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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絕頂(下)

第二百一十六章:絕頂(下)

  拳意斷神,正該如此。

  左護法的拳頭落在我身上之所以感覺那麼痛,那麼沉,固然是因為他的力量大得可怕,但恐怕也因為他的拳意境界已經返璞還真,不需要任何額外手段動搖我們的精神,僅是憑借更上一層樓的「斷神截意」,便能不顯山不露水地抹除我們這些才初步開始運用,尚且十分粗糙的心神意志之力,扼殺我們武功中最精華的部分。

  若不是異能的運作方式和禦氣圈凝縮的效用難以完全除去,而符籙除瞭精神力量的作用之外,還有相當成分是直接引自天地仙靈的增幅,恐怕他僅憑一對肉拳便能直接破瞭我所有的加持。

  我一想到自己信心滿滿地憑著烏龜殼去與左護法硬碰硬,卻被兩招打死的情形,心裡便不住地發寒,卻也有幾分慶幸。還好,還好他沒有真正到能夠反手間徹底消除意念精神之力的地步。

  左護法露出瞭一絲笑容道:「眼光不錯。」

  卓文雁靠在顏君泠懷裡,滿頭大汗,臉色蒼白,但仍然透過緊緊咬住的牙關說道:「世間能夠與你相提並論的高手,不會超過兩手之數。便是我師父,堂堂六大派之首的掌門人,也未必有你的武功境界這麼高。我相信你不隻是為瞭青蓮教復仇而戰,但你為何會為一個癡心妄想的瘋子掀起刀兵之災,肆虐百年無大亂的神州大地?寧王到底給你灌瞭什麼迷魂湯?」

  左護法輕輕地將長袍幾處被激烈的戰鬥撕破的佈料一把扯下,將肩上,肋下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擦瞭幾把,聽到這話後搖頭道:「寧王殿下說過一句話,領先時代一步的人,是天才。領先時代三步的人,是瘋子。也許在你們這些武林權貴的眼中,打破朝廷對武力的壟斷,將解鎖生命本質的鑰匙賜予世間的每一個人確實是不折不扣的瘋狂。」

  「但是你們又怎會明白一無所有的人能夠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拳中,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感受?」他握緊瞭拳頭,便是在面對我們防不勝防的絕招時仍然沉凝冷漠的神情突然浮現瞭昂揚的高傲,「唯有寧王殿下,才真正讓我瞭解這是種什麼樣的豪情,為這種理念而戰,又是何等的榮幸。」

  顏君泠臉色凝重地問道:「連萬人之上的青蓮教左護法也能如此感同身受,莫非你也出身微末?」

  左護法的面容恢復瞭平靜,淡淡說道:「沒有誰是生下來便有一身高超的武功的,天下也沒有任何門派勢力會白白栽培平民百姓。朝廷不會,武林不會,曾經的聖教,也不會。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同瞭。時代會因為我們而改變。」

  哪怕符籙的時效在一點點地減少,我也忍不住出聲道:「但是這份改變真的會是好事麼?左護法,讓天下人都有機會練武做高手,從而獲得個體的解放,縱然是個崇高的理想,但實際上真的會有那麼好麼?人心這種東西是經不得試探的,規矩之所以會被遵守,是因為大部分人承受不起踐踏規矩的後果。但是如果每個人都手中有刀槍,都有凌駕於規矩之上的力量,哪怕這隻是種假象,也會讓規矩被沖擊,會讓已有的秩序被迫洗牌。有朝一日,這會讓全天下都陷入混亂中。對於普通人來說,秩序和穩定才是最重要的,武功修行是機會,也是混亂的種子,這真的比和平安穩的日子更好麼?」

  左護法沉默瞭片刻後,沉聲道:「不嘗試,不改變,便永遠不知道答案。你終究是站在朝廷,站在肉食者的那方懼怕未知。」

  他伸出手,直直地指向我們道:「我們確實是裹挾瞭他們,也確實做瞭許多不光彩的事,但是對很多人來說,他們從來便沒有過選擇的餘地。這份血也不會白流的,已有成千上萬的人從聖軍獲得瞭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從今之後,更會有千千萬萬的人因此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

  「人人有功練,人人都能當高手的理念既然已傳播瞭出去,哪怕聖軍最終失敗瞭,也不會就此消亡。朝廷不會永遠能夠將上乘武功占為己有,奴役眾生的。當朝廷對暴力的壟斷不再理所當然,當平頭百姓能夠質問這份不平等時並做出反應時,天下自然會朝我們所期望方向改變。而這份思潮納入拳法中,便是無敵的力量。」

  我沉眉對他說道:「我認可你們的理想,但反對你們的手段。也許朝廷的統治並不夠好,但也還沒有糟糕到掀起反亂還有理的地步。這些犧牲,並不是必要的。再崇高的理念,也無法為你們所引起的災厄與痛苦開脫。」

  「道不同,不相為謀。」左護法垂下手臂,輕聲道,「我無意為聖軍的行徑做辯解,縱觀神州千年輪回,也無外乎成王敗寇。既然你們無法認同聖軍的做法,那麼,便讓這份理念造就的拳法,對你們說明其中蘊含的力量吧。」

  我與田道之已就位,謹慎地準備再次應對左護法的攻擊。上一次的圍擊雖然讓他受瞭傷,但傷不及根本,而我們卻折瞭正面對抗這個寧王軍大尊者的重要成員。更棘手的是,田道之的刀再砍幾次就要徹底報廢瞭,如果要棄刀空手作戰的話,他對左護法的威脅恐怕會大大降低。

  我不動聲色地向顏君泠看瞭看,與她交換瞭個眼神,而她會意的神情告訴我,她也與我想法一致。我們得把特意為此行準備的壓箱底絕招給用出來,才能從左護法拳下搏出勝機。

  這場戰鬥開始後,左護法第一次地沒有想著從我們的包圍中突破,而是將全部的精神與註意力放在將我們徹底打敗上。而這份心態上的些許不同雖然微妙,卻也足以讓我們的應對更為艱難。

  沒有瞭卓文雁分散左護法的註意力,我、田道之、和顏君泠面臨的壓力大瞭不止一倍。我作為全隊防禦力最高,又是與左護法爭辯得最多的人,吸引瞭最多的火力。知道瞭左護法能夠斷神截意之後,我並沒有再去硬碰硬地格擋他的鐵拳,而是靠著六甲神符的增幅與異能的牽扯施出一套精巧陰柔的綿手來盡量避其鋒芒,牽扯他的註意力。

  此前他的拳意含而不發,因此在我們的觀感中一拳一掌都樸實無華,僅僅是力量速度強得可怕。但是方才那通話說完後,他再出拳時,我們頓時察覺到不同瞭。

  左護法五指握緊時,我突然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天靈蓋直下,滲透瞭整條脊椎。

  在我還未意識到這份冷意從何而來時,一切都變瞭。前一瞬間,我還在青蓮殿空蕩的內室裡,全神貫註地提防著屈臂準備攻擊的左護法,下一刻我卻被鬥轉星移般傳送到不同的時空中。

  我見到瞭入伍從軍,練外功練到渾身病根,後半生煎熬難捱的普通士卒,見到瞭傢無餘糧,身無長物,不得不投身幫派為瞭明日的晚餐搏命的少年,也見到瞭被衛軍欺壓,手無寸鐵隻得氣忍聲吞的老農。

  與此同時,我卻也見到瞭他們身處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神情激昂,揮臂狂吼,與無數個相似的聲音和意念匯聚在一起。我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但是從靈魂深處理解瞭他們的渴望和心中燃燒的火焰。

  是怒吼,也是質問。

  憑什麼人與人之間生下來便有如此鴻溝?憑什麼朝廷與權貴高高在上地支配萬民還不夠,還要將能夠延壽健體,長命百歲的武功牢牢把控,將他們鋼鐵般的統治添上無法打破的枷鎖?無論是文還是武,平頭百姓從來都隻能賣身與朝廷或者賣身與門閥武林。而就這,也是從已有的格局中稍稍施舍下來的殘渣而已。

  別無選擇,再無選擇。

  如果這便是朝廷的道,燕國的理,如果這便是天下過往千年的天意命理,那麼我們便要翻瞭這天,打碎瞭這道理!

  這深不見底的怒火,這沸騰滾燙的不甘,雖然能夠以「恨」來概括,但卻不是幽冷陰戾的怨毒,而是濃烈且熾熱的義憤,源自被無可違逆的命運與滾滾紅塵碾壓的深刻痛楚,源自心頭尚未被澆滅的一腔熱血。這份恨意是如此地強烈,如此地浩大,讓我觸碰到其本質的同一瞬間便被完全淹沒。

  身體剩餘的意識本能地讓我雙臂交叉在前,雙腿往後一蹬,竭力地避開左護法簡單直接揮出的這一擊的落點。然而左護法這仿佛天地同力的一拳又豈是這麼好應付的?縱然是避開瞭力度最盛的那一點,左護法也順勢擰腰探身,從無生有地彌補瞭那半尺距離,拳鋒牢牢地印在我的臂甲上,將我整個打飛瞭出去。

  「哇!」

  我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拳力在身中爆開,簡直跟引發瞭一顆炸彈似的。要不是自己在最後一秒做出反應及時後退,避免瞭被這一拳以十成力道打中,恐怕隔著臂甲的兩條手臂都要給廢瞭。饒是如此,我也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座全速前進的火車頭給撞上瞭一樣,渾身上下無處不痛。

  但比起赤裸的力量碾壓,更可怕的還是左護法那炙熱的拳意,那麼地蠻橫,那麼地暴烈,卻又沒有任何一絲陰損狠毒之意,恨得蕩氣回腸,光明正大。

  若不是我在李天麟那兒已經體會過同樣浩蕩的拳意,若不是我早就提防著這種可能,為自己上瞭張清心符守住靈臺的清醒,恐怕我已被這拳意壓迫完全擊破瞭心神,不被左護法一拳打爆,也得徹底精神破碎,昏迷不醒瞭。

  我哆哆嗦嗦地掙紮著爬起身來,抹去嘴角和鼻孔流出的血痕,喘息著說道:「好拳法,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厲害的拳意之一。這便是寧王與你所汲取的,無敵的力量麼?」

  同樣被擊退的顏君泠與田道之猛烈地咳嗽瞭幾聲,顏君泠第一次掛彩,而田道之更是臉色潮紅,似乎已經用上瞭燃血訣一類的透支性秘術。雖然他沒我整個人被打飛那麼狼狽,但長刀上也多瞭幾道裂痕,也許再碰上一招便會完全斷裂瞭。

  「這是什麼拳法?這份拳意……聞所未聞。」他語氣平靜中透露出幾分無法掩飾的駭然。

  左護法淡淡說道:「這是寧王殿下為我解惑之後,帶我見識到的力量,源自人們心中的力量,如今算是第一次使出這招『恨天不公』的全力來。能夠受這一拳而不死,你們倒也配見識我的傾天拳意。」

  恨天不公,傾天拳。這便是屬於左護法,天下絕頂的拳法麼?果真蘊含著能夠翻天覆地的霸氣。如果真的能讓他突破我們的埋伏去接應寧王,說不定還真能令此行的刺殺添上不妙的變數。

  不能再拖下去瞭,我們使出渾身解數也隻是能夠在左護法全力之下多撐幾招而已。必須要趁我還沒被打殘之前把絕招用出來!

  我深呼吸瞭幾下,將自己不住顫抖,幾乎要喪失知覺的雙臂穩住,昂首對左護法說道:「左護法,你是我平生僅見的大高手,這份拳法也堪稱驚艷。但是否無敵,還在未知之數。接下來你若能受我這一絕招而全身而退,任你宰割。」

  左護法長眉挑起,卻沒有回應,而是再次將雙拳提起,做瞭個起手式。

  我朝他奔瞭過去,拋卻瞭心中剩餘的焦躁與懼怕,全心全意地相信夥伴們會明白該怎麼做,就如我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一樣。

  我的心境不算堅定不移,有著太多思慮與遲疑。拳法也算不上揮灑自如,從一開始學習到現在,始終有著太多循規蹈矩的匠氣。

  但是若有一點是我能夠徹底超越凡俗的特質,那便是由生死廝殺中磨礪出來的勇氣。在我數次需要分生死的搏鬥中,我畏懼過,躊躇過,卻從未退卻,也從未動搖,而是每一次都戰勝瞭自己的軟弱,戰鬥到最後一刻。

  如今,在對上至今為止最強大的敵人,我仍然能夠握緊拳頭,將身體的每一分力量都發揮出來。我將異能領域完全收攏,采取瞭激進的攻勢使出最熟悉的沾衣十八跌,朝著左護法的關節,衣物抓去,罔顧他的反擊。

  而田道之也拼命瞭,他臉皮潮紅,氣血沖面,一刀快似一刀,軌跡時而浮現,時而隱匿於昏暗的宮室中,像是空中若隱若現的漣漪,觸之即碎。

  面對我和田道之一前一後的夾擊,左護法的動作並不顯得十分快,而是從容地一一對付。

  他側身將右掌往後橫劈,那翻天覆地,逆轉乾坤的霸烈拳意再現,不僅將田道之的刀意卷席,這一掌更是精準地落在田道之的刀身上,咔嚓一聲地徹底將這把百煉鋼刀打成碎片。而這記傾天拳去勢絲毫不頹,轟開田道之匆匆之下架起的左臂,化掌為拳直直地打在他胸前,令他整個人像是隻風箏一樣被打飛,落在地上後劇烈地在咳嗽,卻沒能重新站起。

  我靠著這微小的空隙矮身閃過左護法橫掃的左拳,逼到左護法身前猛地前沖,欲要將他腰身抱住將他撲倒,靠著擒拿摔技困住他。

  而左護法又豈會讓我這意圖明顯的攻擊湊效?他雙掌下塌,像是崩斷瞭山峰的一角似的向我壓來,若我不管不顧地繼續前進,恐怕會被左護法兩掌拍在腦袋和背脊上,碎顱斷脊。

  但他的註意力始終有三成分散在他處,因為在我斜後方,顏君泠已掄著厚背長刀帶著雷霆之勢往左護法斬去。她並沒有運起自己的飛針攻擊,而是純粹憑著自身的真氣與刀法進攻。

  眼看左護法不為所動地準備先將我擊潰再應對她的招數,顏君泠橫斬的刀招驀地一變,撤開雙手,那柄長刀便劃破長空朝他的臉龐飛去,神奇地在空中調整瞭方向讓刀刃向前且越不斷加速,如射出的利箭,若是打中瞭恐怕能將左護法紮個透心涼。

  左護法幾成實質的掌風已吹得我頭發凌亂瞭,但面對這大型暗器他也不得不變招,一掌向下,一拳往刀身捶去。

  就在此時,顏君泠雙眸怒瞪,暴喝出聲,吼出瞭三個陌生之極,幾乎不似人類能發出的音節。

  她的面容猙獰,青筋浮起,那理應嘹亮的聲音卻並沒有意想中地高亢,反而低沉粗啞,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鼓動和震蕩。

  這落在我耳中僅是讓我心裡感到莫名地不舒服的聲音,卻令左護法再次變瞭顏色,露出瞭鮮明的痛苦之意。

  機不可失,我任由左護法緩瞭三分的左掌打在背上,被那磅礴的掌力震得七竅流血,卻也得以抓住他的身子,一手攬腰,一手鎖腿,拼命地往前沖,試圖將左護法撲倒在地。

  左護法的下盤穩如泰山,但我在三符齊開,異能增幅,又有前沖之勢的助力之下,猛然爆發竟將他頂後瞭幾步,失瞭重心。

  然而此時左護法已反應過來,順勢勾住我的右臂,然後飛出一腳踢在我的大腿內部,擰腰一翻,嫻熟無比地將我橫摔瞭出去。左護法舉重若輕,四兩撥千斤的應對將我自身前沖的勢頭與他摔打的勁力合在一處,摔得我天翻地覆,七葷八素,感覺渾身散瞭架,一時半刻無法起身來。

  但是這番倉促之下的投摔卻讓他背後空門大開,而我天旋地轉的視野中閃過瞭一道驚艷的紫芒,將這間暗室照明瞭一瞬,在在閃現的同一剎那便沒入瞭左護法的後背。

  閃電箭!譚箐所掌握的元素法術中,速度最快,也是威力除瞭火系的爆炎之外最強大的一門攻擊性法術。

  這是我們的殺手鐧,但是準備時間相當長,並且需要將左護法預警的本能完全壓倒才能確保必中。隱藏在暗處的譚箐是我們的三人組中殺傷力最強的狙擊手,而狙擊手最重要的,便是耐心。哪怕是有著她通靈的法杖,在此界,她的法力儲備也隻發得出三道閃電箭。今夜為瞭抵達青蓮殿設下埋伏,她用瞭諸多低級法術,如今更是隻能發出兩道,甚至隻有一道,這個等級的法術瞭,是屬於必須精打細算的戰略資源。

  在我還未來得及眨眼前,又見到一束橙紅色的火光再次照耀出左護法的身形,與他扭曲而痛苦的臉龐。

  譚箐果真隻剩下一道閃電箭瞭,第二擊隻用上瞭她最熟悉的火焰箭。

  承受瞭這兩道足以殺死山中巨熊的電擊後,左護法仍沒有就此倒下,而是不住顫抖地轉過身來,面對終於從柱子後露出身形,舉著法杖,神色凝重的譚箐。

  從我倒在地上的角度,可以看見左護法的後背。青袍被完全燒穿,露出大片被燒焦的皮膚。這個強度的電力,哪怕隻有一擊,應該能讓任何正常人類的心臟瞬間停止,甚至連肌肉和細胞組織都該被碳化瞭。他能夠繼續行動,甚至讓我一度覺得這也許不算是致死的傷害,足以說明這等高手的生命力。

  「這……這是,雷法?」左護法吃痛地捂住瞭胸口,艱難地說道。

  譚箐點頭道:「你可以這麼理解。這確實與遭受雷霆和火焰擊打無異。」

  左護法不住變幻的神色漸漸平靜瞭下來,像是壓下瞭這份傷勢:「好手段,咳咳,朝廷竟有此等能人異士任由差遣來阻礙我們,莫非真是天意難違?」

  不遠處倚劍佇立的卓文雁揚聲道:「左護法,你受此重傷,還要再戰非是智者之舉,不如懸崖勒馬,就此歸降。」

  他皺眉看瞭卓文雁一眼,又望向撿回長刀,三步之外緊張地戒備著的顏君泠,最後看瞭看自己顫抖的右掌,寒聲道:「天意,天意……又如何!」

  他猛地揮出一拳,天崩地裂,顛倒陰陽的霸道拳意再現,隔著一丈的空間都讓顏君泠痛呼一聲,後退數步。

  然而,打出這拳之後,左護法踉蹌瞭幾步,冷冽的眸中露出瞭無限的遺憾,然後像是一座重如千鈞的石像般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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