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剛剛起床的我就被獄警點名有人來探望,我原以為可能是凌菲菲或者小戴,卻沒想到來者居然會是李同。
當我看到她的時候,便發現她和上次的精神狀態截然相反,竟一臉的憔悴和哀傷。
但我滿腦想到的全都是妻子被她丈夫凌辱的畫面,不禁緊握雙拳,恨不得毒打她一頓。
「有什麼事就說吧,你不是又來送信的吧?」我強壓住內心的怒火,坐瞭下來。
李同沒有說話,隻是從手包裡取出一封信件放在瞭桌上。我皺瞭皺眉,還真是來送信的!
我看瞭她一眼,當場拆開瞭這封信,可當我掃到第一眼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瞭。
隻見信的背面有一抹暗紅,這顏色是沉淀瞭的血液,看來應該有一段時間瞭。
我不由地站起身來,結結巴巴地問她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死瞭……」李同雙眼空洞,聲音有些顫抖,我知道她是在極力壓抑自己內心的悲傷。
「死瞭……」這下,我也呆住瞭,嘴裡一直默念著這兩個字眼。
「什麼時候的事情,又是怎麼沒瞭的?」我好不容易鎮定瞭一下,開口問她道。
「就在昨天晚上,出車禍死的。」李同的眼眶紅紅的,雙肩也開始打起顫來。
信中,熟悉的筆體讓我不禁陷入瞭沉思,與昔日的回憶……
「小趙,請原諒我這位不合格的大哥還這麼稱呼你。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要問,也正在努力尋找一切事情的真相。想必你心裡非常清楚,從你覺得周遭的人事物都變得不再尋常的那天起,這背後的陰謀也早就開始行動瞭……
首先,我不知道你妻子到底犯瞭什麼案子,或許是憑空捏造的,目的在於陷害你們夫妻。可問題的關鍵就在這個地方,背後的人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我現在仍是一頭霧水。
還記得上次安天市行動吧,我匆匆不辭而別,一個人乘飛機回去瞭,或許到現在你還會記恨這件事情。其實是在此之前,我接到瞭宋育良的調任電話。在那個時候突然接到調任電話,我就覺得十分不妙,他跟我說原本的正局長突然離職瞭,他正式成為市東分局正局長。讓我趕緊回來就任副局長,還特意囑咐我不要跟任何人講,包括你在內。
起初我沒有太理會這件事,因為那個時候我們把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在瞭那場交易和之後的行動上面,再說,他升上瞭正局對我們來講也無關緊要。
可就在我跟他說瞭幾句恭維的話,就要撂下電話的時候,這傢夥居然莫名地問起瞭我妻子怎麼樣,還提到瞭仝大忠,我就覺得更加不妙起來,再加上你跟我提過的在飛機上接到的那個神秘紙條,我斷定這場行動的背後肯定有事,雖然我想不明白這和宋育良有什麼牽連,可正局的突然離職是絕對有問題的,回去後,我也曾試著跟正局聯系,可電話一直打不通。
我不知道在安天市的時候,你除瞭接到那張紙條外,還發生過什麼不太尋常的事情。但我不能再呆下去瞭,隻能不辭而別。一來我的確是為瞭傢人的安危,誰知道宋育良那個傢夥到底會做出什麼事來;二來就是先回去探探情況,如果真有什麼陰謀,也算是我打前鋒瞭。
當我匆匆趕回去的時候,好在傢裡面沒什麼事情,我順便又去看瞭看弟妹,好在她也沒什麼事。本來我宋育良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可能是因為高昇喝多瞭酒才鬧得虛驚一場,可在我回到警局報道的時候,宋育良居然跟我提到瞭仝大忠還有你。
他說仝大忠是被黑惡勢力綁架,目的在於報復抓瞭他們的人。而你,正是那個團夥安插在警局內部的眼線。對於他的話,我壓根沒有相信,這裡面存在的漏洞太多,況且你又是被派到安天市執行特殊任務的,既然知道瞭你是眼線,那為什麼不把你也召回來呢?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行動走漏瞭風聲,從而導致徹底的失敗嗎?
在接下來的談話中,更是印證瞭宋育良說謊的事實,雖然他沒有明說什麼,可話裡始終有話,讓我覺得這件事的背後一定不單純。
算算日期,應該是你們已經執行任務的那天吧,宋育良又來找我,並給我看瞭一個文件。
當時那份文件確實把我嚇瞭一跳,上面說你們在安天市的行動徹底失敗,人員情況暫不明瞭,可我知道你們隻怕是兇多吉少。上面還提到你就是一直被黑惡勢力安插在警局內部的眼線,一直在為他們提供著重要情報,而這次行動失敗的主要原因,也自然按在瞭你的頭上。
對於那份文件,我隻能說半信半疑,不敢全信,但又不能不信。因為人心最是復雜,誰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包括身邊的同事、朋友,甚至是親人。
宋育良當場下瞭秘密抓捕你的命令,還說你是一定會回來的。
不得不說,這件事讓我左右為難,因為那個時候我真的不敢再相信任何人,如果僅僅因為上面的那份文件就認定你是內鬼,從而把你抓瞭,或許真正的幕後黑手會躲在暗中發笑。可如果選擇相信你,而對命令置之不理,可在上級的壓力下,就算我不動手,你也難逃此劫。
所以我要盡快調查清楚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因為我很瞭解你的,潛意識裡認為你不可能是警局的內鬼,如果你在那場行動中遭遇什麼不測,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向弟妹交代。
我當時選擇的突破口就是仝大忠,因為在那個節骨眼上,他居然也神秘失蹤瞭,這其中一定有著什麼陰謀,好像有人在故意針對我們市幾大分局。
經過我多方面的調查,我終於發現瞭問題。那就是仝大忠的傢人,嫂子似乎被人控制住瞭,而控制她的人應該就是市中分局局長曾仕人,他頻繁出入仝大忠的傢,每次出來的時候臉上都掛著十分得意的笑容,而仝大忠卻遲遲沒有消息。我故意讓人扮做仝大忠的朋友或同學往他們傢裡打電話,可嫂子總是說他很忙,在外地執行任務,那聲音一聽就是言不由衷……
在終於等到你的電話,說自己平安無事,並要帶著仝萱萱回來的時候,我更是糾結瞭。因為之前我給你打過好幾次電話,想問問你的情況,最重要的是想告訴你最好在安天市那邊蟄伏一段時間,待我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再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這也就是後來,我為什麼在機場內對你說你不該回來的緣故。
可那個時候似乎說什麼也沒用瞭,你的語氣聽上去特別生氣,好像依舊在對我的不辭而別感到憤懣。
宋育良也自然得到瞭你馬上就會回來的消息,可他一點兒也不著急,說要再等等。一方面是確定上級的指示,另一方面就是觀察一下你回來後的行動,在本市是否還有同夥等等。
你回來以後,似乎也展開瞭調查,雖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發生瞭哪些事情,但我真的很慶幸你並不是內鬼,尤其是後來首都的鄭教官親自打來電話過問此事,我知道你肯定是被人陷害的。遵從他的指示,我隻能先把你送進看守所,然後等待鄭教官的人來,再把秘密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隻是我沒想到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安天市監獄。
在這個期間,宋育良居然又下達瞭一個上級命令,說你的妻子涉嫌謀殺案件,要我們迅速把她緝拿歸案,但我知道,那個時候你的妻子生病入院,而且當我們趕到醫院,發現她正昏迷不醒,那個叫張琪琪的女孩在場做陪護。
我知道這女孩去看守所找過你,你可能很驚訝,我為什麼知道在醫院的那位並非真正的弟妹,其實是你嫂子跟我說的。
在調查真相的方向上,有一點你我不謀而合,那就是上次我們在KTV 抓到的那個吸毒團夥,他們曾提到過裸貸的事情。不得不說你的思路走的比我還要快,行動也更迅速。當我找到那個團夥的時候,有一個傢夥不小心說漏瞭嘴,說怎麼都來找那位銀行經理。
經過調查,我也發現你嫂子就是那位銀行經理,隻是早就辭職不做瞭,這一點她向我隱瞞瞭很久,而且在她任職的時候人很少去安天市那邊,一直都在外面跑業務,其實那些所謂的業務大都不是銀行裡的事情。
還記得我們去安天市之前,我手腕上戴著的那串珠子嗎?我跟你說過那是她讓我戴的,其作用就是可以保證我的人身安全,那些黑惡勢力裡面有她的人。
當她面對我的槍口全盤托出後,我的腦子亂極瞭,她是我的妻子,可又是黑惡勢力中的一員,甚至還是大佬身邊的得力助手。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以後如何在警局眾人的面前抬起頭來,更沒臉見你。
好在她的全盤托出讓我看事情更加明朗瞭幾分,雖然她給出的情報范圍也很有限,但我終於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這一切的背後都來自於一場博弈,可能無關於高層的政治團體,但涉及的利益面實在太廣。想必你應該也知道瞭那些醫學資料的事情,還有弟妹被抓,也可能與這些東西存在某種牽連。
最讓我的感到驚訝的依舊是你私下裡的調查,切入點非常準確,你也把目標盯準瞭曾仕人,更是讓仝萱萱作為內應協助於你,相信你會把老仝失蹤的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
有件事我很抱歉,說出來或許你會十分憤怒,但我不想對你有所隱瞞,那就是弟妹……
宋育良那個王八蛋強行占有瞭弟妹,這還不算完,也讓我占有她。這個傢夥顯然是要把我綁在他的戰車上,拉我下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雖然我知道這個弟妹不是真的,但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也是對對方赤裸裸的侮辱。
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並沒有對弟妹怎麼樣,我隻是在她身上演瞭演戲而已。
上次跟你寫信讓你在監獄裡調查死刑犯神秘蒸發這件事,不知道你那邊進展如何瞭。這也是你嫂子提供的調查方向,隻是距離時間太久,調查起來可能要花費很大的功夫和精力,但我相信憑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完成這件事。
我一直批評你在人脈關系這個層面上很是欠缺,但現在看來似乎是我錯瞭,你並不缺少這些東西,隻是不想去利用,你心中的正義感太過強烈,總想憑借自身的能力完成所有的事情,所以針對這一點,我還是要批評你。處在一個復雜的社會裡,人不可能獨善其身。
你會比我和仝大忠都要出色,在一點在安天市的那場交易中我就已經看出來瞭。
其他的問題,你就問你嫂子吧,我搜集到的所有證據也都是讓她保存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