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是,兩傢大人沒讓小兩口參與。
兩對未來親傢找瞭個小飯館的包廂,就把倆孩子扔傢不管瞭,讓他們自己吃飯。
魏凌允蹬著車子跟餘蓓去以前的老校區門口小吃街懷念當年的牛肉板面,順便消解一下緊張情緒。
不過收效不大,手一抖醋都倒多瞭,幹脆讓老板又多加瞭一堆辣椒,他一邊跟餘蓓閑聊,一邊吃得哈哈抽氣。
吃飯溜達瞭一會兒,送餘蓓回去,傢裡還是沒人。
魏凌允忐忑得滿腦門冒汗,她看著還以為熱,隻好開瞭傢裡窗戶讓暖氣為世界做貢獻。
等到九點多,餘傢爸媽還是沒回來,魏凌允隻好先回傢。
將近十點,他接到電話,下樓扶老爸上去。
他爸喝多瞭,聽說餘叔那邊也差不離,就是擔心餘蓓攙不動,保持在瞭能自己上樓的程度。
安置好醉醺醺的爹,扶著他拍背順氣等他吐完,清洗瞭盆子給他換好衣服,魏凌允才算是能坐下聽媽媽說最後的結果。
當然,婚事定下來瞭,下周末,魏凌允一傢帶著他爸一個同事作為主管,登門下聘,新年之前找好辦婚禮的酒店,把訂婚宴辦在那兒,順便試菜。
婚禮暫定次年勞動節假期,明天餘叔開車過來帶小兩口去算個好日子,讓他倆提前把證領瞭。
婚禮前這大半年,抓緊時間解決魏凌允的工作問題。
這就是商談的結果。
魏凌允聽完,思考瞭好一會兒,才小聲問:“媽,這婚……怎麼結啊?”
“領證,拍婚紗照,找好酒店找婚慶公司,到時候不用你操心,都有人安排,你照著辦就行。”
“不是,媽,我是問,這婚……結在哪兒?新房呢?”
他媽媽有一會兒沒說話,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又好像兩者皆有。
她愣愣思索瞭一會兒,嘆瞭口氣,說:“樂樂,你餘叔老房拆遷補的那套,已經交鑰匙瞭,本兒上寫的蓓蓓的名,要的時候為瞭大點兒,親戚朋友間借瞭十來萬。老餘的意思,你兩口子住著,慢慢把那筆錢還瞭……就行。他們兩口子已經在聯系熟人,下個月就開始裝修,跑跑味兒晾一晾,肯定趕得上。”
“媽。”
“嗯?”
“我……我要是說我心裡不舒服,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不知好歹啊?”
“嗯。”她點點頭,“不管你怎麼想的,憋著。蓓蓓這樣的媳婦兒,是老天爺賞的,你鬧別扭,就別認我這個媽。”
“可是……”
“你可是什麼?”他媽媽一扭臉,瞪著他,“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碗飯,你矯情,那你現在拿出錢來咱們傢去買個新房子啊。我不想弄個漂漂亮亮的三間半給你把蓓蓓娶回傢嗎?我起早貪黑進貨做買賣為瞭誰?不就是你這個兒子嗎!蓓蓓不說我都不知道,你可真有出息,北漂住地下室吃咸菜掛面豆腐乳去瞭?你打算吃幾年給你媳婦省出一套房啊?你以為人傢水靈靈的大姑娘沒人要隻能等你?你知道蓓蓓單位多少人打聽她嗎?連以為她是我幹閨女那個曹禿子,都問我能介紹一下讓他侄子見見不。”
魏凌允無話可說,隻能低下頭,摁住心裡那股擰巴,噼噼啪啪在腦海裡抽耳光。
“這陣子你就忙婚事吧,蓓蓓要上班,裝修的事兒你多盯著點,等忙完……你看看怎麼安排未來。”他媽媽一臉疲倦地站起來,拍瞭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好面子,但真正的爺們,不是跟你舅一樣,有事兒沒事兒就甩錢,除瞭養傢屁也不管,還覺得貢獻大老子天下第一。你看看你爸,他單位效益不好,我開店養傢的時候,他鬧別扭瞭嗎?甩臉子瞭嗎?”
“兩口子一起生活,要互相扶持。你爸忙的時候,我做飯收拾傢,後來我忙,他閑瞭,現在不就是他做飯收拾傢?傢是搭起來的,別老跟個古代人一樣想著當什麼一傢之主,和和氣氣過日子比什麼都強。而且就蓓蓓那脾氣,難道你住瞭她的房子她就能對你橫挑鼻子豎挑眼?你對她這點兒信心都沒有?”
“行瞭,別整天瞎想。早點睡吧,沒事兒她下班時候多去接接她。她單位領導挺煩的,弄得她壓力不小,這才是你該表現的像個爺們的時候。”
可惜的是,那問題根本沒輪到魏凌允去解決。
因為餘蓓從下周開始,上班就戴著訂婚戒指,見人就公佈被求婚的消息,直接給自己斷瞭所有行情。不知道是不是這拒絕的方式過於生硬,忘瞭給做媒的熱心大姐們留餘地的緣故,之後餘蓓又被調去試用期時候就在幹的抄表,在那個一般新人最多呆一兩年就能熬回去的位置,一下子幹瞭五年多。
但她真的完全不在乎,跟閨蜜逛街買瞭舒服的軟底鞋,保護好魏凌允格外鐘愛的小腳丫,就自得其樂地溜達在小區樓裡,重復著沒什麼創造性的工作。魏凌允有時候想勸她,她還覺得忙半個月閑半個月的節奏挺好,讓他狗咬刺蝟無從下嘴,隻好繼續默默按摩小腿。
一月初,新居正式開始裝修。這個月的第一個吉日,魏凌允跟餘蓓起大早去民政局排隊,領到瞭象征著關系發生質變的那兩個小紅本本。
作為慶祝,倆人一起在商場後面的路邊攤吃瞭一頓麻辣燙。
熱騰騰的蒸汽後,餘蓓笑著揚起小臉,雙眼亮晶晶地望著他,小聲說:“誒,我是不是可以改口叫你老公啦?”
“這有啥不可以的,人好多談戀愛時候就開始這麼叫的瞭。還有在網上老公老婆亂喊的呢。”魏凌允笑著拿瞭兩串她喜歡的魚豆腐,給她扒到芝麻醬裡,“我還是喜歡喊你蓓蓓。”
“為什麼呀?”
“老婆總覺得把你喊老瞭,你看著這麼小,穿校服都能混進母校去。”
“哪有。”她笑著插起一塊海帶,塞進瞭他的嘴裡。
和餘蓓的興高采烈不太一樣。魏凌允高興,但心裡那點別扭,始終還是沒有消散。
晚上在電腦前搜索各種本地招聘信息,挨個投簡歷,等面試通知等不到,心裡難免煩躁。不知不覺,他又撿起瞭大學時候玩過一段時間的遊戲,但沒時間也沒心情下副本,隻是在湖畔鎮燒著點卡釣釣魚,望著那熟悉又陌生的風景發呆。
這段時間,每夜入睡之前,他都輾轉反側,想很多事情,想得頭昏腦漲,然後勉強入睡,全部遺忘。
他常上的論壇有兩個,其中一個就是大名鼎鼎的天涯。
天涯的情感天地其實有不少能讓他找到共鳴的先例,但那裡混跡的女性用戶對類似事情給出的回饋遠遠談不上友好,雖然不如嘲諷鳳凰男那麼賣力,但吃軟飯的標簽貼起來絕不會客氣。
而另一個和遊戲掛鉤的論壇雖然男性用戶為主,他一樣沒勇氣跑去大旋渦提問,說自己沒工作和女友要在女方的房子裡結婚該如何調整心態。
那邊的朋友大概會當他是在變相炫耀直接召喚版主。
就在魏凌允時不時浮現的糾結情緒中,婚禮的進程有條不紊地繼續推進。
酒店找好之後,訂婚宴正式補辦,兩邊傢長的親朋好友坐瞭三桌,感覺就像是婚禮的預熱。
年前餘蓓就已經看好瞭幾傢拍婚紗照的地方,打算新年後就跑一跑比比價錢。
新房漸漸成形,他跟著看傢具,轉得暈頭轉向,偏偏餘蓓還總是讓他拿主意,而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關註樣子還是價錢,兩天逛完東西挑好,嘴角就起瞭燎泡。
過完年,新居的臥室裡進瞭全套傢具——餘傢出的錢。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魏傢父母東拼西湊弄來的彩禮交到瞭餘蓓手上,準備為傢裡購置電器。
這個周六的傍晚,轉瞭一天電器的兩人就近到新房裡休息,已經有瞭小傢樣子的愛巢讓餘蓓眉開眼笑,躺在床上面滾來滾去,拉著他的手念叨,說她爸正在挑車當陪嫁,想跟他商量,讓他趁著有空,去把駕照考瞭。
餘蓓大學畢業前的亂考證時期已經拿瞭駕駛本,但是膽子小,至今上路經驗為零,傢裡將來要是有車,毫無疑問是魏凌允的責任。
魏凌允後仰躺在床上,把胳膊遞過去讓她枕著,猶豫瞭一下,說:“過後吧,我……這陣子可能沒空。”
“嗯?你面試有合適的瞭?”餘蓓一骨碌就翻到瞭他胸前,很高興地看著他。
“不是,都……不太滿意。但我媽最近腰疼,她忙瞭半輩子,我想跟她學學,替她去開那個服裝店。”
她愣瞭一下,小聲說:“你不是……不愛幹那個嗎?店裡主要賣的還是女裝,你行不行啊?”
他笑瞭笑,掀起衣服捏瞭捏肚皮,“不行就學,學不會就拼,你瞧我這陣子閑得,都快有小肚子瞭。到時候你一看,我才剛領證就中年發福,反悔怎麼辦?”
“才不叫發福,你這都比大學時候瘦。我都覺得硌得慌。”她一邊說,小手就一邊在他衣服裡頭摸瞭起來。
魏凌允以為是要嬉鬧,可對上餘蓓濕潤的眼神,才猛然意識到,回來之後,事情發生瞭這麼多,時間過去瞭這麼久,他和她,竟然一直都還沒親熱過。
“你……是不是想?”他左右看瞭看,雖然被褥還不齊全,但應付一場應該問題不大。
“你不想啊?”餘蓓的音調都透出瞭一股嬌媚,“今天晚點回去……好不好?”
“好。”他笑著抱緊她,翻身將她吻住。
按說,這是她第一次喊著他老公與他做愛。
她也非常投入,非常興奮,甚至少有的僅靠體內的活塞運動就到瞭高潮,在空調的暖風下愉悅得通體發紅。
魏凌允賣力地動著,可不知道為什麼,一種無法形容的淡淡失落感彌漫在心頭,讓肉體的舒暢都被幹擾,消散。
他不知道自己動瞭多久。
他隻知道,他出瞭很多汗,到最後也沒射出來,就那麼在她一如既往銷魂緊湊的裡面,動著動著,軟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