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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 流長

第一零七章 流長

  農歷癸未羊年,註定是一個不太平的年份,還沒出正月,一種流行性疾病致死率極高的說法就已經甚囂塵上。

  隨之而來的,是傳言說「吃大蒜可以提高免疫力」「米醋可以殺滅這些細菌」以及中藥板藍根對這個有特效。

  但流言還僅僅是流言,沒有引起大多數人的重視。

  李思平和遲燕妮是例外。

  遲燕妮持續的將大蒜和米醋的行情通報給李思平,隨著價格的飛漲,遲燕妮開始少量放貨,不斷拓寬銷售渠道。

  黎妍明顯忙碌瞭起來,沈虹偶爾和母親聯系不上的時候,就會委托李思平去傢裡看看,李思平也習慣瞭時不時去黎妍傢裡轉轉,隻不過經歷瞭那次意外後,李思平每次去之前都會給黎妍發個短信提示一下,用鑰匙開門前也會敲敲門。

  同時,李思平也一直在留意房地產市場的變化,偶爾會把他掌握到的信息用手機短信轉發給黎妍。

  一來二去之下,兩人已經習慣瞭這樣的聯絡方式。

  李思平借著自己通過網絡對黎妍的瞭解,不著痕跡的用短信入侵瞭美婦人的生活,隔三差五發一條關於房產市場的信息,借著由頭問候幾句,再表達一下關心,如此便是三五七條短信往來,無形中加深瞭兩人之間的關系,而這便已經讓他心滿意足。

  想著白天發過短信的熟女阿姨,晚上就在網絡上叫自己「老公」「哥哥」,那種刺激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黎妍倒也配合,除瞭因為工作繁忙來不及回復外,多數時候都會及時回復,內容雖然不多,但很認真。

  李思平琢磨過,黎妍可能覺得自己是代表她女兒來關懷她的,所以對他並不排斥,反而很開心的樣子。

  進入三月,這種被稱為叫「非典型肺炎」的流行性疾病已經成為網絡上熱議的焦點,各種謠言層出不窮,街面上行人都戴起瞭口罩,一種恐慌情緒開始蔓延起來。

  三月六日,京城發現第一例輸入性非典病例。

  三月十二日,針對「非典型肺炎」,世界衛生組織發出瞭全球警告。

  三月十五日,世界衛生組織正式將該類型病征命名為「SARS」,即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

  同一天,黎妍所在的醫院急診科收治瞭一名疑似患者,該患者隨即對缺少防護意識的醫護人員造成大量院內感染。

  形勢每況愈下,整座京城都籠罩在SARS的陰雲之下,口罩脫銷,流言中能防治非典的食物和中草藥價格飛漲,甫一擺上櫃臺就被搶購一空,個別地區甚至脫銷。

  在死亡面前,人們用金錢表達瞭自己最真實的感受,敬畏且恐懼。

  李思平是少數認識到這件事嚴重性的人之一,他知道能被寫下預言書的人羅列出來,要麼是危及自身生命安全的大事,要麼就是能夠博取極大利益的良機。

  而對這次流性疾病的預言,則二者兼而有之。

  但就算大蒜和米醋價格飛漲,寫下預言之人也未對此過多著墨,隻有「囤蒜白醋板藍」這幾個字,而後面還有一句話,「前往贛魯遼,遠離京廣至羊年末」,則是很直接點出瞭怎麼趨利避害。

  隻是人總是很無奈,李思平沒法對繼母和凌老師說出實情,唐曼青和凌白冰也割舍不下工作生活無故離開,於是等到進入四月份形勢極度嚴峻之後,便是想走,也走不瞭瞭。

  四月十六日,世界衛生組織正式宣佈SARS的致病原為一種新型冠狀病毒,並命名為SARS病毒。

  四月十七日,京城某大學2002級學生出現感染癥狀,隨後幾天內,出現大量低燒患者。同日,京城防治非典聯合工作組成立。

  四月二十日,京城市長和衛生部部長被撤去黨內職務,京城非典病例從37例暴增至339例。

  四月二十三日,京城政府宣佈,全市中小學從24日起停課兩周,確保疫情不在校園擴散……

  「HelloMoto!」李思平的學校,下午四點就提前放學瞭,他正往外走的時候,手機響瞭起來,是沈虹的號碼。

  「李思平,你在哪兒呢?」沈虹的聲音很急迫。

  「我剛放學呢!怎麼瞭?」

  「我跟我媽聯系不上瞭!」沈虹的聲音帶著哭腔,隔著話筒都聽得出來她的慌張。

  「別怕別怕!」李思平哪見過沈虹這樣,一直以來她都是處變不驚的性格,「你冷靜下來,這時候一定要冷靜!你和我具體說說!你最後跟黎阿姨聯系是什麼時候?」

  「我和我媽昨天通電話的時候,她說身體有點不舒服,上午上完課,我給她打電話她就沒接。我以為下午她會給我回過來,就沒再打,結果直到現在她都沒來電話,我打過去也沒人接。」沈虹自然是想到瞭最壞的一個可能,「我媽都不讓我麻煩你瞭,可這次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瞭!」

  「你給沒給阿姨的單位打電話?」李思平盡量讓自己冷靜,他也想到瞭最壞的那個可能。

  「我打瞭,可她們醫院的電話一直占線,根本打不通。」沈虹輕聲哭瞭起來。

  「你先別哭,我現在就去你傢裡,看看黎阿姨在不在傢」,李思平快跑起來,「你等我電話,先別胡思亂想,你才放學吧?先回傢!」

  李思平掛斷電話,攔瞭一輛出租車,司機師傅的口罩掛在一側耳朵上,帶著警惕的目光,看到李思平坐到瞭後座上,才放下心來。

  路上行人和車都不算多,就算偶爾有人下車,也是行色匆匆。

  人與人之間都相互警惕著,盡可能少的不去接觸,每一聲咳嗽都可能帶來疾病,每一次肢體接觸,可能都意味著與死神擦肩而過。

  李思平到瞭黎妍傢所在的醫院傢屬樓,給司機扔下五十元,甩下一句「不用找瞭」,快速跑向黎妍傢所在的單元。

  李思平心急火燎,完全沒有註意到路邊停留的軍車,也沒有註意到路人們復雜的神色。

  他一路狂奔上樓,掏出鑰匙擰開黎妍傢的房門,屋內彌漫著一股酒氣,沙發上擺著兩個紅酒瓶子和一個威士忌瓶子。

  沙發上趴著一名女子,看不見臉,但從身材來看,正是黎妍。她身上蓋著一條灰色毛巾被,白皙修長的雙腿露在外面,一隻胳膊在沙發邊上耷拉著,地上還放著一隻高腳杯,裡面殘留的紅酒和地上傾灑的紅酒連成一線。

  李思平屏住瞭呼吸,他有些恐懼,又有些緊張,更多的是傷心和難過,他強自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伸出手指,輕輕探到黎妍鼻下……

  似乎沒探到什麼呼吸。

  李思平心中一緊,下意識的就想後退,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繼續把手放到黎妍的鼻下。

  有呼吸!

  李思平松瞭口氣,隔著酒紅色的睡袍輕輕推瞭推黎妍,卻沒什麼反映。

  臥室的手機響瞭起來,李思平過去一看,是沈虹的電話。

  「沈虹,我是李思平,我到你傢瞭,阿姨沒事兒,就是喝醉瞭。」李思平趕緊接瞭起來。

  「沒事兒喝什麼酒呢?嚇死我瞭!」沈虹也松瞭一口氣,開始埋怨弄自己的母親。

  「先別說這個,我剛才叫瞭一下,阿姨沒醒,我去給她煮點醒酒湯,你不用惦記瞭,晚點兒我給你打電話。」

  李思平掛斷電話,看著手機上二十幾個未接來電,苦笑搖頭。

  他用自己的手機給繼母打瞭電話報瞭平安,說瞭黎妍的情況,唐曼青表示理解,讓他早去早回,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和繼母通完電話,李思平幫黎妍蓋好毛毯,對眼前的春光乍泄也沒什麼心情多看,飽瞭眼福後就幫黎妍蓋住,去廚房做醒酒湯。

  他從冰箱裡翻出來生薑紅糖和食醋,放到鍋裡煮開,然後裝到碗裡,放到鍋裡溫著,等黎妍醒過來。

  李思平把一切忙活完,還不到六點,他有些餓瞭,看著黎妍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便從冰箱裡搜刮瞭一些青菜,開始做飯。

  他打瞭個土豆,和剩下的大半個青椒一起炒瞭,又做瞭個雞蛋柿子。

  李思平廚藝不精,平常也不怎麼做飯,雖然跟唐曼青學過,知道基本的過程,但熟練度就差得多瞭,等他把兩個菜炒好,電飯煲早已燜好米飯跳閘半天瞭。

  黎妍還沒醒,李思平看看表,有些納悶兒,過去用手一摸美婦人的額頭,才發現她燒的厲害。

  李思平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原以為隻是簡單的醉酒,沒成想竟然會燒成這樣。

  他猶豫瞭一下,這時候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才好,沈虹肯定不行,她遠在天邊,知道瞭跟著幹著急;繼母倒是能幫上自己,她應對小妹高燒早已見慣不驚瞭,但黎妍的高燒,可能不是簡單的高燒……

  李思平心下惴惴,看著黎妍就有些畏懼,下意識的就想離她遠一點,那是人類對死亡天生的恐懼,他一個半大小子,自然無法避免。

  但那曾經相處每個夜晚的美好,那每一次隔著時空的海誓山盟,自己對她的那份景仰崇慕之情,還有遠在他鄉的沈虹對自己的信任……

  李思平腦海裡甚至還沒來得及衡量利害得失,就在黎妍身前蹲下,再次試瞭試她的體溫,確定她正在高燒,便將毯子掀開,將她翻轉過來,讓她平躺著,再將黎妍身上穿著的睡袍解開,幫她散熱。

  黎妍身上的睡袍是兩件式的,外面是法蘭絨的披肩,裡面是一條純棉質地的吊帶裙。

  吊帶裙下,黎妍明顯沒有穿胸罩,兩團乳肉在吊帶上露出輪廓,乳頭都隱約可見。

  李思平沒時間顧及這些,他從熱水器中放出一盆熱水,泡瞭兩條毛巾,等溫度合適瞭,開始為黎妍擦拭身體。

  黎妍的皮膚光滑細嫩,和繼母唐曼青相比也不遑多讓,難得的是自然天成,就連腋窩處稀疏柔軟的毛發,都保持著少女一般的光澤。

  李思平心無雜念,他知道眼前的事情生死攸關,必須盡快讓黎妍醒過來,確定她到底是不是感染瞭SARS。

  雖然綜合考慮黎妍喝醉瞭和高燒的現象,那個最可怕的事實一直在眼前盤旋,但隻要沒確認,李思平就不放棄那一絲希望。

  幫黎妍降瞭溫,李思平把廚房的兩個燃氣灶都打開,鍋裡燒上水,以此提高室內溫度,同時幫黎妍減少身上的衣物,提高散熱效率。

  他給沈虹打電話報瞭平安,說黎妍仍然酒醉未醒,他自己倒是切菜的時候把手劃破瞭,問沈虹傢裡是否有急救箱。

  沈虹告訴李思平位置,終於放下心來,覺得他還有心思自己給自己做飯吃,母親當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李思平掛瞭電話,翻箱倒櫃找出急救箱,裡面的藥物準備的很是齊全,隻是有些不常用的藥已經快過期瞭。

  找到退燒藥,用晾好的溫開水喂黎妍吃下,好在在酒醉和高燒的雙重襲擊下,黎妍的身體算是失去瞭控制,李思平擺佈起來沒費什麼勁兒。

  接下來李思平就不停的換水、洗毛巾、幫黎妍擦拭身體,無聊之中,他打開電視,調到京城電視臺,準備看七點鐘前的本地新聞。

  「本臺消息,西城區政府將於二十四日零時起,對X大人民醫院及附近區域采取封閉隔離措施……」正幫著黎妍擦拭腋窩,李思平被這條新聞吸引,他趕緊拿起遙控器調大音量。

  新聞報道很簡短,就說即將隔離,到時候相關人員活動在一定范圍內不受限制,但無法外出,日常一應供應有人專門提供,等等。

  李思平再一次糾結起來,封閉隔離就意味著這裡目前是重度感染區,他是應該選擇離開還是繼續守著黎妍,等她醒來呢?

  但他沒糾結太久,因為窗外已經有瞭騷動,有人試圖離開,已經被趕瞭回來。

  李思平打開廚房的門,聽著外面的騷動,他冷靜下來,知道自己沒法離開瞭。

  他拿出手機,給唐曼青打瞭個電話,照實說瞭眼前的情況。

  電話那頭,唐曼青沉默良久,最後說道:「好兒子,事已至此,就別想別的瞭,趕緊把沈虹母親弄醒,確定她是不是得瞭非典,不是的話,以她的關系,你們是可以離開的。」

  李思平深以為然,放下心中的顧慮,專心幫助黎妍降溫。

  退燒藥和物理降溫起瞭作用,黎妍的高燒已經慢慢褪去,但仍舊沒醒,李思平想瞭想,拿勺子給她喂瞭半碗醒酒湯。

  李思平這麼久的忙碌終於起瞭作用,黎妍慢悠悠的醒過來,她咂瞭咂舌,感覺到唇齒間醒酒湯的味道,手撫著額頭掙紮瞭半天,這才坐瞭起來。

  李思平早已伸手過去扶住黎妍,入手一片嬌嫩潤滑,好像還碰到瞭一團軟膩,李思平臉一熱,感覺自己好像也高燒瞭似的。

  黎妍看到李思平嚇瞭一跳,隨即便想到李思平可能是受女兒之托來看自己的,便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絲毫沒註意到自己衣襟散亂,輕輕說道:「思平來啦?」

  「黎阿姨,你怎麼喝酒瞭?」李思平等黎妍坐穩,又給她盛瞭一碗醒酒湯。

  黎妍咕咚咚喝瞭醒酒湯,放下碗安靜瞭一會兒,這才輕聲說道:「我以前一個很要好的朋友,也是醫生,在前段時間救治非典患者的時候感染瞭,上午我得到消息,她沒挺過去,我心裡難受,中午的時候就想喝點酒,沒想到威士忌酒勁兒這麼大……」

  「黎阿姨,您還發燒瞭……」李思平故作淡定,提醒黎妍。

  黎妍嚇瞭一跳,抬手摸瞭摸自己額頭,看到茶幾上擺著急救箱,便從裡面翻出體溫計含在嘴裡,過瞭片刻拿出來一看,臉色也緊張起來。

  「我燒多久瞭?」黎妍神情凝重。

  「我來的時候四點多,當時沒註意,等到快六點瞭,才發現您燒著,然後就忙活著幫您退燒,所以從時間來看,至少燒瞭一個小時吧?」

  「我現在體溫正常范圍內,沒有咳嗽跡象,呼吸不困難。」黎妍冷靜的分析著,「初步判斷,應該不屬於感染SARS,不過還有待進一步觀察。」

  李思平松瞭口氣,坐姿松弛瞭下來。

  黎妍把他的表現看在眼裡,便說道:「謝謝你能來照顧阿姨,不早瞭,你快回傢吧!回去晚瞭,傢裡該惦記瞭!」

  李思平搖頭苦笑,說道:「黎阿姨,我回不去瞭,你們醫院這一片兒全部都隔離瞭。」

  「隔離瞭?」黎妍一驚,「怎麼這麼突然,事先沒聽到什麼風聲啊?」

  她隨即明白,聽不到才是正常的,便說道:「我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放你出去,把你隔離在這裡,算怎麼回事兒?」

  黎妍開始給自己的朋友們打電話,但每個人都對她表示瞭關切和愛莫能助,希望她能夠度過這段艱難的時光。

  黎妍從臥室出來,看見李思平正癱在沙發裡,她便有些愧疚,猶豫瞭一下,終於撥通瞭一個號碼。

  「媽……」

  李思平隻聽到這一個字,黎妍就關上瞭臥室的門。

  這次電話打得格外的漫長,李思平甚至能聽見臥室裡黎妍的喊聲和哭泣,他想去敲門說點什麼,卻沒有鼓足勇氣。

  一直到晚上八點多,黎妍才出來,她先去洗瞭把臉,這才對李思平說道:「我給傢裡打瞭電話,老爺子不肯出面為我破例,而且最高首長下瞭死命令,隔離必須徹底,所以目前來看,你是出不去瞭。」

  李思平有些無奈,不過能和自己朝思暮想的美婦朝夕相處,他並沒有黎妍想的那麼難受。

  他隻是有些牽掛繼母,尤其是在非典這塊陰雲還沒有散去的情況下,他更願意和繼母在一起,那樣讓他更有安全感。

  但既然沒法離開,就隻能接受這個事實瞭,李思平給唐曼青打瞭電話,詳細說瞭事情經過。

  唐曼青也知道,以黎妍的背景,繼子都出不來,那麼就肯定沒誰能出的來瞭,她無奈的接受瞭這個事實,提出來要給李思平送點東西。

  李思平正和唐曼青商量著要送什麼,黎妍在旁邊插話道:「不用麻煩你傢裡人瞭,讓他們這幾天在傢呆著吧,外出不安全。到時候有人來送東西,你寫個單子,我讓他們安排送來。」

  李思平轉述瞭黎妍的話,又叮囑瞭繼母幾句,這才掛斷瞭電話。

  黎妍看著李思平,一時無言。

  李思平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氣氛開始尷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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