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一行五人低調喬裝到瞭蓉城。都市的喧囂,此時反而讓我的內心更加的孤寂。雖然並不在山城,但這裡有著同樣的車水馬龍。在浮華背後,我看到的不過同樣是一具具鏡花水月般虛無的目標而奔走的軀殼。
幾個身著艷麗,體態妖嬈的女子,正在歌廳門口接受著幾個臉上掛著淫笑的警察的盤問。那些風塵中的女子,當然見慣瞭這樣的警察的目的,於是在舉手投足之間,主動的將腰臀送到那些色心大動的警察手上。那幾個警察一邊享受著職務帶來的福利,一邊又掃視著四周,看是否有多事的人在找不自在。
我收回瞭自己的目光,又稍微拉低瞭一下帽子。到達蓉城之後我們第一個去的地方,當然就是榮順商行倉庫外的這個佈料店。也就是之前胡老三跟三叔讓他們交付押送的貨物的地方。
不過跟預計的情況一樣,這裡已經是人去樓空。不光佈料店變成瞭一傢賣油的鋪子,就連門口拐角的的六芒星圖案,自然也被人鏟瞭去,留下瞭一片新磨損的痕跡。
「當時這門口的那個六芒星圖案,是誰留下來的?」我壓低瞭聲音,雖然此時,我在陳鳳的化妝下成瞭一個跑買賣的生意人,一張飽經風霜的蠟黃臉龐,就算是熟人也很難認出來。但我行事還是需要十分的小心謹慎。
「是當時三叔告訴我的,說讓我到蓉城後,找一個跟我們山寨裡面前人留下來的那種圖案一樣的地方。」此時胡老三也被化妝成瞭我的隨從,尤其是當陳鳳將他臉上那一道刀疤用假皮遮擋後,看上去竟然還有著一絲的斯文氣。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因為每一次我們送到蓉城之後,我們就隻是需要將東西卸下來,擡到那個房間的地庫裡面,然後再將地庫鎖上。而等我們走後,他們估計才會派人來取。」說完,胡老三用眼角給我使瞭個眼色,在不遠處的地上,有一塊新土的痕跡。顯然,那塊地方應該就是他們之前存放貨物的那個地庫,隻是如今,這裡已經被人重新填平瞭。
「兩位,這是你們要的油。」老板將一壺才打好的菜油送到我們手上,我借機東拉西扯的問到他:「老板,你們是新在這裡開的店吧。我記得以前我曾經來過這一次,這裡似乎不是一個賣油的鋪子。」
「是啊,小號開張才一個月,以前這裡是賣佈料的。小號以前做的是城南的買賣,最近才便宜把這個鋪子盤過來當分店的。」那個油頭油臉的老板,看上去也是個多嘴的人,我還沒有細問,就將他們這裡的很多事情告訴瞭我。於是,不費半分功夫,我就打聽到瞭這鋪子的東傢的身份資料。
「張爺,我們下一步要幹什麼?」
我沒有說話,隻是對著街對面撅瞭一下嘴。胡老三順著我的目光看瞭一眼,立即明白瞭我的意思。剛才油鋪老板說這裡的東傢喜歡去對面的煙館抽大煙,眼下去那裡蹲一下他,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看瞭看那個掛著「雲淡風輕」牌匾的煙館,心裡自言自語道:「山城的這一盤生意,一共有三條線索,銀器,煙土,還有從鳳巧爺那裡經手的財物黑市交易鏈條。如今,銀器的線索已斷,鳳巧爺那一套線我目前暫時也觸碰不到,就隻能先從這煙土的生意下手。既然來到瞭蓉城,總是要看看這個讓李昂焦頭爛額的買賣,倒是是怎麼回事。」
而在此時,跟我的情況一樣,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的人,還有山城裡的老蔡。自從局裡的正副局長出事之後,局裡就亂成瞭一鍋粥。如今他被上面破格推到瞭代理副局長的位子上,以他的精明,何曾不會明白此時的局勢對他來說無異於把他架在火坑上烘烤。隻要等山城的風波能夠平息一點,那他這種臨時用來填坑的人物,隻能等著被卸磨殺驢。運氣好的能夠在這個副局長的位置上多坐上幾天,運氣不好的話,恐怕連之前的頭銜都得被人收走。
因此,他也一如既往的選擇瞭對現在的局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寧可什麼都不做,也不願意得罪人。所以直到今天,他才慢吞吞的來到醫院,去處理那件困擾警隊多日的麻煩事情。
其實在幾天前,江北醫院已經來瞭電話,說鳳薇薇已經蘇醒瞭。但他這兩天,一直是在有意在回避這個事情。除瞭加派瞭看護的人手以外,他其實什麼也沒有去做。若不是昨天哪個多嘴的人把這個事情告訴瞭總局,總局方面打電話來詢問,他原本打算把這件事情,送給新任的局長當作「見面禮」的。
「你好,我是江北警察局的副局長,我姓蔡,你可以叫我蔡警官,或者是蔡叔叔也行。」其實說起來,老蔡跟鳳薇薇之見還算事有些緣分。之前鳳薇薇父女遭遇兇案的時候,是老蔡帶人將她從那個廢棄的磚瓦窯中救出來的,也是老蔡的下屬幫鳳巧爺收的屍。雖然這種事情對於老蔡來說是稀松平常,但當他看到鳳薇薇撐著削瘦的身體,跪在病床上道謝他的救命之恩的時候。老蔡的心裡,還是隱隱生出瞭一種惻隱之心。
多日的昏迷,已經讓這個曾經年輕美貌的少女,隻剩下一層皮包骨瞭。尤其是此時少女蠟黃的臉上雙目凹陷,顴骨突出的樣子,已經年過四十卻沒有子嗣的老蔡,突然心中竟然忍不住一酸,在鳳薇薇面前找瞭個椅子坐下後,才用盡量和藹的語氣說道:「今天我來,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鳳薇薇當然知道此次老蔡來的目的,自從蘇醒過來以後,她就在等待眼前的一刻。隻是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卻在腦中隻剩下一些殘缺的記憶碎片。那個廢棄的瓦窯裡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噩夢一樣讓她抗拒。然而,少女也知道,隻有回憶起當時的事情,才能夠替爹爹,替自己報仇雪恨。
老蔡看瞭看鳳薇薇的病床,那個木架的病床邊上,密佈著手指抓撓的痕跡。老蔡知道,鳳薇薇是個堅強而倔強的姑娘,她回憶的過程中,定然是承受瞭很多非人的痛苦。於是,在正式問詢之前,老蔡決定,先將近日山城發生的事情,選一些跟鳳巧爺父女有關的先跟鳳薇薇講瞭一遍,讓鳳薇薇的情緒稍微平復瞭一點後,然後才跟她聊命案前後的事情。然而沒想到,當他剛說起警方曾經調查過鳳記銀鋪,鳳薇薇就打斷瞭他的講話,似乎有些迫切的說道:「這件事情,是我現在能回憶起的少數幾件事情之一。要不…」
老蔡知道,鳳薇薇是在擔心聊久瞭之後,原本回憶起來的事情又忘記瞭,於是立即翻開瞭筆記本,示意鳳薇薇可以說自己想說的話。
「關於你剛才說的我爹替人盤貨的事情,是從玉蓉姐姐那裡知道的吧。」老蔡點瞭點頭,這條信息,確實是前任副局長從曾經也是警察,如今的王記銀鋪的商人之一的玉蓉那裡知道。隻是這件事情久瞭,幾乎也就被他忘瞭。
「我現在很想知道,你是否知道,是誰找你爹幫忙盤估那些神秘貨物的價格的?」老蔡接著問道。
「是…是劉老板。」鳳薇薇小聲,而又堅定的說出瞭一個名字。
「劉憲原?」老蔡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
「嗯。」
「也就是說,後來你們跟著劉憲原從山城裡消失,也是跟這個事情有關?」老蔡問道:「你還能回憶起當天的事情嘛?」
鳳薇薇搖瞭搖頭,卻痛苦的說道:「現在那天的事情,我隻能零星記起一點。我記得是那天早上,爹爹說要我跟他一起去見一個十分重要的客戶,因為爹爹身體羸弱行動不便,加上眼神也不太好,因此以往出門的時候,他有時候也會讓我一起跟他去。因此那一次,我也沒有問他是什麼原因。」
少女頓瞭頓,又說道:「然後就帶我去瞭城裡的一個酒樓。在那裡,我們見到瞭劉老板。雖然爹爹當時說的話我聽不太懂,但大致能知道,他們之間的合作應該持續瞭很久。而且,劉老板找爹爹做的事情,似乎是出瞭什麼問題。關於他們談話的內容,我現在已經想不起來,但整個過程中,我一直聽他們在不斷重復說起一個名字。」
「什麼名字?」
「這個人姓丁,說起這個人的時候,好像爹爹跟劉老板對他都十分的恭敬一般,都叫他丁老先生。」
老蔡的心裡,立即浮現出一個名字。丁伯,三十年前的山城兇煞案涉案被害人之一。之前他曾經從前任副局長那裡知道,這個丁伯是鳳巧爺的師父,看起來,劉憲原的失蹤,的確跟和衷社以及三十年前的事情,有著莫大的關系。
「那你認真回憶一下,當時他們的聊天中,有沒有提到過什麼煙雲十一式,或者是和衷社,這些名字嗎?」老蔡試圖用自己知道的線索,去引導鳳薇薇的回憶。但鳳薇薇努力作出瞭一陣思考的樣子後,卻搖瞭搖頭說道:「我回憶不起來瞭。」
「算瞭,」老蔡不願意太強迫鳳薇薇,換瞭個問題道:「你們當時為什麼要跟劉憲原一起出城?」
「其實這個事情應該是爹爹跟劉老板事先已經計劃好瞭的。他們在酒樓見面,其實是在等一個人。那個人出現之後,爹爹跟劉老板就立即要我們動身。」鳳薇薇看瞭老蔡一眼,知道他想問的問題是什麼,頓瞭頓說道:「那個人是一個挺年輕的人,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聽他們說起,這個人應該是姓柴。」
「柴中石!」老蔡的心裡,一個讓他苦苦查找瞭多日的名字立即如同爆竹一樣炸裂開。雖然在警界已經開始過著混日子的打算,但畢竟警察的本能,還是讓他聽到這個名字後,內心冒出一陣興奮。
「你繼續說吧」在表面上,老蔡還是努力的不動聲色道。
「這個人進來之後,隻是悄悄跟劉老板和爹爹說瞭幾句話就走瞭,我甚至都沒看清他的相貌。但是這個人的話,應該是十分重要的,因為聽瞭他的話後,劉老板跟爹爹都顯得十分緊張,而且那個人剛說完,他們兩人就急迫的想要出城。」
「那後來呢,你們為什麼去瞭一個破舊的磚窯,又為什麼會遇到那些事情?」老蔡見時機成熟瞭,順理成章的問起瞭那日最關鍵的事情。然而當他的話剛一出口,鳳薇薇眼神中流露出來的痛苦跟憤恨,還是讓他心中忍不住一陣抽搐。
「那是一個圈套,」鳳薇薇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就像是落入瞭一個痛苦的噩夢一樣渾身顫抖著,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腿,吃力的說道:「當時按照爹爹的說法,我們這一次去,是要幫劉老板完成一場交易。然而等我們到瞭之後,才發現交易也是假的,我們被幾個拿著手槍的劉老板的手下包圍起來,接著…接著他們一直在爹爹的身上拳打腳踢,逼迫著爹爹要說出什麼事情。」
「什麼事情?」老蔡急迫的問道:「告訴我你知道的細節。」
「他們…他們在逼迫爹爹,說出一個什麼東西的下落。一開始,爹爹就算被打也一言不發,但後來…後來他們給爹身上打瞭毒藥,還…還用我作為要挾。」
說到這裡的時候,鳳薇薇的臉頰上,終於落下瞭一滴晶瑩的淚水。老蔡雖然心痛,卻知道眼下是關鍵時刻,隻能繼續問道:「他們,是不是侮辱瞭你?」
老蔡在等著鳳薇薇的答案,他甚至已經想好,隻要她說出一個是字,他就要將劉憲原這種用別人的女兒作為要挾對象的禽獸嘴臉公諸於眾,即使同為案件的受害者,他也要讓對方死後聲名掃地。然而,當失落很久的鳳薇薇哭泣瞭很久,終於在哭累之後才緩緩用沙啞的嗓音說出那段話的時候,即使是見慣瞭奇案的老蔡,也覺得難以接受。
「不…玷污我的不是劉老板的人,是爹爹…」其實之前從驗屍報告上找到的鳳巧爺在臨死前有過度性行為的時候,他就能大致猜到,鳳薇薇身上被強奸的痕跡,應該是鳳巧爺造成的。但是即使是放浪形骸的老色狼,他都難以接受這種人倫慘劇的想法。但是,這就是真相,是最殘酷的真相。
「爹爹被他們註射瞭一種毒藥,這種毒藥註射之後,人就會進入一種瘋狂的狀態。」鳳薇薇咬瞭咬牙,似乎她已經知道,能夠替自己的父親報仇,隻能將自己知道的一切說出來。於是,忍受著劇烈的痛苦,少女接著說道:「其實在他們給爹爹註射毒藥之前,迫於我的貞操威脅的爹爹,就將他們想要知道的那個東西的線索,告訴瞭對方。但得到瞭想要的東西後,那…那幾個人似乎並不滿足,他們給我也註射瞭那種藥物,還用…還用銀針在我跟爹爹的頭頂上一下一下的紮瞭下去,再…再之後的事情我就完全記不起來瞭。」
「禽獸不如!」老蔡緊握的拳頭,重重的捶打在瞭一旁的桌子上。後面的事情,顯然已經是不言而喻瞭。按照之前老錢的說法,那種藥物會有十分強烈的性攻擊行為。看起來從一開始,這劉憲原就沒打算讓這對父女活著離開。隻是唯一讓他還想不明白的就是,按照鳳薇薇的說法,明明此時劉憲原已經達成瞭目的,但為什麼最後又死在瞭自己的刑法手上。難道說,劉憲原的手下,又發生瞭類似嘩變一樣的事情。
「孩子,你放心,整個事情警察方面一定替你調查討回公道。而且…」出於警察的職業紀律性,加上他曾經也嚴令過任何人,不要在對鳳薇薇進行正式詢問之前告訴他任何消息。但這一次,老蔡迫切的想要將劉憲原的噩耗告訴這個可憐的孩子,好讓他心裡好受一點:「而且,那個迫害你爹爹跟你的混蛋劉憲原,自己也身遭不測死瞭。」
果然,聽瞭劉憲原的死訊之後,鳳薇薇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情緒,本來已經哭幹瞭的臉頰上,再次泛起一陣陣奇怪的抽搐。老蔡知道,這是淚水哭幹瞭的少女,在低端情緒下的嚴重反應,倘若再這樣下去,她定然會因為身體缺水而出問題的。於是立即,老蔡終止瞭這一次的問詢,用一種類似父親的口吻對鳳薇薇說道:「今天我們就先聊到這裡,雖然那個混蛋已經死瞭,但很多事情,我們還是需要調查的。你好好休息,後面我估計還會來問你。」
說完,老蔡伸手溫柔的在鳳薇薇的頭上拍瞭拍,才帶著一種十分復雜的心情從房間裡面出來。在那一瞬間,這個玩世不恭的警察好像有瞭一些不同的體會,他好像突然對父親這樣的角色有瞭一些興趣。
也許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替這個可憐的孩子找到事情的真相,但是當他走出房間的時候,一時的沖動,立即又被內心的那種猶豫感所吞噬。山城的局勢,已經不是他能去玩弄的瞭。多少曾經想要去翻江倒海的弄潮兒,最終隻能得到一個他的前任的下場。
於是在那之後,老蔡隻做瞭兩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再次托付那個成為瞭老錢情人的裴護士長,要照顧好鳳薇薇。而另外一個,就是將自己今天調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通過電話匯報給總局。
「嗯,好,這個事情我們知道瞭。」總局的反應,似乎並不十分強烈。老蔡雖然心中有些不悅,但也不想去管什麼。不過這一次,對方倒是很快告訴瞭他如此反應的時間:「我們從蓉城警察局,借調瞭一個十分有經驗的警察局高級官員,來指導你們調查這個事情。因此,在未來的半年內,他會成為你們的代理警察局局長。」
「啊,好的,敢問是蓉城方面哪一位同仁?」老蔡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要到頭瞭,但他畢竟事先心裡也知道,上面空降人來也是遲早的事情。於是心裡也沒有什麼好抵觸的。不過當對方說出那個新任的代理局長的名字的時候,老蔡的內心,還是又翻起一陣波瀾。
李昂來瞭,當總局跟他通電話的時候,他已經帶著總局方面的調令,離開瞭蓉城,正式去山城接手這半年讓他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案件瞭。自從李琛安排他去瞭蓉城警隊,這是他第一次正式以警察的身份回到這個讓他們李傢深陷幾十年的地方。
而有的時候,時空總是在發生著各種錯位。李昂去瞭山城的時候,我卻在蓉城的一個煙館窩著。這個名叫雲淡風輕的煙館,倒也不是我想象中那樣的煙霧繚繞的充滿瞭污濁之氣。雖然內飾遠比不上大蓉情那樣的頂級風月場所,但這裡比起一般的煙館還是高檔不少,尤其是跟那些大通鋪的煙館相比,這裡都是一個個的小間。除瞭在這裡吸煙喝酒以外,你甚至還能在旁邊的歌廳叫上兩個妓女來關起門享受一番。
我拿起手中的煙槍,漫不經心的在嘴邊吸瞭一口。像我們這種沒有門路的外地人,當然是買不到那種新式煙土的。這種普通煙土,偶爾吸食是不會讓人上癮的。隻是沒想到的是,一直也在做著煙土買賣的胡老三,反而對這種東西也是噤若寒蟬。看起來,胡老三在山寨裡所說的是真的。他自己對這種迷失心智的東西,還是很克制的。
「我們就這樣幹等著麼?」說話的,是我身邊的一個瘦高個子的男人。原本,對於我跟胡老三的裝扮來說,陳鳳姐妹的化妝術已經讓人贊嘆瞭。但當我們從油坊出來,見到瞭經過姐妹兩精心化妝的劉忻媛的時候,我才知道什麼叫嘆為觀止。不到一個小時,女人已經徹頭徹尾的變成瞭一個男子。臉型,體態,膚質,已經完全看不出任何女人的痕跡。甚至就連脖子上那一塊用假皮做的喉結,都是栩栩如生。
為瞭讓嗓音更接近男人,劉忻媛此時在嘴裡嚼瞭兩片幹燥苦澀的黃芪。因此,隻有在周圍沒人的時候,她才能喝口水潤潤嗓子,用自己的本音小聲說著話。
「嗯,安心等著吧。」我話音未落,胡老三那邊就馬上插嘴說道:「我剛才跟這裡的一個夥計問瞭,那個油坊房屋的東傢,每天下午四點左右就會來這裡吸煙。」
「會不會有些容易打草驚蛇?」劉忻媛眉頭一皺,覺得胡老三的行為有些冒失。
但胡老三似乎察覺到瞭劉忻媛的意思說道:「我沒有直接問他那個人的事情,而是假借買煙的時候,故意跟他閑扯說這裡應該都是些普通層面的人來。這些夥計長期憋悶在這種黑暗的屋子裡,隻能靠說話來保持活力。我還沒說完,他就像趕命一樣說出瞭幾個這裡有頭有臉的老顧客。」
胡老三見劉忻媛的眼神松弛下來,就接著說道:「剛才我已經順便打聽到瞭,我們要等的那個人姓宋,人稱宋二爺,他爹宋老根在蓉城,以前在蓉城還算有頭臉。」
劉忻媛長期在蓉城做生意,因此對於蓉城很多事情還是很瞭解的,聽瞭胡老三的話,點瞭點頭道:「這個宋老根,以前是做藥材生意的。我以前還在他傢進過藥。不過後來,聽說這個宋老根中風死瞭,那之後也沒有他們傢的聲音瞭。」
「是啊,這個宋老根一共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勤奮好學,小兒子卻遊手好閑。但我聽說,他自己一直喜歡自己的那個小兒子。在宋老根死後,大兒子繼承瞭他傢的醫館的小部分生意。而一半以上的房產則落入瞭這個小兒子手上。看起來,這個宋二爺也是個十足的二世祖,宋老頭給他留的產業,估計也夠他玩上大半輩子瞭。」
我暗自笑瞭笑,沒有理會胡老三嘴裡的酸味。雖然是西南一帶有名的麻匪頭子,但隨著這兩年政府的打擊力度越來越大,他們的日子也是越發的清苦。就算目前他們也算是衣食豐足,但畢竟這些都是刀口上滾下來的錢。因此對這種坐吃山空的富傢子弟,酸上兩句也是正常的。
倒是經過瞭前晚的一番威逼利誘,這胡老三對我們的態度轉變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雖說目前對於這個人我也是處處提防,但經過這兩天的相處,這個人至少算得上是一個可以合作的人。
「對瞭,說起來,那天你到底給這個人說瞭什麼,這兩天他的變化,我是沒有想到的。」劉忻媛接著胡老三去叫人送水的空隙,小聲問道:「你到底給他開出的是什麼條件?」
「你真想知道?」我看著一臉粗獷男人氣息的劉忻媛,有些忍俊不禁。原本想要在她被包裹得平坦的前胸上摸兩把的想法,也被她的相貌弄得打消瞭念頭。我將頭湊到女兒的耳朵邊,小聲的說道:「我告訴她,事成之後,鐘琪歸他。」
「啊?你說什麼?」劉忻媛聽瞭我的話,那表情一下就像是要一口老血要噴出來一樣。然後轉瞬之間,又變成瞭想要把手中的茶碗扣我頭上的憤怒。我看得出,雖然她自己也百般瞧不起這鐘琪,但畢竟她也是自己名義上的嫂子,自己三哥的遺孀。此時竟然被我說要把她送給一個麻匪,如果換瞭以前,恐怕以這個烈火奶奶的脾氣,她的拳腳早已經開始往我身上招呼瞭。
「我來問你,」我嬉皮笑臉的說道:「你覺得,胡老三這人怎麼樣?」
「你說呢,混蛋一個啊。」
「我是說,你覺得這個人,真的像是傳說中那樣,是個殺人吃肉的惡棍麼?」
劉忻媛嘆瞭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好吧,這我得承認,雖然這人莽夫一個,但其實這兩天也看得出,這人內心其實還挺簡單的。這種人呢,隻要對他好呢,他對你就還不錯。你看這兩天,出瞭那日我們用性命威脅他,加上你重新出現在他面前的驚嚇,所以他才會將二哥跟他之間的交易和盤托出,但你看這兩天,他知道我們隻是想調查二哥的生意後,別的事情無論問什麼都閉口不言。這人呢,有時候,也還算靠得住。」
「所以換個角度,你覺得,鐘琪現在的情況在你們劉傢呆著守活寡,還不如讓她跟一個還算有點本事,而且還能將她視若天仙的男人。」自從上次在五寶碼頭的夜探,我就看的出來瞭胡老三在鐘琪面前失魂落魄的樣子。以他的體格來說,如果不是真的對女人心儀到自甘卑微,也不至於那麼幾下就在女人的裸體前面繳槍瞭。
「可是,」劉忻媛打斷瞭我的思緒到:「我那天不是已經告訴瞭你,鐘琪現在已經不在劉府瞭,她不是被那個東陽帶走瞭麼。」
「你放心吧,」我笑著說道:「你小看你這個看上去水性楊花的嫂子瞭,別忘瞭,你曾經告訴過我,她的姨媽是誰。你的二哥在傢裡有藏的那麼深的底子,為什麼會平白無故的來拉弄一個看上去在傢中毫無影響你的女人,你應該明白其中定然有點什麼吧。」鐘琪的姨媽,就是那個被劉憲原用來設局,導致劉憲中在傢中的第一次權利爭鬥中輸給瞭劉憲原的女人。而從劉憲中對待鐘琪的態度來看,我可以肯定這個事情還並沒有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
「也是,」劉忻媛無奈的嘆息的期間,胡老三已經回來瞭,不光如此,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還有些一樣。
「張爺,那個宋二爺已經來瞭。」胡老三小聲的跟我們說道。
我點瞭點頭,對胡老三說道:「按計劃做事。」在來之前我已經想好,既然這個宋二爺在佈料莊撤走之後還繼續呆在這裡,那無外乎兩個可能性,要麼是整個事情跟他沒關,要麼就是榮順商行旁邊的這個地方對他們有十分重要的作用,讓他們不得不選擇將自己的人留在這裡。而要試探這一點,我有一個十分有效的方式。
「爺,宋二爺想請你們兩位過去談談。」果然,當胡老三按照我的意思,告訴宋二爺有一筆很大的買賣,而且暗示這筆買賣是跟煙土有關後,這個宋二爺一聽這事兒,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我們。
我跟劉忻媛相視一笑,女人從自己的衣兜裡掏出來瞭一個精致的盒子,在那個盒子裡裝著的自然是之前女人得到的新式煙土。隻是這一次,我還在盒子地下的一根細小的金屬管裡面藏瞭幾滴胡老三手上的那種致幻藥水。隻要這個宋二爺敢嘗試一下我們手中的大煙,我敢百分百肯定,他將會有一番更加奇妙的體驗。
這個宋二爺是這裡的老主顧瞭,他的那個房間,自然比起我們剛才休息的房間要豪華很多。這個靠著祖上積累而過得腦滿腸肥的二世祖,果然有著他這種人的一切特征。肥大的身體,耷拉的臉皮,蠟黃色的臉上一番縱欲過度的神情。一般說來,喜歡吸大煙的人都骨瘦如柴,他能如此肥胖,顯然是各種補品天天伺候著的。此時,三個妖艷的女人躺在她的身邊,一個正在將溫好的煙槍送到他嘴裡,而另外兩個正在他面前蹲著跟他捶著腿。
見到我們進來,這個宋二爺自然是一臉倨傲,隻是斜斜看瞭我們一眼,就繼續自己吸自己的大煙。雖然胡老三已經給他介紹瞭我們的身份,但他還是傲慢的躺瞭很久。
我知道這種人的脾氣,於是當下也沒有生氣,我跟劉忻媛找瞭另外一旁的躺椅,跟他一樣躺瞭上去。心平氣和的看著宋二爺拿著煙槍吸瞭幾口,然後讓那個給他點煙的女人,將煙槍送到我面前。
「你們說,有香貨的生意要跟我談,」這個宋二爺雖然長得一臉肥大,沒想到說起話來竟然細聲細氣的道:「我告訴你們兩個外地人,在蓉城,這才是最好的東西。」
我看瞭看宋二爺一臉自信的樣子,一臉漫不經心的接過瞭那個女人送過來的眼前,前後翻騰著打量瞭一番,然後做瞭一個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的舉動。我拿著點著的煙槍,重重的在面前的地板上磕瞭幾下,帶著火星的煙土,從煙槍中滾瞭出來。然後我又像是在滅火一樣,用腳在上面踩瞭幾下。
「你什麼意思?」面對對方這樣的挑釁,這個宋二爺當然坐不住。看他暴怒的樣子,顧及已經準備叫門外的隨從進來瞭。不過,我看著他那張憋的通紅的肥臉笑瞭笑,並沒有回應他。而是拿出瞭懷中的煙土,將盒子裡的煙土放進瞭煙槍,又暗中將針管裡的幾滴藥水,塗抹在瞭煙槍口的地方。這種方式雖然能使用的藥水很少,但畢竟大煙也有麻痹致幻的作用。在來這裡之前,我已經悄悄試驗過,在大煙的幫助下,能夠發揮更強的藥效。
「來,讓你們爺試試這個。」我將煙槍遞還給瞭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接過煙槍,回頭想要看看宋二爺的意思。
「你先試一口。」面對兩個陌生人的東西,認誰也會小心一點。但此時我要向他炫耀的東西本不在這煙槍上面,而是塗抹在煙槍嘴上的致幻藥。由於塗抹得很少,倘若被這個女人先接觸,那就達不到我們想要的效果瞭。於是當下,已經事先計劃好的劉忻媛,一把搶過瞭手中的煙槍猛吸瞭一口,然後才又將煙槍塞回瞭女人手中,對宋二爺冷冷地說道:「我們這次帶的樣品不多,宋老板就別浪費瞭。」
她知道我塗抹的藥物,所以吸煙的時候故意避開瞭其中的位置。果然,宋二爺見劉忻媛自己吸瞭一大口後,算是放下瞭心,不疑有他的拿起煙槍吸瞭一口。
「這東西勁好大。」
其實我們放的這個煙土跟宋二爺他自己喜歡的新式煙土本身沒有區別,隻是現在的煙館為瞭牟利,多少會參雜一點其他的普通煙土在裡面。所以吸起來,這東西就沒有我們手中的煙槍純。是以在毫無提防的情況下,宋二爺一口煙下去,露出瞭一副我們預料中的上頭表情。
「怎麼樣,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談生意瞭吧。」當我信心滿滿說出這話的時候,宋二爺的的表情中,已經多瞭一種難以抑制的興奮感。顯然,他也知道倘若我們之間的合作能成,別的不說,他自己的煙癮以後就有著落瞭。
「張老板找上我宋某人,不知道是為故?」雖然臉上放光,但這個宋二爺畢竟也是商人出身,深諳談判知道,臉上的興奮之情不過是一閃即逝。
我沒有急著回答,給胡老三做瞭個眼色讓他出去,然後又看瞭看宋二爺身邊的女人,他知道我的意思,擺瞭擺手說:「他們三個是我自己帶來的,不是煙館裡養的,放心談就是瞭。而且,等會兒還用得上他們。」
「行,那我就開門見山瞭。小弟最近機緣巧合,得到瞭一條這種煙土的路子,因此想要再蓉城找幾處地方,做點這煙土生意。在這蓉城,我們算是初來乍到,自然是想在本地找個有門路的人合夥。我跟周圍的人打聽瞭,聽說這宋二爺在蓉城是房產眾多,而且又是愛煙之人,所以這才想跟宋二爺談談。」
在剛才我說話的期間,這個宋二爺就一直瞪大瞭眼睛,面無表情的看著我。等我說完以後,他又認真看瞭看我,然後又看瞭看身邊的女人。突然嘴角一咧,哈哈大笑起來。而他身邊的那個給大遞煙的女人,似乎也明白他在笑什麼,嘴角一抿跟著笑瞭起來。
「這人是在做夢,」宋二爺沒有看我們,卻用著一種像是在嘲諷的語氣對著旁邊的女人指桑罵槐的道:「你說,這人是不是不知道,這蓉城的新煙土生意,有多麼的廣,有多麼的嚴密的路子。」
那個女人看瞭看我們,又順著宋二爺的意思,用一種同樣戲謔的語氣說道:「爺,他們幾個外地人,怎麼會知道這個。」?
宋二爺很似乎滿意女人的乖巧,伸手放肆的在女人的胸前抓瞭一把道:「那這麼說來,他們自然也不知道,曾經在蓉城也有人打著這煙土的生意,結果被人把腿都打斷瞭麼。」
「當然,他們更不知道,」那個女人見宋二爺越來越開心,於是笑聲也越來越放肆。然而,她並沒有意識到,本來在哈哈大笑的宋二爺,突然臉上的表情變瞭,變得十分猙獰,然後一記重重的耳光,直接抽在瞭那個女人的臉上。
「他們當然不知道,」宋二爺的表情突然有變瞭,用一種十分憤怒的表情,轉頭對我們說道:「那個被打斷瞭腿的人,就是我爹。」
這一下,別說是那個莫名其妙被打瞭一耳光的女人,連我的驚住瞭。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們誤打誤撞竟然碰到瞭這樣一個跟蓉城大煙生意有淵源的人,但是我同樣又不得不警惕的是,這個宋二爺,為什麼會如此輕易的將此事告訴我一個外人。
宋二爺拿著手中的煙袋鍋子,仔細的端詳瞭許久才繼續說道:「我爹做的事藥材生意,他才不會碰這什麼勞什子煙土。」說著,他竟然拿起煙槍,在旁邊的桌子上重重的一摔,檀木煙槍,在桌棱的撞擊下摔瞭個粉碎。
「我告訴你,我宋傢上下,隻有我這個不肖子碰這個玩意兒。我爹當時做的是一種普通的通肺藥物,隻因為這種藥物十分便宜,又對於那些想要戒掉大煙卻控制不住煙癮的人有奇效,所以他才被煙館的人在背後打瞭一頓。我姓宋的就算再吃喝玩樂,老頭子被打瞭,我總要做點什麼吧。結果他媽的老子幾乎把蓉城的煙館跑瞭一個遍,也沒有找到一點端倪。」
劉忻媛暗中拉瞭拉我的衣袖,顯然是在暗示我,不要輕信這樣的話。不過經過瞭剛才的一番觀察,我倒是從中看出瞭一些端倪,此時這宋二爺通紅的臉上有一些腫脹,顯然,煙槍上塗抹的致幻藥,在大煙的幫助下開始起作用瞭。在這種情況下,宋二爺的情緒很容易出現波動。然而畢竟隻是在煙土中混雜的致幻藥,藥物生效的時間很有限,於是我立即欲擒故縱道:「這件事情,就請宋二爺考慮一下。倘若考慮好瞭,可以來這旁邊的四季酒店找我們。」說完,就假裝想要起身離開。
「且慢,」果然,等我們一站起來後,那個宋二爺就開口說道:「不是要談生意麼,這樣,我們打個賭,隻要賭贏瞭,我就以後跟你你做這筆買賣。就算是個火坑,我也認瞭。」
「哦?」在我好奇的目光中,宋二爺指瞭指身邊的三個女人說道:「這三個女人,是我精心調教過的,我可以保證,這三姐妹的品簫功夫,在這蓉城是頂上加頂的。他們三個姐妹,一直想比試一下誰的嘴裡功夫最好。倘若你真想跟我做這買賣,就跟我比比看,你們兩個加上我,不能用手,看看誰能在這三個女人的嘴裡出貨。如果你們兩先出貨,就算你們贏,如果是我先出貨,那這件事情我們就免談。」
聽完宋二爺的這個奇怪的要求,我一下懵瞭。倘若要比誰在女人的嘴裡堅持得更久,我自然隻需要收斂心神就行。但偏偏反過來比誰堅持的時間更短,難不成這個宋二爺是個陽精泄出很快的人麼?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還有什麼好比的。
當然,另外一點比起這個更是麻煩十倍。此時劉忻媛可是化妝成的男人,自然是不會讓女人對她做那種事情的。但倘若此時我揭破瞭劉忻媛的女人身,但以她在蓉城的影響力,說不定很快就被人認出來瞭。這樣反而更加麻煩。
我側頭看瞭劉忻媛一眼,顯然此時她的臉上不光有跟我一樣的驚訝,而且還十分的憤怒。她顯然在懷疑對方已經識破瞭他的女人身份,故意要這樣為難她。局面,一下子陷入瞭一種奇怪的僵持。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這宋二爺身邊的女人,又是發出瞭一聲放蕩的笑聲道:「爺,你就別為難他們兩瞭。你看這位姓劉的小爺看著這位張爺眼神的樣子…」女人說道這裡,話音停頓瞭一下。我當下,就叫苦不疊,同樣是女人,顯然他們對這些更加敏感。但沒想到的是,這個女人竟然說道:「別怪我嘴臭,他們兩,可是一對二尾子。」
聽瞭女人這句話,如果是平時,就算我能不生氣,恐怕劉忻媛也要暴怒。這二尾子是民間對於那種有龍陽之好的男人的挖苦的稱呼。如果是這之前她敢如此跟劉忻媛說話,劉忻媛手中的槍早就射穿她的腦袋瞭。
然而眼下,女人這番話卻突然讓我腦中靈光一現,也哈哈大笑到:「小姐果然是好眼力,實不相瞞,我跟我這兄弟嘛。確實是有點見不得人的關系。而是不滿宋二爺說,我這個兄弟嘴上的功夫,也是十分瞭得的。如果宋二爺有心比試,不如我就跟我兄弟搭配,來跟宋二爺比上一比。」
我話剛說完,就註意到女人脖子後面沒有那片假肌膚最薄的地方,一下子紅得就像充血一般。但此時,宋二爺卻突然撫掌大笑道:「好好好,張老板果然是個爽快豁達的人,那這一場比試,宋某人就接瞭。」說完,竟然就擋著我們的面撩開瞭自己的袍子,讓身邊的女人低頭下去伸到瞭袍子裡。
「兄弟,看來今天要便宜下為兄瞭。」我看瞭看一臉驚慌的劉忻媛,嘴角做出瞭一個無可奈何的壞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