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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 相隔

第一零八章 相隔

  人民醫院被隔離的消息飛快傳播,窗外騷亂瞭一陣,便很快平息瞭,畢竟都是醫務工作者或者醫務工作者的傢屬,對這種緊急措施都能夠給予足夠的理解。

  黎妍和女兒通完電話,報瞭平安,然後給次臥換好床單,抱瞭一床新被子過來,對李思平說道:「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你們也停課瞭,不耽誤什麼,明天我找人幫你去把學習資料取過來,在這兒安心學習兩周吧!就算封閉訓練瞭!」

  李思平笑著點頭,說道:「嗯,您說得對,反正我在哪兒都是看書學習,就是得打擾您瞭!」

  黎妍搖搖頭,微微一笑:「不是那麼算的,你不來的話,我沒準就高燒過度瞭,可不能說是打擾,隻能說是緣分吧!你忙瞭一天瞭,先睡覺吧,我睡瞭一天,估計要很晚才能睡瞭,正好我監測一下自己的體溫。」

  「那行,黎阿姨,您有什麼不舒服就叫我。」李思平也不客氣,到洗手間洗瞭把臉,回到次臥,關上門躺下睡覺。

  朦朧的夜色中,看著次臥擺放的電腦,李思平想象著黎妍在這張電腦前和自己聊天的樣子,心中喜悅而又滿足,不一會兒就朦朧睡瞭過去。

  隔離第一天,李思平起的有點晚,沒人叫他起床,他自己睡到日上三竿,才不情不願的醒瞭。

  窗外艷陽高照,李思平起床到洗手間上瞭廁所,又洗瞭把臉。

  聽到響動的黎妍從臥室出來,對李思平說道:「我去外面取瞭早餐,隔離期間每天的飲食都有專門供應,我吃過瞭,味道不錯,你嘗嘗看。」

  「還有這待遇吶?」李思平覺得很新鮮,到廚房餐桌坐下,開始吃早餐。

  他早就想通瞭,未來要一起相處多久還不知道,按照黎妍說的,隔離至少要半個月,這麼長的時間,自己要是放不開,那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李思平隻是在穿著上註意瞭一點,其他的和平常在傢一樣,沒什麼區別。

  黎妍倒是見慣不驚:「嗯,這是正常的,飲食要專門提供,生活廢棄物也要集中銷毀,我估計下水道都有專門處理措施。」

  「那中午我去取餐,見識見識。」李思平躍躍欲試。

  黎妍不置可否的笑瞭笑,說道:「你先吃飯,一會兒他們來送東西,咱倆一起下去接。」

  等李思平吃完瞭早餐,黎妍打瞭個電話,然後兩人一起下樓。

  路上幾乎沒人,偶爾遇見一個人,也是全副武裝,口罩帽子手套有的甚至戴著防護鏡,見到黎妍和李思平過來,便遠遠繞開,避免直接的近距離接觸。

  視線所及,原本綠油油的草坪上鋪滿瞭白色的消毒粉末,寂靜中透著一股驚悚的氣息。

  黎妍和李思平都戴著口罩,有些心驚肉跳的走到隔離線附近站住,這時有人推著一輛超市手推車過來,放在指定交接位置,然後沖黎妍揮瞭揮手。

  手推車裡有一應日用品,還有一些藥品,都是黎妍點名要的,李思平的書本被裝瞭一個大書包,單獨放在一旁。

  黎妍沖來人擺瞭擺手,算是打過招呼,這才領著李思平推著手推車,回到傢裡。

  李思平沒讓黎妍伸手,背上自己的大書包,兩手一邊一個塑料袋,拎著就上樓瞭。

  東西很多,有一些牙膏牙刷這樣的日用品,有一些水果蔬菜和油鹽醬醋之類的生活用品,還有一些對高燒、咳嗽有一定作用效果的非處方藥品。

  黎妍的燒很快就退瞭,因為沒有咳嗽和其他癥狀,加上當時還喝瞭酒,黎妍以一個醫務工作者的判斷,認為自己不屬於疑似案例,便沒有上報。

  她心知肚明自己有些諱疾忌醫瞭,雖然是從業者,但她的內心世界並不比別人強大多少,面對死亡時那股發自心底的恐懼,比什麼都真實。

  李思平倒是不以為意,因為黎妍的癥狀確實不明顯,高燒就那麼一陣,一點都不咳嗽,甚至可能連感冒都算不上。

  在他看來,接下來的隔離期,就是他和黎妍難得的二人世界瞭,還不知道要隔離多久,如果時間再長一點,他是不是會有機會一親芳澤呢?

  心裡不停的幻想著和黎妍共度時光的旖旎景象,李思平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便心思不屬的開始學習瞭。

  但事態的發展出乎他的預料,也超出瞭黎妍的想象,他們剛返回房間不久,黎妍傢的房門就被敲響瞭。

  「您好,黎醫生,我姓鐘,是地壇醫院的醫生,這次人民醫院隔離期間的衛生工作,由我負責。」來人做著介紹,隻是一身防護服下,看不清表情,「今天上午,我們收治瞭一名出租車司機,他已確定感染瞭SARS病毒,目前正在地壇醫院接受診治。」

  「根據我們的瞭解,他最後一次載客是到人民醫院,拉瞭一個高中生,個子很高」,來人態度冷靜,但語調中透著一絲焦急,「我們調閱瞭監控,也找周圍群眾瞭解瞭情況,確定他是您傢的客人,不知道他是否還在您傢裡?」

  「啊,在的,他沒來得及走,這裡就被隔離瞭,沒走出去。」黎妍有些緊張,閃開瞭身子,指瞭指站在次臥門口正好奇看著門口這裡的李思平,「喏,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高中生,李思平。」

  「同學你好」,鐘醫生和李思平打瞭招呼,對黎妍說道:「黎醫生,您兒子下瞭出租車後,是否還接觸過其他人?」

  「沒……沒接觸過」,沒等黎妍回答,李思平搶著回答瞭一句,隻是話語有些結巴,他無法想象,自己怎麼就成瞭感染者呢?

  「那就好,那就好!」來人明顯松瞭口氣,對黎妍說道:「黎醫生,您也是醫務工作者,應該知道疫情防控的重要性,希望您告訴您兒子,不要對我們隱瞞真相。」

  「他不是……」黎妍話到嘴邊又收瞭回來,原本想否認李思平是自己的兒子,但是看著有些慌亂的少年,她心中一動,用探詢的眼光看瞭一眼李思平,看他輕輕點頭,便說到:「您放心,他不會在這樣的大是大非上撒謊的。」

  「嗯,我們也是職責所在,請您理解!」鐘醫生表達瞭歉意。

  「接下來怎麼辦?」黎妍不是這方面的專傢,對流程方面不是很熟悉,「我們需要被隔離嗎?」

  「因為目前該區域已經被隔離瞭,您和您兒子隻是密切接觸者,還確定不瞭是不是疑似病例,所以如果沒有發熱癥狀的話,我們將對你們進行指定地點隔離觀察,也就是在您傢中進行隔離觀察,希望您和您兒子在此期間不要下樓出門。」

  「這個……」黎妍有些難為情,說道:「在他來之前,我喝瞭點酒,然後有些低燒,但是他來瞭以後,我的燒就退瞭,不知道算不算癥狀?」

  鐘姓醫生神色一凝,如臨大敵一般掏出對講機說道:「發現疑似癥狀,準備轉移疑似病例。」

  接著對黎妍說道:「黎醫生,您也是醫務工作者,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現在上面對這個要求很嚴,尤其您現在還是密切接觸著,按照規定,要將你們先轉移到地壇醫院進行重點隔離。」

  「好吧……」黎妍有些無奈,到底是怕什麼來什麼,「我配合你們。」

  「樓內的居民是否需要疏散?」

  「這個不必,還沒有確定您兒子是否感染,這樣的疏散沒有意義,而且現在整個醫院都已經隔離瞭,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瞭。」

  「嗯,那就好。」

  黎妍簡單的收拾瞭自己的東西,李思平倒是沒什麼可收拾的,還是推著原來的那個手推車,一起上瞭鐘醫生安排的救護車。

  透過車窗,看著封鎖線外的持槍武警,黎妍神情凝重。

  她知道疫情嚴重,這些天來,人民醫院經歷瞭從未有過的沉重,源源不絕的患者讓有限的醫務工作者們疲於奔命,更加嚴重的是沒有成熟有效的感染類疾病預防措施,大傢承受瞭極大的精神壓力。

  但黎妍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SARS的疑似感染者。

  地壇醫院有專門的隔離病房,但明顯已經人滿為患,黎妍和李思平被安置在一間由高幹病房改造成的雙人病房裡,李思平在外間,黎妍在裡間,原本的沙發都被撤掉瞭,留下足夠的空間來放置醫療設備。

  兩人被明確要求不得隨意外出,可以與外界聯系,但撥打電話需要提前報備,且不允許談論醫院內發生的事情。

  「思平,時間不早瞭,先睡吧!」把東西放好,黎妍躺在雪白的床單上,沖著站著床邊憂心忡忡的李思平說道:「沒什麼大不瞭的,我的低燒在你來之前就有,你與那個出租車司機也沒有近距離接觸,隻是疑似感染,不用擔心。」

  「黎阿姨,你說我會真的感染麼?」李思平目光直直的,好像沒聽見黎妍的話。

  「這個……」黎妍沉吟瞭片刻,「還是等他們的檢查結果吧,現在想什麼都是徒增煩惱。」

  「黎阿姨,這個病的癥狀,是不是來的特別快?」

  「是吧?聽說有的人發作起來,可能沒多久就……」黎妍打住話頭,沒有說的太直白。

  但李思平明顯理解瞭她的意思,點點頭,說道:「我很怕我一覺睡醒瞭,就開始發燒,或者……或者醒不過來瞭……」

  「傻孩子……」黎妍坐到李思平身邊,卻被他往後退躲開瞭,便笑著說道:「咱倆近距離接觸這麼多次瞭,你要是感染瞭,我基本上也沒跑,這會兒你躲有用啊?」

  看李思平不躲瞭,黎妍才過去摸瞭摸他的頭,說道:「這種傳染性疾病,多數都和人的自身免疫力高低有關系,你這樣的年齡和身體素質,別說是否感染,就算是感染瞭,也比一般人康復起來容易得多。」

  「就算真的感染瞭,你這麼擔驚受怕的,反而不容易康復,所以不論什麼時候,保持一個樂觀的心態才是最好的應對辦法,相信自己,也要相信醫學,更要相信黨和政府……」黎妍摸著少年的寸頭,輕聲安慰著他。

  李思平感受著柔軟手掌掌心的溫度,心情真的平靜下來,恐懼似乎也少瞭不少,便起瞭別的心思,問道:「黎阿姨,我……您抱我一下好不好……」

  黎妍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以為他是害怕,想得到一個溫暖的擁抱,便笑道:「這有什麼,來吧,阿姨抱抱你!」

  她伸開雙臂,和已經比自己高出去半頭的少年在沙發上輕輕擁抱在一起。

  李思平聞著懷中美婦的發香,心神皆醉,他幻想過無數次與對方的親密接觸,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出現。

  他沒有沉浸太久,就感覺到黎妍的手掌放在兩人之間,有瞭推卻之意,李思平明白,確實也不適合抱太久。

  不過隨著懷抱空虛,接踵而來的就是對死亡的恐懼,那些情緒一下子回到腦海裡,李思平揮之不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實在困得不行瞭,才算睡著。

  隔離第二天早上,李思平被黎妍叫醒,他感覺自己的頭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認床沒睡好。

  一個穿著防護服的護士進來,她拿出兩個腋下體溫計遞給李思平和黎妍,可能她早就聽說瞭黎妍也是醫生,所以和黎妍隨意的聊著天。

  但當她接過李思平的溫度計後,原本言笑晏晏的表情一下子凝固瞭,盡管努力掩飾,但眼中的恐懼卻情不自禁的彌漫開來。

  慌亂之下,年輕的護士甚至沒有接過黎妍的溫度計,一溜小跑著離開瞭病房。

  黎妍猜到瞭什麼,過來伸手撫在李思平額頭上,隨即低聲叫道:「這麼燙!」

  值班醫生很快趕來,又給李思平量瞭一次體溫,確認高燒三十八度七。

  不一會兒,鐘醫生也聞訊趕來,聽瞭值班醫生的匯報後,神色凝重的說道:「按照規定程序,進行進一步化驗,確認感染的話,馬上治療!」

  「鐘醫生,他的情況,能確診嗎?」黎妍拍拍李思平的肩膀,送鐘醫生到門口。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燒這麼厲害,基本可以確定是感染瞭,但必須得通過化驗才能確診,不過不影響先期治療,要先把燒退下來,他現在也沒有其他癥狀,情況很樂觀。這個病現在已經有瞭成熟的預防和治療方法,但對身體影響很大,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鐘醫生走到門外,低聲對黎妍說道:「如果化驗確認感染,按常理是要進行單獨隔離的,但現在醫院病床有限,小湯山那邊還在籌建,可能你們還要繼續住在一起幾天,對此您要有心理準備。」

  黎妍點點頭,說道:「沒關系,就算他真的感染瞭,我也不能袖手旁觀,事情因我而起,我知道該怎麼做。如果確定我沒有感染,我希望能讓我參與到防治工作中來,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鐘醫生註視著黎妍,半晌後才說道:「身為醫務工作者,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恕我直言,您是腫瘤學科的權威,在傳染病方面,能做的事情有限,可能還不如一個普通的護士。如果確定您沒有感染的話,我強烈建議您回到傢裡定點隔離,您能夠健康的活著,是很多人的福音。」

  黎妍笑著搖搖頭,沒說什麼。

  鐘醫生嘆瞭口氣,帶著醫生護士離開瞭,門口留下一名護士,負責采集李思平的唾液、血液和尿液。

  沒等這些東西采集完,另一名護士已經推著推車來瞭,她熟練的給李思平掛上吊針,開始靜脈輸液。

  整個過程李思平一直沒有說話,直到護士離開,他才對黎妍說道:「黎阿姨,我害怕……」

  黎妍坐在床上,伸手輕輕摸瞭摸他的頭發,柔聲安慰道:「還沒確定是不是感染呢,何況你身體好,年紀小,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李思平搖搖頭,那股恐懼攫取他瞭身心,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終於下瞭決心,把昨晚輾轉反側一夜想的那些安排付諸行動。

  李思平先給遲燕妮打瞭個電話。

  「遲姐,現在的市場行情怎麼樣?」李思平沒打算告訴遲燕妮自己的現狀。

  「現在大蒜批發價在九毛到一塊之間,市價已經將近兩塊,已經有批發商給我打電話,一塊五也要大量收購。至於白醋,零售價最高已經破百瞭,批發價差不多能賣到五十左右。」遲燕妮有些興奮,按照這個價格,賺的錢會超乎想象,「我建議以現在的市場價批發出一部分,先回籠資金,然後靜觀其變……」

  「不必瞭,這個價格夠高瞭!」李思平打斷瞭遲燕妮的話,說道:「就按現有的批發價,全部清掉,一點不留,爭取在三天內完成這件事。」

  「真要賣的話,一兩天就會被搶購一空!」遲燕妮有些接受不瞭,便勸道:「思平,你再考慮考慮,接下來的市場,可能會更加可觀,這麼就清掉瞭,太可惜瞭!」

  「聽我的吧!」李思平態度堅決。

  「好吧……」遲燕妮勉強答應瞭下來,「敞開來賣的話,估計一天都用不上就都能賣出去……」

  「你預估一下,按現在的市場價,大概收益如何?」

  「按照現在的價格出手的話,大蒜收益大概在十二億左右,白醋大概在十億左右,全部清空庫存,能回籠資金二十二億,具體準確數字,還得看實際情況來定。」

  遲燕妮被自己計算出來的數字嚇瞭一跳,她一直想著繼續攀高,但從沒想到,收益已經如此可觀瞭。

  遲燕妮比誰都清楚見好就收的道理,李思平投資三個多億,不到一年時間翻瞭將近七倍,自己還想著等更高的價格,真有那個價格,怕是連錢都來不及收就入獄瞭。

  「這個收益已經很可觀瞭,不能等瞭,馬上都賣瞭。」

  「放心吧,我馬上就辦!」遲燕妮答應的無比爽快,她終於轉過來這個勁兒來。

  放下電話,李思平沖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黎妍一笑,給繼母唐曼青打電話。

  「青姨,我現在發高燒,在地壇醫院……」李思平語調沉穩,卻有一絲他自己都未覺察到的憂傷,「一會兒我聯系公司的法律顧問齊律師,讓他去傢裡找你,到時候我們三方通話,安排一下後事。」

  「後事」兩字出口,無論是黎妍,還是電話那頭的唐曼青,都有些害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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