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歪歪斜斜的鉛筆字,如同一把利錐生生紮進瞭凌菲菲的心臟中,令她痛不堪言。
她伸出顫抖的手,撫摸著墻上的字跡。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幕幕,尤其是白天的時候,兩人之間有說有笑的畫面,凌菲菲突然有一種要哭出來的沖動。她咬瞭咬牙,向外面跑去。
可當她穿過走廊來到甲板的時候,一股凜冽刺骨的寒風無情地貫穿瞭她的身體。
凌菲菲不禁抱住瞭身體,她身上依舊穿著那件紅色的婚服,這麼單薄的衣物,又是高開叉的衣裙,如何抵擋住陣陣寒風的侵襲?這麼冷的天氣,尤其是在海上,更是在夜晚時分,除瞭遊輪上的點點亮光外,周圍俱是漆黑一片,伴隨著海水的聲音,感覺甚是可怖。
「俊銘!俊銘!你在哪兒?」凌菲菲忍受著冷風,站在甲板上大聲喊瞭起來。
她漫無目的地邊跑邊喊,而周圍靜悄悄的,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耳邊隱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媽,是你嗎?我在這兒!」
凌菲菲的眼睛突然一亮,沒錯,這是俊銘的聲音,他肯定聽到瞭自己剛才的呼喚。
「俊銘,你在哪兒?」她顧不得有些凍僵的身體,哆嗦著尋聲跑去。
「俊銘!」凌菲菲高聲喊道,她不敢停下來,生怕稍有停頓便再也見不到對方瞭。
「媽,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啊!」又是一句讓她燃起希望的回應。
近瞭,更近瞭!凌菲菲緊咬著牙關,迎著幾乎無休止的寒風向前沖去。
火紅的裙擺順風飄蕩,兩條光滑潔白的修長玉腿不斷交錯著,心裡隻剩下一個身影。
終於,凌菲菲看到瞭正站在船體邊緣的徐俊銘,他正被五花大綁緊緊地束縛著。
「俊銘!」凌菲菲踩著紅色的婚鞋,飛快地跑瞭過去。
她無視周圍的那些保鏢,直接沖到瞭徐俊銘的面前,卻被領頭的那位西裝男擋瞭下來。
「夫人,還請回到房間,這是老板的命令,希望你不要讓我們難做。」
凌菲菲並沒有理會西裝男的冷言冷語,她的雙眼緊緊的盯著徐俊銘,一步步走瞭過去。
「俊銘……」她看著這張有些邪魅的面孔,一時間忘記瞭身上的寒冷。
「媽,你怎麼來瞭?快回去吧,這裡太冷瞭!」徐俊銘也顧不得被麻繩束縛,急忙道。
「不!」凌菲菲搖瞭搖頭,哈著冷氣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說著,她又看向周圍的那些保鏢,呵斥道:「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夫人,這是老板的命令,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而已,你還是回去吧,請不要再管瞭。」
「你現在就跟你老板聯系,我有話要對他說!」凌菲菲看著對方,全然無畏道。
「對不起夫人,隻怕我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老板說瞭,隻針對少爺,與你無關。」
「你……」凌菲菲瞪著西裝男,此刻身為弱女子的她,一時也無可奈何。
隻聽一旁的徐俊銘道:「媽,你趕快回去吧,爸是沖著我來的,這件事與你沒有任何關系,相信過兩天爸就會來接你回去瞭,你回去後好好跟爸過日子,不用掛念我。」
「可你怎麼辦?這件事本來就跟你沒有任何關系啊!」凌菲菲焦急道。
「媽,你就別再多問瞭。這裡太冷瞭,你會受不瞭的!快些回去吧!」徐俊銘一臉擔憂。
凌菲菲看著對方,突然想到瞭什麼,喃喃道:「俊銘,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
「媽!」徐俊銘猛地打斷瞭她的問話,而後又苦笑道,「我說過,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本來我在徐傢就沒有什麼地位,我能茍活到現在已是不易瞭,或許,這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媽,謝謝你,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
「你們說的夠多的瞭,動手!」西裝男早就不耐煩地揮手道,幾個保鏢迅速靠攏過來。
「不!你們不能這樣!」凌菲菲厲聲呵斥道,然後,她轉身抓起俊銘的胳膊。
「俊銘,你不能這樣,這是我的事情,怎麼可以讓你替我承擔,我……」
凌菲菲話還未說完,卻見徐俊銘一臉的決然,他猛地轉過身去,不再看凌菲菲一眼。
隻聽他對那西裝男道:「等我去瞭,不準你們為難我媽,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少爺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夫人的,況且,老板也吩咐過我們瞭。」西裝男點頭道。
「多謝。」徐俊銘深吸瞭一口氣,他依舊沒有回頭,隻是低聲道,「媽,你多保重……」
「不!俊銘,你回來!」凌菲菲一邊喊著,一邊沖上前,死死地抓住瞭對方的衣袖。
西裝男皺瞭皺眉,分別對兩個保鏢示意瞭一下,兩人頓時會意,用力分開瞭雙方的糾纏。
「夫人,我們送你回去。」兩個保鏢對著凌菲菲阻攔道。
「你們給我滾開!」凌菲菲再也顧不得所謂形象,怒聲喝罵道。
一瞬間,她彷佛又恢復瞭之前一姐的身份,眉宇間也隱隱透出一絲殺氣,畢竟她是實實在在殺過人的,那兩個保鏢竟也一時被嚇住瞭,不敢輕舉妄動。
「送少爺上路!」西裝男可不管凌菲菲那懾人的殺氣,他隻服從命令行事即可。
很快,幾個保鏢七手八腳地把徐俊銘架瞭起來,向船的最邊緣走去。
「放開他!」凌菲菲想再去抓住徐俊銘的臂膀,卻是再也無能為力瞭。
那兩個保鏢死死地擋住她的去路,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徐俊銘被對方高高抬起。
「不……不!」凌菲菲扯著嗓子喊道,眼眶頓時濕潤瞭,鼻子也發酸的厲害。
就在徐俊銘落下去的一瞬間,凌菲菲分明看到,對方向她投來一個溫情的眼神與微笑。
下一秒,時間彷佛停止瞭它前進的腳步,凌菲菲無力地向前伸直手臂,她多想再握住對方的手,多想再看看那張邪魅的面容,可一切都隨著那「撲通」的聲響,消逝而去。
「俊銘……」她呆呆地看著對方消失的方向,拖著沉重的步伐,機械地走瞭過去。
那些保鏢也沒有再阻攔她,對於他們而言,隻要順利完成瞭任務即可。
凌菲菲雙手抓著船邊緣的護欄,向下望去,反饋到雙眼的,隻有那濃墨般的海水。
「俊銘……」一滴淚自凌菲菲的眼眶滾落下來,滴入瞭茫茫大海中。
她久久地呼喚著對方的名字,聲音雖然很低,但已經是她能使出的最大氣力。
「俊銘,俊……」她的身形突然搖晃瞭一下,整個人向後仰瞭過去。
或許是身心疲憊,亦或是悲痛欲絕,凌菲菲再也無力支撐,身軀緩緩地癱在瞭甲板上。
……
翌日清晨,剛剛下飛機的我,早早地看到等在那裡的猴子,看我走來,他立刻揮起瞭手。
「趙哥,自上次一別,過瞭那麼久才來找小弟,你和嫂子到底去什麼地方瞭?」
「遇到點兒事,去首都一趟。」我拍瞭拍他的肩膀敷衍道,「先去吃飯吧,我正餓著呢。」
「哎,嫂子呢?她沒跟你一起回來嗎?」猴子看瞭看四周,問道。
「哦,她說要回老傢一趟,我還有公務在身,就先回來瞭。這段時間,你跟小婧怎麼樣?」
「嘿嘿,那還用我多說嗎?」猴子猥瑣道,「自然是花前月下,濃情蜜意。」
我無奈地搖瞭搖頭:「她那個前男友沒再找過她?」
「沒有,估計是被我鎮住瞭,早就灰溜溜地滾蛋瞭。」猴子哼瞭一聲道。
「我那些東西還在吧?」我隨口問道。
「你放心,都保存的好好的,一點兒問題都沒有,要不等吃過飯你去我那兒一趟?」
「行啊,沒有那些東西我還真沒沒法辦公。」我點瞭點頭。
待吃過早飯後,我跟著猴子去瞭他住的地方,這小子自打和許婧交往後,便換瞭住處,由於許婧是在市醫院工作,不能住的太遠,就直接搬到瞭市東區。
「這車是你傢裡人給買的?」我看著這輛紅色的保時捷跑車,問道。
「嘿嘿,怎麼樣趙哥,這車還行吧?」他有些得意道,「不過在這座城市,保時捷又算得瞭什麼呢?隻要不太掉價就可以瞭。要是就我一個人的話,我才不願意開這車呢。」
「怎麼,有瞭保時捷開還不開心啊?」
「嗨,車要那麼好有什麼用呢,隻要床上的車好就足夠瞭。趙哥,你懂得!」
我看著猴子犯賤的笑容,不由地無語起來。
「你沒少開這車去醫院吧,小婧看到這車的時候,怎麼說?」我又問道。
「她啊,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吧,不過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是挺驚喜的,畢竟像她這樣的美女,肯定沒少見過世面,名貴毫車自然見得也多。就說醫院裡經常停放的那些車輛,有不少都是天價的。要是憑我現在的能力,就算傢裡真給我買瞭輛更壕的車,我也養不起。」
「對瞭趙哥,說到車,我倒是想起瞭一件事。」猴子看瞭我一眼道。
「什麼事?」
「就是小婧的前男友,那天他來醫院的時候,我正巧在醫院的停車場遇到瞭他,你猜猜他開的什麼車?」
「這我怎麼猜得到?」我笑著搖瞭搖頭。
「桑塔納!」猴子吐出瞭三個字。
「怎麼,鄙視人傢開桑塔納啊?」
「我說趙哥,你把我想哪兒去瞭,我猴子是那種人嗎?你也見識到瞭,之前咱們班同學聚會,凌菲菲和宋斌開的那可都是超級豪車,咱們班同學都爭著要親自試試,就算不會開車的也要拍個照發朋友圈炫耀炫耀,滿足一下他們的虛榮心,我可是連看都沒看,什麼車對我來說不重要!」
我笑瞭笑,回想起那天同學聚會的情景,也的確如猴子說的那樣。我還清楚地記得,當時,凌菲菲和宋斌還專門邀請過妻子,可妻子直接淡然一笑,臉上沒有絲毫的興趣。
「那你剛才提到小婧的男友開桑塔納,是什麼意思?不會是想說小婧有什麼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