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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潛流

第一百四十章:潛流

  接下來的兩天我哪兒都沒去,除瞭每天去薛府工作,然後與秦喜敘舊之外,便是在傢裡與梁清漓和小玉過著愜意的小日子,等待唐禹仁歸來。

  青州府軍部的扯皮仍然在進行,不過宗勤大師的加入讓主戰派多瞭一份重重的籌碼。田煒將軍雖然仍未下決定,但似乎已經有些意動。

  然而,就在這微妙的權衡中,濮陽的探子傳來瞭噩耗:濮陽終於被青蓮教的何定遠與右護法帶領的八千精兵與八百青蓮力士攻陷瞭。而帶來這個消息的,正是我與秦喜翹首以待的唐禹仁。

  這天早晨,我正在書房處理文書時,劉青山匆匆忙忙地過來傳喚我。當我來到正廳時,第一眼便看到瞭許久未見的好友。

  唐禹仁坐在椅子上,刀削的面孔刻著深深的疲憊,幾綹垂下的發絲與零落的胡茬讓他看起來久經風霜。但他的腰板直直的,眼神依舊冷冽而鋒利,正與對面的薛槿喬低聲交談。看到我時,他站起身來,臉龐柔和瞭一些,與我結結實實地抱瞭抱。

  「好幾天沒見,沒事吧?是不是發生瞭什麼?」我有些激動地拍瞭拍這個生死與共的好友,忽然察覺到他的神色有些不對。

  唐禹仁笑瞭笑,瞇起眼睛道:「濮陽破瞭。就在三天前。我們昨夜趕回來的。」

  我一時啞言,連久別重逢的喜悅也被這份兇訊沖淡瞭不少。一身淡藍色長裙的薛槿喬臉上也泛起淡淡的苦笑。她說道:「大傢先坐吧,我已經派人通知宗勤師叔和秦兄瞭,還有幾個應該在此時一起商議的同僚馬上就會到。」

  我們交流瞭一陣後,薛槿喬召來的人便都到齊瞭。宗勤和秦喜自然同時到來,同時還來瞭一個面目清秀的年輕和尚。這小和尚我去燕來寺找秦喜聊天時認識過,叫真守。但是在他們之後,有幾個相對陌生的人也進來瞭。

  「好,大傢都到齊瞭。這可能是諸位第一次見面吧?我介紹一下。」

  薛槿喬站起身來,向唐禹仁示意道:「這位是我的好友,玄蛟衛唐禹仁,也是帶來此次情報的探子之一。這位是秦喜,也是玄蛟衛。」唐禹仁與秦喜抱拳向眾人問好。

  「這是五臺寺的『悲苦頭陀』宗勤大師,想來諸位不會陌生。這位是真守僧人,是真字輩的青年才俊。」

  宗勤與真守友善地雙掌合十,眾人都站起身來對這位名揚江湖的佛門高手回禮。

  「這位是太清道的景伊道長,這位是藏劍宮的孫倩師姐。」

  這兩位都是女性。景伊是個相貌清秀的女冠,皮膚紅潤,氣質靜謐,看起來不會超過二十七八歲,她腰間系著一柄長劍,含笑對眾人稽首。

  孫倩則是個姿色出眾的美人,二十出頭的樣子,小麥色的膚色不同於大燕以白為貴的審美,但細膩健康,仿佛覆蓋瞭一層潤和的玉光。她身材高挑,長眉如劍,杏眼下有一對漂亮的臥蠶。這個氣質利落的女子背負一柄制式迥異於中原風格,甚是細窄的長劍,簡練地對我們行瞭一禮。我註意到她雙手指甲修整得極為幹凈,手指修長,但看不到明顯的繭子。

  好傢夥,五臺寺,玄蛟衛,太清道,藏劍宮,加上女主人昆侖派大師姐的身份,大燕武林白道最為尊貴強大的幾傢勢力團聚於此,當真是不可小覷。當然,我堂堂的龍頭幫前天究堂十一室室長作為大燕第一大幫派的代表,也不能忽視瞭。

  「最後則是薛府的管傢,劉青山,大傢都認識的,與我的幕僚,龍頭幫弟子韓良。」

  我友好地對眾人抱拳行禮。介紹完畢後,薛槿喬立刻進入正題:「濮陽陷落的事大傢都知道瞭,如今的問題是,吾等該如何行事?師叔,你看如何?」

  宗勤撫須道:「貧僧初來乍到,遠遠不如槿喬在前線忙於戰事,對情形認識得清楚。不必與貧僧客氣,一切由你指揮。」

  「多謝師叔。那我也不客套瞭。」薛槿喬與唐禹仁對視瞭一眼,凝眉道,「我們認為,濮陽雖然失陷瞭,但一切還可以挽救,隻要我們立刻撥兵救援濮陽強攻,同時找出右護法的存在將其擊殺,或許能將寧王軍擊潰。」

  在場的眾人都沒有嘩然,因為這便是主戰派在過去一個月的主張,隻是之前濮陽還未失守而已。青蓮教右護法是此役帶領寧王軍的首腦,武功一流,狡詐謹慎,領軍作戰時又有勇有謀。比起在教中地位更高,卻行蹤成謎,難見於戰場上的神秘左護法,右護法才是為叛軍攻城掠地,屢下城池的臂膀。他與青蓮教的神將兩人,再加上寧王府的客卿宋高峰和叛軍將領胡剛,同為指揮寧王軍的四大將軍。叛軍除瞭這五人之外,明面上還有五六個一流高手,但隻有其中三個俱有軍事素養,在領軍作戰,其餘的都是作為奇兵尖刀存在。

  唐禹仁緩聲開口道:「叛軍雖然依靠青蓮力士的強攻幾乎無往不利,但仍然有底蘊不足的弱點。事實上,他們到現在為止,除去民兵和腳夫之外,真正兵卒總共不會超過五、六萬。攻伐城鎮可以用高手數量不講道理地強行打破防線,但是要鞏固打下來的地盤便不一定瞭。如今神將、胡剛帶領叛軍大半的兵力在冀州鏖戰,宋高峰鎮守鎮南溧水橋通往青州與順安的水路。寧王據我們所知,一直未離開順安。軍部目前的猜測便是,除瞭右護法與何定遠此時帶領的兵馬,再無多餘的人手可以派來青州瞭。」

  「右護法是明面上唯一在青州的青蓮教高層,也是除瞭定遠將軍何定遠之外,唯一一個有足夠聲望、能力、與武力支撐起叛軍旗幟的人。隻要能殺瞭他和何定遠,一切便能迎刃而解。為瞭維持戰線和擴張速度,叛軍無法失去這幾個將領中的任意一人。也就是說,除瞭右護法麾下的八千兵馬與八百青蓮力士,他再無支援,除非寧賊願意削弱順安的力量撥出人馬。呵,從這方面來說,軍部建議龜縮起來的提議倒也不是完全錯誤。」

  斬首行動麼。在一個擁有超乎尋常的個人武力的世界,大人物之所以沒有被不斷地刺殺,除瞭本身通常都是高手,或者保鏢都是高手之外,似乎還有什麼我尚未瞭解到的原因,維系著這微妙的平衡。

  此時薛槿喬接過話頭繼續講解:「但右護法非常小心,除瞭在破城之役短暫地露面宣告勝利之外,便再無顯露蹤跡。哪怕是何定遠也一直深居簡出,十分謹慎。因此,我們想要讓軍部下定決心支援濮陽,就必須得到有關右護法行蹤的確鑿情報。」

  這個雍容的女子無瑕的臉上忽然多瞭幾分苦澀之意:「然而軍令如山,哪怕我與宗勤師叔代表的是青州武林白道的力量,也隻得聽從將軍與軍部的指令。不過,在場的諸位卻沒有我等的桎梏。」

  景伊有些瞭然地說道:「原來如此,薛師姐便是為此才召集瞭我等麼?也是,師叔他們雖然武功高強,經驗豐富,但也因此在官傢掛瞭各種各樣的職位。唯有我等小輩還有機會自由行動。」

  宗勤微笑道:「正是如此。無論是武林遊俠還是貧僧等世外人,凡是有二流戰力及以上的,都必須聽從官府差遣。不過,貧僧過去十數年下山的次數寥寥無幾,就算能夠參與任務,怕也隻會是累贅,反而是諸位年輕人正是大有所為的年齡。」

  唐禹仁環視瞭眾人一圈,淡淡道:「槿喬與宗勤大師商量瞭良久,最後覺得我們必須要冒險潛入濮陽刺探,看看能否找出右護法的蹤跡或者何定遠的消息。隻要能夠找到他們的蛛絲馬跡,或許便能徹底地扭轉軍部的猶豫,讓大軍行動起來。雖然這個任務絕對不輕松,但潛入不會特別困難。濮陽被圍瞭這麼久,如今叛軍進城接管,無法繼續關閉城門進行嚴酷的統治,否則隻會激起繼續反抗之心。」

  薛槿喬道:「隻要諸位在這兩日內出發,便能趁著種種物資被運輸時,秩序被復原的期間潛入城內。當然,玄蛟衛會親自為諸位易容,以便於掩飾身份,禹仁與秦喜兩位玄蛟衛也會親自前往。諸位都不是初出茅廬的生手,無論是武功還是閱歷都能獨當一面,若是願意承擔這份風險,請在明日午時前告知。」

  哪怕眾人在聆聽唐禹仁與薛槿喬的解說下,隱隱有所猜測瞭,真正聽到這個潛伏任務時,也不禁有些動容。我腦袋飛快地轉動,與唐禹仁對視瞭一眼,微微地點瞭點頭。他皺瞭皺眉,對我稍稍搖頭,卻被我無視瞭。

  老唐啊老唐,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次我來,便是專門幫你們處理這方面的問題的,可別想把我排除在外瞭。

  景伊是第一個開口的,她有些遲疑地說道:「薛小姐,宗勤大師,雖然我行走江湖也有好幾年瞭,論身手也有幾分自信,但潛伏、細作的任務,實在是從未有過經驗。這種任務,真的不是更適合玄蛟衛,黑鴉探麼?」

  薛槿喬嘆氣道:「力有未逮啊,這次除瞭禹仁和秦喜兩個玄蛟衛之外,應該還有一兩位能夠執行這個任務。其餘的都奔波於其他的任務,實在是忙不過來。畢竟,他們都是有著來自於兩位統領的命令,哪怕青州的戰事輾轉不定,也無法抽出太多人手來。何況我們隻是此府戰事決策的一小部分而已。」

  房間裡再次陷入沉默。景伊眉心緊鎖,舉棋不定,孫倩則臉色有些掙紮,似乎想要答應,卻又好像在猶豫。

  最先打破這份沉悶的寂靜的卻是真守僧人,他豎掌稍稍躬身道:「阿彌陀佛,師叔,弟子願意與唐施主前行潛伏,但弟子的出傢人身份似乎太容易被揭穿瞭。」

  「多謝真守師傅,但請勿擔心,玄蛟衛的易容不會被輕易堪破的。」薛槿喬鼓勵性地對他點瞭點頭解釋道。

  我見狀也開口道:「禹仁,槿喬,我肯定也要參加這個任務的。這種需要隨機應變和急智的場合,正是我大展拳腳的時機。」

  景伊和孫倩被我有些自吹自擂的話逗笑瞭,孫倩的眼神尤其有些玩味,但她們看到薛槿喬,秦喜,和唐禹仁三人的反應時,卻驚愕地發現這好像並不是玩笑。

  唐禹仁有些沉重地說道:「正因為需要你的智謀,才不能讓你冒險潛伏。萬一我們遭遇不測,至少後方還有你可以出謀劃策。」

  秦喜也有些擔心地插嘴道:「你上次傷得那麼重,一身內功盡失,萬一需要對敵的話,怕是難以自保,還是留在汴梁更好。」

  薛槿喬站起身來道:「好瞭,這些問題可以單獨商量,待會兒我要去軍營向將軍匯報,先告罪離開瞭。若對任務細節有問題的話,問禹仁和青山都可以。若不介意的話,亦可留在薛府吃一頓午飯。青山,幫我照顧諸位客人。希望……明日能夠再見。」

  「是,小姐。」

  麗人的眼神在我身上逗留多瞭一瞬,凜然的鳳眸中在與我對視時少瞭上位者的威嚴,多瞭幾分關懷,但我還未來得及反應,她便抱拳離開瞭。

  薛槿喬走瞭之後,景伊和孫倩向唐禹仁和劉青山繼續詢問,秦喜則和我與真守站在一旁閑聊。

  「真守師傅亦是第一次下山麼?」

  真守和善地笑道:「小僧在去年通過瞭寺中『金剛堂』的考驗,因此得以每年下山三月,積德行善。汴梁與濮陽均是小僧為數不多親身見識過的城池。」

  秦喜介紹道:「真守師弟是真字輩的青年才俊,雖然武功沒有大師兄真離高,但機敏靈活,是下山助力戰事的關鍵弟子輩之一。師弟,韓良是我與禹仁的生死之交,也是我對你說過的,懷化外與聞香散人一戰的三人之一。」

  五臺寺這一代的大師兄,「伏魔禪杖」真離的名頭我也聽說過,也是堂堂的二流高手,不過因為三年前快三十歲時才下山行走江湖,名聲相對薄弱。

  真守行禮道:「善哉善哉,久聞秦兄描述懷化之戰種種兇險之處,韓施主實在是個勇者,小僧有禮瞭。」

  寒暄瞭幾句後,秦喜皺眉道:「韓良,禹仁說得對,青州軍部論對青蓮教與叛軍的瞭解,怕是沒人比你們倆人深。哪怕這次人手奇缺,不得不依賴禹仁對濮陽的熟悉,我們也不能冒險將你也派去。」

  我解釋道:「秦兄放心,我過去幾個月有瞭奇遇,如今功力盡復,甚至更上一層樓,這次任務絕對不會拖後腿。」

  秦喜和真守都表情奇怪地看著我。秦喜看我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忍不住問道:「這個,不是我不信你,隻是我是親睹你當時的傷勢的,實在難以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仙傢手段能讓你完全恢復過來。」

  我神秘地笑道:「這其中自有原因。今晚秦兄和禹仁來我傢,咱們聚一聚,如何?真守師傅若是不介意的話,自然也歡迎前來。」

  真守識趣地沒有接受,而是說自己需要與師兄弟們商量離開之前要交接的事務。

  這時景伊和孫倩看起來也問完問題瞭,但臉上的矛盾依舊清晰可見。她們禮貌地道別後便同行離開瞭。

  我嘻嘻哈哈地攬住唐禹仁的肩膀道:「禹仁,今晚你我秦喜來我傢好好吃頓飯,敘敘舊,不得推脫。」

  唐禹仁難得地笑瞭笑:「正有此意。我得去向曹校報告,但今晚酋時必到。勞煩小玉和弟妹瞭。」

  我在薛府處理瞭半天文件,但主要還是在與劉青山討論這次的潛伏任務。濮陽作為能夠容納二十萬人的大城市,人流量極大,哪怕最近一個多月裡因為被寧王軍包圍的緣故,相對更難插進細作,也有不知道多少朝廷密探在其中收集情報。饒是如此,也隻確認瞭右護法大概率尚在濮陽,並未離開。寧王軍的保密工作確實做得到位,也實在是讓我們有些傷腦筋。

  我看著手中的箋紙沉眉思考。右護法與何定遠再厲害,也不可能兩個人管理這麼大一批兵馬和青蓮力士,肯定會有參謀、策士、與手下的副將。但這些人明明已經打下濮陽瞭,在城裡卻極少在外露面,甚至除瞭必要的管理人手之外,許多人依舊呆在寧王軍駐紮在城外的軍營裡。想要潛入這種地方,比潛入城內打探消息要難數倍。

  已經提防著我們的潛入和刺殺瞭嗎?嘖,不好對付啊……理論上來說,右護法最安全的做法有兩種,一種是群星捧月地在諸多高手的嚴密保護下出入指揮,另一種則是完全銷聲匿跡。在攻打濮陽時,他采取的是第一種做法,但現在城陷瞭,右護法似乎就完全隱藏瞭起來,讓我們無從下手。

  我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面沉吟。這個潛伏任務明顯是被趕鴨子上架,框架和流程完全是從普通的軍部細作情報戰工作抄來的,由於時間緊急,根本不是仔細斟酌與分析之下,手段、目標明晰的針對性作戰。這種任務說實話,撞運氣的成分大於所有其他考慮,隻是我們這些主戰派迫不得已的反應。

  我們想要做的,能做到的,濮陽潛伏的軍方細作已經在做瞭,甚至能做得比我們更好,更專業。那麼,我們這麼一群人風風火火地趕過去,真的會有效嗎?或者說,有什麼是我們能夠補漏的,或者有什麼特別的角度可以利用?

  我思考瞭一陣後,沒能想出什麼來,便將這個潛伏任務放進團隊群聊裡,想看看同伴們有什麼意見。

  大概半個小時後,顏君泠首先回復瞭:「建寧外松內緊,你們潛入成功的話不能松懈。有一件事是我註意到的,那就是建寧的人力資源非常吃緊,無論是武力方面還是政府治理方面都奇缺能人,以至於我的門派有好幾個明顯對寧王軍沒有任何忠誠的高手都在軍中任職瞭。濮陽剛被攻陷,管理起來肯定會是個極大的難題,人手缺少的問題隻會更嚴重,也許不得不直接任用不少濮陽官府的原班人馬。這些人或許可以作為突破口。」

  我的思路豁然開朗,好主意!我與顏君泠交流瞭幾句,就著她的思路繼續討論瞭一陣,發現譚箐也上線瞭。

  「譚箐,濮陽這趟差事你趕得上嗎?」

  「趕得上趕得上,我這邊還有點小手尾,但很快就能搞定瞭。到時候去濮陽才兩天路程。」

  「那好,你可以做奇兵跟我在城內會合。」

  一旦有瞭頭緒,關掉瞭群聊後,我腦筋急轉地想出瞭數個在濮陽能夠嘗試的方案,不由得直點頭。我拜托劉青山幫我整合一份濮陽衙門的資料,閱讀一番後,整理出瞭幾個最有潛力的計劃,然後仔細地寫成文書請劉青山轉交給薛槿喬。

  這個清矍的中年人聽到我的分析之後,不住地撫須道:「這是個很好的提議,小韓。嗯,薛傢有數個關系相當親密的同盟在濮陽官府做官,也許可以考慮冒險與他們接頭……你放心回傢招待禹仁和秦喜吧,我會讓小姐知道的。」

  雖然仍然可能無濟於事,但好歹也有瞭個方向,比之前完全試圖去碰巧的計劃好多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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