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三個月換瞭枚戒指,辭職前也沒通知傢裡,一回去就說想結婚,魏凌允面對的困境可想而知。
但餘蓓真的和他堅定不移地站在一起,為瞭讓他不至於打退堂鼓,回傢第二天晚上下班,就把魏凌允抓去瞭傢裡。
之前他也經常去,但身份定位始終模模糊糊曖昧不清,這次倒是挑明瞭,男朋友的頭銜還沒得到過餘傢爸媽認定,就直接跳級成瞭未婚夫。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跟父母說的,魏凌允進門後喊完叔叔阿姨坐下,就覺得氛圍不對,一下子緊張到手心都在出汗。
餘叔叔近些年已經很少在傢裡抽煙,這次卻點上瞭一根,餘阿姨雖然在皺眉,但也沒讓他掐瞭。
餘蓓沒嘟囔爸爸,進門換好鞋,就過來坐在魏凌允身邊,摟住他胳膊,靠得很近,宣示意味十足。
餘叔叔夾著煙拉過茶幾邊的垃圾桶,往裡磕瞭磕煙灰,尋思瞭半天,扭頭小聲跟妻子說瞭兩句悄悄話。餘阿姨眉頭皺得更緊,嘟囔瞭一句:“這不好吧?”
魏凌允心裡頓時就是一緊。
餘叔叔嘆瞭口氣,把煙放到嘴邊,沒抽,又懸在膝蓋邊,晃悠瞭一會兒,抬頭說:“小魏,要說啊……叔叔是看著你長大的,咱兩傢這關系,我看有話就別憋著瞭,我直說吧。”
魏凌允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來,下意識抓住餘蓓的手,說:“叔叔你說,我聽著。”
沒想到,餘叔叔從兜裡掏出一疊錢,放到茶幾上,推瞭過來。
魏凌允傻瞭眼,“啊……啊?”
這什麼意思?讓我拿瞭錢滾蛋別再騷擾蓓蓓嗎?
餘叔叔神情有些局促,咳嗽兩聲清清嗓子,說:“你看這個事兒吧,我跟你阿姨也沒經驗,跟街坊打聽吧,又有點拉不下臉。再說,這一傢跟一傢的習俗不一樣,犯不著問那幫老碎嘴子。”
“嗯。”魏凌允完全懵瞭頭,之能訥訥應瞭一聲。
“我聽蓓蓓說瞭,她跟老魏兩口子一起回你們老傢那回,就拿瞭見面禮。那你這第一次換身份登門,我們也該給你準備個見面禮,是吧?”餘叔叔神情尷尬地抓起那疊錢,“小魏,叔叔阿姨跑瞭好幾個地兒,實在是蓓蓓說得忒突然,我們沒買著紅包,你就直接裝兜裡吧,都是自傢人,別玩那麼虛的瞭。”
“呋呋……”餘蓓扭開臉,抿著嘴用鼻音憋著笑瞭兩聲。
魏凌允趕忙擺手,“沒有沒有,沒這個說法吧?我沒聽我爸媽說過,而且這麼算,他倆也還沒給蓓蓓呢。”
“那就是他跟嫂子的事兒瞭,蓓蓓去你傢再說。”餘叔叔硬把錢放在他手裡,“我這兒抹不開臉問,也不知道咱這地兒一般見面禮是給多少,這是兩千,你拿著,回去跟老魏說清楚,給蓓蓓別比這多,自傢孩子,一視同仁,都一樣,啊,都一樣!”
推讓幾下,魏凌允漲紅著臉收進兜裡,不過比起剛進門的時候,確實不那麼緊張瞭。
作為男友……啊不是,作為未婚夫登門,他最大的壓力就是怕餘蓓父母不認可,沒瞭這個顧慮,他作為這傢的常客,可以說就算是放下瞭心裡最大的那塊石頭。
餘叔叔回去原處坐著,旁邊餘阿姨給瞭他一肘子,小聲嘟囔:“都跟你說瞭找點紅紙包一下,直接給錢多難看啊。”
餘叔叔嘿嘿一笑,彈掉煙灰,往前一探身,“小魏,孩子結婚呢,是兩傢的事兒。大的問題,回頭咱們兩傢人坐到一起,吃著飯,慢慢談。今天就不多念叨瞭,我就說一點,你仔細聽好瞭。”
魏凌允趕緊扶住膝蓋,正襟危坐,“叔叔您說。”
“將來一起過日子,不要讓蓓蓓哭。”
餘阿姨照他背後就拍瞭一下,“你個大老粗突然文藝啥啊,蓓蓓那有事兒沒事兒就掉淚的,你讓人樂樂咋答應?”
她搶過話頭,“樂樂啊,叔叔阿姨的要求很簡單,你倆……這麼多年瞭,都挺好的,將來呢,希望你們一直都能好好的。蓓蓓被我從小慣壞瞭,這個不會那個不行的,將來生活裡有瞭磕磕絆絆的呀,你稍微讓著點兒她。她真過分瞭,你跟阿姨說,阿姨訓她。”
魏凌允的眼眶已經有點酸,點頭認認真真表態瞭一通,跟著雙手握緊,說:“餘叔,阿姨,我……我傢……這個情況,您二位也是知道的。所以我……”
“別,別別。”餘叔叔一揮手打斷瞭他,“你倆孩子別操心這個,過好你們的小日子。大人都還沒死呢,輪不到你搬磚扛水泥去。”
餘阿姨滿臉無奈,“你咋說話的,不會說就抽煙去。樂樂,你們傢的情況,我們當然知道。但更重要的是,你的情況我們也知道,你對蓓蓓怎麼樣,我們更知道。這不是以前,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現在再怎麼說,你們結婚也不可能需要擔心吃穿吧?你一個大學生,有腦子,肯吃苦,暫時沒工作不是什麼大事。你不要鉆牛角尖,你是什麼人阿姨難道不清楚嗎?你都不舍得讓蓓蓓做飯。”
不是,阿姨,這個是誤會,主要還是不敢,健康重要。
結果,這一晚上下來,魏凌允除瞭拿到見面禮兩千塊,什麼大事兒也沒定下來,但又和定下來瞭基本沒有分別。
毫無疑問,他和餘蓓的婚事,不太可能有來自父母的阻力。
唯一的阻礙,大概就是他傢當前的狀況瞭。
這周六,就是雙方父母見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