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一大早就來到瞭華興公司。
昨晚在父親身邊陪護,一宿就沒怎麼睡好,醫院的床確實不太舒服,但很大原因是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甚至還做瞭幾次間斷的噩夢。
就好像有什麼事兒要發生。
「嘛呢,沒睡好?黑眼圈都出來瞭」嫖哥坐在辦工作桌裡,翹著腿甩過來一根兒煙。
「不知道,有點心慌……這幾天確實沒休息好」陳冬搖瞭搖頭,輕聲回道。
「呵呵,心慌?那可能是有人要砍你……」
「扯淡」
「我掐指一算,你最近可能有血光之災」
「擦,你還會算卦唄?」嫖哥笑著晃瞭晃鋥亮的禿頂,很正經的說道,「還別不信,這年頭有的是那種兩句話不對付就掏刀紮你的虎逼」陳冬無語的擺擺手,「那種虎逼跟我搭不上話兒……你找我啥事,趕緊說」
「好事,給你介紹個大哥,你準備準備」
「準備啥啊,我也沒錢給他送禮啊」
「人他媽差你那點禮麼?我的意思是,以後有這大哥幫襯,好日子就快瞭,你得適應適應」陳冬一聽,瞬間來瞭興致,「按你之前說的,就是有大哥相中我瞭唄?不能啊,這一個月我啥也沒幹吶」嫖哥瞥瞭瞥嘴,「誰他麼認識你……我介紹的!」
「哪位大哥啊,幹啥的?」
「咱們公司一把,在松江這地界,段位基本到頭兒瞭」
「我湊,這麼有實力呢?」陳冬笑容不減,表情一下變諂媚瞭,「哥,進公司那天,我就感覺咱倆可能有點親戚」
「滾犢子!一會兒發你地址,下午早點到」陳冬點點頭,「啥也不說瞭,多謝我嫖哥!」嫖哥沉聲回道,「我幫你抄瞭近道兒,老板也可能給你安排個好位置,但你得有端住飯碗的能力和魄力,別到時候被攆回來,丟的不單單是你自己的臉,明白麼?」
「嗯!」
…………………………………………………………
上午八九點鐘,陳冬跟嫖哥又聊瞭一會兒,便打算離開公司,回出租屋補個覺。
也就剛出電梯,轉到大廳。
陳冬就看到一個穿著襯衫的青年,叼著煙,得瞭吧搜的靠著門框。
正是他找瞭好幾次,都沒找見的嚴華。
「這是來堵我的?」
「呵呵,真他麼是宿命的相遇」陳冬笑容怪異的小聲嘀咕瞭兩句,隨後大步連邁,直奔他走瞭過去。
到門口才發現,嚴華身後的臺階上,站著十幾個流裡流氣的青年,其中幾人手裡還拿著棒球棍和管制武器。
「你挺能蹦躂啊?」
「小逼養的,你就是不挨打不明白事兒」嚴華晃著脖子彈飛瞭煙頭,然後表情牛逼哄哄的沉聲說道。
或許是有身後一幫人壯膽兒,他甚至握拳懟瞭兩下陳冬的肩膀。
「給你個機會,現在把錢給我……」陳冬皺著眉,起先紋絲不動,卻突然朝他咧嘴一笑,抬手就是一嘴巴子。
「啪!!」嚴華半邊臉都被抽紅瞭,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珠子,他沒想到己方人多勢眾的情況下,陳冬還敢先動手。
「墨跡!」
「打仗非得整兩句開場白?」親爹都被打進醫院瞭,現在這二逼主動送上門,陳冬不可能慣著他。
砰的一聲!又是全力一腳,含怒踹瞭他的肚子上。
嚴華的小身板很輕瘦,而且沒有準備,直接就被踹下瞭臺階,狼狽的翻瞭倆跟頭。
這下他也顧不上摔得眼冒金星瞭,頓時氣急敗壞。
「操你媽!給我幹他!」
「往死裡幹,出事兒算我的!」一瞬間,七八個手持武器的青年,直奔陳冬沖來,看著還挺有氣勢。
「唰!」陳冬頓瞭頓,沒等他們圍上來,直接一個飛躍跳下瞭臺階。
嚴華剛站穩。又被一拳幹倒在地,鼻子開始嘩嘩淌血。
陳冬在他身邊繞著圈,用左腳一下接一下對著他腦袋猛踢。
地上的嚴華佝僂著抱頭,這回可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嘭!」幾個青年已經接近,陳冬硬挨瞭兩下棒球棍,然後趕緊動作迅捷閃過側面襲來的刀尖。
隨即一肘狠狠搗向對方肩窩,匕首應聲而落!陳冬順勢握住刀柄,直直的朝離他最近的黃毛青年身上捅去。
黃毛趕緊面露驚恐的往後退,卻被陳冬一把拽瞭回來,鋒利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刺進瞭他的大腿外側。
「噗!」刀尖瞬間沒入兩寸。
「啊!!啊!……」青年一陣慘叫。
「閉嘴!」陳冬戾呵一聲,單腳踩著嚴華的腦袋,隨即反手抽出血粼粼的匕首,對著幾個圍過來的小混子指瞭一圈。
這十來個小年輕,最多也就是幫人占個場裝個逼之類的小角色,真打起來並沒有什麼戰鬥力。
仗勢欺人行。你要不敢還手,他們能打到出汗。可這一旦見瞭血,那心裡都犯憷,尤其是看陳冬眼不眨心不慌的捅這一下,太利索瞭。
本來就沒拿多點錢,再讓他紮兩刀,范不上!所以這十來個人瞬間就被震住瞭,誰也不願意往前沖。
「不牛逼瞭?找倆小孩兒嚇唬我?」
「來,你不要給我攆出松江麼?」陳冬拽起嚴華的頭發沉聲問道,隨後起身搶瞭條棒球棍,面無表情的懟瞭懟他的右腿。
嚴華已經被踢懵瞭,但也用餘光瞄見瞭陳冬手裡的棍子。
這肯定是要打折他一條腿!「陳,陳冬……」
「你敢動我,指定沒好!」嚴華躺在地上,鼻嘴一起竄血,看著十分淒慘。
陳冬撇瞭撇嘴,雙手揚起棒球棍晃瞭晃,二話不說就要往下砸。
正此時,突然有一輛警車停在瞭路邊。
陳冬一愣。
周圍十幾個小混子瞬間如鳥獸散,隻剩下那個挨瞭一刀的黃毛,在原地哭喪著臉哼哼著。
「操,我真他麼服瞭!」
「你個傻逼成天裝社會人,怎麼幹啥事兒都找警察呢?」陳冬非常煩躁的罵瞭兩句,隨後扔瞭手裡的棍子,抬腿又給瞭嚴華一腳。
「呼!」嚴華有點如釋負重的喘瞭口氣。
還真不是他報的警,他都沒想到,帶十來個人來還能挨打,不過起碼這條腿算抱住瞭。
「怎麼回事兒?」
「誰傷的人?!」兩個身穿警服的中年人,表情嚴厲的走瞭過來。
陳冬抬瞭抬手,指著嚴華說道,「我從公司剛出來,這些人拿著武器想搶我錢!」
「他先動的手,我是正當防衛!」
「……」
「你他媽放屁!」嚴華一聽,當時就急眼瞭。
「行瞭,把受傷的送醫院,你倆先跟我回所裡!」中年警察擺瞭擺手,好像也沒啥興趣聽他倆扯皮。
「我也去醫院,我要驗傷!」
陳冬冷笑一聲,「你愛他媽去哪去哪,公司門口有監控,說破天我也是正當防衛。」
嚴華瞪瞭瞪眼睛,隨即掏出手機撥瞭個號碼,「老叔,我讓人打瞭!」
「嗯……逼養的差點沒給我腦袋踢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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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
嚴華一個電話,讓兩個民警把本該去派出所的警車,直接開到瞭區分局門口。
「小比崽子,我等你跪著把錢還我!」
「傻逼!」陳冬一馬當先的往裡走,都沒正眼看他。
分局大廳裡,十來個正在工作的警察,瞧見笑呵呵的陳冬以及鼻青臉腫的嚴華,皆是一愣。
這倆人,他們都認識!「陳冬?」
「呦呵,小冬?」
「啥時候回來的?這得有兩三年沒來局裡瞭吧?」
「……」看著一幫警察熱情的跟陳冬打招呼,嚴華都懵逼瞭。
打電話找人的是自己,怎麼好像陳冬比他關系還硬?副隊長李明掃瞭嚴華一眼,隨即跟兩個民警小聲交談瞭幾句。
陳冬泰然處之,微笑著跟熟人聊上瞭天。
「你給他打瞭?」李明皺眉問道。
「啊,這逼找幾個小混子堵我……沒事,有監控,他肯定白挨揍!」陳冬回道。
「他叔在局裡呢,待會兒你別多說,交給我」
「行」正說著,一個身穿警服面無表情的中年,從樓梯口處走瞭下來。
李明拍瞭拍陳冬的肩膀,隨後轉身笑臉相迎。
「王主任……」
「怎麼回事?」李明上前耳語道,「應該是誤會!小華鼻子出瞭點血,傷的不嚴重,對方是咱們老局長的兒子」王主任眉頭一皺,「哪個老局長?」
「韓同,韓局長」
「哦……」王主任一聽,頓時心中瞭然,「誰兒子也不能故意傷人!別說韓局長已經退休瞭,就算在任,那也得公事公辦」
「流程不能少,該驗傷驗傷,該審訊審訊,都動刀瞭,還能讓兇手逍遙法外?!」
「主任……嚴華先動手的」
「有關系嗎?捅人的是誰,受傷的又是誰?」
「行,那就取證唄」王主任瞇著眼睛警告道,「小李!老韓退休多少年瞭?平時我沒少照顧你的吧?心裡有點數,別胳膊肘往外拐昂」李明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沒吱聲。
隨後朝遠處的陳冬擺瞭擺手,直奔審訊室。
「咋瞭,沒好使?」
「嗯,沒事兒,那就走司法程序唄。我去調監控,先讓人給你錄口供。」
李明離開後,又過瞭十多分鐘。審訊室的門再次被打開,一個陳冬意想不到的人笑容詭異的走瞭進來。
「呵呵……陳冬,又見面瞭!」
「黃警官?你怎麼來松江瞭?」陳冬有點發愣,看見黃戰的瞬間,腦袋裡突然生出許多思緒。
黃戰似乎是想給他思考的機會,笑瞇瞇的點瞭根兒煙半天才說話。
「當初不同意去寶豐總部,如今卻主動進瞭華興公司,你還是有點想法的。」
「大哥,你為啥就盯著我啊?」
「因為咱們倆都想救陳曦!」黃戰很認真的說道,「所以我來松江任職,也能幫幫你。」
「官方調任?」
「嗯」
「什麼職位?」
「市局二把,不過局長快退瞭。」
陳冬心中一動,先別管他有什麼其他心思,但起碼是條能抱一抱的大腿啊,而且還挺粗。燕京指派的領導,背景肯定相當硬!
「你能給我什麼幫助?」
「什麼幫助,得往後看……有我撐著,你在華興公司的路,能好走不少,明白麼?」
陳冬輕笑,「靠山唄?」
黃戰點點頭,「可以這麼理解,但你得盡快跟陳曦取得聯系。」
「今天這局面,你能擺平麼?」
「不是事兒」陳冬說話有所保留,因為沒想通黃戰的真實意圖,而且這人似乎有些過於迫切的想要接觸陳曦。
但這並不妨礙他態度的轉變。
「得,黃哥,啥也不說瞭,以後我就鞍前馬後,為你鞠躬盡瘁瞭!」
「呵呵,我尋思你還得拒絕我呢」
「那不能瞭!以後咱哥倆慢慢處!」五分鐘後,分局門口。
已經牛逼不起來的王主任,很恭敬的站在黃戰身邊,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嚴華鼻子上多瞭個創可貼,口供錄到一半就被喊瞭出來,這會兒根本沒明白是咋回事。
「來,華子!」
「……」陳冬笑瞇瞇的往前走瞭幾步,隨後擺動的手順勢甩瞭出去。
「啪!!」眾目睽睽之下,突然間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瞭嚴華臉上。
這是一點沒給他老叔面子。
一瞬間,王主任和黃戰都愣瞭,屋裡好幾個警察也抻著把脖子往外瞅。
「你老叔好像也沒好使啊?」
「下次再跟我嘚瑟,你這條腿肯定保不住!」嚴華一手捂著半邊臉,大腦一片空白。
平時囂張慣瞭,他壓根沒想到,這種裝逼不成反被操的事兒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陳冬意味深長的瞄瞭黃戰一眼,隨即直接轉身離開。
那意思很明顯,你不說要給我當靠山麼,先把這叔侄倆擺平吧。
他其實想看看黃戰對自己的容忍會到什麼程度。
「呃……咳!現在這小孩兒,都挺有脾氣,呵呵」黃戰面色有點尷尬,「老王,我就先走瞭,下午市裡還有個會,有空去我辦公室喝茶?」
「行,黃局長,以後有事兒您盡管吩咐!」王主任面無表情,就好像沒看見嚴華挨打,隻是煩躁的沖他擺瞭擺手,隨後屁顛屁顛的把黃戰送上瞭車。
看熱鬧的也都回去工作瞭。
嚴華沉默著離開。
他此時倒不怎麼氣急敗壞,挨打就得立正,關系沒拼過,無能狂怒也沒用。
隻是被這麼一個從外地剛回來的小年輕收拾得這麼慘,心裡實在憋屈至極。
官面走不通,那就換條道兒!一邊想著,嚴華一邊掏出瞭手機。
人行路上,突兀出現的兩個青年漸漸靠近,一黑一白,身材健碩。
他低著頭,也沒註意,直直的撞瞭上去。
「砰!」
「操,你他媽眼瞎啊?!」嚴華罵罵咧咧的抬眼一看,頓時目現驚恐。
白臉青年瞪著大眼珠子,沒有多餘對白,手裡一塊四方板磚揚起,風聲呼嘯著,正正當當的拍在瞭他的臉上!啪的一聲。
人倒磚碎!嚴華這回算是破瞭相瞭,鼻子再次嘩嘩竄血。
「我……操,尼瑪……」
「傻逼,記住瞭,你爹我叫徐福園!你要覺著自己行,隨時來找我!報警肯定沒用!」區分局門口不到兩百米,嚴華躺在地上,欲哭無淚。
黑白青年,已然揚長而去。
「哥!一上午我讓人打瞭兩次……」
「太他媽欺負人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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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燕京市區。
同樣是某個G安局門口,卻上演著迥然不同的淒慘故事。
黑色奔馳轎車安靜的停在路邊。
「你可以現在去報警。我不攔你」
看著姑娘毫不猶豫的就要開門下車,魏寧一把抓住瞭她的手腕。
蘇妍冷笑一聲,眼神非常淡漠冰涼。
「你是男人麼,敢做不敢當?」
「呵呵,我是不是男人,你心裡沒數麼……放心,我讓你去,但有兩句話得先說」魏寧胸有成竹的點瞭根兒煙,隨即微笑著開口,「事情到這種地步,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但希望你能多考慮考慮,別太沖動……你清楚報警的後果麼,你真的什麼都不在乎麼?」
蘇妍俏臉依舊冷若冰霜,不為所動。
魏寧晃瞭晃她的手機,「其實你已經錯過瞭最佳時間。」
「手機給我!」
「你心裡根本沒想好,對嗎?」魏寧沒理會她伸過來的手,繼續沉聲道,「說白瞭,你沒證據!」
「你身上的痕跡被洗得很幹凈,房間裡的東西我已經讓人收走瞭。還有徐麗知道這事兒,估計她死都不會承認」
「對瞭,可能昨晚有人聽見瞭你叫床,那麼淫蕩的聲兒……應該不會有人覺著是強奸吧?」
蘇妍頓時氣的臉紅,「你放屁!」
「妍妍,你不會想著,就悄無聲息的把我判瞭,然後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回學校上課?」
「咱們兩傢長輩能不知道麼?你猜他們能咋辦?」
「退一步講,就算走司法程度,無論什麼結果,我會讓你把這事兒捂住麼?」
蘇妍美眸瞪大,心裡瞬間被極致的憤恨填滿。
魏寧很認真的說道,「我不會!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咱們倆上過床」
「尤其是陳冬!我會親口告訴他,給蘇妍開苞的男人是魏寧!我一定要詳細的跟他講一講,是怎麼把你小屄操腫的」
「時間,姿勢,操瞭幾次,你高潮瞭幾次!我要讓他永遠忘瞭不瞭這件事」
「哦……對瞭,你倆快結婚瞭是吧?嘖嘖……陳冬要是知道,你被我操到淫水噴濕瞭整張床,那還能要你瞭麼?」
蘇妍活瞭二十多年,似乎都沒有這兩天聽到的污言穢語多。
從前的魏寧也沒膽這樣,可一旦撕破臉後,這種連綿不斷的下流讓她根本無法應對。
魏寧本就是一個粗俗沒有教養的男人,如此惡毒的踐踏著她的自尊心。
蘇妍嘴唇動瞭動,想開口喝罵,卻又憋瞭回去。沒什麼意義!
「打官司,你末必贏,而且還得承擔這一切的後果。我覺著你應該再好好想想……而且,有什麼要求你盡管提」
「你真卑鄙!」
魏寧輕笑,「這怎麼能叫卑鄙?我喜歡你,追瞭你那麼多年,跟你上床是我最大的願望!你如果心甘情願,那自然算美事一樁……不願意,那也沒辦法!操都操瞭,隻要你想,我可以負責!娶你也行!」
蘇妍啞口無言,眼圈都紅瞭。
「再說,這一晚上,我也沒隻顧自己,忘瞭你高潮的時候爽成什麼樣瞭?」
「妍妍,你這是第一次,我都沒太使勁兒操你……等下次有機會的,保證讓你更舒服!」魏寧心中止不住的意淫,嘴上不斷的調戲,甚至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瞭蘇妍的大腿上。
「滾!」蘇妍厭惡的打開他的胳膊,還感到不解氣,又扇瞭他一記清脆的耳光。
魏寧也不怒不惱,反倒笑容詭異的指瞭指G安局大門。
「還去麼?」
「……」
「不去的話,我送你回學校?」魏寧把手機塞到瞭蘇妍手裡。
他捕捉到瞭蘇妍眼中很明顯的忌憚和猶豫不決。
「要不回去再考慮考慮?放心,隻要你不報警,這事兒我不會跟別人說……而且,我也不能跑」
蘇妍沉默無聲,神色掙紮,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魏寧嘴角揚起一絲得逞的微笑,他沒再給蘇妍機會,而是特別迅速的發動瞭汽車,堅決的踩下油門。
「魏寧,你不用得意,這事兒沒完,你等著!」
「我等著!如果你真什麼都不在乎瞭,那我認蹲都行」二十分鐘後,政法大學。
一道淒美的倩影,孤單的走進瞭八號宿舍樓。
蘇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道寢室的,雙腿之間的疼似乎都被心裡的痛掩蓋瞭。
這人一旦獨處,五味陳雜的情緒就止不住瞭。
壓抑整晚的絕望悲傷,突然加倍從四面八方湧現。
蘇妍幾乎是暈厥著倒在瞭床上!一雙漂亮的眼眸不停的流著淚,她咬緊嘴唇,雙手攥拳,不想哭出聲。
可呼吸卻越來越急促,被凌辱後的悲傷不斷產生著劇烈的痛楚,突然之間就無法自控。
她開始嚎啕大哭起來!把腦袋埋在瞭棉被裡。
哭到思緒麻木,哭到全身都在顫抖,哭到筋疲力盡。
…………………………………………………………………………
直到下午。
606寢室已經悄無聲息。
氣色光彩照人、精神奕奕的藍心緩緩推門而入。
「妍妍?」
「你啥時候回來的,電話怎麼打不通呢?」
蘇妍側躺在床上,背對著她,沒答話,不知是睡是醒。
藍心走過來,輕輕拍瞭拍蘇妍的肩膀,還是沒動靜。
她沒看到蘇妍那雙即便是緊閉著也能看出哭得紅腫的眼睛。也沒發現枕頭被淚水完全打濕。
「睡著瞭?」
「怎麼也不蓋被」藍心很體貼的幫她蓋瞭個薄毯,隨後拿著飯卡離開瞭寢室。
大概也就過瞭十五分鐘,等她買瞭兩份快餐回來時,床上已經沒瞭蘇妍的身影。
「……」
「這人又幹啥去瞭!」與此同時,東升臺球室。
陸濤正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上玩著電腦,突然聽著一陣非常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
「濤,你來,我跟你說點事兒!」
「你特麼著急上菜啊?操,等會,別把耳機子扯壞瞭!」朋友華子風風火火的跑瞭過來,抓起陸濤的胳膊就往小包間裡拽。
「幹啥!」
「我問你個事兒,陳冬和蘇妍是不是分瞭?」
陸濤眉頭一皺,「沒分啊,前幾天回來,倆人還在一起膩歪呢」
華子關上門,小聲問道,「你確定沒分?我可聽說……蘇妍和別的男人去開房瞭。」
「拉倒吧!聽誰造的謠?」
「你還不信!我一哥們親眼看見的。昨天晚上,房山一度假酒店,他就在隔壁,今兒上午還瞧著倆人又摟又抱一起離開的」陸濤聞言有點發愣。
「那男的叫魏寧,咱們校的!」
「魏寧?!」
華子點頭,雙眼發亮,「我哥們說這逼還挺猛,幹瞭大半宿,蘇妍第二天都走不瞭道兒瞭。」
「……」
「是蘇妍麼?怎麼感覺有點扯犢子呢?你那哥們誰啊?」
「張赫,你不認識……他也沒瞎,是不是蘇妍還能看不出來麼!」
華子撇撇嘴,「而且有照片,要不我把他叫來看看?」
陸濤沉吟道,「行,那你叫他來吧」
半小時後,名叫張赫的哥們走上瞭臺球室的二樓。
此人正是昨晚跟全子大成喝酒打撲克,而且今兒早上執意逗留就為瞭看一眼隔壁姑娘是誰的青年。
「華哥,濤哥!」
「哎,來瞭兄弟」陸濤給他遞瞭根煙,隨即直接問道,「昨晚你也在酒店,什麼情況?」張赫回道,「他們倆班郊遊吧,我就是跟去玩的……半夜的時候,魏寧就去瞭隔壁房間」
「隔壁是蘇妍?」
「嗯」陸濤還是有點不信,「你確定他倆上床瞭?」
張赫聞言,表情還有點靦腆,「那肯定沒親眼看見,但我聽瞭半宿動靜……幹肯定是幹瞭!嗯,叫聲很好聽,戰況很激烈!」
「幹的墻咣咣直響」
「操!」陸濤沉默瞭半天。
隨後再次輕聲問道,「你覺著,蘇妍是自願的,還是魏寧用強?」
「嗨,這種事兒,不好說!濤哥你肯定也經歷過,啥姑娘被摁到床上,反不反抗都跟半推半就似的」
「隻要事兒後不報案,那就算自願!而且……」張赫掏出手機,找瞭幾張照片遞瞭過去,「看這情況,不像是硬上的」陸濤接過手機一看,頓時臉色更不好瞭。
這幾張照片,拍得都挺講究,或者說「斷章取義」到瞭極點,就卡著某個瞬間按得快門。
第一張是魏寧扶著蘇妍胳膊出屋。
第二張是他摟住蘇妍的腰進電梯的背影。
第三張最曖昧,正是在酒店停車場,魏寧抓著蘇妍一隻手往自己褲襠上按的畫面。
男人淫蕩下流,姑娘俏臉粉色嬌羞。
華子突然說道,「濤,要不你還是打聽打聽陳冬和蘇妍到底分沒分?」
「萬一真分瞭,我也想往蘇妍撲一撲,涮涮鍋也行啊」
「滾犢子吧,你別他媽添亂!」
華子瞪眼道,「咋瞭?她跟陳冬好好處也行,以前礙你面子,哥幾個不撩赤。現在一看,這蘇妍也就表面挺清純的,對象才走幾天,就跟野男人出去睡覺瞭,還讓人一操操半宿!」
陸濤沉聲回道,「蘇妍不是那種女孩兒……還有那個魏寧,騷擾蘇妍不是一回兩回瞭,我和陳冬都給他整看守所去瞭,才過去不到半個月。蘇妍怎麼可能自願跟他上床,多半兒是讓人坑瞭。」
華子問道,「那怎麼的,你還要告訴陳冬說?」
「這樣,哥們,你把這幾張照片傳我一份,然後都刪瞭吧」陸濤沉吟瞭半天,然後掏出一沓鈔票,「我給你拿兩千塊錢,這事兒你就不要跟其他人提瞭,行不行?」
「沒問題,濤哥,你說話我照辦,錢就不用瞭」
「拿著吧!」張赫猶豫瞭一下,看華子沒吱聲,就把錢接瞭過去,「行,謝瞭濤哥」又過瞭一會兒,華子和張赫一起離開。
陸濤獨自一人坐在包房裡,煩躁的抽瞭好幾根煙。
攤上這幾把事兒,是裝不知道,還是盡早跟陳冬說一聲,他都挺為難的。
這倆人他麼的剛把結婚的日子定下來!
「魏寧,魏寧!這仇可結大瞭……哎!」
……………………………………………………………………
晚上,陳冬帶著小傑、福園和曹飛三人,一起來到瞭江邊的商業街。
嫖哥約的地方是個大型夜場,叫錦繡年華。
四個人都是第一次來。
報上瞭名,黑西服保安給福園三人安排瞭一個卡座,隨後領著陳冬來到瞭樓上辦公區。
一個沒掛牌子的辦公室,敞著門。
「陳冬,來!」嫖哥在裡面朝他擺瞭擺手,「給你介紹一下,咱們公司老總,譚景山,你叫譚哥就行」
「老譚,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陳冬」
「譚哥,你好!」
「哎,小冬,坐!喝水自己倒!」老譚是個圓臉,看著挺面善的,個兒不高,身材有點發福,笑呵呵的像個彌勒佛。
「聽說你跟嚴華產生點矛盾,還進局子瞭?」
「嗯,他想訛我點錢」
「怎麼解決的?」
「他找的人沒好使,又讓我揍一頓」
「年輕人有銳氣,不錯!」老譚哈哈一笑,隨即開門見山,直接問道,「華興公司現在就是個空殼,沒什麼資源分給你!但錦繡年華這個場子是我名下的產業,你來當個內保經理吧,工資一個月一萬,怎麼樣」陳冬細想瞭幾秒,然後很幹脆的回道,
「譚哥,我不值一萬塊錢」
老譚和嫖哥同時一愣,表情有些詫異,似乎都聽出瞭他話裡拒絕的意思。
「哥,咋倆第一次見面,就給我這麼高的位置,我謝謝你。但說實話,我一直想著自己幹點啥」
老譚點點頭,表示理解,「歲數小點!松江的水也不淺,我尋思著你得先找個地方試兩年,再琢磨單幹」
陳冬沉默幾秒,隨即很恭敬的給他倒瞭杯茶,「譚哥,錦繡這個場子也開不少年瞭,你名聲在外,手底下有能耐的人肯定不少。我初來乍到,要是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傻不拉幾的一屁股占個坑,那不找挨揍麼?」
「老弟,想得挺多啊,哈哈!」陳冬接著話,順桿就上,「譚哥,今兒你叫我一聲老弟,那我以後肯定隻認你這一個大哥!」
「擦,這麼草率麼?」
「哥,讓我再適應兩天,萬一你心裡有啥愁事兒,弟弟誤打誤撞就給你解決瞭呢!」
「幫我辦事,還不要工資?」
「你看,哥!談錢不就遠瞭,你不賴我多管閑事就行!」老譚盯著陳冬,表情很嚴肅,幾乎過瞭半分鐘,他才突然轉頭對嫖哥笑著說道,「我有點理解,你為啥看上這小子瞭!」嫖哥無語道,「我他媽覺著自己看走眼瞭」
「……」三人在屋裡喝著茶,聊瞭會天,突然有人敲瞭敲敞開的房門。
清脆悅耳的高跟鞋聲響起,一個身穿黑色職業裝的苗條美女走瞭進來。
「譚總,您約的客戶到瞭!」
「啊,我一會兒過去」老譚擺擺手,「晨晨啊,來,我給你介紹個小朋友」職業裝美女聞言,面帶微笑,步伐很優雅的站到瞭茶幾旁邊,然後很驚訝的瞪瞭瞪美眸。
「陳冬?!」
「……」陳冬抬頭,同樣有些訝異的,對著那張白皙精致的俏臉仔細打量瞭幾秒。
「呃……寧,寧晨?」寧晨笑顏嬌媚動人,「怎麼,沒認出來?」
「有點……你變化挺大的」
「呵呵,是真沒認出來呀,還是不敢認啊?」陳冬臉色頓時有些尷尬。
老譚問道,「認識?」寧晨回道,「以前是鄰居,好幾年沒見面瞭」老譚笑著點點頭,「那還挺有緣……小冬,晨晨是錦瑟年華的總經理」
「啊……」陳冬更驚訝瞭,寧晨也就比他大三四歲吧,如此年輕就成瞭這麼大一傢夜場的總經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我覺著你應該好好考慮我給你職位,你和晨晨還認識,能配合的更好」寧晨不動聲色的瞄瞭他一眼。
陳冬輕聲回道,「哥,我再想想」老譚笑笑也不再追問。
「行,今天就到這兒!老嫖跟我去見客戶……晨晨,你帶小冬下去,開個包房玩一會兒」
「好」
「讓公司閑著的中層管理都去喝兩杯,就說小冬是我弟弟,大傢熟悉熟悉,消費算我的」
「好的!」兩個小年輕走後。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嫖哥才輕聲開口。
「怎麼樣,你覺著這小子能行麼?」
「我他麼哪知道!頭一次見面,能看出個屁來」
嫖哥撇撇嘴,「那你就敢讓他當內保經理?二十來歲小比崽子能擺瞭明白麼?」
老譚笑呵呵的翹起雙腿,「現在的小年輕,可比你這種幹啥啥不行的老傢夥,好使多瞭」
「再他麼老,也是幫你扛過刀頂過槍的功臣!你動誰,都得落一個背信棄義過河拆橋的名聲」
「所以啊,我不能動手,讓更有能力的年輕人進來,就是給他們一個臺階下!我還沒走呢,華興就快黃瞭,錦繡也被整的烏煙瘴氣的……等我走瞭,那得什麼樣兒?」
嫖哥嘆瞭口氣,「你自己想清楚吧。對瞭……市局新來的那個黃戰,好像跟陳冬有點關系」
老譚瞇瞭瞇眼睛,「那不挺好麼,都是京都回來的。這年代,不怕你跟領導有關系,就怕你沒關系!背景越復雜,越能成事兒。你看嚴剛,弟弟被打的那麼慘,到現在都沒敢吱聲,不就是因為摸不準姓黃的是什麼路數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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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場子裡已經上人瞭,樓下響起瞭極具動感的音樂。不少酒醉青年開始裡倒歪斜的往舞池裡走。
陳冬被寧晨帶到瞭一間挺大的包房,沒過一會兒,福園三人也推門走瞭進來。
「哎我去,這不晨晨大美女麼?你這個顏值竄的有點快瞭吧!」寧晨確實挺漂亮的。
將近一米七的個子,身材纖細妙曼,黑色包臀裙下,漏著兩條勻稱白嫩的長腿。
她的小臉是那種越看越驚艷的類型,臉蛋白凈,五官精致。一頭酒紅色的秀發披在腦後,氣質裡帶著一絲很特別很優雅的野性,非常誘人。
她笑起來的時候會瞇起彎彎的眼睛,有種說不出的嫵媚和靈動。
「哈哈,菜園子,好久不見!你也帥的有點慘絕人寰瞭!」
「你好像是在損我……」福園眨瞭眨大眼珠子,「晨晨,你以前的胸和屁股沒這麼豐滿,我感覺你塞東西瞭」
「……」陳冬當時就無語瞭,「你快滾犢子吧,不會說話就別說!」
晨晨也不生氣,「坐吧,我讓他們上酒。」
福園坐到沙發上,摟住陳冬的脖子問道,「什麼情況?你倆咋又勾搭上瞭,蘇妍不在身邊,舊情復燃瞭唄?」
「勾搭個屁,她是這兒的經理,碰巧遇見瞭!」
「猿糞吶!」
「…………」
陳冬確實和寧晨有點故事。
倆人是鄰居,也算同學。
那年他初四,寧晨高三。
他們學校裝修教學樓,所以有段時間初中和高中公用一個校區。
反正總有機會接觸,搭上幾句話就看對瞭眼兒。
陳冬歲數不大,但個頭挺拔,長相也不錯。
那時候學習不怎麼好的寧晨,扮演的純純是個蠱惑小孩兒的大姐姐。
一來二去,幾乎都有點往傢領的苗頭瞭。
但很遺憾,突然就被一向很警惕的蘇妍,用各種方法生生掐斷瞭這種苗頭。
稍微生出的丁點曖昧,一下腹死胎中。
寧晨又找瞭他幾次。但有蘇妍始終在身邊虎視眈眈,陳冬也就沒機會再去享受大姐姐的溫柔。
等寧晨畢業後,搬離瞭他傢附近的小區,倆人也就徹底斷瞭聯系。
「陳冬,你畢業瞭?」
「嗯」
「跟蘇妍還處著呢?」
「嗯」寧晨緊皺秀眉,俏臉上表情不滿,「怎麼的,你不願意搭理我唄?」
陳冬趕緊擺擺手,「沒,沒……你比以前漂亮多瞭,我害羞!」
「……」
正此時,包房門被打開,幾個服務員端著各種酒水和食品魚貫而入。酒桌很快被擺滿。
「這……上這麼多幹啥,能喝瞭麼?」
「晨晨,你傢酒水不要錢啊?」福園幾個人也懵逼瞭,這架勢有點不對勁兒。
寧晨嘴角噙著漂亮的微笑,一隻纖柔白嫩的胳膊突然搭上瞭陳冬的肩膀。
隨即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的說道:「今天這些酒,喝不完別想離開。」
「陳冬,你欠我一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