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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重會

第二十章 重會

  祝氏兄妹默默離開荒寺之際,青木圓中“憐花公子”楚行雲卻身陷困境,即將面臨鐵鷹黑龍堂那使上至朝廷命官、下至江湖草莽等無數人聞之喪膽的可怕刑罰。趙武居兀自與楚行雲鬥口時,那老人周三竹前踏一步,不耐道:“趙賢侄,不用再與他廢話瞭,這就開始第一道吧?”

  趙武居點頭同意道:“上官師伯,你大約恨不得立即火燒這廝吧?”見周三竹不置可否地笑笑,楚行雲語聲有些窒塞的道:“你不姓周?”

  周三竹慢慢回頭,狠厲盯著他,字字頓挫道:“老夫不姓周而叫上官三築,筱霜是我世侄女。而且,我身邊長隨萬易三年前便是喪於你手!”

  楚行雲略一思索,回憶道:“萬易是你隨從?那一次,他暗中劫奪瞭振威鏢局所保的‘蓮心玉環’,連殺十四人,而後竟欲強行奸淫總鏢頭盧仲明隨行的妻子陳玉真,實是可惡該殺……”

  真名上官三築的老人死死盯著他,字字似從牙縫擠出般生硬,打斷道:“老夫不掌你的嘴,楚行雲,我會令你試試更有滋味的東西。”他朝趙武居點點頭,身後的趙武居立時陰毒笑喝道:“來人哪!”

  隨著叫聲,石門外進來兩名身著水湖長衫的壯漢,手上各執一個尺許見方的紅漆木盒。趙武居眨眨眼,邪笑道:“你們去侍候大名鼎鼎的憐花公子,可得使他舒服點。”

  這二人向他微微躬身,恭聲道聲“謹遵諭令”,面無表情地來到楚行雲身前。

  其中一人打開他的紅漆木盒,取出一柄鋒利牛角小刀,輕輕拔一根頭發試瞭試,頭發迎刃而斷,他滿意的笑笑,將牛角小刀浸入木盒之內一瓶黑色藥液中,片刻後取出來,一把撕裂瞭楚行雲的黃色衣衫,露出那白潔如玉的光滑胸膛來。此人圓睜雙眼,鼻孔大張著殘忍地,慢慢將牛角小刀割向他的肌膚,刀刃如此鋒利以致隻略一用力,已切裂出一條淺淺的寸許長的血痕。

  楚行雲嘴角抽搐瞭一下旋即回復平靜,雙目半閉,淡淡閑閑的躺著。執刀人一條一條的割著,一直到劃破第十條血口才放回小刀。他的小刀剛剛放下,楚行雲已感到被割破的地方生出一種酸癢難忍的感覺,且越來越劇烈,似若千蟻萬蟲在蠕動嚙咬般痛苦之極。他暗咬鋼牙,面上依舊毫無表情。良久,那執刀人發覺他沒有反應,不禁有些迷惑地望望盒中那瓶黑色藥液。

  趙武居冷森森的道:“不用看瞭,這藥不會失效。楚公子身為武林後起之秀,的是忍耐工夫高人一籌,劉一刀,再給他加點份量。”那壯漢劉一刀答應一聲,拿起藥瓶朝楚行雲胸膛上傾瓶潑瞭下去。

  楚行雲頓時覺得一陣火辣,酸癢痛苦猛然加瞭十倍,錐肉穿心般一直鉆到骨髓裡去。在五雙眼睛註視下,他強自忍耐,在美女面前痛苦哀號他可實在拉不下臉來,雖然這美女是他遭受此次罪厄的罪魁元兇。他緊閉著嘴幾乎咬碎牙齒,但是臉上還是平淡無波,隻是借著肌膚上的刺激,暗自努力提聚著那一遇外物自然反應的微弱真氣,使之運使混轉起來,一時之間那刺骨的疼痛倒也不覺怎樣難以忍受瞭。隻是在這段極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恢復功力的,以他“萬象歸元”神功的修為,至少需要一天一夜才可能勉強壓制住那詭異的“萬妙散功拘魂散”,但他知道若沒有這絲絲內力護身,絕對過不瞭眼下這關的。

  細細觀察瞭他好一會,沒發現什麼異樣來,趙武居不由冷笑道:“姓楚的,趙某整不到你輾轉哀嚎,就枉稱為‘離魂秀士’!”

  楚行雲極為小心翼翼地暗試著提引丹田之內那股真力,但剛剛用瞭點勁,那股真氣卻已似一團捏得不夠緊的雪球頹然潰散。他不由苦笑著暗自嘆息!一側的上官三築見他此際兀自臉露笑容,怒哼一聲,飛起一腳踢在他右頰,腳尖帶起一蓬鮮血,剎時裂開一道血糟!

  蹲在地下的劉一刀飛快在木盒內抓起一撮鹽巴,趁機填在他臉上的傷口裡,順手也給瞭他一記耳光。楚行雲卻靜靜仰臥著,宛似沒有瞭感覺,失去神功後的他以完全無能為力瞭。

  趙武居皺皺眉頭,朝另一個垂手靜立的漢子示意,那人蹲瞭下來啟開木盒,拿出一隻五寸長金色把柄的木棒,約有銅錢粗細,頂端一層濃厚紫色膠狀物體。

  他用力將木棒按在楚行雲胸膛上,又猛然拔起!於是,楚行雲身上一塊銅錢大小的皮膚隨著木棒的拔起而被硬生生的粘撕下來!此人不停的按下拔起,拔起按下,不一會楚行雲雙臂胸膛兩肋的肌膚已是血肉模糊斑斑駁駁,淒淒的血水滲糅著紅嫩的鮮肉。

  一旁蹲著的劉一刀露齒一笑,抓起大把鹽慢吞吞朝這些傷口灑下,還沾著鹽巴用力在那些紅嫩嫩的創傷上搓揉一番。楚行雲低聲哼叫著,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著,血漬遍佈的面孔上肌肉在強烈的抽搐。趙武居用力朝他臉上吐瞭口唾液,一伸手,執棒人雙手捧過十根鋼針。他慢慢蹲下去,抓過楚行雲修長的手掌,端詳一陣,口裡嘖嘖有聲道:“好一雙修長細白的手掌,細致得和娘們一般。嘿,趙某就來給他超渡一下吧。”

  他拿出鋼針,輕輕蘸瞭點黑色藥液,在楚行雲聲聲慘嚎中對準指甲縫插進,鋼針一根根直深入指骨。雙掌流出汩汩的鳥紫色血液,劇烈顫抖著,這錐心痛苦令楚行雲身體一陣陣不停抖索。

  許久,趙武居滿意地站瞭起來,喝道:“劉一刀,將那盒‘赤血毒蟻’放出來吧,讓它們嘗嘗三大公子的鮮血滋味。”劉一刀應聲是,自木盒中取出一個寸許見方的小玉盒,上面滿是密密麻麻針點大小的透氣孔。他輕輕啟開,裡面赫然蠕動著無數隻殷紅的小小赤蟻,隻隻唇掀齒利,令人惡心之極。冷冉祈目光瞥及,不由打個寒顫,全身立起雞皮疙瘩。

  劉一刀將玉盒一傾,滿盒赤血毒蟻完全倒在楚行雲身上,這些惡醜蟲子聞到血腥味,立即爭先恐後蠕蠕爬上,聚集在血肉模糊的傷口中拼命嚙食起來,一堆堆一群群的,似乎隱約裡可聽到啃吮血肉的刺耳聲音。

  上官三築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而商筱孀張著小嘴,美眸愣瞪,鼻翼急劇的扇動著,她雖對楚行雲恨之如骨,但向來在傢嬌生慣養的她怎會想到有時間還有如此折磨人的酷刑!

  趙武居見楚行雲呼吸漸趨微弱,怕他撐不下去,阻止道:“今日就到此吧!上官師伯,不能叫這小子就這麼便宜死掉,留著他一口氣,明日再來分割四肢如何?”

  上官三築幹笑道:“一切由賢侄作主便是!”

  趙武居冷沉著臉註視著楚行雲一會,陰惻惻道:“姓楚的,當日種何因,今日有何果,你認命瞭吧!”一拋衣袖,與各人相偕退出,那扇沉重的石門又緩緩的關閉起來。一下靜得似座古墓的石室中一片冷寂,燈光黝黯如鬼火熒熒,空氣中飄蕩著濃重的血腥。

  靜默如地獄中,楚行雲緩緩睜開眼睛,他徐徐吸氣吐氣,在這緩慢的呼吸裡,不到一會,身上的毛孔已透出一片蒙蒙的霧氣;這片霧氣越來越濃,熱騰騰的往上蒸發,於是,在他身上嚙肉吮血的赤血毒蟻紛紛四散奔逃,這些赤血毒蟻天性貪婪殘忍,等它們放棄瞭眼前的美食開始逃走,卻已來不及瞭,像是完全掉在一個火熱的大蒸籠裡,片刻間悶薰得死瞭個幹幹凈凈。

  楚行雲緩慢而艱辛之極的一寸一寸將手肘彎瞭過來,這時他的全身開始劇烈的抖索,面孔肌肉完全扭曲得變瞭形,移動著臂像是老人在爬著萬仞巨山那麼困難,但終於還是將帶有雙料鋼銬的手臂轉到瞭臉前。嘴唇翁動瞭一陣,他顫顫張開瞭嘴,滿口的鮮血流瞭出來,舌頭、齒齦及口腔,已經完全被他自己在忍痛的過程中咬破,此刻看去極為駭人,直說的上是血盆大口。

  灑著鹽的傷口似燒著瞭一樣,炙熱得發麻,他努力張開嘴咬著指縫中的鋼針,一根根慢慢拔瞭出來。雙掌流滿著汩汩的鳥紫色的血液,劇烈的顫抖著,每當拔出一根,全身就拳曲著抽搐一下,錐心的痛苦、刻骨的折磨,令他的身體一陣陣的不停抖索。等都拔完時,心神一松下再忍受不住,剛才片刻的行動已將他積存的點點真氣完全耗光,失去瞭內力的支持,神智終於漸漸開始模糊,雖然心底一個聲音努力告戒著不能睡去,還未脫離險境,但還是不可遏制的昏迷瞭過去……

  這是什麼地方,是仙境麼?窗外青竹翠似滴水,雲氣繚繞,山水一色,煙霧迷蒙。那是仙女麼?隔著薄白紗衫,那不沾一絲煙火氣息的容顏艷若桃花,蹙著秀眉淡淡得宛似初秋綻放之菊。正是“美人卷珠簾,靜坐蹙娥眉。”

  她正立於叢叢竹子中間,一身白潔裙衫勒出她天地靈氣所長鐘的動人曲線,素色裙擺鑲著熠熠花紋,微風起處,羅袖撫擺,衫角舞飛,她輕抬的纖手如拈蘭花,蓮步款移,秀長青絲隨袂飛揚,如同風中盛放的百合。

  竹間曼舞時,那輕盈曼妙的舞姿,即若月宮美艷的嫦娥仙子見瞭,亦會忍不住心生嫉妒。羅袖撫過成千成萬的竹葉如旋風般卷落,落到身邊三尺即被袖風裹在瞭一起,圍在她身邊,繞著盤旋,不一會就將整個人包在中間,分不出人影竹葉。

  他素來憐花惜色的秉性,使他忘卻瞭此刻身受的創傷,他艱難地睜著眼,全心全意地註視著眼前那宛似不在人間的天上仙子,縱是一絲一毫亦不肯錯過。而當竹團旋刮許久後終停止下來,竹葉如雨般紛下,現出竹中麗人那宛似刀削般輪廓分明、此刻略帶紅暈密密滲著一絲細細香汗的秀臉時,見慣絕色的他亦感呼吸頓止,喉中咳鳴出聲,宛不知此是人間何世。

  聽得他的呻吟,一個清麗的聲音微帶哭腔喊道:“楚師兄,你醒瞭,你終於醒來瞭!竹盈姐姐,你快來!”

  “竹盈!”這名字竟如此耳熟?啊,是瞭,在幀王府內和心姨的女兒陵陽郡主朱韻妃極少的幾次見面中,就常聽她提及在師門“離恨閣”的師姐蕭竹盈,莫非那麗人就是她!他不禁微微一動,劇烈的疼痛霎時間傳遍瞭全身,促使他很快地憶起在那間石室裡被鐵鷹黑龍堂的趙武居狠毒折磨後一身的內外創傷。隻是自己那時功力耗盡再不能忍受肉體所受到的創傷,在那些赤血毒蟻死亡殆盡後,自己也昏瞭過去。此刻怎會到瞭此處,這又是哪裡?那個聲音為何如此熟悉,就好似師門裡那個嬌俏可人的小師妹!

  那個清脆的聲音又在耳旁柔聲道:“別亂動,好好躺著!”一張俏麗臉龐隨之湊近床邊,瓊鼻皓齒,娥眉星目,如畫般娟秀的臉上巧笑嫣然,卻不是“蝶衣會”的小師妹祝鳳翔又是何人!

  楚行雲早發現自己躺在這間竹屋內對門的床上,隻是他一醒來目光即為屋外清舞的麗人所吸引,無暇顧及其他。此刻忽見曾經朝夕相處的小師妹出現在眼前,而自己卻先前卻是落於敵手,正欲說話,白影倏閃,那個伴葉作舞的麗人業已走進瞭屋中。楚行雲一見之下不由心神大震,原來此女即是他在趕返山居時在斷崖下遇到的和陵陽郡主朱韻妃一起的絕艷女子!

  祝鳳翔立時迎瞭過去,任由麗人拉著她纖手走到床前,焦急道:“竹盈姐姐,師兄好像痛得很厲害,你快給他瞧瞧吧。”

  麗人竹盈瑤鼻中低低“嗯”一聲,一隻纖纖素手已搭上瞭他脈門,清澤若深潭、無有一絲漣漪的秀眸靜靜地註視觀察著他的臉色。他渾身傷痕顯是已經過包紮處理,渾不似在那石室中的狼狽不堪,雖不復往日裡的玉樹臨風、倜儻風流,此刻卻亦不致在早已心儀的美人面前出醜丟人,這讓他心理好受瞭些。

  “運功配合我輸入你體內的真氣,作大周天循環!”柔美的嗓音傳來,語氣平和,聽不出夾雜絲毫喜怒哀樂,卻是肯定而不容他一絲質疑。楚行雲知道她要用沒有數十年修為萬不能施展的真氣療傷術替己治傷,一懍下忙即收拾腦中雜亂不已的念頭,心神內斂,意守丹田,提聚神功,驅動真氣,卻立覺氣血激蕩,翻湧不能自抑,正自氣息如沸即欲噴血的當兒,那隻原本搭在他脈門的纖纖素手移至胸前,電閃間連點數穴,最後按在“檀中穴”上,默吐真勁。

  楚行雲隻覺對方玉掌纖柔宛若無骨,而一股飄忽莫測、似虛還實,至陰至柔又沛然莫可抗禦的奇異真氣,潮水般住進他飽受毒藥異勁折磨的經脈內。勁氣暴潮急流般沿著纖指陽明、太陰二脈蜂擁而來,所經天突、乳根、檀中、廉泉諸穴立時變得與他本身所練的陰陽相濟的師傳內功“水雲訣”迥然有異的陰寒性質。

  “水雲訣”初起會陰,延會陰足太陽經,足少陰、手厥陰、手少陽、足少陽、足厥陰、手太陰、手陽明、足陽明、足太陰、手少陰、手太陽經,回至會陰為一個周天循環,而竹盈輸入的真氣起於慧中,延沖脈下行至腰間帶脈,再經陽維脈回至慧中為一個周天。其真氣流經的竅穴脈絡,與自己所練神功的確有很大差異。

  這等若竹盈將“離恨閣”獨門秘傳的搬挪吐納真氣的運勁之法泄露少許予他知曉。但此際楚行雲卻無暇細細推敲其中奧秘,心神遁入丹田,物我兩忘,“水雲訣”真氣和竹盈的離恨閣獨門“太素神功”須臾不停地交替運行三十六周天後,頓感神清氣爽,傷勢大輻減輕。

  聽得竹盈口中微微嬌喘,知道她亦消耗真氣過甚。心念及此,楚行雲趕緊翻身坐起,略有惶恐道:“這位想是陵陽郡主的師姐蕭竹盈小姐?楚某一介俗夫,受傷本不足惜,卻勞煩遠離世事的離恨閣仙子不惜損耗功力,如此費心照顧,在下真是慚愧,亦感激不盡!”

  蕭竹盈微聳香肩,依舊平和道:“楚公子何須客氣!莫說韻妃師妹與與我情同手足,令師莊大俠亦和蔽門淵源極深,且公子在武林中俠名久著,素來俠肝義膽,拯善除惡,竹盈所為自是應當。”

  “竹盈小姐如此說來,在下更是無地自容。對瞭,小姐芳駕怎會在此?郡主同小姐一起麼?”楚行雲疑惑道。

  旁立的祝鳳翔一直皺著秀眉聽二人講話,此際忍不住插嘴道:“竹盈姐姐是為郡主的生辰專程從離恨閣前往金陵的。此刻不但韻妃姐姐也在,而且還有許多武林高人在呢!此次若不是我們得到秘報,哪能知道師兄你竟會落到‘南鷹’趙文華的手上?所以才能由幾位前輩暗中偷進那青木圓將師兄救出來。哼,這其中小妹功勞最大,若非我始終懷疑鐵鷹黑龍堂在搞鬼,拉著哥哥一直在附近轉悠,哪能得到青木圓中的秘報呢!哪知你醒來之後理都不理人傢!”

  楚行雲聞言暗忖道:“原來當日在斷崖所見和郡主在一起的不是冰魄神妃,而是眼前這離恨閣的女弟子蕭竹盈。倒也是,想神妃前輩身份何等尊貴,怎會輕易出現江湖呢!”想到這裡,不禁暗感自己當日猜想的滑稽,瞥眼間見到小師妹一付委屈之極的嬌俏樣子,不由轉頭歉然笑道:“小師妹你好。適才無暇與你招呼,萬望莫怪!”

  祝鳳翔嬌魘羞紅道:“師兄,許久未見,你莫非就和我生分啦?以前何曾見你對我如此客氣過?”旋即正色道:“當日救人時我哥哥曾和趙文華對瞭一掌,不想那姓趙的果然名不虛傳、厲害之極,哥哥當時無事,回來後就受傷暈倒瞭。”

  楚行雲顧 不得計較她的難伺候,急忙躍下床來,急聲道:“龍仰現下怎樣瞭?”

  “幸得竹盈姐姐施以離恨閣的妙手,如今已然無恙瞭!”楚行雲聞言籲瞭口氣,朝竹盈道謝道:“多謝小姐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小姐請受我一禮!”

  竹盈忙伸出玉臂攔著他欲彎下去作揖的身子,輕輕一觸下,粉白無暇的玉頰上泛起瞭兩朵紅暈,動人已極。抿嘴笑道:“公子剛剛醒來,應該多加休息、調理真元才是。竹盈舉手之老何足掛齒呢!”

  正談論間,忽聽得門聲響動,卻是幀王女兒——朝廷禦封的陵陽郡主、江湖人稱“紫衣鸞鳳”的絕色佳人朱韻妃走瞭進來。

  “師姐,你也在哩。韻妃聽說楚公子已經醒來瞭,就到廚房端些東西過來。可惜隻有些清粥小菜,楚公子就委屈一下吧。”聲音清脆悅耳,和竹盈的柔和淡然比起來又是一種風味。

  他們雖也曾見過幾面,但礙於師長們之間的微妙關系,兩人交往也不如何深切。此刻見到堂堂郡主親自端來盤子,楚行雲趕緊伸手去接,笑侃道:“郡主,荒橋一別經日,你越發出落得水靈,而在下卻為人暗算,可是倒黴透頂呢。”因著方心依的關系,兩人說話卻也頗為隨便,無視於郡主和草民的身份距離。

  見他仍舊略顯臃腫的臉容上滿是尷尬,朱韻妃忍不住取笑道:“誰讓‘憐花公子’在江湖上鼎鼎大名呢,這就是名人的代價!”她展顏一笑,宛若嬌荷吐蕊曇花初綻,明艷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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