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副支離破碎的眼鏡,祁婧第一時間就想到瞭它的主人。
多少次,它過濾瞭淫邪和猥瑣,讓男人的目光更加灼熱,也更加迷狂。而自己的身子,就在那反射著金屬光澤的空洞註視裡一次次無可救藥的淪陷,一次次的自甘墮落無法自拔。
直到上次在愛都遭遇,她才恍然發覺,那雙明顯色迷心竅的三角眼,一直都藏在薄薄的鏡片後面。
陳京玉,那個連句情話都說不利索的知識分子,戴這樣一副眼鏡的確很合適。
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就是被這副眼鏡的斯文和精致吸引的。甚至在被狠狠拋棄之後,依然在內心深處替他辯護——
被逼著在傢庭事業和愛情之間做選擇,他很為難……
本來就是個滿腦子忠孝節義的讀書人,扛不住世俗的目光,現實的壓力也情有可原……
可恨歸可恨,生性懦弱也不是什麼過錯,至少,他還是動瞭真感情的。隻不過,他的感情並不值得終生托付罷瞭……
這些藏在心底細若遊絲的低語,既不值得與人傾訴,又羞於顧影自憐,雖不敢見光,卻一直絲絲落落,繚繞不絕。
直到,陳京玉的再次出現。
他的戰戰兢兢回避躲閃,仿佛生來就藏在鏡片後面。還有那故作木訥的小心窺探,偽裝成書生意氣的色欲貪婪,這個男人卑劣偽善的小人面目,僅需匆匆一瞥便可輕易洞穿,盡收眼底。
「那麼,我究竟在替他辯護什麼?」
這句靈魂拷問,是那天之後的祁婧怎麼也無法回避的。
難道當初自己錯看瞭那個卑劣的靈魂,就是因為這副斯文精致的眼鏡麼?它就像一層劣質的衛生紙,輕輕一扣,肯定會沾一手屎。而那個可笑的自己,居然就淪落到瞭向一坨屎托付終身的地步?
是啊!誰會願意承認自己曾經沾瞭一手……不,是滿身滿臉都被一坨坨的屎玷污過呢?躲在暗處竊竊私語的那個,不過是不甘心被白白弄臟的另一個自己罷瞭。
她被一根從未嘗過的大雞巴肏暈瞭,為瞭那怎麼也戒不掉的強烈快感生生編織瞭一個自以為是的迷夢,跟所謂的愛情沒有半毛錢關系。
這就是全部的真相!
並且她還發現,勇敢的承認自己曾被一跟刻骨銘心的大雞巴幹到執迷不悟,遠遠不及想象中那樣羞恥和不堪。
人心是骯臟的,雞巴卻可以是幹凈的。
就在當晚,她就在愛人的護持下,被另一根更加刻骨銘心巧奪天工的大雞巴幹到靈魂出竅,無比通透。
盒子裡扭曲的金屬和破碎的玻璃片究竟代表瞭什麼,是顯而易見的——有人在向她示好,卻渾然不覺這個舉動,也是在往傷口上撒鹽。
然而,這並未在祁婧心裡劃開一絲波瀾,沒有暴力帶來的緊張,也談不上解氣之後的暢快。她碰都沒碰一下,就合上蓋子放在瞭一邊。
那天在愛都,她已經用自己的方式剝掉瞭他身上算不得光鮮的人皮,無論心靈還是肉體上的打擊力度,都足以報仇雪恨瞭,而且,羅瀚那一拳也揮得恰到好處。
論私心,她並不希望那一拳由許博來打。
一來,地位不對等。打得太理所當然,心理上的震懾力度就不夠。能給予「奸夫」最沉重一擊的,當然是另一個「奸夫」。
這叫以毒攻毒,唯有如此,才能打得他自慚形穢,懷疑人生。
再者,朝著一坨屎大打出手,當然無法避免被濺上一身的屎。而且,她比誰都明白,就算打得陳京玉哭爹喊娘連滾帶爬,出瞭口惡氣,失去的東西也找不回來瞭。
那種自以為公平解氣的快意恩仇,隻會在拼命廝殺過後才會發現於事無補的真相——任何人都無法跟過去討要公平。那樣的無力感,也隻會讓她心愛的人在懊悔與自責中徒增憤恨,無法自拔。
她已經傷他太深,有望治愈的良藥,唯有自己的餘生。她要用自己全部身心的愛去撫慰,去滋養,去充盈未來每一個幸福美好的日子。
這一年多來,她已經嘗到瞭這樣做的甜頭。不僅日子過得沒羞沒臊隨心所欲,為愛付出的心胸與收獲滿滿閱歷都在四海承平的浪花裡水漲船高。
光是遭遇仇敵處變不驚,一手色誘一手雷霆的那份定力,就不是從前的婧婧可以隨便拿捏的。而跟那個男人相關的一切,在痛快瞭斷之後,都應該棄如敝履,永生永世都別來糾纏攪擾才好。
所以那晚過後,她甚至由衷的期望陳京玉最好沒有耽擱如約的重要會晤,順利達成目的,長長遠遠的去大洋彼岸做他的老本行,永遠別再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裡。
隻可惜,今兒個居然收瞭這樣一份故作神秘的禮物。
背後的籌謀細節姑且不論,至少它可以說明,自己不足與外人道的那個期待並不順利,或許,是否誠如所願,很可能還要看某個人的心情。
沒錯,就是齊歡。
這個八面玲瓏的小子自帶著討人喜歡的魅力光環,可做事的風格實在讓人有種說不出的難以接受。
如果說把二東綁上合歡椅交由苦主發落還算行事周密,顧及當事人隱私和臉面,可以當做的通宵人情世故的佐證,那麼讓人當眾下跪道歉的做法,就太過囂張跋扈,連被道歉的一方都難免尷尬,坐立不安瞭。
可是,若由此判斷他是個喜怒無常,不知輕重的愣頭小子也不合適。
一頓飯下來,他領瞭東道的情,送瞭來賓禮物,一句冒昧的話都沒說過,卻帶瞭個讓有心人自己犯嘀咕的女伴。
他當然是在極力示好,可在另一個羞於啟齒的維度,又似乎在明目張膽的挑釁。
——就是這種感覺。
自打訂婚宴上以粉絲的名義相識,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得體與冒犯之間的模糊地帶頻繁跳躍。若說難以捉摸,似乎也不那麼確切。至少在常軌之外的男女關系上,他過於賞心悅目的表達已經足夠直接露骨,讓人不得不繃緊神經。
沒錯,借用二東的話說——「玩兒得很開……」
那麼今兒個這份禮物,就不僅僅是出於一個粉絲對女神的傾慕之情,急人所急,逢迎討好那麼簡單瞭。
「這小子還挺仗義,路見不平有人鏟哈?」
許博笑得多輕松豁達,祁婧心頭的愧疚就有多深沉凝重。但她不想借由任何言語讓這份沉重過度蔓延。
即便有必要弄明白是誰在這件事上糾纏不清,她也打算自己去處理。把「投名狀」給自傢男人看的目的,不過是知會一聲罷瞭。
「大猩猩早幫忙鏟過瞭,再鏟一次也輪不到他吧?而且,鏟得毫無新意。」
輕快詼諧的口吻,加上刁鉆熱辣的眼神,再在櫻唇上撅起一點點嬌憨,已然足夠卸下不合時宜的回憶車輪,讓夫妻同心,將視線聚焦在齊歡身上。
「你覺得,那小子像個壞人麼?」
看來,「那小子」帶給許先生的印象轉變還是積極的多。祁婧立刻聯想到瞭他對海棠姑娘的仗義援手。對那個丫頭來說,可謂恩深義重瞭,不過,婧主子仍不老善良的說:
「什麼好人壞人的,你都三十多瞭,還沒長大呢?」
不知怎麼,被一個沒長大的男人抱在懷裡,忽然就對齊歡這個故作神秘的傢夥意興闌珊起來,祁婧身子發軟,腦子怠慢,不想再玩兒抽絲剝繭的推理遊戲瞭。
沒想到,許博沉吟片刻,問出瞭更幼稚的話:「你覺得,宋其峰,徐薇朵,還有吳澄海這三個人……哦!還有我,我們四個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呢?」
接下來,許博都具體說瞭什麼話,祁婧都記不清瞭。
能記住的,隻有渾厚的嗓音斷斷續續,一幅連著一幅的畫面,心驚肉跳,群魔亂舞,然後,就是男人無比灼熱的闖入自己同樣燒著的身子……
隨著不顧一切的激情碰撞,快感的波濤鋪天蓋地而來,卻怎麼也擋不住自己的一句句追問,高潮的洪峰就在穢亂不堪的腦海裡生成,差點兒把兩個人一起打暈,又在蛇躥蟻走的身子裡慢慢消融,接著活生生的闖入夢境,一次次被自己的心跳在昏睡與驚醒之間載沉載浮。
凌晨時分,抱著奶娃子坐在床邊,窗簾縫隙透進來的晨曦漸漸驅散瞭昏沉的睡意,她竟不自覺的把朵朵和齊歡的影子拉在瞭一起。
是啊!他們倆在某個不為人知的維度上,確實很像。
一樣的天生麗質,絕巘紅塵,一樣的明目張膽,肆無忌憚,就連紮紮實實偷睡瞭好幾個野男人的許太太都捉摸不透,莫敢望其項背,甚至忍不住在心裡偷偷的罵:
「臭不要臉!」
這一句究竟罵瞭哪個,沒人知道,而腿心裡汩溢而出的一股子燥意熱流,卻怎麼也騙不瞭人。
回頭望去,那個男人眉頭微蹙好夢正酣。祁婧用力夾瞭夾雙腿,忍不住暈生雙頰,露出一絲略帶幽怨的笑意。
「……反正,我是不明白她幹嘛非要……」
難掩疲憊的聲音裡,透著無比糾結的困惑。她不記得男人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更無法從邏輯上回答他的一個又一個問題。
不過,這一個,她自信不難解答。
如果不是自傢男人強行護法加持,第一個野男人怎麼也不會輪到小毛。
如果不是自傢男人站在窗外樓下,絕不敢跟陳主任打那麼不要臉的賭。
如果不是自傢男人一次次明裡暗裡的推波助瀾,更加不會跟那個大猩猩沒羞沒臊不清不楚的談那麼離譜的戀愛。
每一步,他都不是那個真正意義上的主謀,最多也就是在最關鍵的一刻推瞭一把而已。然而在許太太心裡,他一直都是自己的定盤星主心骨。
姑且不論那個「玩兒得很開」的騷朵朵冒如此大不韙究竟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道理,如果她一定要跟公公有一腿,如果她不想悶聲不響的吃這個虧,必須找人做個見證,或者說,底氣不足找個靠譜的護法……
那麼,她會選誰?
僅僅片刻的沉吟,男人已然鼾聲綿長——他確實累瞭。祁婧的答案並未出口,也無須出口,因為她之前已經說過——「朵朵喜歡你!」
對於一個情商在線的男人來說,這一句點撥足夠瞭,多餘的力氣不如留著依偎在他懷裡,聽著那怦然有力的心跳,細細品咂幸福的滋味。
男人一旦開瞭竅,很多事都會變得順理成章。招人喜歡,自然是其中之一。
莫妖精,程姐姐,阿楨姐,哪一個不是心甘情願,欲罷不能的薦身枕席?
就連陰差陽錯,空彈瞭一曲琵琶的阿芳姐都留下「好烏龜」的評語,更不要說那個新上任的貪吃小助理瞭。
她們一個個的,都喜歡這個男人什麼?霧氣拔起流散吳耀奇,祁婧說不清楚。不過,正如她自己所說,女人的腦子本來就不是用來分清楚這些東西的。
在喜歡一個人這件事上,她們比精蟲上腦的男人們更加不辨是非,不可理喻,不知羞恥,不可救藥。
頃刻之間就要被自傢公公的大雞巴肏翻,無論是心慌是心虛還是鬼迷心竅,卻偏要拉住你的手,這當然昭示著某種無法言說的信賴。而且對一個男人來說,難道不應感到無以復加的榮幸麼?
高高在上的婧主子明顯更看重後者的意義。隻不過,男人於言辭之間隱約流露的心事重重又讓她一陣陣莫名的心軟。
自己的男人自己知道,把那樣一個嬌滴滴的妙人生生丟在狼窩裡,他一定是心中有愧瞭。
「傻瓜……」
祁婧輕輕嘟噥著,再次回望那張同床共枕多年,算不得英雄俊美的沉沉睡顏,不由得湧起一陣酸酸甜甜的感慨:
「是她們非要往上貼,又不是你辜負瞭誰……再說瞭,大街上流氓那麼多,單憑一身,你又能護得住幾個呢?」
「流氓」二字剛打心頭飄過,許太太就忍不住打瞭個比芥辣還沖的寒噤。吳老漢長得就不像個本分的莊稼人,又有朵朵打過預防針也就罷瞭,那個老宋……哼哼!真是可惜瞭好一朵妖艷的罌粟花瞭!
正臉紅心跳的暗發詛咒,門外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穿過客廳直奔衛生間。一聽那急匆匆的節奏,就知道是唐卉。
昨天吃完飯,她是借著送婧主子回府過來的,提出留宿的理由敷衍得不像話,說是傢裡沒人同床共枕,一個人太冷清。
不見瞭那個實心眼兒的洋娃娃就冷清得傢也不回瞭?也不知平常兩個人有多熱鬧……忍不住腹誹瞭一半,許太太一轉念,笑靨又變得既邪又魅,也就不再假裝刻薄。
「……你也太縱著他瞭!」
這是雌雄莫辯的唐閨蜜最憤憤不平的抱怨,可聽話聽音兒,祁寶寶從中領會的要義根本不是嫉惡如仇的道德審判,而是要量入為出適可而止的姑息養奸。沒準兒,還藏著在人數上奮起直追的蠱惑慫恿。
偷一個是好色放蕩,偷一百個難道就是民族英雄瞭?
說白瞭,她固然是怕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吃虧,可在倫理道德的大義面前,心裡的天平仍是朝許大官人傾斜的。
雖說許太太並不清楚LES們心裡的癢癢肉是怎麼長的,可既然有人芳心可可的認瞭孩子他爸,為什麼不給個機會多親多近呢?
沒準兒,一個不小心,連試管兒都TM省瞭。
話說這道近水樓臺雨露均沾的心理關,許太太想瞭好幾天都沒能無障礙穿越,還是昨天餐桌上被那個惡作劇小助理擺瞭一道才覺得曲徑通幽豁然開朗起來。
「小妹妹,還沒談過男朋友吧?」
作為一個心地善良的知心大姐姐,祁婧絕對不允許自己說出「破處」這麼粗俗惡心的詞匯來,不過,輔之以意味深長的春水秋波,殺傷力絕對是無力回天級別的。
小助理畢竟年輕識淺,新剝蛋清般的白嫩臉蛋兒「唰」的一下就紅瞭。
那個要命的瞬間,許太太收獲瞭一波以惡制惡的絕妙快感。怪不得她這麼丁點兒大就不學好,原來惡作劇的快樂如此讓人上癮!
既然一朝被蛇咬,還可以更加刁鉆的咬回去。
既然嘗到瞭殺人誅心的甜頭,自然沒有淺嘗輒止的道理。
既然從裡到外都找不到拒絕好閨蜜的理由,那麼,為什麼不用更加妙趣橫生的方式去滿足她們的訴求呢?
放下被喂得心滿意足的寶貝淘淘,祁婧重新躺回床上。
天色還早,她要再瞇一會兒,可是腦子裡卻不自覺的構建著各式各樣的荒唐場景,每一個鏡頭裡都躺著個衣衫凌亂的「熊二」寶寶,可憐巴巴的咬住嘴唇,奮力抵抗著男人的調笑侵犯,乞求的淚花在慌亂而無辜的大眼睛轉動著,真是我見猶憐……
不知過瞭多久,門外再次傳來響動,應該是阿楨姐起來瞭。又過瞭一會兒,身邊的床墊微微一陷,一個溫熱幹燥的親吻降臨在嘴巴上。
迷迷瞪瞪的,祁婧報以微微一笑,神思追著男人起身,穿衣,出門,洗漱,直到牽著嘩啦啦的狗鏈子出瞭門,房子裡恢復瞭安靜,才再次松開神經,重回所剩不多的賴床時光。
誰知沒過一會兒,就有人推開瞭房門,手腳並用的摸上床鉆進瞭春光溜溜的被窩兒,輕車熟路的捉住瞭一對無處躲藏的大奶子。
祁婧無須睜眼也知道是誰,無心掙紮,便一把按住唐卉的手腕翻身壓住,動也懶得動。
唐卉嘻嘻輕笑著,活像一隻占便宜沒夠的小流氓,緊貼著背後臥下,抱著乳瓜的爪子卻不孟浪,一邊緩緩揉按,一邊提著鼻子發出悠長而滿足的嗅探。
祁婧被小母狗般不避色情的濕熱討好搔得脖頸發麻,整個脊背都連帶著不自在起來,心頭一陣著惱,忍不住嘟噥:「大清早的發什麼騷啊?」
唐卉的小爪子捏住乳頭悠著勁兒揉捏,口氣卻透著真假莫辨的委屈:「沒良心的!都讓他摟一宿瞭,我親熱親熱怎麼瞭?」
這話但凡換瞭小毛,甚至陳大頭說出來都不至於那麼奇怪,可被唐卉帶著痞氣念上一遍,竟然透著說不出的色欲蒸燎。
許太太忽然意識到,這樣同床共枕的的親密,姐妹倆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過瞭,呼吸一下子就燙瞭起來,強忍著身子裡憑空蕩起的情欲彷徨沒敢吱聲。
唐卉見她沒反抗,貼得更緊瞭,「誒!怎麼叫那麼慘啊?差一點兒我就抄傢夥過來英雄救美瞭。」
「咋滴,羨慕啊還是不服啊?」
「不服你自個兒來試試啊?」
「眼饞瞭就直說,別TM拐彎抹角的!」
現成的高能彈藥,無論哪句都足以把「熊二」給懟滅火瞭,可是「熊大」除瞭紅頭脹臉的一個「滾」字,啥都沒說出口。
越發憋悶的喘息驅散瞭一身慵懶,可憐的許太太不僅徹底醒瞭,而且渾身發熱,滿心悵惘。她不無沮喪的發現,自己說歸說,最多不過嘴上逞強,其實根本沒有受人景仰的婧主子那樣放蕩不羈,又美又壞又瀟灑。
不但不夠壞,還特TMD聖母,特TMD玻璃心,連跟男人過瞭幾年琴瑟和諧的舒服日子都不敢在閨蜜面前心安理得的炫耀。
那感覺就好像這麼多年以來,在這張大床上發生的每一次交火都TM是非正義的,都欠廣大人民群眾一個足夠坦誠的交代,不夠細節都不好意思蒙混過關似的。
是害羞麼?
是不忍心麼?
都是,也都不是。那正在緩緩化開卻又如鯁在喉的,更像是一份愧疚,一個一不小心便辜負瞭一世因緣的生死離別,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好多好多年之後,被突然揭發,還捉奸在床,赤裸裸的羞慚和猝不及防的不安一下便攫取瞭她。
隔著薄薄的睡衣,背後擁住自己的,便是那久別重逢的溫潤玲瓏,曼妙香軟,正在一下接著一下,有意無意的依偎迎湊……
祁婧不由自主的松開瞭手,順著攬住胸肋的小臂攀向身後,輕而易舉的摸到瞭另一把纖薄許多的細腰。再往下,聳翹的臀丘剛剛脹滿指縫,忽然福至心靈,稍稍仰頸歪頭,一根小巧靈舌便伸進瞭嘴裡。
在祁婧的記憶裡,她們從來沒這麼水到渠成的舌吻過。那感覺就好像在交纏的剎那,兩個人的肚腸都長在瞭一起。
「嗚——」
發出第一聲春吟的居然是主動撩騷的「熊二」。
「熊大」的惡魔之手不知什麼時候伸進瞭睡褲,順著股溝一下便找到瞭春情泛濫的源頭。那裡濕滑得像是打翻瞭一整瓶桃花蜜,如果不是鞭長莫及,她絕對毫不客氣的把正根手指都插進那個騷穴穴裡。
這一下奇襲要害,卻並不能輕易降服占據有利地形的「熊二」。大奶子上的小爪子也早過足瞭癮,一個龍翔潛底,五路並進,毫不費力的沒入濃密的芳草叢中。
祁婧的毛發生得格外旺盛濃密,根根烏黑油亮,像用瞭新飄柔一般柔韌絲滑,潛藏其中的鯉魚嘴從晨光初露時便已經被夢裡淫汁煨得溫甜酥膩,滑嫩可口,一下被閨蜜逮個正著,更加噴紅吐綠,爛漫妖嬈起來。
兩個人的舌尖兒親姐熱妹的勾連糾纏,一刻都舍不得分離,祁婧的心尖兒本就吊著,私密處被那隻小巴掌整個捂住,頓時一陣六神無主,連著怕怕的哼哼瞭幾聲。
然而,好閨蜜卻沒有睚眥必報的意思,小巴掌按在肥嫩飽脹的唇瓣之間,隻是極具溫柔的揉撫按摩,好像在安慰呵護最親愛的寶貝,舒服極瞭。
祁婧被揉得漸漸安心,隻覺得暖烘烘的細滑膚觸跟身子裡一股奇怪的熱流遙相呼應,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卻又好像隔著一整座山,竟不自覺的松開緊並的雙腿,就著那撫摸緩緩相迎。
「嗯……好舒服……」
忍住心頭的感嘆未曾出口,祁婧的唇舌卻知感恩,更加忘情的跟閨蜜吮在一處。
而腿心裡的小手得到施展的空間,也有瞭進一步的動作。五根指頭似乎有瞭分工,按頭掐尾,左右逢源,也不知是暗合著什麼節奏,竟然把整個靈珠肉蚌逗弄得浪汁吞吐,癢筋翻騰,半生半死,欲開欲合。
就在這如輕似重,若即若離的撫弄下,難以形容的舒爽層層疊疊,融融泄泄的擴散開來。那是一種似癢非癢的痛快,不疾不徐的酣暢,如羽毛騷弄般輕盈,卻又化骨蝕魂般滲入血肉,好像心脾肝腸都被暖得欣喜舒泰。
「哦……天吶!她怎麼……這可比以前……會弄多瞭!」
祁婧脖子發麻,腦袋發暈,斷斷續續的默念著,身子卻始終繃緊,生怕一旦維持不住某種平衡,就再也享受不到那妙不可言的神仙滋味似的。
也不知過瞭多久,唐卉忽然收回丁香小舌,趴在祁婧耳邊呢喃,「怎麼樣?這是Aileen教我的……」
祁婧感覺著那隻小手的動作一刻未停,才放心的由著她搬平自己,仰望的目光早已水汪汪亮晶晶,忍不住雙臂一緊,摟住好閨蜜的腰身。
兩個人相視一笑,更加粘稠熱烈的吻在一起。
既有玫瑰獻上,焉能不以桃李回報,況且,這也是難得的學習機會。唐卉本就沒有祁婧身高腿長,俯身在上輕而易舉就被摸進瞭睡褲,仙桃馥蕊自然避無可避。
「嗯……嗯……嗯哼……嗯……」
一時間,悠長的喘息伴隨著此起彼伏的鼻音哼唱回蕩在整個房間,空氣裡陣陣腥甜飄散,再也分不清春華淋漓還是秋露爛漫。
終於,身子裡的癢漸漸壓過瞭爽,燎原心火也開始壓抑不住,祁婧從嗓子眼兒到口唇舌尖都開始發幹。上面的唐卉似有感應,濕吻稍停,一根細細的指節毫無征兆的探入花徑,章魚觸角般在內壁上尋找著什麼。
祁婧心頭一跳——G點!
這個名詞當然是許博告訴她的,自從後海那塊大石頭上做瞭一回暴走消防車,她就再也忘不瞭那個開關瞭。
可是,她從來沒嘗試過自行尋找。
在這兩軍對壘的關鍵時刻,雖然手指也本能的摸進瞭敵營,可究竟怎麼探知將帥中樞,她心裡完全沒譜兒。更何況,還要分神抵禦先下手為強的小壞蛋。
還沒等香汗蒸燎的神經給出精準的反饋,縮緊的內壁陡然一麻,唐卉眼睛一亮笑瞭起來。顯然,她已經摸到瞭「熊大」的七寸。
祁婧這時候才發覺是自己繃緊的身子做瞭叛徒,著惱之餘心驚肉跳,隻等著連鎖閃電致命一擊。沒想到,調皮的「熊二」隻在那地方遊刃有餘的細細研磨。
「她是……在等我麼?」
祁婧咻咻細喘著聚焦咫尺,一張又癡又媚的雪靨紅顏正在望著自己笑。狠狠的橫瞭她一眼之後,褲子裡的那隻手收起慌亂重拾信心,一厘一毫的探進去……
忽然,幾顆悚栗似的凸起滑過指尖,那妮子懸空的腰腹不受控的一縮,「熊大」的眼睛也亮瞭!
「慢慢兒的……作者扣霧氣拔起流散吳耀奇」唐卉吐氣如蘭,一邊用力一邊指點。
「什麼時候輪到她教導自己瞭?」
祁婧心裡一百個不服氣,可整個身子已經像被施瞭咒語,一絲不茍的運作起來。
爽利的程度始終被控制在想叫卻又不好意思出聲的程度,顫亂的呼吸好像被自己的指尖兒無情的壓住,剛要起義就被打散瞭,卻怎麼也止不住熱湯般的分泌淅淅瀝瀝,順著手背滴落臍窩,再也分不清是淫水還是騷汗……
那絕對是個緩慢到難捱的過程,卻又無比刺激,直可用心驚肉跳險象環生來形容。
直到最後的關頭意料之中卻又排山倒海般到來,祁婧才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要叮囑自己要「慢慢兒的」。不僅是因為快樂越積攢越洶湧,更重要的是,姐妹同心一起到來!
「嗚——」
似乎是怕吵到鄰居,祁婧條件反射似的捂住嘴巴,卻終究控制不住下面那張嘴沒頭沒腦的噴瞭閨蜜一手騷浪。
而更讓她嘆為觀止的是唐卉的表情。
那妮子峨眉舒展,雙目緊閉,像隻嗷嗷待哺的小雛鳥似的張開小嘴兒。後仰的脖頸和打著擺子的尾椎骨一起彎成瞭一張絕美的射雕之弓。敞開的衣襟裡,白花花的小肚皮急速起伏著,騷穴穴裡更是浪得一縮一縮的,好像盛滿瞭滾燙的蠟油。
所有的力氣都消耗殆盡,「熊二」終於撲在「熊大」懷裡,身上的睡衣已經濕透,身子更抽瞭骨頭似的軟。
祁婧松垮垮的摟住她,筋疲力竭沒心沒肺的傻笑:「你們每次都能這樣麼?」
「怎麼可能,一般……都是她先來。」
「那你跟我怎麼就能這麼……」
「跟你呀……嘻嘻……心連著心呢唄!」
「誰跟你心連心啊?」祁婧勾勾手指,笑得乳搖波顫:「咱們呀,是穴兒連著穴兒吧?咯咯咯咯……」
唐卉似乎體力消耗過大,聞聲隻是「嚶嚶嚀嚀」的抗議,頭也懶得抬,隻把臉埋在「熊大」頸窩裡休息,過瞭半晌才又試探著問:「你……跟他,你們……」
正說著,外面一陣響動,兩人一前一後的進門,半截對話聲音很輕聽不真切,奧巴馬打噴嚏的聲音卻格外響亮。
唐卉被嚇得立馬收聲,掙紮著就要起身。
祁婧一把摟住,早已領會沒說完的意思,盯著閨蜜紅撲撲的小臉念著:「想知道呀,哪天給你表演一次怎麼樣?」
「要不要臉啊你!你們敢演,我還不敢看呢!」唐卉奮力掙開束縛,一邊壓低瞭呵斥,一邊慌裡慌張的整理著睡衣。
祁婧被她逗得花枝亂顫,忍不住得寸進尺的低聲試探:「要不現在就把他喊進來,讓你嘗嘗滋味兒,怎麼樣?老公——」沒等唐卉反應過來,已經一嗓子喊瞭出去。
唐卉像被猜到瞭尾巴,一下撲上來把嘴捂住,姐妹倆重又滾做一團。
外面的許博聽到呼喚答應瞭一聲,沒聽到下文卻也不算缺心眼兒,並未直闖進來,而是貼著房門再問:「啥事兒,媳婦兒?」
床上的兩個活寶「嘰嘰嘎嘎」的折騰半天,才聽許太太上氣不接下氣的喊:「沒事老公,唐卉說她不著急……啊呀啊呀……咯咯咯咯……她說……她說讓你先洗澡……」
「哦……」
許博莫名其妙的應瞭一聲,不明白裡面在鬧什麼神仙妖精鬼打墻,更不明白兩位公司首腦都要上班,這半天為啥連個澡都還沒洗。等它撓著腦袋來到衛生間門前,才忽然想起換洗的衣服還沒準備,躊躇中剛要往回走,臥室門開瞭。
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短發,唐卉逃命似的沖瞭出來,小臉紅得像蒸熟瞭的火龍果,見瞭男人更沒來由的氣急敗壞:「你先等會兒,我先洗!」說完,一頭紮進瞭衛生間。
許博站那兒發瞭會兒愣,感覺好像看到瞭什麼不該看的,又說不清是什麼,丈二和尚似的走進臥室。
床上跟世界末日一樣屍橫遍野亂七八糟,半條被子都被甩到瞭地上,好在許太太還完好無損的套著睡裙,正憋著一臉美滋滋的曖昧給男人準備出門的衣裳。
「應該不會出人命吧?」
這語帶雙關的一句,問得許太太動作一滯,大眼睛撲閃瞭兩下才轉過笑臉,躲閃的眸光活像一個被捉奸在床的小媳婦兒,在自傢男人面前越來越稀罕的羞赧情色把鬢旁的細汗都蒸紅瞭。
唐卉的性取向對許博來說不是什麼秘密,可閨蜜之間這套假鳳虛凰的把戲,自己也是偶爾客串,從來沒當真過,更不要說正兒八經的擔綱起一半情侶的角色瞭。此刻被男人一語道破才意識到,嚴格來說,這TM也算偷人!
偷眼一瞧,床單被角上的斑斑劣跡尚未晾幹,齷齪的勾當顯然已經難以抵賴,小嘴兒一撅,耳後脖頸都發起瞭燒。可是轉念又想,這些代價不過是引誘魚兒上鉤的香餌,等促成瞭好事,終歸是值得的。
想到這些,許太太把襯衫領帶西裝西褲一股腦推到男人懷裡,又忍不住拋過去一個媚眼,便一聲不響的去整理床鋪。
不承認也不否認,就讓他的想象在天上先飛著好瞭,畢竟眼下還不到報功的時候。
饒是如此,男人不懷好意的目光追在身上,仍讓許太太渾身不自在。剛出鍋的的腥臊氣味在沉悶的空氣裡無所遁形,隻能借著迅速拆換床單的動作勉強揮散,猛的一轉身,差點兒把亦步亦趨的男人撞個趔趄。
好在這時衛生間裡傳來唐卉的召喚,讓幫忙拿衣服,許太太才慌不擇路的沖瞭出去。
早晨的時間過得飛快,等祁婧擦著頭發最後一個從衛生間裡出來,已經八點多瞭。許博跟阿楨姐對坐在餐桌兩邊吃著包子,卻不見唐卉的蹤影。
「卉卉呢?」
許博聞聲抬頭,朝阿楨姐的房間一努嘴。就聽唐卉在裡面喊:「你們先吃,我化個……那個——吹吹頭發!」
「這丫頭,什麼時候學會躲貓貓瞭?躲得過初一,還能躲過十五不成……」
祁婧心中冷笑暗自嘀咕,用毛巾包好頭發,捏起一隻肉包子就是一口。忽然想起今天是周日,趕緊叮囑男人:「對瞭,今天秦老爺子過生日,應該會叫咱們去,你晚上沒別的應酬吧?」
許博吞咽著食物點瞭點頭,追問一句:「可依跟你說的?」
「你忘啦?」許太太目光閃爍,「那天跟歸雁姐去逛街,就是讓我幫忙給老爺子挑個生日禮物。」
許先生笑瞭笑,狀若無心的接茬兒:「你們倆是什麼時候好上的?」
「怎麼著,嫉妒啦?」小肚雞腸的許太太也給他來瞭個語帶雙關。
直到許博出門上班,唐卉才穿戴整齊的從房間裡出來,餐桌上隻剩阿楨姐在小口小口的喝著一碗紅豆湯。
「嘿嘿,阿楨姐!」
唐卉拉把椅子坐下,「還是你心眼兒好,知道等著我,不像那兩個狼心狗肺的。」
「快吃吧!我都要下早班瞭,你們倆還沒上班呢!」
聽見阿楨姐和風細雨般的嗓音也學會瞭拿捏調侃,坐在妝臺前的許太太不禁感慨。原來在許傢大宅裡的每一天,不光桃花一朵朵的開,月亮的臉也確實偷偷的在改變。
「昨晚她倆睡在一張床上,也不知交流幾多。」壞笑著壓下鬥嘴的念頭,繼續把婧主子的眉毛畫得更彎更長。
姐妹倆準備停當已經九點多瞭,輪流在寶貝淘淘的臉蛋上各親一口,放進阿楨姐推過來的嬰兒車,正準備出門,卻傳來瞭敲門聲。
祁婧開門一看,公公許懋霖拎著兩袋子東西正笑瞇瞇的站在門口。
照顧完月子,公公婆婆來的少瞭,但基本上每到周末還是會過來一趟。買的東西除瞭易消耗的肉蛋奶,更有各式各樣新奇好用的婦嬰用品。
說句實在話,每到老少三輩共聚一堂,營造起其樂融融的氛圍,最會做人的那個,當數淘淘。這孩子天生愛熱鬧,看見周圍人一多必定又叫又笑手舞足蹈,萌態百出逗得老頭老太太合不攏嘴。
在由寶貝兒子一力撐起的快樂祥和裡,淘淘媽方能藏起難言的愧疚和不安。
不是自己的親孫子也能這麼積極熱心,隻要智商在線,都能品出些許官宣版政治正確的味道。兩位老人都是知書明理的知識分子,既選擇瞭原諒,在行動上就不肯馬馬虎虎,這是他們做人的堅持,可謂上善若水,仁至義盡。
如果理解得更事故一些,或許也是對兒子的婚姻生活多些關照,為過去的不聞不問盲目樂觀補補課。
然而,老人的這些努力無論多麼和諧自然不露痕跡,祁婧雖然銘感五內倍增溫暖,卻不可能做到心安理得。
至少,在給老許傢添個根正苗紅的孫子之前,都必定會受之有愧。
當然瞭,即便是勉為其難的各盡本分,每一分功夫都不會白費。
經過這幾個月的迎來送往,跟公公婆婆的相處之道,祁婧漸漸有瞭更深的領悟,更對兩位長輩瞭解更深。
老許同志跟某些古怪孤僻的退休老頭很不一樣,性情既寬厚又隨和,還特別註重細節,給寶寶換紙尿褲的操作都能很快上手。平時話雖不多,卻能做到中聽順耳言簡意賅,有時候還挺幽默。如果不是礙著公媳禮數,祁婧簡直忍不住要跟老頭兒多鬥幾句嘴。
反觀譚校長就不成瞭,在兒媳面前總是團結緊張加嚴肅,獨缺活潑。雖說那次獨自面對婆婆詛咒發誓,終於求得原諒,可要想感召天恩,把老太太請下神壇,平等對話,不要說許太太淘淘媽,就連婧主子都肝兒顫心虛。
不過,譚校長在老公兒媳面前總端著堅守原則持重身份的架子,內裡卻藏著一顆柔軟而浪漫的慈母少女心。每次被淘淘逗得忘瞭矜持,總會說上一句:「哎呀這小子就是淘氣,如果是個姑娘多好……」
起初祁兒媳聽瞭不免多心,可後來仔細觀察才發現,她確實是打心眼兒裡喜歡女孩兒。甚至不止一次,當著大傢的面表達自己居然生瞭個男孩兒的遺憾。
隻不過,說歸說,嫌歸嫌,母子倆的關系著實好得令人羨慕。
有時候,僅憑一個眼神或者某個細微的動作,許太太都能從母子之間的互動中品出類似恃寵而驕心心相印的肉麻來。如果不是自傢男人平時表現得足夠有主見,很可能要懷疑他具有媽寶男的潛質。
其實,即使不論脾氣態度上的相與程度,與人為善的熱誠心地,僅憑直覺推測,每個周末牽頭造訪的那個也絕對是公公無疑。
所以自然而然的,祁婧也更能在他跟前更親近隨意些。
「爸!您來啦!」看見門外隻有老爺子一個人,祁婧一邊往裡讓一邊問:「我媽呢?沒跟您一起?」
「啊!她今兒個倒是沒班兒,說是有點事,一早就出去瞭。」
老許手裡拎著東西,一邊回答一邊換拖鞋。祁婧見瞭趕緊伸手去接,沒想到老許低著頭手往後讓,「你別沾手,腥著呢!」
話沒說完,「嘭」的一下,爺倆的腦袋撞到瞭一起。
完全沒有防備,更想不到老爺子的額頭這麼硬,祁婧被撞得頭向後仰,隻覺得腦殼「嗡嗡」直響,鼻梁骨一陣酸麻,眼淚都下來瞭。
老許「誒呦」一聲,趕忙把塑料袋扔在地上,一把扶住兒媳後腦,舉起厚實的掌根揉在她額頭上,一邊揉還不好意思的笑著,嘴裡「誒呦誒呦對不起對不起啊」連連念叨。
祁婧低著腦袋一陣頭暈目眩,鼻子酸得直哼哼,一時半刻才反應過來,半邊身子幾乎靠在老頭懷裡卻不好說什麼,更不知怎麼阻止老爺子的傾情呵護。
如果放在平時,這樣突發狀況的無心之舉也沒什麼,可偏偏昨晚才聽男人講瞭半宿的離奇遭遇。
「……個老東西,把你憋壞瞭吧?」
騷朵朵就是這樣罵她公公的,然後他們……不可描述的畫面毫無預兆的一閃而過,後腦勺上被按壓撫摸著的萬千神經立馬就炸瞭。
老人手上的溫熱,身上微潮的汗味兒,還有溫柔而飽含歉意的男低音……
一切可以感知的信號全都化作瞭魔咒似的,順著毛孔和五竅鉆進腦袋,激靈靈的一波詭異電流瞬間擊穿瞭脖頸跟脊梁骨,一路躥到瞭尾巴尖兒上。
「爸!爸沒事兒……我沒事兒瞭。」
強忍著身體裡奇異的反應,祁婧慌著手腳躲開瞭老人的手掌,閃在一旁。
老許似乎也意識到瞭不妥,手足無措的愣瞭有一秒鐘,連忙回身拎起塑料袋,交到聞聲迎過來的李曼楨手裡,語無倫次:「那個……我剛買的魚,嗯……活的……」
祁婧感覺有幾百隻火燒屁股的螞蟻正順著脖子往臉上爬,無比尷尬的笑著不知該去擤個鼻涕還是強忍著酸痛招呼老人先坐。
「那什麼……感覺怎麼樣,沒傷著骨頭吧?」交代完東西,老許還有點不放心,卻空著兩隻手再不敢動。
這時邊上的唐卉悄悄的說瞭句:「別傻站著啦!霧氣拔起流散吳耀奇,去補個妝吧!」
祁婧一聽,對著門口的穿衣鏡一照——好麼!眉心被揉黑瞭好大一塊,畫個月牙能演包青天瞭!
這洋相出的!
婧主子立時皺起鼻子哭笑不得,再瞥一眼老許,本來忠厚周正的長方老臉已經糗到四分五裂瞭,可一個對視之後,竟然忍俊不住,咧開嘴笑瞭。
笑又不好好笑,還費勁巴拉的往回拽,再拽……再拽老臉都要撕瞭!
不知怎麼,那窘迫得有點兒可恨,可恨得有點兒滑稽,又滑稽得有點兒憨傻的表情讓祁婧感到一股子從未有過的害臊,仿佛視線多在那張臉上停留一秒種,都會被某種曖昧意味吞噬。
而那種惱人的曖昧,偏偏在剛發生非常規接觸的兩人之間,僅需一個眼神就可秒懂……
祁婧紅頭脹臉羞不可遏,什麼也顧不得,快步沖進瞭臥室,恨不得一頭鉆床底下去。
坐上化妝凳,先抽瞭紙巾擤瞭擤鼻涕,再擦掉臟污,重新補好眉妝,一通操作下來,總算調整瞭呼吸,恢復瞭鎮靜。可是,許博描述過的那些禍亂綱常的畫面就像有毒的瘴氣,還在不遠的地方影影綽綽揮之不散,令人不由自主的心驚膽戰。
「幸好……沒被那個火眼金睛的婆婆看見。」
不知怎麼,竟然要從如此清奇的角度安慰自己,祁婧的心緒仍然有些莫名其妙的亂,不期然一道冷徹電光掠過腦際——就在十幾天前,自己從陳大頭的車上落荒而逃,剛好被公公逮個正著……
天吶!不是……該不會……
祁婧倒抽瞭一口涼氣,心口「砰砰砰砰」一陣狂跳。不過,很快她就打消瞭嚇人的齷齪念頭。不用說別的,就憑公公支持許博原諒自己並且保住淘淘這一條,也不可能動吳澄海那個老流氓一樣的心思。
那天許博借著老爹的叮嚀嚇唬自己,也可以側面推斷老人並未說什麼重話。
而更不著調的,當晚夫妻倆戰到酣暢,居然拿老爺子當新鮮作料增添情趣,要說TMD心裡有鬼,也是自己這個當兒媳的不知輕重,沒羞沒臊啊!
思慮再三,祁婧終於把心放回瞭肚子裡。要怪也隻能怪吳澄海那個老流氓不是東西,害得自己這個不相幹的人杯弓蛇影。眼看時候不早瞭,又仔細檢視瞭一遍良傢形象才出瞭臥室。
客廳裡,老許和唐卉在逗著淘淘「嘎嘎嘎」的樂,阿楨姐在廚房裡拾掇魚,一切都十分正常。祁婧暗暗松瞭口氣:「爸!您坐著,我們上班去瞭。」
「去吧!忙你們的。」
老許拎著淘淘的小手分別朝姐妹倆頷首示意,笑得無比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