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車艙,無言的男女。我跟林茵夢之間的的沈默,一直持續到瞭回到劉府。
昨天夜裡的那場激情,到底隻是旅途偶爾的慰藉,還是林茵夢的心理防線始瓦解的開始,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這一直成為我不斷試探的想法。但眼下,經過瞭兩天的顛簸以及昨晚的顛鸞倒鳳,當我見到病床上一臉憔悴的劉忻媛時,我也突然感到一種強烈的倦怠感。
那日離開山城的時候,劉忻媛就正好是躺在床上。而當我再次見到女人的時候,女人依然是躺在床上。就好像這兩天的時間,這個女人一直沒有離開過床一樣。但其實接著蒙蒙亮的晨光,我還是能夠註意到女人的變化。此時她原本紅暈的臉上,變得有些慘白。
「累嗎?」先開口的反而是劉忻媛,話語中流露出一種難得的溫柔。雖然臥病在床,但看得出在此之前劉忻媛還是讓人給她梳理瞭一番,不想讓我看到她花容失色的樣子。我當然懂的,如果一個女人肯這樣對你做這意味著什麼。於是走到床邊坐下,小心翼翼將床上的女人抱瞭起來,讓她靠在我的身上,輕聲責備道:「怎麼搞的,把自己弄病瞭。」語氣,就像是我每次安撫病中的雨筠一樣。
而女人的反應也跟雨筠一樣,懷中的母豹子這一次沒有任何反抗,溫順得就像是一隻小貓一樣,斜身倚靠在我的身上沒有說一句話。過瞭很久,才緩緩的說道:「嗯,現在好多瞭。」
跟林茵夢相比,從小起就在被當成男孩子養大的劉忻媛,一直跟兩個兄長一樣,在承擔著傢族的各種大小事務。劉傢要維持自己的社會地位,就不會允許每一個劉傢的決策者有絲毫的懈怠。因此,當劉忻媛如此不設防的靠在我身上時,我卻甚至連在她身上占一丁點便宜的想法都沒有。我隻希望在我身邊靠著的她,能夠多放松一下自己一直緊繃的神經。
「聽說東西都拿到瞭。」
「嗯。」
「那後面,是不是你就不負責劉傢的事情瞭?」劉忻媛說道:「我聽說,你被調去準備山水莊園拍賣會的事情。」
「是的,但是,隻要你們需要,我還是會盡量幫你的。」這句話,我是發自肺之言,即使沒有警局那麼多恩怨是非,即使沒有林茵夢的誘惑,恐怕面對眼前的女人,我也會盡量做一點我能做的事情。我很難說清楚到底我對劉忻媛是否有過動心,很多時候女人給我的感覺,更像是當一個男人遇到一個紅粉知己的時候,才會有的體會。
「最近傢裡的事情很復雜,你能不參與還是最好。」劉忻媛雖然嘴裡如此說著,但心裡的想法我卻是知道的。此時對於這個女人來說,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這個旁人眼裡,跟她似乎並不太熟悉的警察。
「這兩天,有什麼新的動靜嗎?」
「還好吧,二哥那邊好像沒啥反應。再過兩個小時傢裡要開會,然後下午我們要去接三哥的遺體,按照山城的習俗,枉死的人,不能過頭七。因此三哥的遺體接回來後,我們明天就要請道場下葬。不知道,這兩天會不會有節外生枝的事情。」
「你們後面的打算是什麼?」我問道。
劉忻媛輕輕的搖頭搖頭道:「一切,都要等到三哥遺體下葬之後的那次會議才能定奪。但從上次的會議來看,三叔已經開始公開為二哥趟雷瞭。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樣做,因此還要在觀察一下。」
我當然跟林茵夢有約定在線,還不能將三叔跟劉憲中的關系告訴劉忻媛。隻是反復提醒女人,一定要對這個三叔的行為保持警惕。
「嗯,我覺得還好吧。」女人擡頭看著我說道:「我覺得你有點太緊張瞭,三叔畢竟也是看著我們長大的,而且,他還救過我的命,我覺得他就算支持二哥,也不會傷害到這個傢。」
「哦?三叔救過你的命?」
「是的,這件事,三叔不讓我跟人提起過,我也就從沒跟人說過。」劉忻媛言下之意,我是第一個知道她這個秘密的人:「五年前,蓉城槍械廠的生意遇到瞭一些困難,主要原因還是民團跟麻匪之間達成瞭默契,兩邊偃旗息鼓。因此,那一次達縣集資剿匪,一方面是新晉政府官員想造勢為瞭打壓一下麻匪提高聲譽,其實也是我們為瞭刺激槍支銷售,而攛掇達縣新任的縣長做的一個局而已。」
我點瞭點頭,這種官商勾結的事情,在這個時代不是少數。
「所以在當時,為瞭公開表明劉傢的態度,我選擇瞭親自參與繳費的集資行為。」劉忻媛的這段經歷,在山城警界可以說是無所不曉,也是從那之後,這個劉傢的大小姐的名聲,走進瞭大傢的耳朵。
「但其實,那個過程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在路上,我們曾經遇到瞭好幾個麻匪頭目的阻礙。其中最狠的,還是西嶺山的趙金剛,他的小弟們公然掘斷瞭西嶺山的鐵路,想要把我們逼到山路然後抓我們。結果,在危機時刻,三叔帶人替我們解瞭圍。」
這話劉忻媛雖然說得輕巧,但其實其中的兇險我一聽就明白。幾年前西嶺山的趙金剛,勢力之大甚至超過如今的胡老三。此人盤踞在深山,沒有買賣不出來。因此政府軍的幾次征繳都無功而返。直到去年,還是國民政府花瞭重金才把他們收編下來。而趙金剛的手下人眾,居然組成瞭一個團的兵力。這還不算那些不願投軍的人。因此,在當時三叔能將劉忻媛從趙金剛的手下就出來,著實是要點本事的。
「所以就算現在傢裡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但我內心還是一直感激三叔的。」劉忻媛說道:「畢竟當時面對趙金剛手下的幾十條槍,如果不是三叔帶著十幾個人做出要跟對方拼命的架勢,那次估計我會遇到大麻煩。別看這個傢族勢力這麼大,真要玩起這刀槍上的買賣,也不是人人都敢的。」
我明白劉忻媛話中的意思,雖然是山城富豪,但畢竟劉傢世代是商人買賣的傢族。跟本身黑道出身的曹金山相比,要讓劉傢這些貴人們去槍火林中走一遭,可不是件容易的。所以聽劉忻媛這麼一說,這個三叔看上去也算個有點膽色的人物。
「那件事之後,三叔對暗中保護我的事情一直緘口不言。也算事因為那件事情,我聲名大噪,槍械廠的買賣也好瞭不少。而這個事情也就成瞭我三叔之間的一個秘密。」劉忻媛說到這裡,嬌羞的看瞭我一眼,顯然是話中話有。
然而此時,我心裡盤算的確是昨日得到的關於那個麻匪頭子「刀疤臉」胡老三的小說,本來我是想要跟劉忻媛瞭解一下此人的背景,讓她去查一下這個人到底在搞些什麼鬼。隻是眼下,看著病床上的女人的一臉病容,話到嘴邊,我又咽瞭回去。
通過最近的深入交流,劉忻媛內心的想法我已經慢慢摸懂瞭。雖然在此之前,她跟林茵夢之間確實是同一陣線。但那是因為在當時,一是兩人的目的都是為瞭調查劉憲原的下落,二是因為傢族正在面臨巨大的壓力。
但如今,隨著劉憲中在傢族中的擡頭跟三叔的介入,可以看出,劉忻媛也在刻意想在傢族的這兩股勢力集團中保持中立。至少,如果劉憲中真的得到瞭傢族的更多支持,劉忻媛是不會為瞭維護林茵夢利益集團而選擇撕破臉的。因為在她眼裡,隻要能維持好傢庭局勢的人,她都會選擇支持。想通瞭這個曾經,我突然情不自禁的對女人這難得的胸襟為之旃檀。
「怎麼瞭,想什麼呢?」劉忻媛看我發瞭會兒呆,開口問道。
「啊,沒事,想到瞭一點別的事情,不打緊。」我看瞭看窗戶外面正對著的窗口問道:「對面的房間,是住著誰呢?」
「三哥啊。」劉忻媛這麼一說,我才發現瞭劉憲原的臥房,就在劉忻媛房間的正對面。隻是此時,裡面還是一如既往的黑壓壓的一片。
死者已矣,我心中對這個山城富豪微微嘆息瞭一聲,想要將身邊的女人輕輕扶著躺在瞭床上。然而沒想到的是,劉忻媛的左手突然有意無意的搭在瞭我的兩腿之間,而且位置不偏不倚的正好按在瞭我的那下體上面。
顯然,跟上次在小屋裡相比,這一次女人的行為並不是不小心為之。因為此時女人不光眼神正看著我下體的位置,還反而在上面揉瞭兩下。
「累不瞭,要不要我給你吹一下。」女人突然的挑逗,讓我有些猝不及防,甚至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瞭。我萬沒想到的是這個大小姐嘴裡,竟然會用這樣一個粗鄙的詞來說話,而比起這句話,女人想做的事情卻更加跟她的身份不符。一瞬間,這種因為女人身份帶來的強烈反差讓我的下體立即充盈起來。
如果說一開始抱著女人,我能做到心如止水。但這句話一出來後,我就算是柳下惠也難以把持。面對女人的「示好」,我一言不發的看著女人,就像是在等待著女人的主動。然而,有時候偏偏男人就這麼犯賤,明明是送到嘴邊的肥肉,我卻硬是把她吐瞭出來。
「要走瞭嗎?」劉忻媛看見我將她慢慢的按回床上,雖然也沒有的我,但語氣中還是有些失落。我伸過頭去,在女人蒼白的唇上親親吻瞭一下,安慰著說道:「今天就別折騰瞭,你好恢復,過兩天我再來看你。」說完,我又突然狡黠一笑道:「等你身體恢復瞭,我一定把你給肏瞭。」
從我嘴裡,同樣說出來瞭一句十分粗俗的話。
「不,你過來不太方便,等我好瞭,我讓我的保媽給你電話,約你在外面見面吧。」縮回瞭被中的女人,用一雙微紅的妙目,看著正要離開房間的我。面對著女人這個眼神,我的內心很復雜。相比起一直跟我若即若離的林茵夢,劉忻媛似乎一開始,就變成瞭一個跟我在熱戀一般的女人。然而也就在這時,女人的嘴裡卻突然說出來瞭一句讓我有些不悅的話。
「你跟你的未婚妻分手好不好,我一定把你伺候得更好。」
女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嚴肅。我知道,她這句話是認真的。女人對我真的動瞭心,而這頭母豹子也定然會不放過那些更她爭奪同樣獵物的人。想到這個層面,我的背心突然一陣發涼。甚至連最後的告別都沒說,就離開瞭劉忻媛的放假。
半個小時後,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傢中。此時空無一人的房間,讓我突然對雨筠的安危產生瞭一種強烈的不安。知道看見雨筠放在床上換下來的衣服,我才想起昨天開始,她已經去玉蓉那裡上班瞭。這還是自此去年雨筠搬到我傢裡後,第一次我一個人回傢。身邊一下子沒有瞭女人服侍我洗澡,我竟然覺得有些不習慣。
當我醒來時,已經是華燈初上。門外兩個女人故意壓低瞭嗓音的對話,將我迷糊的神志慢慢的拉回瞭現實。這兩個說話的一個是雨筠,而另外一個,自然是就是幾日不見的玉蓉瞭。
「累壞瞭吧。」當玉蓉見到雨筠身邊一臉倦容的我走出臥房的時候,笑嘻嘻的看著我的樣子說道。然而此時我的心裡,卻在琢磨著今天劉忻媛給我說的最後一句話,雖說我不相信劉忻媛真的會因為我而對雨筠有什麼註意,而且剛才也暗中叮囑瞭她最近別一個人亂跑。但想到玉蓉跟劉忻媛的關系時,心中還是難免會有一層芥蒂。
「去瞭趟蓉城,昨晚連夜趕回來的。」我也很快註意到,此時雨筠和玉蓉身上,還穿著他們去那些富豪傢兜售首飾時穿的統一的制服,便問道:「你們是剛回來嗎?」
「是啊,你猜我們今天去瞭哪裡?」玉蓉見我一臉好奇,頓瞭頓說道:「今天我們又去瞭你們王局長那裡。」
「哦?」其實,我還沒有告訴雨筠,我跟王局長最近出現瞭某種意義上的競爭關系,隻是假裝好奇的問道雨筠:「你有告訴他們你的身份嗎?」
「當然沒有啦,」雨筠說道:「我不是給你講過嘛,我在玉蓉那邊的身份隻是她的助手。不過,你們王局長的太太可真是有錢啊,一次竟然買瞭接近三千塊的首飾。我說,你為什麼沒給我買這麼多呀,是不是你的錢拿去給別人花瞭。」
我見雨筠的臉上,寫滿瞭新人上任的興奮感,當然明白女人是故意在擠兌我,於是也配合的做出一臉無辜的表情到:「哪有,我的工資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況且,以前你要的東西,我什麼時候含糊過。」
雨筠假裝呸瞭一聲說道:「你還裝無辜,不過,我是知道的啦。我隻是好奇,為什麼你們王局長,明明工資收入比你高不瞭多少,她的夫人卻可以這樣花錢。看來,你的這個上司最近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瞭些油水。」
雨筠所說的這油水,當然是從劉憲原那裡挖來的。不過雖然我並沒有接著這個話題往下聊,身邊的玉蓉忍不住卻插嘴說道:「對瞭,頭。上次你給我說的事情,有些眉目瞭。」上次跟玉蓉見面時,我曾叮囑玉蓉幫我多留意王局那邊的消息。今天她主動來我傢裡,看來事情有瞭新的精湛。
雨筠見我們聊起瞭工作上的事情,自然借口說去準備晚飯而離開瞭。等雨筠消失在瞭廚房,玉蓉才壓頂瞭聲音說道:「頭,你最近調查的案子真不打算告訴雨筠麼?」
「這件事跟她無關,她跟你不同,你有警察的經歷,知道怎麼把握分寸。但是她不一樣,一旦處理不好,就會引來更多的麻煩。」我頓瞭頓說道:「怎麼瞭?有遇到什麼麻煩麼?」
「那倒沒有,我也沒有告訴雨筠你要我調查的事情,這樣反而可以讓我的戲做得更足一點。雨筠心思細膩,而且為人比較前輩。所以在王局老婆那種趾高氣昂的闊太太面前,她反而能處理得比我更好。」
我點瞭點頭,很從容的將玉蓉手中剝開的橙子掰瞭一塊,塞入自己的嘴裡後道:「說吧,今天有什麼發現?」
玉蓉被我這有些輕佻的舉動弄得嚇瞭一跳,悄悄看瞭一眼廚房的方向,然後才白瞭我一眼說道:「今天我們跟王局的老婆閑聊瞭一陣,當然話題主要還是女人喜歡的那些首飾,衣服什麼的。雨筠心無旁騖,反而跟王局的老婆聊得很開,後來王夫人一開心瞭,就拿瞭幾件王局最近送給她的幾件首飾給我們看。結果在這批首飾中,有一件我卻是很熟悉的。」
玉蓉頓瞭頓,接著說道。「這個系列叫小燕飛,每一件上都是以燕子作為裝飾。由於每隻燕子都需要三十六片銀片穿成,因此對工匠的手法要求非常高。不過這個款式,是在十幾年前特別流行的款式瞭,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做的。」
「但是你剛才說,她這些首飾都是新打造的。」
「是啊,雖說這做的人少瞭,但手藝畢竟也沒有失傳。在山城之中,就有一個人曾經特別精通這個系列的銀飾。我想,我說道這裡,你已經能猜到我說的是誰瞭。」?
「鳳巧爺?」
玉蓉點瞭點頭道:「不過鳳巧爺手廢瞭後,已經再也不能打造這小燕飛瞭。而且就我以前對王記的那幾個鳳巧爺曾經的徒弟瞭解來看,他們也不會打這小燕飛。」玉蓉看瞭我一眼,緩緩說道:「因此,我借機問過王夫人這個銀飾的由來,而結果連我都很意外,這些銀飾,居然是周敬堯送王局的。」
「周敬堯?」聽瞭這個名字,我突然想起,周敬堯治下所經營的周傢銀鋪,其實也是山城的老字號瞭。隻是因為這兩年王記的崛起。加上周傢這兩年最賺錢的其實是在其他的領域,以至於我並沒有對他在銀器這一行有特別的關註。
玉蓉似乎明白我內心說想,接著道:「頭,你知道,周敬堯是周記首飾行的老板。在幾年前,周記還是山城第一大的首飾行。但是這兩年王記後來居上,靠的主要是是王記肯花錢,不僅對工匠舍得花錢,也舍得花錢包裝。」
我明白玉蓉的意思,周敬堯的精明是世人皆知,摳門也是大傢都知道的。比起王記在社交場的各種揮金如土的行為,周敬堯個人的感覺一直是一點賠本買賣也不會做。因此,這一次看來周敬堯拋出這麼大的手筆,定然是另有所圖。
「當我註意到這個事情後,就一直在嘗試從王夫人嘴裡套出更多的話。比如到底周敬堯給王局送禮,安的是什麼心。」玉蓉說道:「也是走運,旁敲側擊之下,這個隻顧自己炫耀的母老虎竟然說出瞭真相。她大概的意思是,最近周敬堯從蜀中收瞭一大批綢佈,需要走水路送到南洋去。因為這些綢佈都是花瞭大價錢包裝好的,為瞭避免再開箱的損失,他們就找王局想要幫忙打點下碼頭檢查的那批人。而這件事情,在王夫人的眼裡,當然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玉蓉說的沒錯,這件事情比起戒嚴期間搞一張通行證,確實是小事一件。但聽瞭玉蓉的話,我心中卻突然撥雲見日一般,立即想到瞭昨日在蓉城,我們見到的那個佈料店。現在我幾乎可以肯定那個佈料店跟周敬堯有關系。
想到這裡,我立即給老蔡去瞭一個電話,將這次蓉城之行的結果簡單告訴瞭他,並要他立即去調查那件蓉順商行隔壁的佈料店的背景,還有這其中胡老三跟周敬堯之間的關系。
等掛掉電話後,我又跟玉蓉瞭解瞭一些細節。不過這些信息對我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幫助。我看瞭看窗外,此時已經時華燈初上的十分,思忖再三後,給劉忻媛打瞭一個電話。此時劉憲原的屍體應該已經被接回瞭傢中,我迫切的想要知道此時劉傢的狀態。然而沒想到的是,接電話的隻是是劉忻媛那個保姆,不過好在劉忻媛已經吩咐瞭她,將此時劉傢的情況告訴我。
從電話那頭的隱約的誦經聲音可以得知,劉傢正在做風水道場。在道場開始之前,劉傢繼續瞭之前那個沒有結束的會議。而這一次,會議的時間很短,眾人很快就拍板瞭未來的一年內由劉憲中,林茵夢,跟劉忻媛三人共同決策傢中事務,然後再從劉傢的後代裡選出接任者。
這個結果是之前我料想的可能性中最大的一個,也是對劉傢目前的安定最有利的一個。因為這樣三方互相牽制的方式,是劉傢維持穩定最好的方法。然而,這也意味著從今天開始,劉憲中就會開始名正言順的插手劉傢的管理權。這個一直讓我感到壓力,卻遲遲沒有出牌的人,著實是一個難對付的角色。
不過好在,這趟蓉城之行有所進展。除瞭關於那個綢佈店,我還找到瞭一些新的線索。而跟林茵夢等人關系的突破,也是我的另一手貨。
回到山城的這個夜晚,我跟雨筠之間早已經習慣的溫存來得更加強烈。小別勝新婚,也許是今天劉忻媛的那番話,讓我對這個最近被我有些冷落的未婚妻充滿瞭憐惜。於是在她身上遊走的雙手,也變得異常的溫柔。在床上的女人,永遠就像是水做的一樣,可以滲透進我身體的每一個縫隙。知道我最近一直四處奔波,女人一直拒絕著我想要讓她幫我弄出陽精的想法,但卻一邊給我做著按摩,一邊不斷的親吻著我身上的每一塊肌肉。而我,竟然在女人這樣溫柔的慰藉中,昏昏沈沈的睡著瞭。
次日清晨,我先是回到局裡,翻看瞭一遍這兩天的調查進展。老蔡私下告訴我,王局的人這幾天將和平旅店跟老鳳記的那兩個小徒折騰瞭個老夠卻一直一無所獲。我聽瞭這個消息後,不過也隻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本來跟那兩個人瞭解下,他們是不是有什麼師兄弟在周敬堯那邊工作,不過此事也不急於一時。因為徐飛那邊,關於上次我們想到的那件三十年前的殺人案件,有瞭新的進展。
「其實,情況可能沒有你預計那麼樂觀。」徐飛一邊從一個公文袋中拿出一堆已經發黃的調查記錄,一遍說道「事情畢竟太久瞭,檔案室的檔案中,記錄的檔案也十分不完整。我研究瞭幾天,並沒有找到什麼當時案件跟現在的聯系。案件的當事人一共有五人,你手中的資料死者張海坤,丁伯,黎欣欣三人的記錄。然後另外在案件中受傷的青年女子王雪琳在案件之後離開瞭山城,而最關鍵的人物富豪黎楚雄,在半年之後在監獄裡患病身亡。」
「在三十年前,這黎楚雄應該是山城最大的富商吧。當時曹金山尚未發跡,不需要懷疑。不過無論是劉傢還是像周傢,他們這些在山城盤踞瞭幾代的商人,跟黎楚雄難免會有生意往來吧。」。自從昨天得知周敬堯跟王局開始有聯系的時候,我對這個人也開始多上瞭一份心。
「這個很難說,因為目前我們沒有任何記錄可以證明這事。況且,就算是他們之間有生意上的往來,似乎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徐飛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一疊幾乎已經褪色的照片遞到瞭我面前。
我接過照片,都是一些死者現場當時的記錄。黎欣欣的行兇目標,首先是鎖定在瞭那個曾經有警察背景,後來成為私傢偵探的張海坤身上。從死亡的傷口和位置來看,黎欣欣應該是是選擇從背後偷襲用匕首刺殺瞭張海坤。
而在殺死瞭張海坤之後,黎欣欣又接著將目標轉移到瞭丁伯和自己的室友雪琳身上。然而,就在驗看最後在搏鬥中同歸於盡的丁伯和黎欣欣的照片時,我的腦海中,卻突然冒起來瞭一個問題。
「頭,你是想問我,為什麼這丁伯和雪琳,會同時在一個拉貨的火車的車廂中出現,而雪琳的未婚夫卻在另外一個車廂?」徐飛看著我的眼神,已經明白我想問的問題,可見他在看到這幾張的照片的時候,也有我一樣的疑問。
「不光如此,」我的腦海中,又是一個閃念:「從記錄中來看,張海坤死亡的地點,是距離丁伯死亡現場不過數米距離的另外一個火車車廂裡。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背後被人捅上一刀。你覺得,可能會不驚動丁伯二人嗎?更何況,這個雪琳是張海坤的未婚妻,一個人遇到襲擊,卻不驚動自己的未婚妻?這點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徐飛點瞭點頭道:「這也是我百思不解的地方,一般說來,除非是咽喉部位受到刀傷,不然在受傷的時候發出喊叫是人最本能的反應。張海坤的死亡傷口是在背上,這種情況下,就算是一刀刺穿瞭心臟,死者也會掙紮一陣才死的。」
「這還隻是其一,」我將張海坤的傷口照片拿在手裡,招手叫徐飛靠近一點說道:「你看這傷口的形狀,這可不是一刀斃命的。黎欣欣是女子,還是一個女大學生,從這十幾處深淺不一的傷口來看,黎欣欣隻是握著匕首在張海坤的背後一陣胡亂狂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徐飛聽我說完,點瞭點頭道,「說明,這個黎欣欣並不是一個具備很強殺人能力的人,這就更解釋不通為什麼張海坤沒有驚動另外兩人。而且,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麼她會在搏鬥中,跟丁伯同歸於盡。要知道,從這照片上來看,這個丁伯雖然年過花甲,身體卻是矯健如壯年。恐怕,就算是有三個黎欣欣,也做不到這一點吧。」
「所以,這件事情恐怕沒有我們看道的那麼簡單。」說完這句話,我將手上的照片放瞭下去,然後又拿起來瞭當時的記錄。
「頭,我猜測也許有兩個可能性。」徐飛說道:「其一,就是現場可能還有其他的人存在,與黎欣欣是合謀者。但是,這個可能性雖然存在,我們卻無法解釋,為什麼案件中還有一個幸存者。除非…」
「你想說的是跟黎欣欣合謀殺死丁伯的人,正是這個雪琳。」我拿起已經有些模糊瞭的雪琳的照片看瞭幾眼,雖然當時拍攝證物照片時面如死灰,但這個女大學生單從臉部的輪廓看上去,也算是個美人胚子。
「這個隻是猜測,也許是因為搏鬥聲引來瞭周圍的工人,情急之下,本來是兇手的雪琳,隻能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受害者。你看,在報案者的口供中,不是說聽到瞭丁伯車廂的搏鬥聲後立即趕往瞭犯案現場麼。」我看瞭徐飛手中的資料一眼說道:「不過,這個猜測的可能性也比較低,畢竟兩個女學生加一起,也未必是這個丁伯的對手。」
我堯徐飛將雪琳的口供給我,然而徐飛卻搖瞭搖頭說道:「這個雪琳,在被發現的時候,是昏迷在車廂裡的。等她蘇醒後,她的精神就出瞭問題,當時因為她的精神狀態無法達到審問的條件,因此,檔案中並沒有雪琳自己的記錄。」說完,徐飛隻是將一張當時的警局官員,開具的無口供說明記錄遞給瞭我。
「哎,這樣以來就麻煩瞭。」我沒有仔細看那個記錄,不過大概也知道,當時的警局不歸國民政府直轄,而是由當地割據的軍閥統屬。平時出瞭幫那些軍閥當看門口,這些警察啥也不會幹。在當時,恐怕沒有人會在意這個女子身上的疑點,恐怕除瞭惦記著黎楚雄的巨額傢產是否會旁落他人之手外,這些人也幹不出什麼事情來。
「這個雪琳是蓉城人,在出事之後,她在山城的療養院住瞭一陣,就由她的父母接走瞭。一般說來,如果女孩子遇到這樣的巨大打擊,很多人都會選擇該換環境,甚至改頭換面。而當時負責這個案件的幾個警察,包括當時的局長在內,都在前幾年退休的退休,離開山城的離開山城。因此,事情過瞭三十年,如果檔案中沒有記錄,我們也無法再找到這個案件關鍵的人物瞭。」徐飛見我將資料看完,於是將證物一一整理好瞭仔細的收瞭起來。
「不過,頭,還有一件事情。」徐飛說著,打開自己的筆記本,將一張已經幾乎要褪色的照片地給瞭我。:「據說當時,張海坤也在參與一件重大的銀器調查案,我不知道這東西跟煙雲十一式有沒有關系,但據說這是當時張海坤自己留下的一張照片。」
我立即接過瞭照片,內心卻突然興奮的一震。因為就算照片已經褪色,但這堆銀器的精良程度依然是隔著時間的流逝而感受到的。更何況,此時要證明這件銀器是不是煙雲十一式,有一個最好的去處。就是持有另外四件煙雲十一式的曹金山那裡。
正午的山城,難得的陽光明媚。這對於早已經習慣春季陰冷天氣的山城人來說,是一件無論平窮貴賤都覺得欣喜的事情。似乎就連眼前靠著窗戶跟我對坐的這個富可敵國曹金山,在說話的時候也是眉飛色舞,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一旁的留聲機實在讓我覺得有些吵鬧。
這是我第一次來曹金山傢裡,雖然以往我們接觸過很多次。但之前跟曹金山會面的地方,大多數還是飯館,戲院,或者是風月場裡。但這一次,曹金山將我破例約到傢中見面,是因為我以案件有重大線索為由,要求他給我看一下他手中的幾件煙雲十一式。而說起這幾件銀器,這個見慣瞭各種奇珍異貨的山城富豪竟然也是一臉滿足感。
「這三件,就是牛舌取蜜,桃源迷津跟極樂娃娃」在曹金山的面前,整齊的放著三個木盒子,每個裡面都有一件銀器。左邊極樂娃娃,看上去隻是一個普通的玩偶,應該也跟劉忻媛手中的「金翠玉蟾」類似,有很多機簧在其中的玩意。中間的「桃源迷津」,是一根銀色帶子拴著的一顆銀球。而隻有那個牛舌取蜜最為直接,是一個粗大的男人陽具一樣的玩意,就連胯下的兩顆肉丸,也是復制得栩栩如生。
「怎麼,先生為何要看這幾件東西。」跟劉忻媛相比,曹金山言語間流流露對這幾件銀器的關切要更加重一些。雖然三件銀器均打開攤在我的面前,但從他的態度來看,她顯然並沒有打算要我去觸碰這幾樣銀器。
「曹老板。不是說你那已經有四件煙雨十一式麼,為何這裡隻見到瞭其中三件?」曹金山當然能料到瞭我的疑問,肥大的臉頰上突然流出一絲詭異的微笑。轉過頭,對著外面喊道:「進來。」
而就在這時,門口那個一直站在門口伺候的曹金山的年輕女子,轉身走到瞭我們身邊。
「脫掉你的衣服,」曹金山對這那個面無表情的女人,發出瞭一句讓我意想不到的指令。而讓我更加意外的是,聽瞭曹金山的話,這個女人竟然沒有絲毫的猶豫,伸手在自己的背後一拉。舉手投足間,自然得就像是進屋脫帽子一樣。
而此時我這才發現,女人的衣服結構竟然也是頗為別致。這一根帶子,居然是這一件衣服唯一的力量維系。就在繩子拉開的一瞬間,整件衣服已經從她的的身上滑落瞭。
被陽光照得透亮的房間,立即因為女人的這一個動作變得更加明晃晃起來。讓這房間增色的,不光是女人呢衣服下完全赤裸的胴體,更因為此時女人的身上,穿著一件銀光閃閃的網狀內衣。不,與其說是內衣,不如說是一件穿在身上的裝飾品。因為內衣的存在,是為瞭保護住女人身體的關鍵部位。但是這一件東西,卻偏偏隻是暴露瞭女人的關鍵位置。
高聳的雙乳上四周,被一條純銀的鏈子夾著,幾根就像是爪子一樣的器物,正盤踞在女人胸前,恰到好處的夾住瞭女人腫脹的兩顆乳頭。下體貼身的銀片包裹的身體中,露出瞭一片嫣紅的肌肉,女人粉嫩的下陰,在兩側銀片的襯托下若隱若現。不用女人演示,我就可以腦補出,倘若女人的蜜汁流到這些銀片上,那下體的視覺效果會更加完美。
「你扭動幾下,給張先生看看。」曹金山的話剛說完,那個女人就立即面無表情的扭動瞭幾下,這幾下的動作十分優雅自然,以至於讓我差點覺得她實在跳舞。如果不是我此時努力的控制著自己內心的情欲,恐怕女人散發的致命魅力,會讓我都無暇去打量那件銀器最美妙的地方。
隨著女人如圖性愛一般的身體扭動,那兩隻龍抓竟然隨著女人的動作,開始揉捏起女人胸前的雙乳。女人身上的每一處銀絲,竟然本身也是一種機簧。跟隨著女人的每一次扭動,女人雙乳跟下體的銀片盡然也開始揉捏起女人的身體。看起來,這件銀器的原理跟落入劉憲中手中的「彼岸花露」一樣,隻是從這件銀器的精細程度來看,比起「彼岸花露」要復雜幾十倍。
「好瞭,下去吧。」隨著曹金山的一個指令,女人迅速又穿回瞭衣服站在瞭門口。我突然覺得,相比於陳鳳兩姐妹,女人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性愛奴隸。可以在任何時候隻要主人有命令,任何時候也可以立即赤裸相對。而同樣隻要主人一聲命令,又可以立即像這麼若無其事的迅速穿回衣服。
「先生覺得怎麼樣?」
「嘆為觀止。」面對曹金山的問題,我表現出一臉的興奮感。
「這件東西,叫白龍戲珠,他可是煙雨十一式之首。」曹金山看瞭一臉興奮的我,以為女人的姿色讓我有瞭如此的反應,哈哈一笑道:「這一件,可是我花大價錢弄來的,為瞭得到這個白龍戲珠跟牛舌取蜜。我買下瞭整間那個有名的南山藏物館。不光如此,這白龍戲珠的妙處在於,必須要找到「杏花雨露」體質的女人,才能真正在床上發揮這件銀器的最絕妙之處。不瞞先生說,比起買下這兩件銀器,找到這個女人的難度要大上十倍。」
「哦?」我有些意外,這個女子雖然也算得上絕色佳人,但並非那種傾國傾城之人,以曹金山的勢力來說,這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事。
「「杏花雨露」的體質,在女人身上是萬裡挑一。這個女子,傢裡在山城也是有點名堂的商人之後,一般傢庭想要攀上她們傢的親事已經是遙不可及,因此要她來當我的玩偶,自然是要話費些心思。」曹金山看瞭一眼我的表情,有些得意到道:「也許等那天先生如果有興趣瞭,可以試試這個女子的美妙之處。」
「在下可不敢破壞曹老板專美的雅興。」我知道男人的心思,收拾起瞭偷偷看著女人的眼神說道:「前不久隻聽說,這南山藏物館易瞭主,沒想到竟然是曹老板花錢買下的。」
「是啊,雖說南山藏物館這些年因為政府問題,很多珍寶被充瞭國用。但我還是花瞭接近二十萬錢,才拿下這件藏物館。」
「那就是說,這兩件器物一件最多就值十萬?」說真的,雖然二十萬元雖然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但倘若以這場賭局來看,十萬的價格能收到一件煙雨十一式,絕對不是一筆賺翻天的買賣。
「不,價錢十萬一件,但獲得牛舌取蜜跟白龍戲珠,卻花費瞭不少的心思。如果不是因為藏物館老館主突然因病逝世,而他的兒子又偏偏遊手好閑欠瞭一大筆債,我也不能現在就把這藏物館弄到手。所以若論上這件事情話費的精力,反而不如另外兩件直接花錢來的方便。」
我當然明白曹金山,這老館主的「病逝」絕對不是突發情況,沒準,這一切都是曹金山安排好的一個騙局而已。不過眼下,我也沒有心思來追究這件事情,當下隻是問道:「按照藏物館的規定,在新入庫一個藏品時,都要仔細記錄這件東西的背景以及接收記錄,不知道曹老板那裡是否有這兩件器物的入庫檔案?」
「哦?先生對這個有興趣?」曹金山說道:「說實話,我本以為今天先生來此,是給我帶來瞭一些劉忻媛的最新消息。沒想到現在在我這裡呆瞭半個小時瞭,竟然對此事隻字不提。我希望先生幫我給劉小姐帶句話,山水莊園的夜宴時間已經快到瞭,劉傢的選擇也要早點讓我知曉,我可是沒有那麼多耐心的。」
我當然明白曹金山此時的焦慮,從上次答應曹金山的委托以來,劉傢的事情就一直是逡巡不前。我本想等今日從曹金山這裡走後再去劉傢打聽他們的最後結果,沒想到此時曹金山先提起瞭此事。然而眼下,我不比急於將昨日從劉忻媛那個保密告訴我的事情立即告訴曹金山,而是拉開瞭我的外套,從內兜裡取出來瞭那個我從徐飛的檔案裡面得到的銀飾照片。我有十足的把握,曹金山看到這張照片後,一定會給我說什麼。因為剛才見到的穿在那個女人身上的白龍戲珠,分明就是我帶來的照片中,那一對已經有些模糊銀器。
果然,當曹金山看到這張照片之後,臉色也立即陰沈瞭下來。他帶著一種驚疑的目光看瞭我一眼,然後立即起身從身後的保險櫃裡,拿出來瞭一疊信封道:「這些東西是我從藏物館得到的。雖然已經翻看多次,但並沒有發現太多的端倪。先生先看完,我再告訴先生一些也許先生會感興趣的事情。」
說完,曹金山手中的那疊信封遞給瞭我,而果然如曹金山所說,其中一個信封,立即吸引瞭我的註意力。一個發黃的信封封面上,寫著幾個蒼勁有力的毛筆字:「關於煙雲十一式的調查報告。」
落款是武志忠,也就是前不久過世的南山藏物館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