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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三十

  春風和煦、陽光明媚,周婷攙著兒子漫步在鮮花盛開的森林公園裡。我舉起手中的玩具沖鋒槍向我兒子高喊:“兒子哎!快來喲,你看!爸爸給你買什麼來啦?”

  “爸爸!爸爸!……”鮮花叢中,兒子張開瞭小手、高聲歡笑著向我跑來。

  忽然,電閃雷鳴,天空烏雲密佈。瞬間,天地一片漆黑。“唰”一道耀眼的閃電劃破瞭漆黑的天空,閃電發出來的強烈光線照亮瞭大地。我看見,王利宏站在對面山腰的巖石上,他那陰毒的目光,鎖定瞭我的兒子。

  “兒子,快隱蔽!……”我拼命地呼喊。

  又是一道耀眼的閃電,王利宏突然變成瞭一隻巨雕、騰空而起,撲向瞭兒子。用它的利爪抓起瞭兒子,飛向黑暗的天空。

  “爸爸,救我呀!……”兒子發出瞭絕望的呼聲。

  “兒子,我的兒子啊!……”拼命追趕巨雕,我要救回我的兒子!……突然,腳下一滑,我跌進瞭萬丈深淵……

  “啊!……”睜開眼睛,擦著額頭上的冷汗、我環顧四周,……熟悉的環境。

  哦,這是精神醫療中心醫院,還是那間單人病房。

  一個面熟的護士小姐走進瞭病房,來到病床前。

  “請問小姐,今天是幾號?”我問她。

  “今天是三月十二號,元宵節。”護士小姐回答我。

  “三月十二號?這麼說,我來這裡有兩個多月啦?”

  “是啊!”護士小姐一面回答,一面仔細察看我的眼睛:“餘先生,看來你很快又要出院瞭!”

  “為什麼?”我問護士小姐。

  “每次你一問日期,病情就有瞭很大的好轉,過不瞭多長時間你就出院瞭。”

  “你這麼肯定?”

  “當然啦!你這是第四次住院,我也是第四次護理你啦。你現在不僅狼畫得很好,狗也畫得很像樣子瞭。”護士小姐邊說,邊拿起床頭櫃上的畫冊,翻給我看。

  拿起筆來,我隨手畫瞭幾條狗和狼,正如護士小姐所說的,還真像回事,再畫其它的東西,慘不忍睹。奇怪!

  後來,我畫的水墨群狼圖和百犬圖,參加瞭繪畫藝術展示會,居然獲得瞭二等獎,作品還以不菲的價格售出,惹得不少與我相識的老總們時不時的找我索畫。滑稽!

  “哇噻!”護士小姐說:“餘先生,你在繪畫方面還真有些天賦!”

  “哪裡、哪裡!塗鴉亂畫而已。倒是非常感謝你對我的照顧!”

  “不用謝!這是我的工作。”

  護士小姐放下畫冊,邊說、邊走出瞭病房。

  我在努力喚起我的記憶,回想我究竟是什麼原因,又一次的住進瞭精神醫療中心醫院。終於,我理出瞭頭緒、想起來瞭。

  想到兒子慘遭毒手,我傷心落淚;想起我親手殺死瞭王利宏,我是先笑後哭:“哈哈!王利宏,你這個狗娘養的畜牲,你竟然不請自到、上門送死來瞭!真的感謝你!要不然,我又怎麼能親手為我的兒子報仇呢?王利宏,你那個絕頂聰明的腦袋怎麼也會犯下最簡單的錯誤——你怎麼就忘瞭我是綽號‘大姑娘'的化裝大王呢?”

  “兒子啊!九泉之下,你可以瞑目瞭。爸爸為你報瞭仇,也為你的老師和你的小夥伴們報瞭仇。兒子啊!你生前,爸爸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現在,爸爸親手殺死瞭殘忍的兇手,為你最後盡瞭一次做父親的責任……”

  哭笑之間,老李手捧鮮花走瞭進來。我擦去眼淚,坐起身來招呼老李。顯然,他是接到瞭護士小姐的電話,趕來醫院的。

  “哈哈,老弟!你好多瞭,可喜可賀啊!”老李說著一屁股坐到瞭病床前的椅子上。

  “仁兄……”

  “病傢不用開口,便知病情根源。”老李用京劇《沙傢浜》中江湖醫郎中的口吻打斷瞭我的問話:“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那天晚上,我約瞭金撫陽大律師到你傢去,正趕上他們往外抬你。金大律師迎瞭上去,後面的事,不用我說你也能想象出來。”老李挪瞭挪屁股:“你的頭上挨瞭一警棍,住進瞭醫院。人雖然吃瞭大苦,卻省去瞭相當大的麻煩……”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的麻煩?”

  我問老李。

  “當然是指法律方面的啦!”老李拉長瞭聲調回答我:“你想想,刑偵處的人在你傢被你戲弄得丟盡瞭顏面。損兵折將還不算,重兵看守的要犯,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被你送到瞭極樂世界。他們怎麼向上面交待?能輕易的放過你嗎?”

  “金大律師的水平真高,一句話,‘你們讓殺子疑犯和我的病休在傢的當事人直接見面,強烈地刺激瞭他,使他原本不穩定的病情擴大爆發瞭!’這就擋住瞭襲警、故意殺人等等起訴罪名。綁架、拐騙的起訴罪名,又被金大律師以缺乏證據、當事人精神狀態異常為理由駁瞭回去。後來,檢察院決定不予起訴、強迫治療。我想瞭很多的辦法,這才把你轉到瞭這兒。”說到這裡,老李轉過瞭話題:“你時常喊著‘蕾’、‘蕾’的,能不能告訴我,這個‘蕾’是誰?”

  望著老李親切的面孔,我想,如果不信任他,這個世界上我就沒人可信瞭!我把婷的故事,從大婷開始直到九婷、以及認識黑老哥的經過,從頭到尾細細的說給他聽。

  老李不聲不響的聽完後,沉默瞭一會兒,他又強調起他多次說過的老話:“我們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違法的事可不能做啊!一定要遠離三教九流……”

  我連連點頭稱是,我對老李說:“一切都結束瞭,你幫我處理掉手機、尋呼機和那輛白色桑塔納轎車吧。”

  老李答應著,又說:“上次我在你傢見到的那個會開車的漂亮女孩,她就是你的三婷呂紅艷吧?我也在報紙上看到過她的尋人啟示,她哪有一點被綁架過的樣子!警察在你傢的地下室裡搜到瞭她的像片,還去找過她,也沒有問出什麼東西來。她來看過你好幾次,你還沒有清醒,根本認不出她來,她很傷心呢。”

  正說著,病房門被推開,嬌艷嫵媚、光彩照人的呂紅艷手裡拎著一大網袋水果,走瞭進來。病房裡頓時四壁生輝。

  “說曹操,曹操就到。你們談吧,我還有事,先走啦。”老李和呂紅艷打過招呼,握瞭握我的手,吩咐我好好休養、盡快康復,然後告辭走瞭。

  “三婷!不,紅艷!你坐吧。”呂紅艷見我清醒瞭、認出她來,美麗的臉蛋上興奮得升起瞭紅雲。她撲上前來,摟住我的脖子,就是一通狂吻。

  “翔哥哥!你的事,老李都跟我說過瞭,殺瞭那個畜牲,真是大快人心耶!”

  燕語鶯啼的呂紅艷坐到床沿上,柔軟的小手撫摸著我的手,她手腕上的不銹鋼環在閃閃發亮。她說:“有幾個警察到我的店鋪裡找我,問我是不是被綁架瞭?捷達車怎麼會到瞭A 省的S 縣?我回答他們:‘我根本沒有被綁架,是我的捷達車被人偷走瞭,我不好向出租汽車公司交待,又怕挨罵,我不敢回傢瞭,這才鬧出瞭失蹤的誤會來。’”

  “他們又問,我的照片怎麼會在你傢的地下室裡?我說,我不敢回傢,一直就住在你那裡。沒事就到地下攝影室裡拍些照片玩玩、解解悶,照片當然在那兒!”

  “他們還問我,別克車是哪兒來的?手腕上的不銹鋼環,是不是你用來虐待我的?我被他們問得很生氣,就說,我又不是公務員,也要向你們申報財產來源嗎?我就喜歡在手腕上戴不銹鋼的環,我還要戴一輩子呢!你們管得著嗎?我見他們老是纏著我不放,就拿起瞭電話,要把金大律師找來。他們見狀,沒趣的走瞭。”

  呂紅艷繪聲繪色地向我說著,我被她風趣的敘述,逗得開懷大笑。撫摸她的披肩長發,我感慨地說:“你真是個聰明伶利的好姑娘啊!”她又說:“我到醫院找過倪穎,想把你的事情也告訴她,可她沒去上班,聽她的同事說,她好像懷孕瞭,在傢休息保胎。店鋪的生意不錯,我走不開,沒空去看她……”

  呂紅艷的桃腮緊貼著我的臉頰。她掀起瞭被子、把她柔軟的小手伸進瞭病號服裡,撫弄著我的陰莖。見我很快就有瞭反應,她羞紅著臉在我耳邊說:“還好!翔哥哥,你的那裡沒有受傷。快把身體養好,淮海大戰就要開始瞭!”

  “淮海大戰?你放心,我不會輸給你的!我正在積極調動部隊,努力加強後勤供給。到時候,會有你的好看……”長久而熱烈的擁吻之後,呂紅艷和我依依惜別。

  下午,周婷來瞭,一定是老李通知她的。進瞭病房,還沒開口說話,她的眼淚就流瞭下來:“二翔哥,你受苦瞭。但是,你為我們的兒子報瞭仇。”

  “你也吃不少苦,還挨瞭電警棍……”

  “二翔哥!”周婷抓住我的手,泣不成聲:“我錯怪瞭你,……都是那個畜牲,……殺害瞭兒子,又害我吸毒。……我還幫著他,陷害你……”

  我紅瞭眼圈,無聲地握著周婷的手,看著她瘦得脫瞭型的面孔。好久,我問她:“還在吸那種香煙嗎?”

  “戒掉瞭!再吸下去,怎麼能對得起你、對得起我們失去的兒子?……”

  “戒毒不太容易吧?”我問她。

  “戒得好艱難啊!我把全部現金、存折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交給老李保管。身上沒有錢,我就買不到帶粉的香煙瞭,每天三餐全到你的公司去吃。”

  “毒癮上來,你是怎麼克服的?”我又問。

  “意志一定要堅強!我時刻想著我們的兒子,想著你,想到那個天殺的畜牲。戒煙的頭幾天,毒癮一犯,打滾、紮針都沒有用。我就沖涼水澡、吃辣椒、喝風油精……兩個多月下來,我挺住瞭,戒掉瞭毒癮。”大冬天的,她沖涼水澡?還紮針?我能想象得出,她在毒癮發作時的那種淒慘情景,她是吃瞭大苦、受瞭大罪啦。

  “二翔哥。經歷瞭這麼多的風風雨雨,我懂得瞭很多的道理。我一定要改掉過去,重新開始……”

  我對她說:“周婷,你還要繼續堅持下去。三年之內不再碰一次毒,才算真正的戒掉。現在你要加強營養,盡快補養好身體。不管缺少什麼,我都會叫人給你送去。雖然我不愛你瞭,但我永遠也不會記忘我們以前那份真摯的感情、我們一起度過的那一段美好時光,我會永遠像對待我的親妹妹一樣對待你。你在傢裡覺得煩悶,就去找老李,到公司去上班吧。”

  周婷把我的手拉到她的腰胯間:“你給我裝的偵操帶和這些環,我都有沒有去掉。戴著它們,我會牢記過去,不忘恥辱……”

  我知道,她隻要下瞭決心,就一定能做得到。果然,她一直戴著這些東西在公司裡工作。三年後,周婷嫁給瞭公司裡的一個傷偶的、忠厚誠實的中年職員。在她出嫁的前夜,我親手去掉瞭我裝到她身上那些東西。

  但是手腕上的不銹鋼環,她卻始終戴著。

  我們重演瞭十年前的那一幕,心情卻是截然不同……

  我包攬瞭周婷婚事的全部費用,為她置辦瞭極風光的嫁妝。婚禮舉行得熱鬧非凡,老李做瞭證婚人,吳琴做伴娘,大宴公司全體員工和傢鄉趕來的遠親近友們……

  ……一個星期後,我康復出院瞭。那天,我謝絕瞭所有要來接我出院的親朋好友。駕著老李親自送來的、新買的三菱帕傑羅越野吉普車,獨自一人回到瞭我的住宅。

  吉普車倒進瞭車庫,我在前庭後院走上一圈。大院裡幹凈整潔,被我放火燒毀的狗舍殘骸已被清理瞭。狗舍的遺址上,種上瞭不知名的花草。小徑旁,梅花已經凋謝,桃花含苞欲放,春天的氣息已是很濃、很濃!

  轉到假山洞前,我不由得笑出聲來。假山洞裡,安放瞭一尊由劉德華扮演的、用泡沫塑料制成的、狼狽警察的塑像。不用說,準是風趣的老李一手策劃出來的傑作。

  開瞭客廳大門,客廳裡變得讓我認不得瞭:地毯換成瞭光可鑒人的花崗巖地面,沙發、茶幾,也全換成瞭現代流行風格的、奶白色的牛皮沙發和不銹鋼架的玻璃茶幾。

  坐到柔軟寬大的沙發上,面前茶幾上水果盤旁放著的一個紅色塑料匣子,引起瞭我的興趣。按下瞭匣子上的按鈕,匣子自動打開,音樂響起,彈出來一個跳舞的小人,手裡揮著橫幅,上書:“恭賀康復”四個字。這是吳琴的手筆。

  看看客廳裡的工藝擺設,無不透露出吳琴喜好的簡潔明快、流暢誇張的現代風格。她是煞費苦心,付出瞭很多的精力。

  走進地下一層。小歌廳裡一塵不染,吧臺上的酒瓶、酒具擺放得整齊有序。

  蓋瞭紙餐巾的、淺淺小半杯的馬爹利酒杯下壓瞭一張字條,還是吳琴的字跡:“健康和快樂,人生的第一需要!”

  “是啊!失去瞭健康和快樂,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吧臺裡的酒櫃已被局部拆除,通向地下二層的暗門變成瞭明門。我走進地下二層,同樣發現,浴室裡的整體桑拿淋浴房已被拆除,移到瞭洗手間裡。

  通向地下三層的暗門也改成瞭明門,浴室則改成瞭一個休息室。

  端著馬爹利酒杯,我來到地下三層,站在丁蕾住過的房門口,撫今思昔,含淚吟誦古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我仔細地看瞭看:“咦?鐵柵欄門怎麼變成普通的木門瞭?”四處查看一下,靠背椅、病床、墻上和地上的固定環,一切和性娛樂活動有關的物件,統統都不見瞭。

  整個下三層重新進行瞭佈置整理,還增添瞭一部貫通整座住宅樓的小型電梯。盡顯豪華氣派,就像星級賓館。

  靜下心來,我仔細地想瞭想:這肯定是吳琴所為。她要改變自己回到從前,希望我也能告別過去。她是在暗示我,要我和她一起,重新開始。

  “吳琴啊,你這個小丫頭,也真是的。你要是一直像現在這樣待我,不搞那些搞歪門邪道,我早就向你求婚瞭。或許,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太太瞭。”

  丁蕾占據瞭我的整個心靈,但她已經離我而去瞭。呂紅艷和我隻是感情,暫時還談不上愛戀。目前我在愛情上還是一片空白。今後做何打算呢?呂紅艷?還是吳琴?雖然我在心中側重的是貌美絕頂的呂紅艷,但我大她十二歲,能否和她談愛,我還不敢肯定,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哎!還是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算一步吧……”

  乘上小電梯,我到瞭二樓,走進閣樓上的日光浴室。打開錄象機,電視的屏幕上出現瞭丁蕾傢人的生活畫面。睡到躺椅上,我在想:丁蕾現在一定和她的傢人在一起。她在做些什麼呢?是不是還在溫習功課、繼續報考研究生?我得設法和她取得聯系,如果她考取瞭工商管理碩士研究生,等她拿到MBA 文憑,我就聘請她到我的翔興實業集團來,先幹兩年總經理助理,再就是副老總,老李退休以後總經理就歸她啦……

  走進一樓的廚房,調理臺上、冰箱裡面,擺放著吳琴為我買來的肉類食品和新鮮蔬菜。我也懶得動手做飯,打瞭個電話,讓飯店送來瞭午餐。

  草草吃完午飯,我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翻看著報紙。不久,我就迷迷糊糊的睡著瞭,一覺醒來已是下午三點多鐘。我伸著懶腰走出瞭客廳,到大院裡活動一下。

  春天的陽光真好,照在身上曖融融的。我在院子裡練瞭一通拳腳,銀杏樹上,唧唧喳喳的喜雀叫聲,讓我停瞭下來。

  “喜雀叫,貴客到。”抬頭看著樹上歡叫的喜雀:“喜雀啊,喜雀!你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麼貴客光臨我這兒呢?”隨後,我又苦笑著搖瞭搖頭。在我的傢鄉我已經沒有什麼親人瞭,除瞭老李他們,沒有人會到我這兒來,還是繼續練我的拳腳吧。

  院外傳來瞭小汽車的發動機聲,接著是剎車、停車的聲音。“是呂紅艷來瞭?不會!她來之前會先打電話給我的。看來,不是老李就是吳琴,他們有鑰匙,自己會開院門。”我又繼續練著拳腳。

  關車門、發動引擎、倒車調頭的聲音傳瞭過,小汽車開走瞭。“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停下瞭拳腳、走向院門,就在門鈴響起來的同時我打開瞭院門。

  天哪!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嬌美嫵媚的丁蕾風塵仆仆的站在門外!

  “蕾!我的蕾!”我喜躍拚舞的高聲歡叫著,撲過去、抱起瞭她,發瘋似的轉著圈子。

  “翔,快停下來,我的頭被你轉暈瞭。”放下丁蕾、一陣狂吻之後,我一隻手抱著她另一隻手拎著她的行李,胡亂踢上院門,轉身一路小跑、進瞭客廳。

  沙發上放下瞭丁蕾,我緊緊地摟住她、吻得她幾乎窒息。捧起她的臉我仔細的端詳:盡管有點消瘦,還是那麼美麗!

  “真想你啊!蕾!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瞭。”我動情的對丁蕾說。

  “我也想你!回傢的這些日子裡,無論怎麼努力,你的影子在我的腦海裡總是揮不去,趕不走。打瞭幾次電話過來,始終沒有人接,也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事情,我很著急。昨天問瞭查號臺,得瞭你公司的電話號碼,電話打瞭過去,公關部的吳小姐她把一切都告訴我瞭。知道你今天出院,我就坐上頭班火車趕瞭過來……”丁蕾摟住我,臉貼在我的胸前。隨後,她坐起身來,撫摸著我的頭發:“你又瘦瞭不少,吃瞭很多的苦吧?”

  “瘦瞭好啊!人更精神、更靈活,不信你看。”

  說著我就站瞭起來,連接翻瞭幾個跟頭、躍到沙發靠背上。然後騰空而起,單手抓住吊燈、擺出瞭造型:“要不是一心想著報仇,哪能讓他們把我打翻?玩那幾個黃口小雛子,還不輕松得像吹泡泡糖一樣。”

  “行瞭、行瞭!你不用吹瞭,我知道你的本領。快下來吧,別摔著你。”輕飄飄的落到她面前,丁蕾抓住瞭我的手。她手腕的不銹鋼環上掛著我送她的精致小巧的絨毛考拉,另一隻環上則掛著一個絨毛小袋鼠。

  “我得看牢你,不能讓你再惹出什麼事來!”

  “是啊,我也想過得平靜一些。你看,客廳、地下室還有你原來住的房間,都重新佈置改造過瞭,我要開始新的生活。”

  “對,應該重新開始!倪穎和我談過你的事,這次回去,我查瞭不少醫學書,又請教瞭幾個這方面的專傢。你結瞭婚以後,很多問題就會不治而愈。”

  我擁住瞭丁蕾:“我這一輩子,有你在我身邊,還能有什麼問題呢?”

  “你想得美!”丁蕾扭捏著掙開瞭我,臉上泛起瞭紅暈,說話的聲音也嗲瞭起來:“人傢什麼時候答應嫁給你瞭?我來這兒,是因為答應瞭你三年,還沒到期嗎。再說,你還沒有向我求婚呢。”

  “你不是要考研究生嗎?”我傻愣愣的問她。

  “真傻!”丁蕾紅著臉,嬌嗔的說:“結婚和考研究生矛盾嗎?”

  我終於反應過來,也等不急小電梯瞭,飛也似地跑到地下三層的書房裡,打開保險櫃、取出鉑金鉆石首飾。然後飛快地跑回瞭客廳,面對丁蕾,單腿下跪:“嫁給我吧!蕾。”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丁蕾羞紅瞭臉,低頭輕聲吟誦,向我伸出她的左手。我激動得心在砰砰亂跳,顫抖著手、在她左手的中指上戴上瞭定婚鉆戒。緊緊地擁住瞭丁蕾,我大聲地對她說:“蕾!我愛你,愛你一輩子!”

  “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決。翔,我也愛你!我願意嫁給你,做你的太太。”丁蕾摟住我的脖子,在我耳邊輕聲的說。

  我們緊緊擁抱,熱烈相吻……

  丁蕾洗澡去瞭。我拿起電話撥通瞭老李,把我的喜訊第一個告訴瞭他。電話裡,老李向我賀喜,要我和丁蕾商定好婚期。婚禮大事由他來一手操辦。

  放下電話,我半躺到沙發上,閉上眼睛、喜不自勝:“我的情、我的愛,幾次三番的離我而去,今天終於來臨瞭。人生三大喜,我沒有第一喜,三十三歲瞭,這第二喜才跚跚而來。婚禮可是馬虎不得,一定要好好操辦一下。到澳大利亞去度蜜月,讓丁蕾領略悉尼風光,真正到過澳洲。老李、吳琴休假一同旅行,隨行人員……朱小香當然是最好的啦!隻是,丁蕾能同意嗎?我又忘瞭留下朱小香傢的地址……”

  大院門響瞭一下,傳來瞭落鎖的聲音。我睜開眼睛:“剛才太激動瞭,院門也沒有關好,可能是風把院門吹鎖上瞭,不去管它。”我又閉上瞭眼睛,沉浸在甜美之中。

  腳步聲!有人走進瞭客廳。睜開眼睛,我驚喜得張大瞭嘴巴:“哈哈!”朱小香忽閃著水靈靈的丹鳳眼,手提行李、風塵仆仆的站在我面前。

  “小香,你……來瞭。”我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朱小香二話沒說,扔下行李、解開瞭衣扣,掏出瞭脹鼓鼓的、充滿瞭奶水的大乳房,就往我的嘴裡塞:“快吃吧,給你留到現在,脹死我啦。”

  “哎!不,……丁蕾……”我搖晃著腦袋,躲避著她的乳頭。

  “什麼丁蕾不丁蕾的,她又沒有嫁給你!就是嫁你瞭,也應該讓你加強營養!看你瘦得,都不成個樣子瞭……”朱小香高聲囔著,嘴裡不斷發出“嘖”、“嘖”的憐惜之聲。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把她的乳頭硬塞進瞭我嘴裡。吮吸著久違的乳汁,我陶醉瞭……

  “傢裡蓋好瞭二層樓房,全村數我傢最先裝上瞭電話。第一個電話我就打給你,沒有人接。過瞭好幾天,還是沒人接電話,我那個急呀。……昨天打通瞭三婷,啊,不!呂紅艷傢的電話,我才知道瞭你的事,這就趕過來瞭。你可是吃瞭大苦啦……”朱小香撫摸著我的頭,憐憫的說。眼圈紅瞭起來,眼淚都快掉下來瞭。

  “好瞭、好瞭,現在沒事啦,你快把身體養好,這個最重要!”喂完瞭奶,朱小香一面扣著衣服鈕扣一面大聲的說笑。手腕上的不銹鋼環碰到瞭衣服上的鈕扣,叮鐺作響。

  “我那個兒子他爸,吃我的奶說太難吃,什麼招數教也教不會。坐到抽水馬桶上,他拉不出屎來,非要蹲在上面不可,有一次還滑瞭下來,跌瞭一屁股的屎。”

  朱小香誇張的手勢和滑稽的表情,逗得我捂住肚子,噴出瞭嘴裡的奶。

  “傢裡新裝瞭熱水器,我每天洗澡,他說我浪費水電;飯後刷牙,他說我瞎擺譜子。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學會過文明的日子……”說著笑著,朱小香轉臉看見瞭身穿浴袍、手拿浴巾,擦著濕頭發、從浴室裡出來的丁蕾。朱小香的反應很快,她笑容可掬的迎上前去,拉住瞭丁蕾的手:“哎呀!大妹子,你先來瞭?我也趕過來瞭。我還要當奶媽,啊!不,當保姆!我還要掙鐲子,啊!不,掙工錢!”

  “小香,你說的對!餘翔是應該加強營養,趕緊把他的身體養好,這個最最重要!該當什麼,你就當吧!該掙什麼,你就掙吧!”丁蕾笑著拍瞭拍朱小香的肩膀,又深情地看瞭我一眼,轉過身去,進瞭樓梯間,順著樓梯通道向地下室走去。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和朱小香一起追上前去。我抱起瞭丁蕾、拉著朱小香的手,一起走進地下室,向地下室的第三層走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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