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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仗義出手

第九十六回 仗義出手

  原來這“黑風郎君”俞逸乃是江湖上十分可怕的一個人物,為人亦正亦邪,武功獨特罕異,出手毒辣無比,據傳與之交過手的人非死即殘,從無一例得以全身而退,因此雖隻出沒遼東一帶,但名頭卻是響徹黃河以北。

  奉天幫一個武功高強的堂主曾經去過東北,在長白山腳下與之遇見,言語不合動起手來,據說僅僅一合就被踢碎瞭坐骨,變成瞭個廢人,此後隻要有誰在他跟前提起“俞逸”二字,便嚇得幹嘔暈眩似那驚弓之鳥。

  “鐵腕”魏宣知曉自己的武功與那堂主不過在伯仲之間,心中焉能不怯,臨陣脫逃本也無可厚非,隻是他那說變即變的“變臉功夫”著實有些過人罷瞭。

  黎文彥滿臉嘲弄之色,向燕娘笑道:“原來還找來瞭‘鐵腕’魏宣啊,可惜這老頭從來就是膿包!比那‘蟲影劍’都不及的,看來我們的燕大傢真是病急亂投醫啦,哈哈!哈哈!”他猖狂笑瞭數聲,旋又繼道:“今晚還有誰要來啊?我們再等等如何?”

  燕娘花容蒼白,心中終於絕望,無力道:“算你們贏瞭,我加倍還你們銀子,你說多少吧。”

  “算我們贏瞭?”黎文彥作怔怔狀。

  燕娘咬唇直視著他,嬌軀微微顫抖。

  黎文彥倏地傾前,暴聲吼道:“你道是在擺傢傢酒麼!”

  眾麗人無不唬得渾身發抖,燕娘首當其沖,嬌軀一震,神情卻是頗見堅毅,硬撐著道:“那你還待如何?”

  黎文彥幾把臉壓到瞭她的粉靨上,惡狠狠道:“燕如意啊燕如意,你自立門戶也就罷瞭,卻還來拐我點花樓的人,如今惱瞭兩位樓主,又豈是用幾兩銀子就能瞭結的!”

  原來這燕娘乃是點花樓兩大花魁之一的燕如意,因與另一花魁花自在心生嫌隙,久峙之下終成水火,一怒便脫出點花樓另立門戶,自己新開瞭個留仙樓。

  因她平日待人極厚,與眾姐妹感情又好,而那花自在卻是氣狹量窄心狠手辣,便有幾個受不瞭的女孩子跟到瞭留仙樓這邊來,更令得點花樓大生不滿,便借著“被拐瞭幾個孩子”為由打上門去,著人在留仙樓一連大砸瞭幾日。

  如此一來,留仙樓的生意自是做不下去,燕如意忍無可忍之下,遂答應與點花樓做個瞭斷,並央請瞭幾個平日看起來似有能耐的相好前來撐腰,因而有瞭今次的順豐樓之會,不想卻是一敗塗地。

  燕娘身後幾個女孩子一齊哆嗦道:“不是拐的,是我們自個要跟燕姐姐的。”

  黎文彥猛扭過頭,驟又暴吼:“閉嘴!回去後瞧我怎收拾你們!”

  燕娘道:“不行!她們不能回去,我決不會讓她們跟你回去的!”

  幾個女孩子也都紛紛道:“我們不回去,便是打死我們都不回去!”

  黎文彥大怒,咬牙道:“那好,明兒我便拆瞭留仙樓!再告官裡來拿人!”

  燕娘叫道:“不要,你不能這麼做!為何要把人逼得山窮水盡?”

  “為何?”黎文彥冷笑道:“誰叫你忘恩負義,倘若樓中的人個個都學你,點花樓便得關門大吉瞭!反正兩位樓主已發下話瞭,留仙樓再亦不能在都中開下去,你——燕如意,乖乖回點花樓便罷,否則給你拐出來的這幾個小賤人……嘿嘿,回去後怕是都不太好受哩!”

  燕娘怒道:“點花樓還講不講道理?如意可是贖瞭身的,憑什麼還得回去,花自在又如何容得瞭我!這幾個孩子我……我都幫她們贖身,要多少銀子你們開呀!”

  黎文彥奇道:“我為什麼要你的銀子?點花樓就是不賣這幾個孩子,誰又能強買瞭去!”

  燕娘一時語塞,她乃行中出身,當然知曉自己理虧,好一會後隻得軟聲道:“黎師爺,求您開開恩好麼?您也曉得花自在的肚量與手段,她從前就折騰這幾個孩子,眼下又惱著我,倘若她們跟你回去,不啻於往死裡送麼!”

  至此寶玉已聽明瞭個大概,心下暗忖:“原來是青樓中的紛爭,竟不輸那江湖上的慘烈哩,適才給踢落樓去的那個人,不知還保不保得住性命?”

  黎文彥冷冷道:“這可是你害瞭她們的,卻又怪得瞭誰!燕如意你聽好啦,其實這幾個孩子根本算不瞭什麼,但你另立門戶,令我點花樓在四大樓中蒙羞,兩位樓主就是要把你趕盡殺絕,要令所有跟你走的人因你而損,一個個悔之莫及!”

  燕娘呆在那裡,喃喃道:“兩位樓主就如此絕情麼,不給如意半點餘地?”

  樓上眾客因見她生得如花似玉,心下無不暗暗同情,面上皆露不忍之色。

  黎文彥忽然緩瞭口氣,道:“他們這回當真是惱瞭,但你也知的,兩位樓主多少還是聽得進黎某幾句話的……嘿嘿……”

  燕娘眼中一亮,忙低聲求道:“黎師爺,如意好歹曾是點花樓的人,從前又十分敬重您的,今次您就行行善,幫忙跟兩位樓主求個情可好?此番大恩大德,如意定然銘記於心……”

  黎文彥卻不接話,隻把兩隻鼠眼盯著她,他原本就生得猥瑣,這時的模樣更是令人生厭。

  燕娘給瞧得渾不自在,嬌容不覺暈瞭起來,怯生生道:“黎師爺?”

  黎文彥目光一寒,神情驟又冷如冰霜,惡狠狠道:“燕如意啊燕如意,如今你可來求我瞭!嘿嘿,還記得當初怎麼給我臉色瞧的麼?”

  燕娘忽似想起瞭什麼,面上現出驚慌之色。

  黎文彥咬牙切齒道:“你也不過是個婊子,居然就吊起來賣瞭!倘若那次你乖乖的從瞭,今日黎爺我說不定便會幫你的,可如今我非但不幫,反要來個火上澆油落井下石!哈哈,後悔瞭吧?後悔死瞭吧?臭婊子!是你自個害瞭你自己!是你害瞭那幾個把你當做親姐姐的可憐孩子!”

  寶玉素來最惜美人,見狀不禁恚怒:“這姓黎的定是曾想玷污人傢,卻因不能得逞而懷恨在心,此時趁機羞辱報復!可惡可惡!真真可惡!”

  燕娘面無血色,轉頭望向幾個女孩子,見她們怯生生地擁摟做一處,面上俱是驚恐之色,心中難過之極,突然朝黎文彥曲膝跪下,粉額直叩到地上,泣聲央求道:“黎師爺,如意在此給您磕頭瞭,從前都是如意的不是,求您大人大量,莫因如意為難這幾個孩子……日後您要……要如何……我……我都……都……”

  此句一出,周圍眾客立時交頭接耳起來,有人面露惋惜之色,更有人露出垂涎猥褻之色。

  寶玉心中大急,隻怕這美人就此給那姓黎的傢夥所趁,心中不住道:“莫再為難她瞭吧,這等美人兒都給你跪下磕頭瞭,便是鐵石心腸亦都融瞭哩!”

  燕如意身後眾女見狀,也皆隨之跪下,紛紛道:“黎師爺,求您開開恩!”

  但聽黎文彥“嘿”地一笑,陰惻惻道:“燕如意,既然你已知悔,今兒我便私下做個主,給你個賠罪道歉的機會,倘若你能辦到,我便勉為其難,為你們去求兩位樓主。”

  燕娘心頭生出一絲希望,但亦曉得必定事不好與,顫聲道:“黎爺請說。”

  黎文彥朝旁邊的手下一擺手,道:“去取兩壇‘玉井坊’來!”

  立有人應聲去瞭,過不片刻,便抱回瞭兩壇“玉井坊”。

  黎文彥兩手接過,雙雙砸在桌上,朝燕娘邪笑道:“有句老話,叫做好事成雙。隻要你把這兩壇‘玉井坊’喝下去,黎爺我便立馬去為你說情。”

  旁觀眾客一聽,即皆暗暗搖頭。

  眾麗人面色大變,羅羅憤然道:“黎文彥!你……你這不是要逼死人麼!這兩壇子酒灌下去,還不把人醉死瞭!”

  寶玉心裡也恨道:“這怎可能!兩壇子‘玉井坊’灌下去,就算不醉死,恐怕撐也得給撐死瞭!姓黎的惡人仍舊不肯放過這燕娘哩!”

  黎文彥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悠然道:“不喝也成,黎某人可沒說非要誰喝啊。”

  燕娘迷迷地呆瞭片刻,突爾一咬銀牙,望黎文彥道:“黎爺適才的話當真算數?”

  黎文彥打瞭個哈哈,仰鼻朝天道:“黎爺我說的話,豈有不算數的!”

  燕娘站立起身,朝四方各施一福,道:“請在此的各位為奴傢作個證!”說完就從桌上拎起一壇“玉井坊”喝瞭起來,灌沒幾口,便給嗆瞭喉嚨,隻咳得目濕面赤花枝亂顛。

  羅羅搶上抱住,又氣又急道:“你還當真喝麼!那廝懷恨在心,明擺著想要逼死你的,就是你真能喝下這兩壇酒,他也未必會遵守諾言!”

  黎文彥怒目相視,問旁邊道:“這小賤人是誰?”

  有手下回答:“這婊子叫羅羅,原‘錦香院’的,如今也過瞭留仙樓。”

  燕娘冷笑道:“上有天下有地,頭頂三尺還有神明,有人若是想說謊,便也由得他!”用手一抹朱唇,抱起酒壇又灌瞭起來,羅袖滑褪,露出一雙如雪如酥的粉臂來。

  旁觀眾客無人不知那“玉井坊”的性子極烈,便是男子,也絕無可能一氣喝下兩壇,何況一個嬌滴滴的女人乎,心皆大感不忍,片刻之後,果見燕娘又嗆瞭起來,劇咳中酒汁潑出,淋灑瞭一胸,嬌顏艷得象是要滴出血來。

  幾個女孩都哭瞭起來,紛紛擁上抱住,泣呼道:“姐姐莫喝瞭,讓我們回去就是,花自在也未必整得死我們!”“我來喝!我來喝!我替姐姐喝!”“姐姐不能再喝瞭,再喝可就醉死瞭!”

  卻見燕娘搖瞭搖頭,邊咳邊喘道:“你……你們莫阻我,我能……能喝下去!我一……一定會喝……喝下去的!喝完你……你們就……就沒事瞭……我們都……都會好起來的……”

  旁觀眾客無不為這美嬌娘暗暗心疼,但見點花樓的人手持利刃棍棒,個個兇神惡煞一般,更有個令人不寒而栗的俞逸立在那裡,哪個又敢站出來為她出頭。

  寶玉也是又驚又怒,這才記起羅羅先前所求之事,趕忙從人群裡向樓梯口擠去,想去把馮紫英搬來做救兵。

  黎文彥因為形貌不堪,自幼便極其自卑,當日遭燕如意冷拒,心中一直記恨,此刻見她苦不堪言,心中大感快活,口中猶道:“我說過可以代替瞭嗎?誰也不許幫她喝!倘若再漏丁點出來,便得重喝兩壇才算!”

  羅羅心中早就憤怒難抑,聞言終於豁瞭出去,破口痛罵道:“黎文彥,你不是人!你個王八蛋!也不知是什麼東西趕著瞭胎,卻生得這副三寸丁的窩囊樣,莫說燕姐姐瞧不入眼,縱是你爹都後悔生你!你娘都不願奶你!”她乃青樓姐兒,罵起人來自是無比的陰損難聽。

  不巧黎文彥正是孤兒,給她亂罵中砸著痛處,面色一變,大怒道:“小賤人,找死啊!”兩步就跨到瞭羅羅跟前,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那張吹彈得破的俏臉上,將之抽瞭個趔趄。

  眾女齊聲驚呼,甜兒趕忙去扶,朝黎文彥怒道:“大壞蛋!你從來就不是好人!”

  這時寶玉已擠到瞭樓梯口,聞聲急忙回頭,見羅羅跌坐地上,嘴角溢血,半邊粉靨已高高地腫瞭起來,周身熱血頓往上湧,剎那間渾忘瞭一切,怒喝道:“住手!”胸口真氣倏註,人已騰空而起,竟從眾人頂上掠過,眨眼就到瞭黎文彥的跟前。

  黎文彥嚇瞭一跳,定睛瞧去,見是個模樣俊雅的華服公子,並不識得,他正於火頭之上,喝道:“滾開!”未及細想抬手就要把對方叉開。

  寶玉怒不可遏,右臂全力揮出,竟如奔雷閃電,一拳正中黎文彥的鼻梁。

  黎文彥登往後跌去,摔瞭個四腳朝天,面上已如開花般鮮血迸湧。

  他那幾名手下齊吃一驚,紛紛怒喝著揮舞兵刃猛撲過來。

  寶玉怒火滿懷,腳下東奔西突,兩拳發狠亂打,居然連連擊中敵人。

  原來他已打通瞭任督二脈,又與胸前的通靈寶玉融為一體,真氣隨念灌註,出手自是疾迅非常。而黎文彥同一眾手下皆非高手,當然抵擋不住。

  過不片刻,便再無人靠近,寶玉立定一望,但見黎文彥和幾名手下全都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心中不禁愕然,再瞧瞧自己身上,卻是毫發無損。

  眾客尚未瞧清,便見點花樓的人盡數撲地,無不驚奇萬分。燕娘、羅羅及甜兒等一眾美人更是驚喜交集,雙雙妙目皆聚在他身上。

  黎文彥捂鼻爬坐起來,隻道又是燕如意請來的幫手,悶哼道:“閣下是誰?報上名號。”

  誰知寶玉卻怒道:“你這廝,竟打女人!難道就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麼?可恨可恨!委實可恨!”越想越生氣,過去又是一拳。

  旁觀眾人均想:“此人定是那些姐兒的相好,為她們出頭來瞭。”

  黎文彥大驚,見他拳頭襲來,急忙舉臂格擋,面門驀地劇痛,卻是再吃瞭一拳,力道勝似萬鈞,震得腦瓜都暈瞭,霎又仰面倒下。

  “黑風郎君”俞逸一直冷眼旁觀,這時方道:“好快的拳,我們亦來玩玩吧。”

  寶玉聽見俞逸說話,驀地想起適才所見情形,此刻怒意已緩,心中頓時怯瞭,眼睛再接著他那冰冷如刀的目光,差點就想轉身逃走。

  俞逸緩步逼近,嘴角掛著一絲殘忍的微笑,慢聲道:“你也許是我入都以來遇見的第一個真正對手,千萬莫令我失望啊。”

  寶玉退瞭兩步,身子微微發抖,氣勢跟對方一比,簡直判若雲泥。

  眾女見寶玉一上來就放倒黎文彥七、八人,皆暗暗生出一絲希望,但此刻見他也明顯怕那“黑風郎君”,心裡又慢慢沉瞭下去。

  俞逸道:“來瞭。”兩肩未動,一腳已無聲無息地從袍底踢出,疾如鬼魅。

  寶玉趕忙躲閃,堪堪避過,模樣十分狼狽。

  俞逸心中卻是一凜:“這小子詐的,想令我輕敵!”又一腳電般劈出,仍然落空,聽得一聲裂響,橫倒地上的一張桌子從中破開,便如紙糊一般。

  旁觀眾人無不瞧得心驚脈跳,個個思道:“倘若給他踢著一下,那還瞭得!”

  寶玉面青面綠,雖沒見對方繼續追擊,卻仍慌慌張張地往後連退數步,忽聽後邊有人悄聲道:“小心啊。”回頭一瞧,原來已退到瞭羅羅與甜兒的跟前,差點就踩到她們腳上,出聲的正是那個甜兒,臉上不禁一熱,心裡不住叫苦:“今晚真是要命,她們都在瞧著哩,我可怎好意思撒下就逃?”

  羅羅壓低聲音道:“那人很厲害,你別跟他打,快想法子逃走,去請馮公子來,這是今晚最後的希望瞭。”

  俞逸腿已歸位,仿佛不曾動過,嘴角依然掛笑,神情卻見凝重,點頭道:“身法也不錯,都中果然藏龍臥虎。很好,再來!”來字一出,人已拔地而起,兩腿凌空交替踢出,竟隱隱夾帶著風雷之聲,威勢十分驚人。

  寶玉正聽羅羅說話,閃避已是不及,慌忙舉臂格擋,亂舞一氣竟沒觸著對方絲毫,驀地胸口劇震,剎那間整個人騰雲駕霧般飛瞭起來,同時喉中一熱,大口鮮血猛噴瞭出來,在空中帶出一抹觸目驚心的殷赤軌跡。

  ***    ***    ***    ***

  深夜,織霞宮。

  寢殿內青煙細細甜香縷縷,靜謐得有些出奇。

  世榮幽靈般忽爾悄現,步至繡瞭鸞鳳的床榻前,揚手掀起珠簾帳,輕聲道:“附近的宮女太監都已給我點瞭穴道,你可開始施法瞭。”

  牙床上有一坐一臥兩個女人。躺著之人迷糊昏睡,容顏冶艷體態豐腴,正是當今最得皇帝寵愛的淑惠妃吳媛媛;而坐著的赫然是碧眼魔姬鳳凰兒,她手捂貴妃的天靈,凝神道:“今晚這段甚為緊要,頭尾約需兩個時辰。”

  世榮道:“沒問題,我會一直守在旁邊的。”

  碧眼魔姬微一頷首,忽用雙手扣住貴妃兩邊的太陽穴,然後緩緩俯下頭去,用前額抵住瞭貴妃的額頂,姿態煞為怪異。

  吳媛媛的花容頓有些扭曲起來,瞑目咬牙,如中魔魘。

  世榮放下珠簾帳,緩步行開,又於織霞宮內仔細巡查瞭一遍,出到外殿,在中門旁側的花叢裡靜靜坐下。

  這幾日,南疆不斷有新的消息傳來,一切似乎進展得十分順利,陳見羽派出的探子接連證實瞭馮左庭的佈署與奏報朝庭的軍報相吻合,各部兵營、行營、糧倉及補給路線一處處清晰地浮現出來,最令人振奮的是終於找到瞭“後羿營”的藏匿位置——一條名為“潛龍淵”的大峽谷之內。

  “原來馮夫子把它藏在‘潛龍淵’!那地方我知道,果然隱秘之極,難怪我們找瞭那麼久都沒找著,嘿嘿,不過在這種地形屯兵也有其致命的弱點,就是……”當鳳凰兒知悉後,便立即做出瞭評判,“一旦給突襲,便會象地穴裡的老鼠遇上爬進來的蛇,無路可逃,很容易落得個全軍覆滅的下場,當然,這得先決於我們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方得成功。”

  想到此處,世榮不禁一陣興奮:“馮左庭呀馮左庭,你一世不敗的威名怕是就折在這裡瞭!”當日他即飛鴿傳書去南疆,命陳見羽盡快做出可行計劃,示意允許使用“霹靂聖騎”去突襲“潛龍淵”。

  此役如果成功,南疆的局面就會立刻被打開,進而逐鹿中原,聖門終可揭去遮掩瞭數百年的面紗,第一次於世人面前大展鴻圖瞭。

  而都中這邊也大有收獲,賈珍父子俱已屈服,隨時可以抱得美人歸,有瞭秦可卿與東儀婷這對萬中無一的純陰爐鼎,修成月華精要的第七重天便指日可待。

  “待得月華精要大功告成,天下再無誰人能阻我矣!”世榮愈想愈是快活,繼思道:“也許不久便會開戰,到時可有得忙瞭,趁著這段時間空暇,何不把卿卿接來身邊,免得日久又生變數,那姓賈的小子終究是個麻煩!”

  接下更是想入非非:“他朝登極之時,卿卿必是東宮,孔雀兒我可不能虧待瞭,除瞭她們兩個,朕的三宮六院還得有誰呢?”驀地憶起瞭在這宮中遇見的元春,心道:“是瞭,她自然亦得算一個,當日若非她救我,今日諸般皆成泡影哩……且以她的容貌言行,也配為一宮。”

  世榮在花叢裡坐瞭許久,心中漸癢瞭起來,思道:“鳳凰兒距完功尚需個把時辰,此時已是深更,定無人會來這織霞宮瞭,我何不趁空去瞧瞧那對大小美人?”當下站立起身,施展輕功,悄悄掠出瞭織霞宮,縱身躍上某殿之頂,卻又踟躕起來,原來當日他乃躲在藏錦塢,並不知元春所在的迎暉館位於何處。

  “宮裡館院無數,倘我四處瞎摸,怕是三天三夜都找不到那迎暉館,若捉個宮人來問,手尾又不好瞭結……”他正猶豫,忽見對面墻上影子一掠,立轉頭望去,隻見那邊殿脊上無聲無息地落下一人,隻於脊瓦上稍觸,整個霎又騰空而起,宛如踏風而行般飄往另一處殿頂。

  世榮心中詫異:“好輕功,宮裡怎會有個這樣的夜行人?尋常侍衛絕無這等功力,難道是那四張面具之一?不對,他們亦算是宮裡的侍衛,何須這般高來高去!”不禁大感奇怪,未及多想,即提步追去,悄悄跟隨其後。

  誰知過瞭數十座宮館,竟愈跟愈覺吃力,他已將輕功施展至極限,卻隻是勉強跟上,加之身上有傷未愈,氣息漸漸粗重瞭起來,心裡暗暗駭訝:“此人的輕功竟似遠於我上,難不成是滅嗔聖僧或太玄真人來瞭?”凝目望去,但見那人身材纖瘦窈窕,赫然似個女子,不禁愈感驚奇。

  那人突爾落到地上,佇足立定,朗聲道:“銀面具麼?我要與哥哥說話,你給我離遠點!”其言嬌脆動聽,果是女子的聲音,淡然中竟散發出一種非凡的懾人威勢。

  世榮大驚,他對自己的輕功從來自信,自認能列當世十名之內,且距那人達十餘丈之遙,萬料不到會給發覺,更想不破誰才有這樣的口吻,竟敢對銀面具呼呼喝喝。

  那人並未回頭,足下一點,繼又往前掠去,奇疾異詭有如魃魅。

  世榮冷汗甫出,心中驚疑不定:“真是見鬼瞭!幸好她把我當做那銀面具瞭。”凝目看那人的衣著,卻又是個男子打扮,更是好奇得無以復加,遂又繼續跟去,決意定要弄清楚此人是何方神聖。

  那人不再理睬他,逕自拔足飛奔,又轉過數座宮館,到瞭一個大花園中,黑暗中忽竄出四名黑衣侍衛,手上各執兵器,凜聲低喝道:“站住!來者何人?”

  那人抬手示出某物,隻應瞭一字:“我。”

  四名黑衣衛看見那物,又瞧清瞭來人的模樣,立時躬軀俯首,收起兵器,連身也不敢轉,便恭恭敬敬地閃退入花木叢裡去瞭。

  世榮後邊望見,丹田提氣,整個人立時斜斜掠起,在半空拐瞭個大彎,從旁側的樹梢上繞瞭過去,依舊遠遠地跟著那人。

  那人奔至一座亭子前,忽然喚道:“哥哥,我來瞭。”

  亭子裡搭著頂勾銀芙蓉大紗帳,一個女孩慌慌張張地從裡邊鉆瞭出來,玉肩雙削柳腰堪搦,雲發蓬松楚楚可人,身上隻披著一條薄如蟬翅的碧煙羅紗子,朝那人急急跪下,俯首道:“水奴叩見宮主。”

  那人哼瞭一聲,負手冷冷道:“我命你來保護皇上,你卻勾引他是麼!”

  女孩攏緊胸口的紗子,聲音微顫道:“水奴不敢,是……是……”麗目朝帳中乜瞭一眼,便垂下首去。

  隻聽帳裡有人大笑:“是我用強的,費瞭好大力氣呢,哈哈,不關她事不關她事!”紗帳掀處,一人出來,圓面無須,生得肥胖白凈,年已過瞭四十,身上套著一件玄色縐紗軟衫,正是當今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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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劍鋒寒袖底收,詩書無味豈風流。

  緣隨溟沼奇書現,恨在天涯寂顏憂。

  堂廟風高塵欲起,煙柳寒侵怨難休。

  人情薄似江湖水,贖得餘生換自由。

  弈海舟兄真是認真,為拙作幾改詩詞,其實隨性亦好的,謝謝。

  “贖得餘生換自由”是隱射高鄂續的寶玉結局麼?因是古體,“自由”改為“自在”如何?感覺“自由”似乎現代瞭一點?

  另外,我身邊一朋友以為“詩書無味豈風流”這句的“豈”字,改作“本”或“原”才妙,似乎更切寶玉性情,但不知是否直白瞭些?猶豫猶豫,難怪古人以詩會友,寥寥數字,便能送下千杯。

  這幾回多寫江湖,到98回方回榮府,怕是不好作詩賦詞,弈兄莫勉強。

  後續請看(第九十七回)皇朝遺秘片段:

  皇帝拗她不過,終道:“好吧,但這回你千萬莫再殺太多人瞭,三年前丁翊一案,你鬧得太過,結果牛清那老骨頭天天都跑來吵我,非要我處置你呢。”

  那女子嗔道:“難道丁翊不該死麼!他設下機關動搖我傢江山,死一百次都不足為惜,隻恨最終還是給他逃瞭!”

  世榮大吃一驚:“丁翊不是給砍瞭腦袋麼?當日文武百官親眼瞧見的,怎卻說給他逃瞭?”細嚼那女子之言,心中更是疑團叢生:“丁翊被滿門抄斬,不是因為他監守自盜與私截聖品麼?又如何說他‘設下機關動搖我傢江山’?”

  ***    ***    ***    ***

  驀想起那幅圖畫旁邊註著:“此招如空似幻,有瞬間轉移之功,與我中土武學頗為相異,必乃大智大慧者所創,暫譯做‘鳳入虛空’。”繼思道:“難道我適才使出瞭那招‘鳳行虛空’麼?虛空……虛空……這虛空卻為何物?”

  羅羅見他面如白紙氣若遊絲,神志似都不清瞭,哭喚道:“你怎樣瞭?我這就去找大夫來,你可……可千萬要撐住啊!”

  寶玉隻是充耳不聞,依舊癡癡迷迷地沉浸於那無比動人的玄奧妙境之中,這一刻,世間萬物甚至生與死都變得無關緊要微不足道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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