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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狼煙彌漫

第六回 狼煙彌漫

  「報!叛軍攻打穎河,城池失守,太守自殺殉城!」

  北溪郡內,裴國棟接到斥候消息後臉色大變,沉聲道:「不可能,敵兵主力都沉在前面,又是什麼時候繞到穎河的!」

  斥候回稟道:「就在昨日,賊軍分出一支精騎直插後方,錦雲隘的兵力不足,被叛軍攻破瞭!」

  裴國棟臉色大變,氣得渾身哆嗦,錦雲隘失守意味著河東、西域之聯系便被切斷,同時也可以威脅玉京安危。

  裴國棟道:「錦雲隘兵力不足,失守也是情有可原,那穎河呢?那足足有一萬大軍鎮守,怎會被叛軍輕易打下!」

  斥候道:「據逃走的士兵回報,錦雲隘的士兵往穎河逃去,穎河太守派兵接應,卻遭到埋伏在後方的叛軍偷襲,短短半個時辰城池便已失守!」

  裴國棟臉色一陣鐵青,道:「那支叛軍是什麼來頭?」

  「叛軍士兵具有引雷喚火之能,相信便是凌霄麾下精銳雷戰、火蓮兩軍!」

  這時候門外走進一人,身著黃甲戰袍,頭頂三翎花冠,正是土元魔君塍塓。

  裴國棟道:「土君?你不是在黃土元域鎮守麼,為何也到此?」

  塍塓走進來道:「河東遭叛軍肆虐,本君豈能坐視不管,此次領來三萬勁卒助裴公一臂之力,掃平逆賊!」

  裴國棟仿佛吃瞭顆定心丸,說道:「有土君相助,老夫自當安心也!」

  塍塓道:「裴公速將主力撤回,對付凌霄所率叛軍,這前方戰場由本君負責!」

  裴國棟道:「然也,老夫正有此意!」

  塍塓道:「但請裴公分批撤軍,莫要讓河東內的叛軍察覺裴公即將掉頭回殺的意圖!」

  裴國棟率領河東大軍分前中後三軍後退,塍塓則接過河東正面戰場的指揮權,令帳下魔兵開始修建防禦工事。

  龍麟軍營地中,孫德領眾高層將領登臺瞭望,隻見北溪城外黃沙翻滾,泥揚土湧,很快便形成一堵堵的厚實土墻,但土墻排列甚是古怪,時而蜿蜒,時而筆直,既有犬牙交錯,又有整齊簡潔。

  孫德瞧得頗為不解,便道:「速請天劍谷簡長老!」

  護衛聞言立即去請來簡慧衣。

  天劍谷與魔界交鋒多年,簡慧衣瞥瞭一眼前方的土墻,便有瞭眉目,說道:「黃土魔兵軍陣厚實,善於防守,這是他們最擅長的獄土長城陣,一旦陣法建成,便會築就一道綿延萬裡的長城!」

  孫德道:「可有破陣之法?」

  簡慧衣道:「若是陣成,便是堅若磐石,但並無特定的破陣法決,隻要力量足夠,直接正面摧毀也不是問題。但此陣建造耗時甚多,或可在未成形之前率精兵襲殺,破去陣法根基,也不必浪費時間。」

  孫德立即命五百精騎火速出營,殺向北溪。

  騎兵由北溪側翼掩殺而來,選擇的戰線也是北溪守兵難以觀察到的盲區。

  騎兵變成尖刀狀,準備以點破面,倏然,土墻之後殺出兩隻騎兵,左右包抄,夾擊而至。

  龍麟軍將士鎮靜迎戰,誰知那兩隻騎兵卻是天馬,竟是強行壓制住龍麟軍。

  天馬騎兵中殺出一名中年男子,正是杜雲天,隻看他手持一對鋼鞭,左掃右劈,渾厚真氣傾吐而出,龍麟軍死傷慘重,片刻間便已潰不成軍。

  孫德大驚,連忙再派八百兵馬去救,誰知援兵馬剛一靠近,便見地下竄出十餘頭堅甲異種,似蟲似獸,正是魔界蟲獸。

  蟲獸兇暴異常,無論是人是馬,吞噬啃咬,後續援兵再度覆滅,而天馬騎兵也趁勢隱入土墻之後。

  蟲獸殘暴饑渴,狼吞虎咽吃光這千餘人馬。

  此番慘況看得孫德一陣驚心,想要繼續攻打,卻又忌憚敵兵伏擊,但又不能仍由魔兵構建成獄土長城。

  簡慧衣臉色也是一沉,說道:「那些魔崽子精進不少,居然將此未成之陣當做掩護之地利。」

  孫德也是窺出其中竅,但由於敵兵實力未明,難以做出定奪。

  就在他左右為難之時,忽見一人禦劍而起,正是魏劍鳴,飄在半空,淡然道:「但魏某一試魔兵深淺!」

  簡慧衣拔劍相應:「老夫願隨少谷主一戰魔孽!」

  魏劍鳴笑道:「不過試探罷瞭,再說一會還需長老率眾弟子助戰呢!」

  說著劍訣一指,足下寶劍迎風飛行,載著魏劍鳴殺向敵陣。

  獄土魔陣開始運轉,土墻忽地拔高,化作千尺高峰攔住魏劍鳴去路。

  魏劍鳴沉喝一聲起,禦劍飛躍,再高千尺,而山勢卻也隨之增高,始終攔住去路,魏劍鳴面色一慍,劍指凝氣,橫削山壁,夷平千尺高峰,然而山峰之下卻是一片密集的土丘,排列雜亂,卻並非無章。

  魏劍鳴蹙眉凝視之時,地上土丘忽起變化,化作百餘口巨弩,同時朝半空中的魏劍鳴射出箭矢。

  魏劍鳴運手指畫圓,聚劍氣成盾,擋住土箭,緊接著土陣再度變化,弩炮化作一條條百尺巨蛇,彈躍伸縮,利齒血牙,魏劍鳴禦劍穿梭於群蛇之中,劍指連環揮出,劍氣盡斬魔蛇,魔蛇被滅後化成泥土黃沙落入地面,緊接著再度化作其他的兇猛異獸,一個接一個地撲向魏劍鳴。

  魏劍鳴挪移遊戰,倒也瞧出幾分端倪:「土陣變化雖多,但卻是根不離地!」

  相通此點,魏劍鳴足下一踢,寶劍直插地面,劍氣穿透地脈,截斷土陣根源,而掩藏其後的魔兵現出形來,隻見黃土魔子塢坳正領著一支魔兵虎視眈眈。

  魏劍鳴身形下墜,順勢踩在劍柄之上,內力透劍入地,泥土黃沙盡化為劍,反襲魔兵。

  塢坳曾吃過魏劍鳴的虧,不敢大意,令魔兵催動功體,紛紛遁入地下,避開劍氣。

  緊接著魔兵從地下冒出,此刻已經逼近魏劍鳴三尺方圓,形成合圍之勢。

  魏劍鳴臨危不亂,指決引氣,插在地上的寶劍瞬然而起,宛若矯龍,盤旋於身體四周,輕靈而不失剛猛,殺得群魔不敢近身。

  塢坳曾傷在此劍之下,此刻再睹寶劍神威不禁問道:「好劍,可有名號?」

  魏劍鳴道:「劍號金驪!」

  驪者黑龍也,塢坳見那口劍鐵質帶著烏金之色,隱有龍騰之態,著實不負此名號,暗忖道:「天劍谷不愧乃當代劍宗,莫說劍術神奧,就是劍器也是絕代逸品!」

  就在此時,忽見簡慧衣率三百弟子殺將出來,正是接應魏劍鳴而來。

  塢坳喝道:「前軍將士率蟲獸迎敵,天馬騎兵側翼掩殺!」

  蟲獸從地底冒出,黃土魔兵甚是敏捷,一個翻身便騎在魔獸背上,組成一支另類的騎兵出戰,而杜天宇領著天馬騎兵殺來,天馬騰雲駕霧,行蹤飄忽,堪稱勁旅。

  簡慧衣率領三百多弟子沉與側翼,揮劍引氣,主持大陣,令這三百多人的弟子分成四部,各自守一個方位,眾弟子按照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排佈,簡慧衣居於中央,其四個方位各九十弟子,但又各有十八名弟子匯聚在陳慧軒四周,但細看之下,又好似四方各有九十人,看得杜天宇和塢坳一陣不解。

  然而這門劍陣名為四靈節氣陣,乃代表春夏秋冬四大節氣,一季分月,而五行土旺於四季,亦是旺於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四立前各一十八天。

  便有瞭春木、夏火、秋金、冬水各七十二天,四季土亦有七十二日的旺盛,共合三百六十日,故而這劍陣排佈便是在四方七十二,中央七十二的格局。

  天馬雖然神駿,但遇上這玄之又玄的四靈節氣陣可謂是自尋苦吃,剛一個沖鋒便一股寒氣襲擊,正是代表冬季的北方水陣,隻看七十二名弟子聚氣化水,凝水成冰,一揮劍便是萬千寒刃激射而出。

  杜天宇忙令天馬騰空飛起,欲避開寒刃,誰知天際雲霧皆遭寒氣凍結,變作漫天冰錐落下,天馬騎兵一個不慎,死傷慘重。

  簡慧衣喝道:「杜莊主,回頭是岸,莫要再為魔所用瞭!」

  杜天宇怒道:「老匹夫,你們叛逆造反,更殺我愛女,此仇不共戴天,杜某恨不得食爾等之血,啖爾等之肉!」

  簡慧衣暗嘆一聲無奈,指揮弟子繼續出招攻敵。

  杜天宇養馬一生,熟知馬性,很快便穩住陣腳,下令騎兵以聚散之勢應對,當劍氣殺來時,騎兵便化為零散,但劍氣用老時,騎兵立即集成縱隊,這些天馬身負異能,再配合馬背上的天馬山莊弟子協助,形成人馬合一的神技,連人帶馬都變得似真似幻,如雲如霧。

  正面對決之中,黃土魔兵駕馭蟲獸殺來,騎者可精與禦土,為騎者兇暴嗜血,威力不遜天馬騎兵。

  魔兵揮手一招,引黃沙入掌,緊接著魔元一催,黃沙即刻化器,前排的魔兵將黃沙覆蓋在身上,變成厚實盾甲,藉此來擋劍氣。

  中排魔軍則化黃沙為武器,重錘、長矛、戰刀……接踵而來;後排魔兵則化泥土為弓,聚黃沙為箭,遙遙遠射,攻擊劍陣。

  簡慧衣精通九宮劍訣,一眼便窺出魔兵強弱,掐指推算,再配合時辰、節氣、方位等諸般因素考量,立即讓把守春木方位的七十二名弟子迎戰,同時從居於土位的弟子中再調出九人入春木陣中,形成九九八十一之格局,眾弟子齊心合力施展春木劍意,頓時萬物化生,碧木長春,荒涼的戰場上竟在這股劍意催化下生出無數草木藤蔓,眾藤蔓好似有瞭生命般,齊刷刷地朝魔兵殺來。

  藤蔓或卷或纏,限制蟲獸速度,而草木化為利劍,刺殺騎者。

  木克土,黃土魔兵遭遇死尅,尚未靠近劍陣百步便死傷過半。

  隨著簡慧衣的支援,魏劍鳴壓力頓減,劍式越使越順,頃刻間便殺出一條血路,斬得魔兵伏屍遍野。

  「魔孽,且再受吾一劍!」

  魏劍鳴雙指一揮,金驪劍化作騰龍刺向塢坳,塢坳奮力一檔,卻是力屈三分,慘遭渾勁震飛十餘步。

  然而前招未盡,後式已來,魏劍鳴趁勢禦劍,指法一松一放,引得金驪劍環著塢坳身旁快速飛舞,劍氣交疊出一股厚實氣墻,更形成一個密集氣壓真空,將塢坳五尺方圓的土氣抽取一空,令得他無法借助外力。

  塢坳隻見足下泥土變得幹燥焦脆,心知地勢盡失,唯有調動體內魔元相抗,而魏劍鳴卻無意跟他死磕,而是驅使寶劍繼續飛舞,不斷地加劇劍壓,使得位於中央的塢坳身形受制。

  金驪劍飛舞三十餘圈後,塢坳知覺體內氣血為之一滯,身軀仿佛負重萬鈞,膝蓋一屈,無力支撐彎身跪倒。

  魏劍鳴劍式一收,金驪劍直插塢坳天靈,就在此時,一面銅鏡忽然出現,擋住劍刃,正是塍塓的地魔鏡,而塍塓也已現身戰場,北溪城內已經湧出一股魔兵,個個人強馬壯,而且除瞭黃土魔兵外,還有從金木水火四境抽調來的兵馬,組成五行相濟的陣局。

  塍塓魔元灌註,磨鏡光華大盛,一舉震飛寶劍,魏劍鳴伸手接住,劍鋒遙指對手:「要來便來,吾一劍挑之!」

  塍塓冷笑道:「兩軍交戰豈是意氣之爭。」

  說著魔鏡一揚,射出一道光芒。

  魏劍鳴側身避開,光芒落到簡慧衣主持的劍陣上。

  簡慧衣反應迅速,內勁一吐,秋金劍陣的弟子便同時拋起佩劍,劍影聚成一面金鐵剛盾,將魔光擋住。

  然而簡慧衣卻感到這道魔光的威力甚是微弱,莫說以劍陣相擋,就算是普通的弟子都能接下。

  然而攻打劍陣的天馬騎兵忽地撒足後撤,蟲獸騎兵也順勢鉆入地下。

  魏劍鳴心頭一寒,猛然抬頭望去,隻見天際雲層倏開,一顆火紅的巨石從天而降,恰好朝四靈節氣陣砸去。

  這枚星辰火石來得突然,簡慧衣猝不及防,其餘弟子更是未曾料到,且有不少弟子慌瞭神,使得劍陣威力一減再減。

  隕石轟隆砸下,掀起滔天煙塵,卷起磅礴氣浪,三百六十名弟子死傷過半,煙塵彌散間,隻有簡慧衣勉力持劍而立,其餘弟子要麼就是倒地不起,要麼就是半跪在地,個個渾身鮮血。

  「劍鳴,是駐紮在天外的魔兵搞的鬼!」

  這時耳邊響起母親的提醒,魏劍鳴微微定神,隻聞於秀婷繼續說道:「那口魔鏡正是給天外魔兵指引,讓他們可以講星辰火石準確擊中目標!」

  魏劍鳴心裡有瞭算計,目光緊鎖塍塓,劍氣已對準魔鏡,然而塍塓早有防備,嘿嘿笑道:「想破吾魔鏡,你還早得很呢!」

  這時身旁魔兵林立,將其牢牢護住,而塍塓舉起魔鏡便往龍麟軍大營照去,一道魔光落在營地中央,天空雲層頃刻化作赤紅。

  魏劍鳴心尖一顫,因為此次出征乃傾力一擊,故而天劍谷的傢眷也隨軍而行,宮采苓也正在軍中,想到愛妻安慰,魏劍鳴體內龍血爆沖,功體倍增,目力通天,一眼看穿雲海,直抵蒼穹之外。

  神州上方的一片星域中,果然有一股魔兵正忙著往星石上篆刻符文,此乃魔界的土魁引魔咒紋,但魔咒與塍塓的魔鏡相通,凡魔鏡所照,星石上的符文便會落下,這些星石雖在天外,但整體仍是屬土,所以在特定的符文牽引下,仍是能被魔鏡操控。

  一枚大若高山的巨石已經開始挪動,石頭上刻紋綻放黃色光芒,正往河東方向落下。

  星石下墜之力何止萬鈞,魏劍鳴心知此石若是落下,除瞭先天頂峰及天人階的高手外,其餘皆難以幸免,而且依照這塊星石的威力,普通的天人高手也得重傷。

  魏劍鳴焦急之下,體內龍血翻湧更劇,一股龐大力量從丹田內抽出,他把心一橫,趁勢運轉劍訣秘法,竟是召喚藏於軍中的誅仙四劍。

  四股劍意沖霄而起,魏劍鳴單劍擎天,大喝一聲:「四方歸劍!」

  誅仙四劍的劍意立即灌入金驪,霎時誅仙劍陣應運而生,雖然魏劍鳴的功力不足召出四劍,但也可以統合部分劍意,使出三成威力的誅仙劍陣。

  魏劍鳴率先揮劍向天,金色劍芒穿透蒼穹,將那顆星石劈碎,同時劍氣化整為零,散做漫天劍影掃平這片星域的所有魔兵,再斬碎聚集起來的星石。

  劍芒去勢未止,餘威猶存,所過之處煙消雲散,使得天空露出破天之景,雄壯瑰麗,令人膛目結舌,塍塓目睹此陣威力,嚇得面色土黃,暗叫不妙:「若他將劍鋒調轉過來,我豈不是要全軍覆沒!」

  塍塓哪還敢久留,立即命各路魔兵使出看傢本領逃命而去,土魔兵土遁而去,火魔兵化作火影飛走,木魔兵變成樹根鉆入地下,水魔兵則散做水液滲入地縫,金魔兵則凝出一口強弓,自己本體便化作箭矢,搭在強弓之上射往後方,頃刻間便將三座城池拱手讓人。

  龍麟軍士兵皆目睹魏劍嚇得群魔落荒而逃,無不高聲喝彩:「魏谷主,魏谷主!」

  連逃百餘裡,塍塓才緩過神來,下令兵馬收斂重整,所幸魔軍兵力折損不大。

  塢坳問道:「魔君,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塍塓道:「且先跟河東軍會合。」

  於是領著兵馬順著裴國棟撤退路線而行,走瞭十餘裡,忽見前方煙塵翻滾,雷鳴火燒,河東軍陣容已然潰散,匆忙之中卻見裴國棟急急而奔,須發凌亂,衣甲破損,狼狽之餘。

  塍塓問道:「裴公,發生什麼事瞭?」

  裴國棟見瞭塍塓,倒也有些定神,說道:「土君,我軍遭遇叛賊偷襲,請助老夫一臂之力!」

  塍塓往裴國棟後邊一看,隻見一支軍馬沖散河東兵軍陣,朝著這邊追殺而來,那支隊伍人數不多,但身手高明,一招一式間不是火燒便是雷轟,再加上來得突然,竟殺得十餘萬河東軍落荒而逃。

  塍塓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裴國棟道:「老夫在折返路上遭賊兵偷襲,叛賊來得突然……哎,就是這般情形瞭!」

  塍塓暗忖道:「雖說是偷襲,但能已幾千人打亂十餘萬大軍陣容,這股兵馬定是凌霄的親兵精銳!」

  「塢坳,隨吾一同殺出一條血路!」

  塍塓心知若再拖延勢必前後受敵,當即抖擻精神,聚集五行魔兵,祭出五行相生之陣容,雷戰部騰至半空,千餘士兵真氣傾吐,萬千雷雲密佈蒼穹之上,落雷連環降下,宛若天劫不斷。

  塢坳策動五行軍陣,凝成一股氣墻,擋住雷擊,但雷戰部眾將真力越吐越順,雷勁也是越來越強。

  魔軍勁力也是在五行催動下邊變得更強,硬生生抗住萬雷轟擊,但四散的雷勁卻叫河東軍傷亡不少,全都生出怯戰之意,四下散開,讓出一條道來。

  「停!」

  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雷戰部士兵同時收招,降落地面,整齊重組軍陣,與隨後而來的火蓮部回合,緩緩朝前面的數萬魔兵走去,行軍姿態宛若閑庭信步,雖隻有區區數千人,然氣勢上卻壓魔兵一頭。

  「魔軍將領,本帥久候多時!」

  一道雄壯身姿策馬而出,甲胄鮮明,腰刀未拔,雙手更是抱在胸前,冷然傲視之態,驚得數萬魔兵無不敢言,正是龍麟軍北伐大元帥凌霄。

  塍塓初逢大敗,心氣正弱,反觀凌霄以區區數千人便縱橫半個河東如入無人之境,單從氣勢相較已然高下立判。

  塍塓平復心情,不禁拍手贊道:「好個神出鬼沒的龍麟軍精銳,本君這回認栽瞭,但你們究竟是何時冒出來的,可否詳說一番,也好讓吾輸得坦然!」

  凌霄見對手豁達,也是由衷暗贊,笑道:「錦雲隘及穎河失守,河東軍必將撤兵來救,而正面戰場你們卻也不能放棄,所以必定會有魔兵來助,故而本帥一打下穎河便馬不停蹄趕過來,若正面戰場我軍勝,本帥便斷你後路,若是我軍戰局不利,本帥亦隨後偷襲!」

  塍塓道:「此計既精細又大膽,但請恕在下直言,閣下雖然膽略過人,但不擅細節推敲,若本君猜得不錯,此計策定是出自風望塵之手!」

  凌霄道:「你看得倒也是透徹,想來是對我軍琢磨許久瞭!」

  塍塓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凌霄道:「既然你如此熟知我軍,為何還會落敗呢!」

  塍塓朝天上望瞭一眼,嘆道:「自從眾修者實力大增後,情報的傳遞隻在眨眼間,但蛇族的鎖天勢卻切斷瞭神念傳遞,將戰局變成瞭以往的常規戰,需依靠斥候來傳遞消息,這一點我軍不如你們,戰敗也是理所當然!但……」

  隨即他話鋒一轉,目露沉穩,說道:「這種錯誤,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哼,你已經沒有第二次瞭!」

  魏劍鳴領著天劍谷眾弟子禦劍而來,天空中呈現出千人禦劍飛行的壯觀景象,仿佛上古眾劍仙為鏟除魔禍而現身人間。

  方才遭受星石攻擊,天劍谷折損瞭不少人手,此刻人人都憋瞭一肚子火,勢殺罪魁泄恨。

  前有雷火攔路,後有利劍奪命,塍塓與塢坳不禁一陣叫苦,此刻身後旌旗蔽日,龍麟軍的主力已經殺來,漫山遍野皆是龍麟軍戰旗,已形成合圍之勢。

  塍塓估量形勢:「我帳下魔兵雖然匯齊五行,但戰局已是傾頹,敵兵陣中既有攻城利器、精銳勁旅,又有高手壓陣,即便士兵們人人拼死殺敵,亦是敗數居多,甚至全軍覆滅也不是沒有可能……無論如何也得保住這三萬兒郎!」

  想到這裡,他從隨身錦囊內取出一顆骷髏人骨,咬破中指,滴下魔血,骷髏頭越至半空,綻放血紅異芒,頓時風雲變色,更聞萬鬼咆哮。

  血雲籠罩,乍見幽冥鬼王挾絳雷而至,渾身魂氣繚繞,叫人不寒而栗。

  「動用血骷髏召喚孤王,塍塓你可真是狼狽啊!」

  來者正是厲帝心魔,在以萬嬰魂魄重組身軀後,實力已可比擬本尊,或許可以稱是厲帝重生。

  塍塓道:「敵軍勢大,唯有厲帝出馬才可力挽狂瀾!」

  厲帝心魔掃瞭地上的龍麟軍一眼,輕蔑道:「螻蟻之輩,彈指即滅!」

  凌霄面色一沉,真氣蓄勢欲出,欲與厲帝一戰,忽感肩上一沉,竟是風望塵暗中制止。

  凌霄收斂內氣,加強護身氣勁。

  厲帝心魔單掌一揚,絳雷滾滾而至,嘿嘿笑道:「方才你們放雷不是放得很開心麼,也來試試孤王這道雷如何!」

  厲帝急運藏玄冥功,收納戰死冤魂,化成陰冥雷煞,欲施雷霆一擊埋葬龍麟眾將,就在他翻掌落雷時,一道劍氣橫掠而至,猛地斬斷陰雷煞勁。

  厲帝心魔已知來者何人,怒視西側雲層。

  一道霞光劃破被血雲,照亮天地,驅散陰霾,隻看彩霞明滅,祥霧裊裊,雲端之處再現超凡仙影,正是絕代劍仙——於秀婷。

  眼見同級高手,厲帝心魔興奮莫名,渾身戰血沸騰,猖狂姿態一覽無遺!「臭婆娘,給孤王進招來!」

  厲帝左爪一揮,向於秀婷擊出一道陰風。

  於秀婷劍眉一抖,蓮步挪移,輕巧避開陰風利爪,劍心感應,覓敵空隙。

  厲帝此刻剛揮爪出招,左腋恰露空門,於秀婷看得準確,一道劍氣便招呼而來。

  厲帝心魔連忙扭身躲避,但仍是被劍氣割破王袍,於秀婷道:「西貝貨就是西貝貨,厲帝本尊沉著穩重,豈會如你這般猖狂似癲犬,看似威力無窮,實則破綻百出!」

  厲帝心魔氣得面色鐵青,陰氣先聚後放,雙掌一揮,化出一顆血煞鬼頭朝於秀婷咬去,正是煞域絕式——萬煞追魂爪。

  於秀婷清雅依舊,劍指一並,隔空遙擊,劍隨風行,風隨劍舞,正是龑霆心劍中的風龍嘯。

  於秀婷出劍甚快,蓄力不足,風劍難撼血煞鬼頭,但於秀婷的兩根玉指閃電般揮動,時而橫削,時而直刺,將四周罡風納為己用,第一劍刺出,第二劍隨即而來,恰好與第一道劍氣重疊,第三道劍氣又重復疊加在第二道劍氣之上……一劍接一劍,劍氣相互疊加,真氣越催越快,內勁越積越多,如此這般周而復始,在美婦人揮出九劍之後,四周罡風立即化作一條巨碩風龍,強勢沖破鬼頭陰勁。

  厲帝心魔為之一顫,立即凝聚陰勁穩守,隻感到一股罡風吹過,風如劍刃,刮肉生痛,若非他根基渾厚,就算不被碎屍,也要被風龍卷飛,但頭頂王冠卻被劍氣撕碎,頭發散落,好不狼狽。

  「賤婦,你自尋死路!」

  再度失威,厲帝心魔勃然大怒,陰爪一揮,撕破一片雲海,滾滾冥勁湧入一處異空間,於秀婷劍心明朗,瞧出此地虛實,暗忖道:「這西貝貨居然暗中早就瞭一方小世界,裡邊究竟藏瞭什麼?」

  正欲再探時,一顆渾圓巨碩的肉球由內湧出,渾濁之氣彌散萬裡,掩盡三光,天地皆闇,隻看那物外表像犬,四足無爪,有目而不見,生有肉翅。

  玉京東皇峰,大恒皇陵被魔兵圍得水泄不通,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戒備之森嚴,遠在皇宮之上。

  一道身影出現在東皇峰山腳下,四周魔兵立即圍瞭上來。

  「吾乃江南慕容霄漢,還請諸位通傳,老夫要面見魔尊!」

  慕容霄漢說道。

  魔兵道:「魔尊正在閉關,有何要事可見陽魔!」

  慕容霄漢道:「便請代為引見!」

  一隊魔兵將他帶到半山腰的一間石屋,說道:「陽魔少主便在裡邊,請進吧!」

  慕容霄漢推門進去,一襲錦袍的端木罹戈仿佛已經知道他要來一般,說道:「慕容傢主,請坐!」

  慕容霄漢苦笑道:「慕容傢已被滅,老夫已不配再稱為傢主瞭!」

  端木罹戈道:「江南之事吾深表遺憾,不知傢主連夜趕路帶來瞭何等重要消息?」

  慕容霄漢低聲道:「犬子已經大致摸清地支陣眼所在!」

  端木罹戈問道:「在何處?」

  慕容霄漢道:「犬子曾與龍麟軍將領梁明飲酒,當時姓梁的酒後失言,吐露出地支陣法陣眼不在金陵!」

  端木罹戈沉吟片刻,道:「傢主請在此稍坐,吾且面見父尊,稟明實情!」

  說罷往山頂走去,東皇峰之巔,群陵環繞,諸帝石像聳立,端木罹戈往順著層層石階走下,到達皇陵最深處。

  魔尊正在盤膝調息,尊皇魔刀倒插在旁,刀身上的寶石閃灼著光華。

  魔尊雙目未睜,說道:「罹戈,有何要事?」

  端木罹戈在尊皇刀前十尺處停住瞭腳步,說道:「慕容、北堂兩傢已被滅!」

  魔尊眼皮也不抬,淡淡地道:「哦,還有其他麼?」

  端木罹戈道:「慕容熙提供瞭地支陣法的線索,說那陣眼並不在金陵!」

  魔尊眉毛微微一動,問道:「此話是從何人口中探出?」

  端木罹戈道:「梁明!是他們喝酒時無意吐露的!」

  魔尊緩緩睜眼:「有沒有吐露確切位置?」

  端木罹戈道:「沒有。」

  魔尊沉吟片刻,道:「令冷瀾率黑海水師出穎河,火速搶占清羽河,再乘虛占領遼東,爾後兵分兩路,一路囤積江南邊界,一路乘船出海!」

  端木罹戈問道:「父尊是要乘虛直取敵後麼?」

  魔尊道:「然也,龍輝此子最善聲東擊西,偷襲人後,我便用他最擅長的手段滅他江南!如今遼東軍已經傾巢而出,遼東後方空虛,恰好順勢取之。慕容熙全傢被滅,他對於龍輝滿腹血仇,自然會積極對付龍傢,那便將江南陣眼交予他去處理,為父兵分兩路之用意便是兩手準備,一路水師出海攻擊盤龍聖脈,另一路則在江南附近相機而動,到時候,無論慕容熙有沒有解開陣眼,我軍皆可泰然自如。」

  端木罹戈問道:「那慕容熙的消息是否可信?」

  魔尊道:「龍輝那小子也是擅長那些虛實把戲,將陣眼安置在一個不起眼地方也並非不可,而且梁明此人一直跟隨龍輝南征北戰,為人低調,應該深得龍輝信任,酒後之言雖不能盡信,但也有可取之處!」

  端木罹戈道:「不知父尊對此陣眼有何高見?」

  魔尊道:「既然陣眼不在金陵,而梁明又知道這個要點,想必這陣眼就在他管轄之處,你讓慕容熙著重調查梁明的管轄的那幾個郡城!」

  端木罹戈道:「是!孩兒這就去安排!」

  軍令傳達,玄水魔兵火速集結,趁著河東烽煙密佈之時順著穎河而上,進入清羽河,緊接著大軍登陸,順勢南下,輕易占領瞭遼東,但崔氏傢眷已經轉移到瞭江南,玄水魔兵並未捉到一個關鍵人員。

  冷瀾便按照魔尊所佈置那般,將八萬士兵分為兩軍,一軍從遼東海港出發,直撲盤龍聖脈,另一軍則駐紮在涇陽郡,此地位西靠焱州、南近凌海,可謂是江南與遼東之咽喉。

  攻打盤龍聖脈非同小可,需冷瀾親自指揮,但涇陽亦是戰略要地,魔兵看似掐住江南咽喉,但魔界在此地並無根基,西有焱州,南有凌海,一旦遼東軍調兵回來,或者是江南派兵來攻,魔軍亦會陷於進退兩難之地,所以此地必須有大將鎮守,故而冷瀾尚未急於出兵荒海,而是在等魔子濼灝前來。

  兩日後,一支身著玄色戰甲兵馬風塵仆仆地出現在涇陽郡城下,正是濼灝帶兵而來,冷瀾登城俯視,見是濼灝,立即開門收納。

  濼灝翻身下馬,撲通拜下:「魔君,屬下來遲瞭!」

  冷瀾見他衣甲破損,身上皆是塵土,領回來的魔兵不足五百人,且個個帶傷,嘆道:「真是難為你瞭,從敵軍的重重封鎖下突圍而出,還要趕到這敵營腹地來。」

  濼灝站直身子,拍著胸脯道:「為吾界大業,區區難關算得瞭甚,君上,有何任務盡管吩咐,濼灝即便粉身碎骨亦要達成!」

  冷瀾在他耳邊輕言數語,濼灝臉色忽地一變,沉聲道:「此事成敗牽扯日後戰局形勢,單憑屬下恐怕力有不逮……」

  冷瀾道:「龍麟軍主力已經全數調出,江南已然空虛。」

  濼灝道:「但小妖後尚在,有她在,屬下隻怕不是對手!」

  冷瀾道:「無妨,尊主已暗調一員高手來牽制小妖後!」

  濼灝似乎知道那高手來歷,但仍是不放心,說道:「她……但,她曾被小妖後生擒……」

  話音未落,四周氣溫倏降,濼灝心血倒沖,整張臉都憋得通紅,然而卻連對手在何處都不清楚。

  冷瀾連忙作揖賠禮道:「聖母娘娘息怒,濼灝口賤,也是我這做君上的管教不嚴,還請饒他一回!」

  一聲清脆冷哼響起,濼灝身上的壓力頓時消散。

  冷瀾道:「你說話註意點,若再有下次,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濼灝哪敢說個不字,隻得連連點頭。

  「你們是否覺得吾曾被那小妖女擒走,故而以為本聖母難擔重任?」

  清悅女聲再度響起,雙魔不敢多言,連連搖頭否認。

  「強攻不成,難道不會智取麼?若江南陣法一破,大軍壓境,那小妖女還不忙得焦頭爛額,本娘娘隻需潛伏一側,伺機而動,待她精疲力盡之時再出手襲殺,豈不十拿九穩!」

  雙魔道:「聖母所言甚是,是吾等愚蠢瞭!」

  女聲又道:「波旬呢?他不是距離江南最近麼,他若不來,何人來牽制暗處的破虛高手?」

  冷瀾道:「魔尊已經傳令,相信波旬宗主很快便到瞭!」

  「濼灝,你與波旬一道,你可知他的情況?」

  女聲再度響起。

  濼灝面色微沉,甚是不妥。

  三界五行陣之內,無論是越空之法,還是神念傳音,皆一一失效,大軍四下分散,君不見臣,將不見兵,二十萬大軍亂作一團,被困在陣法中各自為戰。

  波旬接到玉京密旨,知道瞭下一步計劃,正想與兩大魔子趕往江南,誰知卻遇上龍麟軍攻擊,一番廝殺後,兵馬失散,濼灝已經被亂軍沖散。

  波旬領著古木楨、空藏以及三千弘法軍、一千朝廷殘兵、兩千魔兵進入峽谷,依山而防,權且做一番休整。

  空藏捧來一碗清水,道:「師尊,且先喝點水潤潤喉吧!」

  波旬接過水碗,仰頭喝盡,問道:「還剩多少人?」

  空藏嘆道:「這些天叛軍就專門逮著我們打,現在隻剩六千人!」

  波旬眼神一斂,咬牙道:「必要時候,把朝廷軍那些累贅拋下,咱們隻要抱住弘法軍即可!」

  空藏點頭道:「謹遵師命!」

  倏然,天際響起一聲龍吟,震得兩處山壁不斷顫抖,碎石滾滾落下,原本是想依山險而守,但此刻無異於作繭自縛。

  波旬臉色大變,喝道:「空藏你去擋住碎石,其餘人隨吾出戰!」

  空藏提起金剛杵,踩著山壁而上,旋轉法杵,內勁透出,使出聖地禪,真氣化作一個地脈法輪,將碎石一一震飛。

  波旬領兵出戰,四千兵馬出瞭谷口一字排開,嚴陣以待,而對面則是戰旗遍野,兵力過萬。

  波旬感覺到壓力從天而降,仰頭望去,果見龍輝正在雲端俯視。

  龍輝冷笑道:「波旬,你已窮途末路,還不快俯首就擒!」

  波旬道:「想殺本座,你也得賠上一命!」

  龍輝笑道:「那就試試看吧!」

  龍形再行,龍掌凌空壓下。

  波旬化出三頭六臂法相,六臂朝天,力抗龍掌。

  龍輝真元加催,使出灼元天火令,炙火焚燒,波旬如墜煉獄,剩餘的四條手臂結出「寒霜邪神印」、「欲海水濤印」,以抵消火勁,然而龍輝卻趁勢變招,真氣屬性轉化,火勁退,水浪生,右掌抽回,左掌拍下,一招「海潮萬流濤」

  居高壓下,宛若瀑佈傾瀉,波旬被水浪沖得生痛,但雙足仍是緊立原地,宛若釘子般紮入其中,下盤穩健,不動分毫。

  龍輝一個翻身,半躍而起,雙掌抽離,撤去水勁,波旬冷笑道:「本座文若泰山,金剛不壞,仍你招強力狠,又能奈我何!」

  龍輝冷笑一聲:「偽佛,你高興太早瞭!」

  隻看他雙掌間浮現一團黑色氣旋,波旬下盤一虛,整個人竟被一股力量拔起,情不自禁地飛往半空,那團黑色氣旋透著無比龐大的吸力,深不可測,足以吞噬萬物,正是虛空暗界。

  波旬心頭一顫,連忙運足內勁抗衡暗界吸力,體內琉璃佛骨綻放異彩,加持功體,往後一掙,擺脫暗界吞噬范圍,誰知龍輝掌勢一壓,氣勁轉黑為白,一道耀眼白光閃過,竟是轉運虛空明境,明境湧出強大的推力。

  波旬隻覺得宛若遭受重擊,身不由己地飛退開來,轟的一下撞入山谷,將整個山谷都給撞塌。

  「全軍殺敵!」

  龍輝拍飛波旬後,大聲下令,龍麟軍一擁而上,先是弓弩火槍一輪遠攻,再由騎兵沖殺撕開敵陣,緊接著陌刀、勾槍、刀斧等近戰兵種壓上,進一步摧敵。

  弘法軍武僧開陣,渾厚真氣構成防線,倒也可維持不敗,而朝廷軍的一千殘兵則成瞭肉靶子,被龍麟軍站瓜切菜般滅個幹凈,而古木楨則奮起餘勇反擊,麾下魔兵也聚在一起。

  然而龍麟軍中卻殺出一支戰騎,士兵個個身著紋有麒麟圖騰的金甲,武藝高超,直接挑上古木楨的兩千魔兵。

  「居然是金麟衛!」

  古木楨心頭一斂,已知此次兇險異常,連忙抖擻精神,掄起碧木長刀迎戰,金麟衛之中沖出一員銀甲女將,正是白翎羽。

  白翎羽一見古木楨,心中怒火急竄,咬牙切齒:「亂世魔種,若非你們蠱惑,我皇兄怎會變成如此!」

  玉手持槍,凜然刺來,古木楨揮刀一擋,頓覺大力湧來,手腕酸麻,險些握不住刀。

  白翎羽哼道:「魔孽,兩招過後,本宮定取你狗命!」

  古木楨奮力揮刀,撥開槍式,喝道:「賊婆娘,口出狂言!」

  白翎羽星眸忽地一瞪,精芒四射,殺氣盡露,古木楨被她這一瞪眼,驚得心魂不定,胯下馬匹更是躁動不安,連連騰起前足,弄得他險些摔下來。

  白翎羽槍式一轉,橫掃而來,麒麟神力頃刻罩下,槍鋒劃過之處,氣流亂竄,更是碎地裂土,剛不可摧,正是麒麟七星槍中的蕩雲勢。

  古木楨舉刀橫於胸前,擋住要害,但仍是被白翎羽一槍崩飛,其胯下戰馬更是難承受雄力,直接吐血身亡。

  古木楨飛退數十步後才站穩腳跟,這時白翎羽槍鋒下垂,拖地而行,槍刃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聲波,古木楨隻覺心跳加劇,呼吸急促,連忙運功護體,將聲波隔絕在外,這正是麒麟七星槍中的另一絕式——麟音勢。

  白翎羽槍式往上一挑,揮出一道銳芒,隔空要擊古木楨,一擊掃破其護身氣罩,同時內勁灌入槍中,長槍抖個圓,同時鐵質震動,音波聚成一線湧出。

  古木楨胸口好似被重錘敲中一般,凹下一個坑,口鼻溢血,重傷跌倒。

  「賤人,兩招已過,大爺還活著!」

  古木楨捂著胸口撐起身子,冷言嘲諷道,誰知話音未落,眼前寒光閃過。

  「你……不守信用!」

  古木楨腦門被貫穿前吐出最後一句話,話音未落,麒麟神力由內至外湧出,古木楨整個腦殼盡數爆碎。

  白翎羽槍式一轉,卸開飛來的腦漿血肉,哼道:「姑奶奶就是要殺你,用得著囉嗦麼!」

  那邊古木楨被殺,自己又遭石埋,波旬更加惱怒,大吼一聲,震飛壓在身上的落石,嗖的一下再往龍輝撲去,六根手臂飛速拍出,招招皆含毀天滅地之力。

  龍輝凜然不懼,再起龑武天書極招,先使萬世兵魄,將戰死將士的兵器全部召來攻擊波旬,然而波旬掌勢驚人,將所有兵器打碎。

  待波旬招式用老,龍輝運氣歸納,將再粉碎的金鐵聚於身旁,緊接著拔出逆鱗刀,使出一招「金鐵揚兵燹」,四周的金鐵碎末匯入招中,形成萬千口逆鱗刀,密密麻麻地朝波旬劈去。

  波旬硬著頭皮接招,六條手臂打出千招萬式,擋住排山倒海的刀影。

  然而這隻是第一波,隻看龍輝真元一吐,金鐵粉末凝成七條巨龍撲來。

  波旬大喝一聲,身化千尺法相,六根手臂分別抓出,各自掐斷一條巨龍,然而第七條巨龍卻趁勢殺來,一口咬住波旬手腕。

  巨龍乃兵刃碎片所化,龍牙堪比利器,再加上有龍輝真氣加持,這一口竟將波旬的一隻手掌咬斷,鮮血四濺。

  波旬劇痛無比,捂住斷手後退,龍輝正欲再攻,忽感有陽剛火勁朝著衡城殺去,不禁一陣分神。

  波旬看得真切,舉起一座大山便朝龍麟軍砸去,龍輝揮刀劈山,而波旬又連續砸來巨石、高山,龍輝刀鋒橫拉豎劈,將山石擊碎,護住龍麟軍兒郎。

  波旬連忙傳音給弘法軍眾人:「速退,隨吾趕往江南!」

  空藏問道:「那皇帝還找不找?」

  波旬道:「不找瞭,先去江南,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弘法軍眾人皆是修為高深的武僧,得到命令後,紛紛化光而逃,波旬和空藏雙雙殿後,朝著龍輝和白翎羽各發一掌後,也隨即退走。

  ***********************************

  慕容熙尋得地支陣法之陣眼,一舉破之。

  魔軍、波旬分別殺入江南,江南各郡兵力薄弱,難以抗衡,紛紛失陷,魔軍和波旬會師金陵城下,楚婉冰親自上陣迎敵,金陵城下,血雨腥風。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龍鳳智計百出,但始終漏算一人,導致九雲山莊遭遇攻擊,危機關頭身懷六甲的水靈媞披掛上陣。

  戰局終,屍骨埋,元鼎逃,靈媞陷,且看第七回——江南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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