扈,恣行兇忒,顛倒是非,割剝直臣,殘忠害善。龍氏教妖,廣施仁愛,大德大賢,自古聖人之舉也;義兵興師,欲報帝恨,舉武揚威,並匡社稷,肝膽碧血,則非常之功於是乎著。佈告天下,望有識義士共伐之!”

  短短數行字,便道出滄釋天之惡行,更將龍輝說成瞭大德聖人,肝膽之人,不得不佩服宗逸逍這份文采,但就在他筆鋒回收的剎那,天際聖華普照,裊裊紫氣湧遍雲層,銀盤滿月也被塗上瞭璀璨紫光,唯美之餘更透著攝人氣勢,陽剛正大之氣應運而生。

  一道龐大的身影浮現天際,劍眉入鬢透著剛毅浩氣,炯目如炬堪比正陽旭日,飄灑德風之中更透著儒雅氣質,這分明就是畫像中的儒教祖師。

  甫見祖師現身,眾書生哪敢不敬,紛紛匍匐在地磕頭行禮,孟軻道:“若吾等是奸臣亂黨,有豈能以一腔鮮血請來祖師英靈,爾等還不明白嗎!”

  確實儒門之內流傳著這麼一個傳說,荒神筆加上正氣之血和虔誠之心,便可請出祖師爺留在人間的一縷靈識,果然今夜造出瞭這麼一番難以解釋的神跡。

  將傳說變為真實比什麼話都有用,這些書生紛紛跪地禱告,那個樣子要多乖就有多乖。

  龍輝看得也是嘖嘖稱奇,但心裡卻是感激無比,暗忖道:“有儒傢祖師靈識相助,相信這些書呆子不會再玩什麼花樣瞭,而且還能從某種程度給咱們正名!”

  眾書生見瞭此等神跡,又讀瞭這篇討賊討賊檄文,心裡自是難復平靜,而且對於龍輝等人的態度也從原本的憤慨激昂變成瞭懷疑,那股書生的血勇意氣已然消散,滄釋天的詭計也宣告失敗。

  龍輝將宗逸逍等人請入城內,感謝道:“這次多虧瞭宗閣主和孔孟二位兄臺相助,若不然小弟當真是束手無策。”

  宗逸逍道:“將軍見外瞭,我們已經是同在一條船上,你的事也就是我們的事,更何況這次若無將軍的鼎助吾等也沒法盜出荒神筆。”

  龍輝問道:“聖物失竊,那麼靳紫衣他們有何動靜?”

  宗逸逍笑道:“吾等逃走前故意在浩氣臺留書一封,氣得靳紫衣七竅生煙,已經連發三十六道追捕令,很快荒神筆失竊的事情就會傳遍神州。剛才那些書生對我手中之物還存在懷疑,但若是看到儒門總壇的通緝令,定然深信不疑,靳紫衣這道通緝追捕令也算是幫瞭咱們一個小忙。”

  龍輝笑道:“宗閣主好手段,最後還利用瞭靳紫衣一把。”

  宗逸逍笑道:“此計並非宗某所為,而是子輿之功也。”

  這時風望塵問道:“請恕在下冒昧,若是方才荒神筆無法顯出神跡,那麼又該如何?”

  宗逸逍含笑道:“先生這個問題問得好,看得出閣下也是謹慎之輩。宗某早就請來凈塵道長在暗處協助,若是無法請出祖師靈識,那麼便由那個白毛道施法蒙混過關,但前提是這支荒神筆一定要是真的。”

  風望塵贊道:“閣主的後手也是妙不可言,真假參半,叫人難分虛實。”

  提起凈塵,龍輝不禁好奇地問道:“宗閣主,請問凈塵道長現在何處?”

  宗逸逍道:“我也不清楚這白毛道往哪兒跑瞭,那牛鼻子有時候很難琢磨。”

  龍輝笑瞭笑,也不再糾結此事,另開話題:“宗閣主,此番你們大鬧儒門總壇,靳紫衣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不知滄海閣弟子可已安全?”

  這時孟軻插話道:“龍兄請寬心,敝門弟子已經安然從海路撤離,相信明年便可來到金陵。”

  龍輝道:“海路顛簸,風浪難測,不如我派幾條蛟龍去接應貴門弟子吧,有它們護航隻需可以縮短行程。”

  孔丘說道:“將軍好意心領瞭,如今金陵的實力不宜過快增長,否則可能會引起仇白飛的激烈反應,倒不如讓敝門弟子先在海上休養一番,待時機成熟在現身金陵。”

  孟軻道:“仲尼所言甚是,小弟也以為滄海閣弟子隱而不出,反倒可以使得靳紫衣等人疑神疑鬼,不敢全力施為。”

  龍輝點頭贊道:“兩位所言甚是,既然我方實力弱小,那獻醜不如藏拙。”

  交代完一些手尾後,龍輝總算可以松口氣回傢陪伴嬌妻,行至半路,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龍輝。”

  回頭一看隻見鷺眀鸞俏立路旁,含笑嫣然地望著他。

  龍輝笑瞭笑,正要走過去,忽然一道香風撲面而來,一具珠圓玉潤的嬌軀猛地撞到懷裡,胸前更是被兩團結實豐彈的嫩肉壓得有些憋悶。

  “肉茄子,這些天你去哪瞭,姐姐有沒空,師父又不在,人傢想去找你玩也沒找到你!”

  瀟瀟那小妮子嘟著朱唇,略帶委屈地嗔道。

  龍輝揉瞭揉她的秀發,笑道:“瀟瀟乖,哥哥有事辦,過陣子再跟你玩,好不好?”

  瀟瀟咯咯笑道:“那我要你跟我玩新娘子的遊戲。”

  龍輝兩眼一瞪,有些吃不消地道:“瀟瀟,這遊戲怎麼玩?”

  瀟瀟歪著腦袋想瞭想,嬌嗲嗲地道:“我現在也不知道,我得先看看姐姐做新娘子好不好玩,要是好玩就玩,不好玩再想別的遊戲。”

  鷺眀鸞蹙眉低吟道:“瀟瀟,回來!”

  瀟瀟哦瞭一聲,乖乖地跑回師父身邊。

  鷺眀鸞指瞭指旁邊的小面館,示意進去再說,走進觀內,瀟瀟拉瞭拉師父的衣袖,撒嬌道:“我要吃紅燒牛肉面!”

  鷺眀鸞打瞭個響指,朝店傢說道:“先來十碗紅燒牛肉面,每碗面再添一個醬油雞腿。”

  三個人卻要十碗面,店傢不禁有些吃驚,但生意上門哪能不做,轉頭便去煮面。

  龍輝幹咳一聲道:“明鸞,我在軍營裡吃過瞭,不用這麼多。”

  鷺眀鸞白瞭他一眼,笑道:“自作多情,誰說面是給你的。”

  龍輝呵呵一笑,說道:“明鸞就算你沒吃飯也不用吃這麼多吧,吃胖瞭那可不好。”

  鷺眀鸞俏臉一紅,嗔道:“再敢胡說就把你舌頭割下來給瀟瀟送面。”

  瀟瀟道:“師父,我不要吃他的舌頭,上面都是他的口水,一定不好吃。不過那根肉茄子倒是又肥又大,油炸味道一定不錯,還有兩顆蛋蛋,要是清燉那就更好瞭”鷺眀鸞噗嗤一笑,摸著徒兒的小臉道:“乖丫頭,真是師父的活寶貝,以後有機會師父就給你做個紅燒茄子和清蒸芙蓉蛋。”

  龍輝不禁打瞭個冷戰,不禁夾住雙腿,尷尬地連咳幾聲,轉移話題道:“明鸞,今天真是多虧瞭你,我替冰兒和漣漪謝謝你。”

  鷺眀鸞道:“這些書生忒討厭,我隻是想起當年的事才動手教訓他們的,最多也就是幫一下漣漪,那隻嬌縱的小鳳凰我才懶得管!”

  龍輝嗯瞭幾聲,說道:“明鸞你這麼晚在半路將我截住,想必是有什麼要事吧!”

  鷺眀鸞橫瞭他一眼,仿佛在說“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我是來想問一下你日後的步奏。”

  鷺眀鸞淡淡地說道。

  龍輝便說道:“固守金陵,逐步穩進。”

  鷺眀鸞蹙眉道:“實力居於弱勢,循序漸進是好事,但我擔心滄釋天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龍輝道:“你是說那所謂的討賊大軍?”

  鷺眀鸞嘆道:“確實如此,就算你現在穩守城池,休養生息,凌海郡又在東面海港,起不到保護作用。說到底金陵始終是孤城一座,若是真的開戰,便得直接面對敵軍的兵鋒,就算城池經營得再好也會受戰火摧殘。”

  龍輝領悟過來,道:“明鸞你的意思是要給金陵佈下外圍防線?”

  鷺眀鸞點瞭點頭。

  龍輝道:“可是我們兵力不足,就算打下來也未必守得住。”

  鷺眀鸞笑道:“等你娶崔蝶過門,就等同於是跟崔傢聯姻,他們定會全力支援金陵。”

  龍輝猛地一拍大腿,笑道:“這事我怎麼沒想到呢?”

  原先他雖與崔傢同盟,但畢竟還是外人,多少還是有些保留,但崔蝶一旦過門,情況就將不同,以崔傢在遼東的勢力征來兩三萬壯丁也不是什麼難事。

  鷺眀鸞又蹙眉道:“兵力問題在你大婚後可以解決,但是要如何迅速奪取城池,給金陵制造一個戰略緩沖帶就是一個問題。”

  說著她玉指沾茶,在桌子上畫出瞭一副簡略的江南地圖。

  “龍輝,仇白飛要以戰略包圍圈將你困住,一旦圈子形成你便會陷入被動。”

  鷺眀鸞指著金陵附近的幾座城池說道,“金陵西有舒城、飛流,南面有稽守、鄢陵、玉川,北有蒼孁,這些城池中,舒城、飛流、玉川是有水路通過,若能打下便可從水路聯系金陵,使得仇白飛這個包圍圈似成非成,讓他強攻也不是,繼續包圍又難以奏效。”

  龍輝道:“這三座城池雖有水路,但水路距離城池也有三五裡的距離,要想拔下來還得靠陸上的真刀真槍,問題是這三座城池都在其他軍營的庇護下,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個不好很容易陷入戰局僵持,平白虛耗兵力。”

  鷺眀鸞笑道:“我隻是提個大致方向,至於怎麼打那是你的事瞭。”

  這時店傢捧上瞭熱乎乎的湯面,瀟瀟兩眼放光,也不顧滾燙,拿起筷子便吃,風卷殘雲般掃清瞭五碗面,吃得滿嘴是油,面館店傢簡直就像活見鬼一般,他煮面十餘年何曾見過這般大胃王,而且還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龍輝也一陣心寒,暗忖道:“看瞭那群書生所為,冰兒可是一點胃口都沒有,這丫頭居然能吃得這麼多,還吃得津津有味。”

  想到這裡,龍輝忽然開口道:“瀟瀟,你還記得剛才那些書生嗎?”

  瀟瀟手裡握著一個雞腿,口中嚼著面食和牛肉,含糊不清地道:“那些吃屎狗嗎?記得啊……”

  龍輝立即勾起一絲不懷好意的壞笑,嘿嘿道:“要是你現在碗裡的東西就是那些書生今天嘴巴裡嚼的那種又黃又臭的東西……嘿嘿,你還吃得下去嗎?”

  聽到這裡,瀟瀟立即想起今天的場景,她能吃得這麼香就是因為她能很快忘掉許多東西,如今聽龍輝這麼一提,臉色頓時就黑瞭幾分,隻覺得肚子裡翻江倒海,實在是忍不住瞭。

  隻見她櫻唇一張,猛地將嘴裡的東西噴出來,不偏不倚,恰好正中龍輝,噴瞭他滿臉。

  鷺眀鸞捧腹大笑道:“自作孽不可活,誰叫你逗瀟瀟的,這是活該!”

  瀟瀟被他弄得胃口盡失,氣得眼淚直流,叫道:“師父,我不要吃面瞭!”

  鷺眀鸞急忙掏出手絹替她擦嘴,憐愛地道:“好瞭,咱們不吃面條瞭。”

  龍輝有些委屈地道:“明鸞,我現在滿臉都是面條,你也不給我擦擦嗎?”

  鷺眀鸞橫瞭他一眼,有意無意地朝他胯下掃瞭一眼,笑道:“瀟瀟,不吃面條瞭,師父給你做個紅燒茄子,再配兩個芙蓉清蒸蛋。”

  瀟瀟點頭稱好,龍輝打瞭個冷戰,急忙說道:“不用客氣,我先回傢。”

  鷺眀鸞一把揪住他,笑道:“龍大老爺,你似乎忘記付錢瞭。”

  龍輝想也不想就拋下一錢銀子,掉頭便走,心想這個妖婦定是要趁機報仇,自己有多遠就躲多遠。

  龍府門前已經打掃幹凈,龍輝心情也好瞭幾分,進屋前他先將臉上的面條擦幹凈。

  進屋後隻見眾女依舊愁眉緊鎖,他便將方才荒神筆之事說出,總算換來一陣鶯聲燕語,花容凝笑。

  龍輝問道:“小羽兒,你有辦法能夠迅速地拿下舒城、飛流、玉川三城嗎?”

  白翎羽想瞭想,說道:“如果是在廣闊地域,以青龍麒麟兩軍的騎兵實力,是可以出其不意攻其無備,但江南地勢復雜,騎兵很難發揮敏銳機動性。”

  楚婉冰問道:“小賊,你要打下這幾城嗎?”

  龍輝道:“沒錯!我想過瞭,金陵雖然成高墻厚,但畢竟略顯單薄,不如能在外圍佈下若幹防線,給金陵一個戰略緩沖帶。”

  白翎羽熟知軍旅戰局,憂心地道:“這幾座城都是仇白飛的重要棋子,若是輕易發兵很有可能遭來他的強烈反應,所以要麼不打,要打就要快,快得讓他沒有反應的時間,等他回過神來,城池已經到瞭我們手上。但是江南的地勢卻限制瞭騎兵的速度,再加上金陵失守的前車之鑒,仇白飛已經有瞭提放,我們很難再打一次奇襲戰瞭。”

  龍輝道:“不能迅速打下這三座城池,就會將戰局拖入僵持,平白虛耗兵力,所以小羽兒說的對,要麼不打要打就得迅速,打得對方毫無反應機會。”

  崔蝶嫣然一笑,撫掌道:“好弟弟,你莫非忘瞭你麾下的那批蛟龍瞭嗎?”

  龍輝道:“蛟龍雖可縱橫水路,但要攻營拔寨還得靠陸兵。”

  崔蝶咯咯輕笑,湊到他耳邊呵氣如蘭地低言數語,龍輝頓時愁眉舒展,喜出望外,情不自禁抱住崔蝶連吻數下,逗得少婦嬌喘籲籲,雪靨燃丹霞,紅潤的肌膚與絳紅衣裙映襯,倍添嬌艷。

  魏雪芯忽然說道:“大哥,我覺得這次書生事件恐怕還未結束。”

  龍輝道:“雪芯你覺得有什麼不妥的?”

  魏雪芯道:“滄釋天一定安插手下在這些書生周圍,而且金陵內十有八九還有昊天教的勢力,若不能及早將他們揪出,恐怕來日戰事再起會徒增變數。”

  楚婉冰點頭道:“雪芯說得對,在對方主力未到之前,我們需清理後院,免遭失火之險。”

  魏雪芯順手提起歲月劍,說道:“大哥,今天那些書生來鬧事的時候我已經註意到瞭幾個可疑人,趁著今晚便將昊天教城內的據點給拔掉。”

  龍輝道:“我隨你一塊去吧。”

  楚婉冰咯咯笑道:“不用瞭,大老爺,你都忙瞭一天瞭,該好好休息瞭。而其他姐妹婚期將近,也不宜妄動刀兵,就讓我跟雪芯處理這事吧。”

  今日被人羞辱上門,小鳳凰早就憋瞭一肚子火,如今有機會發泄怎能輕放。

  姐妹攜手夜行,月色映照出兩道美妙身影,一者妖嬈嫵媚,一者清雅絕俗。

  魏雪芯以劍心探路,鎖定昊天詭蹤。

  魏雪芯說道:“姐姐,今天書生鬧事的時候,我便感覺到有人在暗處監視,我當時也沒聲張,隻是以劍心鎖定他的氣息,隻要他還在金陵城內,便逃不過我的感應。”

  楚婉冰點頭贊道:“雪芯,你這劍心可真是神妙,有你幫忙姐姐省事瞭不少。”

  兩女左拐右行,竟來到一處巍峨高塔,門匾上寫著三個大字“青雲塔”。

  楚婉冰不禁一愣:“這是青雲塔……可是昔日大賢僧所建造之寶塔,內藏萬千經卷,乃是清聖莊嚴所在,怎會成瞭藏污納垢之地?”

  魏雪芯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劍心是感覺到裡邊有股邪氣。”

  楚婉冰凝思片刻,蹙眉道:“雪芯,假韋陀原本是齊王客卿,但忽然倒向夏王,會不會跟他有關呢?”

  魏雪芯道:“聽姐姐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那偽佛行蹤可疑,他似乎並不是像靳紫衣和尹方犀那樣受表象迷惑,而是早就知道內情。”

  楚婉冰哼道:“佛門敗類,禍害猶勝妖邪,我們且入塔一探。”

  進入塔內,除瞭莊嚴金身,便是寶卷經書,要麼就是守夜的和尚。

  楚婉冰不禁有些氣餒,但卻依舊對妹妹的劍心有絕對信心,便耐下性子繼續尋覓。

  忽然間塔內壓力劇降,魏雪芯花容一沉,驚訝道:“糟糕,中計瞭!”

  楚婉冰眼神一冷,警惕地環視四周。

  “哼,故意留下破綻,本以為可以引來姓龍那個小子,誰料竟然是你們這兩個黃毛丫頭!”

  隨著一聲嬌叱,雄沉氣勁撲面而來,冰雪雙姝玉靨一沉,同時拔劍出鞘,雙劍合璧斬斷無匹氣流。

  初遇首招,兩人已感對手根基雄沉,內力深厚,心中暗生幾分壓力。

  黑暗中,卻見一道柔麗嬌媚的倩影輕步踏來,雪膚水嫩,眉若遠山,朱唇丹紅,竟是昊天聖母。

  楚婉冰冷眉一揚,嬌哼道:“你這毒婦,膽子當真夠肥,居然敢到金陵來!”

  昊天聖母咯咯笑道:“奴傢本是江南金陵人氏,回傢鄉探一探有何不可!”

  魏雪芯心念暗動,不詳之兆瞬間湧遍全身,立即提醒道:“姐姐,快走,此地有蹊蹺!”

  昊天聖母冷笑道:“既然來瞭還想跑嗎?”

  話音甫落,四周墻壁霎時光華大作,邪異梵文憑空浮現,雙姝頓感氣息一凝,功體竟是隻餘三分。

  楚婉冰暗叫不妙:“這毒婦是針對小賊而來,定然做瞭完全準備,這定是某種壓制功力的陣法。”

  昊天聖母冷笑道:“此陣乃是融合昊天教和佛門陣法精要而成,別說你們兩個小妮子,就算是先天高手入陣也得力弱七分,任人宰割!”

  魏雪芯咬唇凝氣,歲月劍隔空劈下,銳芒直取昊天聖母。

  熟料劍光未到半途便被一股佛氣擊散,隻見一名緇衣尼姑踏步而至,空、地、風三大尊者緊隨其後。

  那名尼姑柳眉彎彎,星眸桃腮,膚若凝脂,手持一柄描金繪玉拂塵,其僧袍看似簡樸,實則是以上佳烏綢裁減,樸實之中透出一股華貴。

  楚婉冰冷笑道:“人說出傢人四大皆空,你這尼姑卻穿得冠冕堂皇,這身行頭價值可不菲!”

  尼姑淡然道:“無知小輩,正所謂法相萬千不過泡影,是貴是賤不過一念之間,何須執著!”

  魏雪芯道:“師太既然佛法深厚,為何還堪不破這紅塵迷障,助紂為虐,與這夥邪人為伍。”

  尼姑道:“小丫頭你身負劍氣功體,更是修成劍心,那又為何同這妖女姐妹相稱?”

  魏雪芯昂首凝視對方,一字一句地道:“我與她血脈相連,定當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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