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某酒店。
鼻青眼腫的嚴華,哭喪著臉闖進瞭一間私人包房。
包房客廳裡,正在扒拉麻將的四個男人,聽見動靜後齊齊轉頭看向門口。
「滾出去。」
其中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皺著眉頭沉呵瞭一句。
「哥,我讓人打成這樣,你管不管?」
「我讓你滾出去!」
嚴華扯瞭扯腦袋上的紗佈,滿臉憋屈的站在原地,沒走,但也沒再說話。
「哎,剛子,這不是你弟弟麼。」
「怎麼回事,讓人欺負瞭?」對面的朋友開口打瞭個圓場。
青年就是被人幾次提起的嚴剛,五官長得跟嚴華有幾分像,但氣質卻天差地別,而且身材也魁梧高大不少。
嚴剛打瞭張麻將,隨後淡淡的說道,「裝逼沒裝明白,讓人收拾瞭唄。」
「哈哈,看來你還是沒混到位,要不誰敢打你弟弟。」
「操,我就是混成美國總統,他這個熊樣兒的改挨揍還得挨揍!」
朋友笑瞭笑,隨即接著問道,「對夥誰啊?」
嚴剛神色稍顯煩躁,「不知道哪竄出來的一個小比崽子,好像跟新來的市局領導有點關系。」
「剛上任的黃局長?」
「嗯。」
「那還真是個硬茬子要不我幫你打聽打聽?」
「行,那麻煩瞭,今晚老弟多輸你點。」
朋友眨瞭眨眼睛,大概心裡明白瞭這個牌局的意義,「哈哈,好說。」
嚴剛又掃瞭眼嚴華,沉聲喝道,「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礙眼!」
「……」嚴華沉默著咬瞭咬牙,轉身就走。
他現在也明白瞭,區分局當領導的老叔都在黃戰面前點頭哈腰的,嚴剛沒打聽清楚之前,是肯定不能動陳冬瞭。
那就等著唄。
這逼心裡念叨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在華興公司這個池子裡,都想瓜分那點資源,早晚還得碰一碰另一邊,錦繡年華。
包房裡的音樂還沒開呢,服務員也都退場瞭,剩下幾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陳冬感覺有點尷尬。
寧晨的姿態就很隨意,表情中帶著幾分戲謔。
「晨晨,該說不說,你這樣就有點勾引的意思瞭」福園瞪著大眼珠子,一屁股坐到瞭她身邊,「小冬有對象!來,你有啥招兒沖我使。」
「……」福園學著寧晨的姿勢,把胳膊搭在瞭她的肩膀上。
「其實,從上學那時候開始,我就覺著咱倆挺般配的。」
「你走開,我要吐瞭!」寧晨差點沒把酒揚他臉上。
近距離觀看福園的五官,實在太震撼瞭,裂開的大嘴跟要吃人似。
「你倆別鬧瞭。」
陳冬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瞭挪,隨即朝小傑和曹飛擺瞭擺手,「一起碰一個吧,感謝晨姐熱情招待!」
寧晨繃著精致的小臉,直勾勾的看瞭他幾秒,然後提杯一飲而盡。
「晨晨,有點事兒,想問問你。」
「嗯,說。」
福園一看倆人貓著腰,腦袋湊到瞭一塊,便自討沒趣的走瞭回去。
「錦繡年華現在的內保經理是誰?」
「袁力。」寧晨輕聲回道,「算是錦繡的元老吧,跟譚老板十幾年瞭。」
陳冬皺眉,「那倆人應該有點感情啊,為啥不想讓他幹瞭?」
「感情歸感情,事業歸事業!公司要發展,就不允許任何人添亂。袁力這個人,毛病太多,沒有管理才能,成天酗酒,吸D,還總禍禍場子裡的姑娘。老譚煩他,但也真是礙於這些年的情面,不好多說。」
「原來如此。」
譚景山不能直接表明態度,所以想借別人的手把袁力清出錦繡。
陳冬明白。聰明的寧晨自然也想到瞭這點。
「小冬,你為什麼進華興公司瞭?」
「不為什麼,找個班上唄。」
寧晨很認真的說道,「可能老董給的工資不低,但這錢沒那麼好拿。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有前途的工作不少,真沒必要往這個圈子裡進。」
陳冬楞瞭一下,「嗯,我明白。」
倆人雖然認識,但畢竟幾年沒見,彼此對目前的處境都不太瞭解。也是怕交淺言深,寧晨欲言又止,想勸陳冬別走這條道,卻沒把話說的太清楚。
「現在這夜場,不好幹。三教九流紮堆,黃賭毒泛濫,打架鬥毆天天有,出人命不新鮮。不管不行,管也是事兒,因為你不知道哪個是狠茬,哪個關系硬。錦繡還算好點,畢竟老譚名聲在外。但不是誰都給面子,袁力這個內保經理幹瞭這多年,碰見大客戶喝多瞭,甩倆嘴巴子,他也得忍著。能別幹,就別幹。現在跟咱們上學的時候不一樣瞭,打架老師不管,好使的是錢和關系。」
陳冬抿瞭口酒,沒接茬。「你呢,你一個小姑娘,怎麼能受得瞭夜場的烏煙瘴氣?」
寧晨美眸悄然閃爍瞭幾下,隨即苦笑道,「窮苦出身,沒學歷沒背景,我還挑什麼誰給飯碗,都得接著唄。」
陳冬點點頭,又提起瞭酒杯,「呵呵,那以後晨姐多照顧照顧弟弟。」
「……」這一句話,就等於告訴寧晨,他不能退出,還得在錦繡年華折騰折騰。
「行,那你們先喝著,我出去看看。」
「好,你先忙。」
寧晨似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打個招呼便起身離開瞭。
剩下四個人,也沒點姑娘,就這麼姿態很放松的喝著酒,小聲聊著天。
「冬哥,咱們幾個,一起幹點事兒吧?」曹飛坐在沙發最邊上,手裡掐著煙,低頭抿著酒,突然沖陳冬說道。
「啊?」陳冬聞言一愣。
陳冬回到松江,對自己末來的發展路線是有規劃的。
隻不過華興公司的局勢跟他想象的有所不同,再加上姐姐陳曦的囑咐,以及黃戰的出現,很多事兒不得不從長計議。
這段空閑的時間,正是他提高自己,完成原始積累的機會。
而且四個年輕人湊到一起,已經算是個初具規模的小團體,但凡有點上進心,誰都不會安於遊手好閑的現狀。
混社會的盲流子都得有個事兒幹,不可能成天拿刀招人砍。
隻不過,陳冬挺意外的,率先提出這個問題的,竟然是他感覺性格有點內向,平時也不怎麼吱聲的曹飛。
「我看猛哥挺有實力的,為啥要跟我一起幹點事兒啊?」
「我大哥走的路,別人走不瞭。」
陳冬瞭然,點瞭點頭。
曹飛繼續說道,「這年頭,自己幹啥都費勁,抱團好取暖。主要我覺著,冬哥你挺有領導魅力的。」
「……」一句話給陳冬誇不好意思瞭。
「是因為我長得帥麼?」
福園撇嘴道,「他有幾把魅力!小飛飛,你是不是忘瞭誰花錢給你破的處?誰領你做的大保健?明顯需要我領導!」
曹飛都沒搭理他,「我高中沒畢業,就出來闖,睡過工地,進過監獄。來松江之前,抽煙喝酒都不會,你信麼?」
「嗯。」
「我覺著賣房賣車的銷售挺體面,起碼能穿上西裝,後來發現也是個當孫子的活兒。我沒那口才,酒桌上喝死都不如小姑娘露個溝,為瞭三五百塊錢的提成,啥罪都得受。」
陳冬點點頭,「幹啥都不容易,人怎麼都能活,但想活好,挺難。」
曹飛無奈說道,「冬哥,你要覺著行,我就把老傢房子賣瞭,咱哥幾個湊點錢,整個買賣幹。」
「傢裡沒老人瞭?」
「都走瞭。」
陳冬笑瞇瞇的說道,「飛,合夥的買賣,也沒那麼容易。自古以來,親兄弟為瞭錢都能反目成仇,咱們現在能玩到一塊去,以後再為點小事兒幹起來,可咋整?」
「冬哥,你的過往我不瞭解,但小傑能拋傢舍業的跟你來松江,福園跟你三年不見面還念叨你的好,那我就相信,以後你辦什麼事兒,都能讓我服!」
「呵呵。」
「咱們一起幹,我聽你的就完瞭。」
福園插嘴道,「冬,我和小飛還真相中一個好買賣。你租那房子,前面一條街,有個網吧正往出兌呢。」
「二層樓,空間挺大的,位置好,挨著倆學校,離市場也不遠,重裝修一下,買點新電腦,一準能掙錢!」
「你也要湊一股啊?」
「我回傢應該還能偷個幾萬塊錢」
小傑笑道,「那我也湊點。」
陳冬點瞭根煙,沉默幾秒後回道,「行,既然都想幹,那回頭研究研究唄。」
又過瞭大概半小時,寧晨滿臉不開心的回到瞭包房。因為啥,也不說,提起酒杯就是喝。
四個小夥都懵逼瞭,看這姑娘對瓶吹的架勢,一般人正整不瞭,不兌軟飲不加冰塊,咕嘟小半瓶洋酒面不改色。
「晨晨呀這是誰惹你瞭,哥咬咬牙,幫你捅他兩刀也行!這麼喝,不要認命麼?!」
寧晨秀眉微皺,瞪著美眸掃瞭一圈,「哪那麼多廢話,不喝我走啦!」
「擦!那來吧,幹杯!」
「……」陳冬喝多瞭,不單是寧晨有意灌他,還有老譚打瞭招呼,錦繡年華幾個中層管理也來包房敬瞭幾杯酒,混個臉熟。
來的人都挺客氣,因為不知道陳冬和老譚的具體關系,而且看著寧晨親自作陪,所以個個笑臉相迎。冬哥冬哥的叫著。
酒局持續到半夜一點多,福園三人基本算是一直在看熱鬧,狀態還不錯,但陳冬已經完全耷拉腦袋不省人事瞭。
「差不多瞭,那咱收隊?我有點困瞭。」
福園提議道,隨即起身朝旁邊倆人一頓擠眉弄眼。
「行。」
曹飛和小傑會意,抬腿就往外走。
「哎,哎?」寧晨挨著陳冬,小臉泛著嬌媚的醉紅,眼神稍顯迷離。
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那三人都走到門口瞭,她趕緊晃著小手喊道。
「你們要走哇?他咋辦吶?」
「要麼就把他扔這兒,自生自滅。要麼就扶著他,找個地方睡覺。你自己喝倒的老爺們,隨意處置,不用矜持」福園淫笑著扔下一句話,然後非常瀟灑的轉身,推門而出。
寧晨都傻眼瞭。
「菜園子,你個賤人!」在夜場混得挺明白的寧晨,能不明白福園的心思麼。
這也就是陳冬,換個人她真就扔這不管瞭。
「陳冬,陳冬,你醒醒!」
「啪啪啪」寧晨的腦袋也是暈乎乎的,端瞭杯冰水直接往陳冬臉上一潑,隨後伸著白嫩的小手一頓狠拍。
半小時後。
身材高挑的寧晨,扶著稍微有點行動能力但還處於斷片狀態的陳冬,走出瞭錦繡年華的大門。
「你行不行啊?」
「別吐啊,你要敢把我衣服弄臟,就睡大街吧!」
陳冬嘴裡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再說什麼整個人幾乎靠在瞭寧晨身上,一隻胳膊摟著她的脖頸,大手亂抓,可惜溫香軟玉卻沒意識享受。
寧晨俏臉彤紅,非常無奈。
周圍還不少人呢,目光怪異。
心想真該找倆服務員給他抬走算瞭。
「哎,哎!你往哪摸呢?放手!」
「別壓我,死沉的,你自己走!」
寧晨小聲吐槽著,兩條長腿踩著纖巧性感的高跟鞋,踉踉蹌蹌的朝旁邊的賓館走去。
正此時,一個秀麗絕美、楚楚動人的漂亮女孩兒在不遠處的馬路對面駐足。
七彩的光芒下,那道清純的倩影似乎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片燈紅酒綠之間。
她吸引瞭無數炙熱的目光,卻唯獨沒有引起那個人的註意。
那個此時此刻,她最思念,最需要的男人。
蘇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來,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把那件事告訴陳冬。
可她就想在陳冬身邊呆一會兒,哪怕像剛才那樣,隻是遠遠的看一眼。
盡管此時陳冬還摟著別的女人,蘇妍卻沒瞭以往那種情緒變化。
她甚至希望,那個叫寧晨的女孩兒,今晚會跟陳冬睡在一個房間。
或許這樣,心裡的愧疚和悲傷才會少一些。
不到十分鐘,寧晨身姿優雅的走出瞭賓館。
蘇妍默默的凝視瞭幾秒,隨後心亂如麻的悄然離去。
最終,她還是沒能去敲響那扇末知的門。
午夜,松江開往燕京的火車上。
女孩兒孤獨的坐在靠窗的位置,秀眉輕蹙,美眸微凝,有些憔悴的絕美容顏浸染著淡淡哀傷。
燦若繁星的美眸中,一滴晶瑩的淚懸而末落。
楚楚可憐,看得人心碎。
第二天中午。
陳冬睜開眼睛看到瞭是陌生的天花板。
平躺在床上,覺得腦袋和胃都是沉甸甸的。
雖然年輕,但喝大酒的後遺癥還是很明顯。
他昏昏沉沉的跑到浴室,足足沖瞭十多分鐘才恢復瞭正常狀態。
「昨晚上喝到幾點?」
「這幾個逼人,怎麼把我自己扔賓館瞭?」
陳冬找瞭一圈,也沒找著手機,於是穿好衣服,直接離開瞭賓館。
半小時後,出租屋。
陳冬推門而入。
福園,曹飛,小傑,三人正圍著餐桌默不作聲,桌子上擺著早餐也沒人動。
「幹啥呢,早餐都買瞭,咋不吃?」
「我手機呢?昨天晚上,妍妍好像給我打電話瞭,說啥來著?」陳冬輕聲問道,然後隨手抓瞭個包子往嘴裡塞。
福園三人依舊沉默,神色有點怪異。
「怎麼瞭,都啥表情?出事瞭?」
「冬,進屋,我跟你說兩句話。」
福園拉著陳冬進瞭臥室,指瞭指床頭的手機,非常尷尬的開口說道,「那啥,昨晚上,我怕你把手機整丟瞭,就先幫你收著瞭。」
「剛睡醒的時候,來瞭條短信你也知道,我這人手挺賤的」
「看就看瞭唄,我也沒啥秘密。」
「呃你,還是先看看內容吧。」
陳冬微微皺眉,福園的表情,讓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通話記錄上顯示,昨晚打電話的是蘇妍,說什麼完全不記得。
還有一個陸濤的末接來電,以及他發來的一條短信。
陳冬點瞭幾下手機屏幕。
接著身軀一僵,瞳孔錯愕地驟然放大。
「小冬!想來想去,既然我知道瞭,還是得跟你說一下這件事
……
我會堵住知情人的嘴,但具體怎麼做,你自己斟酌。」
短信內容是陸濤敘述的事情經過,最下方是幾張讓他覺著異常刺眼的照片。
照片中的畫面,讓陳冬腦子裡嗡地懵瞭一下,甚至眼前有些發黑。
酒店,蘇妍,魏寧!?淫蕩,羞澀。
無比紮心!那股突如其來的眩暈似乎比昨晚醉酒時還要嚴重。
一瞬間的鉆心刺骨,代替瞭所有的真是感官。
這他媽從小就在一起,養瞭二十多年都沒舍得碰的女朋友,讓別的男人幹瞭!他現在得什麼心情?過往的甜言蜜語,倆人之間為幸福一生做的所有鋪墊,瞬間化成瞭苦澀泡沫,變成瞭天大的笑話。
「小冬?」
「呼」陳冬緩瞭好半天,才喘瞭口大氣。
「你跟他倆說瞭?」
「啊」
陳冬面無表情,直接給瞭福園一腳。
「活二十來年,都管不住你那個逼嘴!我真他媽的……滾出去!」
「……」
「砰!」門被關上。
陳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煩意亂的同時,卻沒有完全被怒火沖昏瞭頭腦。
他相信蘇妍,以他倆的感情,蘇妍不可能出軌,也會跟任何男人搞曖昧,然後被趁機而入。
如果是魏寧,那更沒有任何可能。
所以無論是被人設計,還是更殘忍的暴力手段,此時最受傷,最痛苦的一定是蘇妍。
想著自己執意離開燕京,陳冬突然後悔,感到極度自責,心疼。
冷靜瞭一會兒,他直接撥通瞭蘇妍的號碼。甚至還抱著那麼一絲絲的幻想。
三聲響鈴,通話開始,卻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妍妍?」
「嗯,我在。」
陳冬盡量放緩語氣,聲音很輕的說道,「昨晚跟朋友喝酒來著,你給我打電話瞭?有事吧?」
蘇妍頓瞭一下,「沒什麼事,就是想跟你說會兒話。」
「怎麼感覺你有點不開心?」
「沒。」
「最近在學校還好麼,有沒有遇到麻煩?」
「沒有,都挺好的。」
陳冬眉頭周得更緊瞭,他試探瞭幾句,一直在給口兒,但蘇妍似乎沒有說那件事的意思。隻是嗯嗯啊啊的回應。
「就這兩天,我回燕京陪你。」
「嗯。」
又是長達十幾秒的沉默。
陳冬突然問道,「妍妍,下個月,咱們倆還結婚麼?」
蘇妍輕聲回道,「你想娶我,就結。」
「好,那你註意休息。」
「嗯。」
電話掛斷,陳冬滿臉的不自然。
情侶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和溝通,尤其是出瞭這檔子事。
如果對方完全不知情還好,否則任何程度上的隱瞞,都有可能被認為是欺騙。
陳冬不明白蘇妍為什麼絲毫末提,所以心裡多少起瞭那麼一絲波瀾。很不舒服。
「魏寧!!」他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壓制不住的殺意比上次濃烈瞭無數倍。
五分鐘後。
冷靜下來的陳冬,面無表情的走出臥室。
「我跑一趟燕京,網吧的事兒你們先研究。」
「冬哥!」小傑起身喊瞭一句。
「老爺子今天出院,你得去辦手續。」
「操!」陳冬身形一頓,緊握的拳頭砰的一聲懟在瞭墻面上。
與此同時,燕京。
沈泉光著膀子站在寢室陽臺,一手掐著煙,一手拿著電話撥通瞭魏寧的號碼。
「你在哪呢,咋還沒回來?」
「我他媽也不敢回去啊,先躲兩天再說。」
沈泉撇撇嘴,「你是真慫!幹都幹瞭,拍個幾把再說蘇妍也沒報警的意思。」
魏寧音調拔高,「你確定?」
「放心吧,小姑娘臉皮薄,她連藍心都沒告訴。」
「那穩瞭!」
「要我說,你就趕緊回來,再給她續上一炮。」
「凈扯犢子,哪有機會瞭。」
沈泉輕笑,「我把藍心找出來,就剩蘇妍自己在寢室,你就直接去」
魏寧遲疑道,「能行麼,再給整急眼瞭。」
「第一次還能說是強上,又來一次,她跟誰都沒法解釋瞭,必須憋著!而且,萬一你給她幹爽瞭,沒準還得愛上你。」
「擦!那我現在回去?」
「整就完瞭!」沈泉笑瞇瞇的掛斷電話,隨後把手機扔在瞭一旁。
「報警?那才好呢最好讓人逮著個現行。」
沈泉才不管魏寧的死活,被抓進去更好,以後的事兒就有更大的操作空間瞭。
一個小時以後。
姿態有點鬼鬼祟祟的魏寧,在遠處看著藍心離開寢室樓後,迅速的跑向瞭門口收發室。
「魏公子來啦?」
「王嬸兒,我想上樓一趟。」
王嬸兒很誇張的翻瞭個白眼,尖聲回道,「呵,那您可是想瞎瞭心,帶把兒的想進這棟樓,那不是白日做夢嘛!」
魏寧撇瞭撇嘴,二話沒說,直接甩瞭五張紅票到桌子上。
王嬸兒直瞭直腰,貪婪的掃瞭兩眼。還是很可惜的搖瞭搖頭。
「唰!」魏寧又拍出三張!
「不行,讓學校領導抓著,我工作就得沒!」
「妍妍生病瞭,傢裡人讓我來送藥,還有水果用不瞭多長時間,也沒那麼巧,就讓校領導看見。」
魏寧揚瞭揚手裡的塑料袋,隨即又拍瞭兩張票子。
「就這些,我上去說兩句話,不行算瞭!」
「最多十五分鐘!」王嬸兒一把將錢爛瞭過去。
魏寧動作飛快的竄進瞭樓梯間。
十五分鐘肯定不夠!在女生寢室,蘇妍也不敢叫喚,操她一頓得相當刺激瞭。
這逼邊跑邊意淫,褲襠都支起瞭帳篷。
606寢室。
寂靜無聲。
蘇妍穿著短衣短褲,呆呆的坐在床上,俏臉蒼白毫無血色,像一個剛剛被剝去翅膀的天使,帶著迷人的破碎美。空洞無神的眼睛茫然地睜著,眼圈猩紅的讓人心疼。
跟陳冬通完電話之後。她像是突然變成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蘇妍有種預感,可能陳冬已經知道瞭這件事。
她幾次想要坦白,卻有些不敢面對那之後的一切。然後思緒就漸漸陷入那種悲傷和沮喪裡,走不出來。
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坐著。
茶不思飯不想,課也不去上。
藍心還以為蘇妍跟陳冬的感情出瞭問題,噓寒問暖半天,可她連聲都沒吭。
寢室門突然被緩緩推開。
那個噩夢般的身影出現在眼眸中,蘇妍還以為是幻覺。
她甚至依舊面容呆滯,沒什麼反應。
直到魏寧,表情猥瑣的坐在瞭床邊。
蘇妍瞪大瞭美眸,似乎再問,你為什麼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妍妍,我來跟你道歉」
「滾!」
「妍妍,你真的,別想那麼多,咱倆既然發生關系瞭,那你就是我的女人,以後我會對你好的!」魏寧一隻手,攀上瞭她裸露的潔白小腿。
蘇妍表情徒然驚恐!門外人來人往,她不可置信這個男人還敢動手動腳。
可恰恰相反,魏寧覺著自己現在掏槍就上,她也不敢大喊大叫。
「你瘋瞭!別碰我!」
果然,蘇妍壓低瞭嗓音。
兩天沒吃東西,她的身體虛弱到瞭極致,兩隻小手僅僅形成瞭非常微弱的抵抗。
魏寧瞬間胸有成竹。
虛情假意的話都不說瞭,整個人直接壓倒嬌柔無力的姑娘,兩隻大手肆無忌憚的就要拔她的短褲。
蘇妍失神的眼眸中,充斥著絕望之色。
仿佛有什麼東西正把她往最黑暗最骯臟的裂隙裡拉拽。
魏寧興奮的不管不顧,腦袋埋在蘇妍脖頸間,盡情的親吻,索取,享受女孩兒嬌嫩美好的身體。
他覺得此時沒人能阻止自己。
「咔」得一聲。
被他鎖住的門,響瞭一下。魏寧和蘇妍都沒註意。
房門打開,一個靚麗身影悄然出現,原地呆愣幾秒,很快又將房門關嚴。
地上的暖壺被提瞭起來。兩隻白嫩修長的手,將其高高舉過頭頂。隨後瞄準男人的後腦,狠狠砸落!
「砰!」
「呃」遭遇重擊的魏寧,隻覺眼前一黑,劇痛侵襲。
可他臉還沒轉過來,後腦便又被金屬暖壺狠砸瞭兩下。
緊接著被耗著脖領子,拽到瞭地板上。
「誰給你的勇氣,來女生寢室耍流氓?等著坐牢吧你!」
魏寧被砸的有點懵逼,頭暈得厲害,眼神重影,但也看清瞭站在他面前,拎著暖壺的,是一個身材和長相都不比蘇妍差的極品美女。
不是藍心?何雨霏?606寢室的大姐!
「看你妹呢?!趕緊滾蛋!我告訴你啊,這事兒不算完!」何雨霏掏出手機,對著地上的魏寧連續按瞭幾下拍照鍵,「闖女生宿舍,強奸末遂!學校和警察都得找你!」
魏寧都沒敢吱聲,慌慌張張的爬起來,捂著腦袋,很狼狽的跑瞭出去。
「妍妍,不是我說你。對付這種流氓,你得強勢點,你表現的越柔弱,他們就越得寸進尺,明白嗎?」
蘇妍低著頭,秀發散亂。過瞭好半天,一種沙啞且低沉的聲音突然從她嘴裡傳出。
「大姐,我被他強暴瞭。」
「……」何雨霏表情一滯,怔怔的看著面色慘白的蘇妍。
「他?魏寧?!什麼時候?」
十分鐘後,聽完蘇妍的敘述,何雨霏滿臉心疼的抱住瞭她。
「妍妍,我知道現在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沒意義,但希望你能堅強點。沒什麼大不瞭的,就當被狗咬瞭一口。你還年輕,末來還有更多幸福美好等著你,明白麼。」
蘇妍沉默,泫然欲泣。
「不要因為一頭畜生犯瞭錯,去懲罰自己!好好調整心態,其他的事情交給大姐幫你辦,好不好?」
「嗯」
另一邊,心有忌憚的魏寧跑出學校,趕緊給沈泉打瞭個電話。
「咋呼哧帶喘的,這是剛幹完啊?」
「幹個幾把!」沈泉很是詫異,「怎麼回事?蘇妍一個人你還搞不定麼?」
魏寧恨恨的回道,「馬勒戈壁的,正巧趕上何雨霏回寢室差點沒給我幹出腦震蕩來!」
「誰?」
「606大姐,何雨霏!」
沈泉聞言一愣,她回來瞭?!晚上八點,學校附近的一傢咖啡廳。
優雅的裙角擺動,雪白的長腿閃耀,何雨霏自正門翩然而至,瞬間吸引瞭無數炙熱的目光。
在場很多大三大四的學生都認識她。
何雨霏跟蘇妍不同,她是一個經常活躍在政法大學公眾視角的校花。名氣要大很多!舞蹈女神是她曾經的標簽。
大學期間參加瞭很多次活動表演,校園論壇上記載著很多讓人流連忘返的舞蹈視頻。
何雨霏的顏值和身材,確實出類拔萃。校花女神當之無愧。
秀眉鳳目,紅唇黑發,皮膚白晰若玉璧無瑕。明明一副偏向禁欲的長相,但身材又火辣到爆炸。
一身黑色修身短裙,氣質高貴冷艷。不及膝蓋的裙擺露出修長的美腿,配上腳下一雙精巧細致的高跟鞋,完全區別於學生風格的成熟感撲面而來。
少瞭校園時期的懵懂和清純,卻多瞭幾分在職場歷練出的沉穩和凌厲。
這種氣質,甚至讓學校裡的男生失去瞭搭訕的勇氣。
她就像一束妖嬈帶刺的紅玫瑰,釋放著迷人的馨香,綻放出絢麗的色澤。風姿無限,神秘危險。
陣陣幽香浮動,何雨霏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賣著自信的腳步直奔咖啡廳裡側的包房。
「雨霏,好久不見!」
「你現在,真是漂亮得讓人受不瞭!」
何雨霏神色略微冷淡,似乎也不想跟他過多寒暄,「沈泉,你下手挺快啊?」
沈泉笑瞇瞇的往前挪瞭挪,很輕佻的吸瞭吸鼻子,「你身上的味兒真好聞,換香水瞭?」
「能不能好好說話!」
「呵呵,因為蘇妍的事兒找我?」
「廢話!」
沈泉撇撇嘴,「你瞎出什麼頭。」
何雨霏皺眉,「你不怕她報警?」
「她沒證據再說,跟我也沒關系。」
「要不是你在背後捅咕,魏寧能得手?」
「最多讓魏寧賠點錢唄,還真要鬧得人盡皆知麼。」
「哪那麼簡單,就憑今天被我抓個現行,他起碼得蹲……」
沈泉不耐煩的擺擺手,「扯那些沒意義,抓現行你為什麼不直接報警?你就直接說,多少錢!」
「拿一百萬吧。」
「呵呵,你這是給蘇妍要的,還是給你自己要的?」
何雨霏美眸一瞪。
「行,我會轉告魏寧,給不給是他的事。」
「光給錢不行,他必須簽刑事諒解協議!」
沈泉嗤笑一聲,「你開玩笑呢?簽那玩意和自首有啥區別說句不好聽的,幹瞭就幹瞭,一分錢不賠,蘇妍能咋的?」
何雨霏眼神微冷。過瞭好半天才再次開口。
「你把視頻給我。」
「什麼視頻?」
何雨霏目光冷漠的與他對視,「沈泉,我瞭解你!從小你就蔫壞,下三濫的事兒你都門清,還總賤賤的幫別人禍害姑娘!」
「那酒店是你訂的,房間你開的,連開門的人和收拾現場的人,都是你找的吧?按攝像頭的事兒你不是第一次做瞭,說沒有視頻,你猜我信不信!」
沈泉有點詫異,「雨霏,你挺關註我啊?我特別好奇,這兩年,院長到底給你什麼任務瞭?在國外還是國內啊?」
「你還有臉提院長?」
「怎麼不能提,她讓我做的事我做不到,也是錯麼?」
何雨霏輕聲回道,「算瞭,等你回松江,院長自然會找你,我不操心。趕緊把視頻給我」
沈泉猥瑣的笑瞭笑,隨後起身走到餐桌對面,坐到瞭她的身邊。
「有視頻,蘇妍那小妞挺極品的,我一個男人,沒事欣賞欣賞,你要幹嘛?」
「你管不著!」
「呵呵,給你也不是不行。」
沈泉有點蠢蠢欲動的把腦袋往她耳邊湊瞭湊,一手扶著椅背,另一隻手竟然摸上瞭她的大腿。
「雨霏,隻要你陪我」
「啪!」何雨霏坐著沒動,但左邊胳膊像是早就開始蓄力,小手輪瞭半圓一巴掌扇在瞭沈泉的臉上。
「想什麼呢?還敢惦記我?!」
沈泉被打的腦袋晃悠瞭一下,但也沒表現出丁點憤怒,隻是瞇著眼睛看她。
「不行就不行唄,打我幹啥。」
「我警告你,別把那點壞心思用我身上!」
沈泉點點頭,「呵呵,行,明白瞭我現在這身板,消費不起你!」
「滾蛋!」
「那回頭我把視頻發你郵箱裡。」
何雨霏聞言,沒再看他,神色冷漠的起身就要走。
突然,又是啪的一聲,比剛才那下沉悶,但更加性感淫靡。
沈泉淫笑著,竟然趁何雨霏轉身之際,像是報復的一巴掌拍在瞭她豐滿挺翹的屁股上。
「你!」
「嘿嘿。」
何雨霏俏臉羞憤,美眸怒視。
「別打我瞭昂!打你屁股一下,換個視頻,很劃算吧?」
「賤人!」何雨霏就像吃瞭個蒼蠅,心裡極度厭惡,但也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走。
「再聊會啊!大晚上的,穿那麼騷,著急見客戶啊?」
沈泉望著她誘人的背影,笑容詭異的喝瞭口咖啡,然後情不自禁的舔瞭舔嘴唇。
咖啡廳門口。
何雨霏拿出手機,直接撥通瞭蘇妍的號碼。
「妍妍?」
「嗯。」
「這件事,你打算跟陳冬說麼?」
「我還沒想好。」
何雨霏美眸閃爍著思考瞭幾秒。
比從前更加無恥更加陰損的沈泉,讓她改變瞭之前的計劃。
這個男人的眼神,讓她感覺到瞭危險。
可倆人之間的某些淵源,就註定有些事兒避不開躲不掉,無論是在燕京,還是末來回松江。
驅狼吞虎,或許是個好辦法。
「妍妍,我覺著,你最好還是要跟陳冬說清楚,萬一今後產生誤會,那就解釋不清瞭。你們二十多年的感情,沒道理過不去這個坎兒。」
蘇妍有些猶豫,「可是,我怕。」
何雨霏語氣堅決,「你什麼都不要怕!他是你末婚夫,出瞭這種事,你最該依靠的就是他。如果,陳冬因為這件事,不要你瞭,那這個男人也不值得你托付終生,明白麼?」
「大姐,我再考慮考慮」
「這裡邊不光是魏寧,還有別人參合。你最好盡早做決定,大姐可以陪你回松江見陳冬。」
「嗯,好。」
何雨霏掛斷電話,輕吐瞭口濁氣。
心裡突然生出那麼一絲絲負罪感,又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與此同時。
松江某商務酒店。
黃戰沉默的站在落地窗邊抽著煙,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領導笑呵呵的走瞭過來。
「黃局,來松江任職,還適應?」
「呵呵,承蒙王主任照顧,一切都好。」
倆人輕聲寒暄瞭幾句,王主任直奔主題。
「對瞭,黃局,有這麼個事兒一個朋友說,傢裡的小孩兒不懂事,給您得罪瞭,就托我問問,能不能給個賠禮道歉的機會。」
黃戰聞言,心中一動,但臉上依舊笑呵呵的沒有變化。
「王主任說笑瞭。這怎麼得罪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哈哈。」
王主任繼續試探道,「哦?說有個叫陳冬的小朋友,跟黃局關系不錯?」
「嗨!陳冬啊,就是在燕京見過兩面,沒啥關系。」
「原來如此……」
黃戰也沒多說,點到為止。但也夠瞭,就這兩句話傳出去,想找陳冬麻煩的人,可就少瞭太多忌憚瞭。
上趕著不是買賣。等你反過來求我辦事兒,再是以前的態度可就不行瞭。
黃戰端起酒杯,滿臉風輕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