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年華。
寬敞的包房裡,十幾個人三三兩兩分散。
陳冬坐在相熟的同學附近,微笑著敘舊。
嚴華見他沒理自己,反倒欠欠的主動搭瞭句茬。
「冬子,你欠我的錢,我不要瞭。就當賠你爸的醫藥費。」
陳冬像是沒聽見,連頭都沒轉。
反倒是福園皺瞭皺眉,輕蔑的回道,「板磚硬不硬?臉還疼不疼?」
「……」嚴華神色一僵。
「不願意搭理你,看不出來嗎?消停瞇著昂,別找事兒,要不還得有板磚往你臉上拍!」福園都沒正眼瞧他。
嚴華純粹是自找沒趣,被懟的挺尷尬。
「怎麼瞭,華哥?跟他倆認識?」王嘉端著酒杯跟嚴華碰瞭下,然後疑惑的問道。
「算同事吧,呵呵。」
嚴華好像也沒生氣,隻是瞇著眼睛看瞭看陳冬和福園,隨即輕笑著朝不遠處的寧晨揚瞭揚脖子。
「那姑娘是你同學?」
「嗯。」
「長得挺漂亮我看你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瞭。」
王嘉歪瞭歪身子,小聲說道,「老弟追她有一陣兒瞭,小騷逼總跟我裝緊!」
「那還是錢沒砸夠。」
「我也是這麼覺著在夜場混的女孩兒,都他媽不見兔子不撒鷹。」
嚴華神色詫異,「她在錦繡上班?」
王嘉擺擺手,「這傢店的經理,不是小姐。」
「哦原來如此,那估計你得出點血瞭。」
「媽的!出多少血,也得捅一次,我看她在床上還裝不裝!」
王嘉表情猥瑣的跟嚴華嘀咕瞭半天,突然抬頭朝寧晨揮瞭揮手,大聲說道,「晨晨,這地方是你主場,今兒晚上哥捧捧你!我幹那點小工程,一個月最多也就能分個三五萬,肯定不算有錢人,但為瞭你,花多少我都願意!」
寧晨先是皺瞭下秀眉,隨後微笑著起身回道,「哎,你別鬧!花啥錢啊,我都安排完瞭。」
「你安排啥我不管!」王嘉站起身,指瞭指服務員,很瀟灑的從包裡掏出兩沓紅票甩在酒桌上。
「就照兩萬塊錢來!先上幾瓶皇傢禮炮,啤酒和軟飲你看著配!」
服務員轉頭看瞭看寧晨,「寧總?這……」
寧晨挺無語的,但也沒多說,「客人有錢願意花,你就看著上唄。喝不瞭的一會兒給退瞭,散場前你去給他辦張會員卡,告訴吧臺小張返三千塊錢。」
服務員點頭,「明白。」
在場眾人樂呵呵的看著王嘉裝逼,卻在心裡默默的罵瞭一聲傻逼。
因為誰都能看出來,他這個舉動是為瞭泡寧晨。也能看出來,寧晨一點不領情,反倒有些厭惡。
「花錢喝假酒,真他媽腦袋有坑。」
福園撇瞭撇嘴,表情像是被搶瞭裝逼的機會,非常不爽。
「嗨!晨晨在這呢,不能給上假酒。」
幾人正小聲聊著天,陳冬兜裡的手機嗡嗡震瞭起來。
這會兒包房裡的音樂聲不算太大,他也沒出去,起身到沙發邊緣接起瞭通話。
「喂,妍妍?」
「老公,我學校這邊的事兒,都處理完瞭。」
「嗯,哪天回來,我去接你。」
蘇妍頓瞭幾秒,隨後輕聲開口,「大姐說帶我和藍心去南方旅遊,可能要晚幾天回松江行嗎,老公?」
陳冬沒太大反應,「去唄,玩幾天也好。」
「之前你還說,等畢業瞭,咱倆出去旅遊呢。」
「呃……」
「老公,要不,你也來吧,陪陪我,好嗎?」
「妍妍,我這邊挺忙的,走不開。」
「哦!那行吧。」
蘇妍的語氣很平淡,卻透著難掩的失望。
「等有機會的吧,你想去哪,老公都陪你。」陳冬安慰道。
「嗯。」
「註意安全,有事兒給老公打電話。」
「好。」
陳冬再次柔聲囑咐瞭幾句,便主動掛瞭電話,然後靠著墻面沉默的站瞭一會兒。
忙嗎?末必忙到幾天的工夫都抽不出來。
現在手裡的事兒,還沒到離不開他的程度。
那為什麼拒絕?還是心裡沒過那股勁兒。
陳冬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對蘇妍,卻又想用分開這段時間,緩沖一下兩人之間有點不自然的感情。
他這兒正愣神呢,突然被包房那邊的動靜打斷瞭迷茫。
「王嘉,你別跟我鬧!」
「晨晨,你到底啥意思啊?是我王嘉對你還不夠好麼?我就不明白瞭,你老幾把跟我裝啥矜持啊?!」王嘉面紅耳赤的抻著脖子大喊,他身前酒瓶已經見底,看樣這會兒功夫可沒少喝。
「呵呵」寧晨都氣笑瞭,「哥們,你怎麼就對我好瞭?是因為剛才花瞭兩萬塊錢?沒事兒,一會兒我讓前臺退你,今兒酒錢算我的。」
「你他媽啥意思啊?我差那點錢麼?」
「我啥意思?行,你要不覺著丟人,那我就再說明白點!」寧晨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冷聲說道,「王嘉,你是不是就想著往我身上砸點錢,然後跟我睡一覺?」
王嘉被問的直接愣住。包房裡鴉雀無聲,都有點懵逼的看著他倆。
「我寧晨是幹夜場的,啥樣男人沒見過?你拿我當小姑娘忽悠呢?你孩子都兩三歲瞭,還跟我這兒愛來愛去的,不覺著惡心麼?跟著傢裡人掙倆子兒,你哪來那麼大的優越感?我是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但你得看看,在錦繡年華,能讓我寧晨陪著喝一杯酒的客戶,都開什麼車!礙於同學情面,我跟你逗鬥嘴,聊聊閑,也就點到為止瞭。明白事兒的樂呵一下也就過去瞭,你怎麼還沒完沒瞭,跟我動手動腳的呢?」寧晨徹底把話說開瞭,也不顧那麼多同學在場,一點面子沒給他留。
「咋回事兒?剛才不嘮的挺好麼?」陳冬小聲沖福園問道。
「操,我也沒註意啊!估計是那傻逼喝多瞭,摸她大腿瞭。」福園賤笑道。
「……」
「這腿,又長又白!換我也忍不住。」
「滾犢子!」那邊王嘉被罵的已經繃不住瞭,臉色通紅神情猙獰的指著寧晨,完全撕破臉的怒喊道,「你他媽一個坐臺小姐出身的賤逼,跟我裝幾把清高呢?!」
「王嘉,你別跟我滿嘴噴糞!」寧晨鄙夷的看著他,不咸不淡的回道,「我還真沒裝,我要真裝起來,就你那個破寶馬,三兩天就能給你忽悠賣瞭!別說我沒當過小姐,就算真有出臺那天,你也消費不起!明白麼?」
「明白你媽逼!」心態炸裂的王嘉,完全忽略瞭所處的場合,瞪著眼睛,揚手就朝寧晨的臉蛋扇去。
「啪!」一隻大手在半空中攥住瞭他的胳膊。
陳冬另一隻手直接薅住王嘉的脖領子,用力往後一拽,隨後面無表情的說道,「說話就說話,怎麼還要動手打女人?都他媽三十來歲瞭,你能有點風度麼?」
王嘉雙目通紅的看向陳冬,「你松開我!」
「我就問你,能不能要點臉?」
「小冬,你放開他。」寧晨拽瞭陳冬一下,「這事兒跟你沒關系,我去叫保安。」
王嘉看著很激動,聲音都有點發顫,「你他媽給我松開!」
包房裡一幫人,大部分都沒啥反應,沉默著看熱鬧,但也有幾個走過來勸瞭幾句。
「哎,喝兩杯酒,你們幹啥呢!」「都是同學,別動手!」這種人多的場合,如果兩人起瞭點沖突,最好別勸,懂事兒的自己就熄火瞭。
但還有一種人,你越勸他,他就越來勁,不往大瞭鬧,他就好像丟面子瞭似的。
王嘉就是這種人。
「操你媽,你趕緊松開我!」
「嘴放幹凈點,我是不是給你臉瞭?」
王嘉使勁兒甩瞭下胳膊,隨後用另一隻手懟瞭陳冬胸口一拳,「操你媽,我就罵你!小比崽子,跟我裝你媽文化人?」
陳冬皺瞭皺眉,但沒直接還手。可旁邊有人忍不住瞭。
福園手裡拎著酒瓶子,猛然往前竄瞭兩步,直接一腳給王嘉射到沙發上。
「沒啥可裝的,但幹你肯定是夠瞭!」話音剛落。
「嘭」的一聲!啤酒瓶子瞬間炸裂,無數玻璃碴子在王嘉腦袋上四散飛濺,幾縷鮮血順著他的臉頰嘩嘩直淌。
一屋子人再次愣住。
「福園!」陳冬喊瞭一聲。
他雖然有點生氣,但並沒有動手的意思,畢竟是同學聚會,而且跟王嘉這種爛人,犯不上見回血。
王嘉也是懵逼瞭幾秒。
然後可能是感到瞭屈辱和沒面子,一怒之下隨手抄起桌上的瓶子就朝陳冬砸去。
陳冬退瞭一步,脖子一歪,躲的輕描淡寫。但多少有點急眼瞭。
他麼也不是我打的你,朝我扔啥酒瓶子?這真是強行挑軟柿子捏。
陳冬抬手薅住王嘉的頭發,狠狠往下一拽!王嘉腦袋嘭的一聲磕在大理石桌面上。
「你這個逼嘴,就是欠幹!」陳冬火冒三丈,這回也不慣著他瞭,揚手對著那張還在罵罵咧咧的嘴,砰砰一頓小炮拳。
王嘉臉上還有玻璃碴子,挨瞭幾下之後頓時滿面血紅。
「都是同學,別打瞭!」
「小冬,快停手,別打壞瞭。」
先不論陳冬和寧晨的關系,就他最近經歷的事兒,心裡始終憋著一股邪火沒散呢。
忍瞭半天,終於忍無可忍。王嘉也算撞槍口上瞭。
「呃,陳冬,你他媽敢打我?」
「我不是你爹,幹啥慣著你?」陳冬瞪著眼睛,抬腿還想往前踹,寧晨小臉憋得彤紅,死死的摟著他的腰往後拽。
旁邊倆同學攔住瞭又抄起酒瓶的福園。
「操你媽,你等著!」王嘉捂著直冒血的嘴,還不長記性的罵瞭一句,隨後起身跑出瞭包房,一隻手哆哆嗦嗦的掏出瞭電話。
「小嘉!」
他這剛一出門,卻發現消失瞭半天的嚴華,正背靠著墻,掐著煙,笑瞇瞇的看著他。
「你要幹啥啊?」
「給我爸打電話,讓他帶人來!」
嚴華撇撇嘴,「兄弟,你爸工地那幫人,能幹過錦繡的內保麼?寧晨可是這兒的總經理。」
王嘉楞瞭半天,滿臉憋屈,「那我報警。」
「這事兒要經官,性質可就變瞭!徐福園他爸說句話,以後你傢工程隊的車,沒有一輛能進松江市區。」
「那他媽咋整?」王嘉氣急敗壞的喊道,「華哥,要不你幫我找點人,今天說啥我得讓他倆躺著出去!」
嚴華輕聲回道,「其實沒啥必要,你好好幹你的工程,身板兒硬瞭,以後啥姑娘都有,何必扯這犢子,還得搭不少錢。」
這話說的相當假,剛才就是他攛掇王嘉對寧晨上手,挨打的時候跑的比誰都快,現在又來裝好人。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王嘉惡狠狠的回道,「錢我不在乎!華哥,今兒我就帶瞭八萬,你幫我找人,就照這些錢幹!」
嚴華呵呵一笑,「那我喊人?」
「錦繡內保這邊……」
「放心,我都給你安排好!」
包房裡,眾人大概也沒啥心情繼續玩鬧。
陳冬和福園倒是沒當回事兒,淡定的坐在沙發上該吃吃該喝喝。
「要不你倆先走吧,王嘉好像喊人瞭。」寧晨很急躁的說道。
「用不著,來多少人,他也是個籃子!」福園擺瞭擺手。
「你給他倆打電話瞭?」陳冬斜眼問瞭一句。
「必須的,咱們隊伍就四個人,挨揍的時候,誰也不能少!」
「……」
二十分鐘後。
錦繡年華門口。
十多臺出租車打著雙閃停成一排,起碼走下來三十多人,基本都二十來歲,穿的人模狗樣。
這夥人,可能比嚴華上次帶去堵陳冬的小年輕強點,但也強不到哪去。反正要麼是兜比臉幹凈的學生,要麼是一天天瞎混的小地痞。
領頭的是一臺黑色桑坦納,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寸頭青年,指揮著分發後備廂裡的鎬把子和片刀。
「小嘉,來,我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哥手下第一猛將,朱強。」
「哎,強哥!」朱強胳膊夾著個皮包,晃著脖子憋瞭王嘉一眼。
「擺場,還是真幹啊?」
「往死幹!」
朱強呵呵一笑,也沒多說。畢竟他想掙錢,就得指著王嘉這種,屁大點事兒就裝社會人的虎逼。
又過瞭五分鐘。
一幫同學從錦繡年華大廳裡往外走,但大部分都停在瞭玻璃門後沒出來。
寧晨拉瞭下陳冬。
但陳冬沒理她,溜達著跟福園並排走下瞭臺階。
「人還真不少。」陳冬小聲嘀咕瞭一句。
「一會兒咱倆就找準那傻逼幹!」福園低著頭,目光鎖定不遠處的王嘉。
「你小心點,不行就跑。」
其實這種場面,如果雙方人數差不多,那大概就打不起來。
可壞就壞在,明面上,陳冬這邊就倆人。
「強哥,就他倆!」王嘉抬手一指,大喊道。
「呵呵。」
朱強吐瞭口唾沫,隨後很有大哥范兒的揮瞭揮手,「看見臺階上那倆人沒,給我剁瞭!」
「幹他!」一瞬間,就有六七個青年,拎著東西沖瞭上去。
但變故徒生!就在朱強話音剛落時,他們這個陣營的群體中,突然有倆人影急速竄出。
朱強根本沒有任何防備,雪亮鋒利的刀尖已經噗嗤一聲紮進瞭他側腰的皮膚。
緊接著,呼嘯的破風聲響起。
一米多長的鎬把子,結結實實砸在瞭他腦袋上。
「啪!」朱強應聲倒地!這幫人都懵逼瞭,仗剛要開打,主將先讓人幹趴下瞭。
這倆人啥時候混進來的,還拿著他們買的武器?
曹飛和小傑站在桑塔納後備廂附近,幹倒朱強後,非常狠戾的又懟躺下旁邊四五個朝他倆圍過來的小年輕。
陳冬沖著人群沖瞭過去。動作幅度也不大,但被他碰到的人,卻半天起不來。
其實陳冬和小傑,動手時都收著勁兒,主要以保護福園這個最弱戰力為主。
部隊裡練的東西,也不能真往這幫拿著刀卻不敢砍的小孩兒身上使。
「嘭!」曹飛一個不註意,後背硬生生挨瞭下鋼管。
「小比崽子!」
「賽臉!」曹飛皺著眉,咬著牙,回手一刀,直直的朝偷襲那人的胸膛捅去!青年驚恐的往旁邊一挪!「噗嗤!」刀尖堪堪避開心臟位置,卻猛力紮進肩胛骨,順著骨縫穿瞭出去。
曹飛雙眸猩紅,握緊刀把的右手,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使勁兒往上一抬。
鋒利的刀刃,摩擦著骨頭和皮肉,發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嘎聲。
「啊!!啊!!」青年一陣淒厲慘嚎!在場眾人,基本都懵逼的停手瞭。
陳冬和小傑也是一陣發愣。
這種捅人的方式,多少有點兇殘。
曹傢兩兄弟,為人低調,質樸,不善言辭,但都不缺殺人的魄力!
這一刀之後,人群基本就散瞭。再往中間沖的純純就是二愣子。
「都他媽滾犢子!」福園怒吼一聲,抄起臺階上的垃圾桶左沖右撞,一頓瞎掄,隨後撿起地上的片刀,二話不說就朝王嘉飛奔而去。
「王嘉!你他媽要是個男人,就別跑!咱倆單練,我非得給你那個逼嘴撕開!」
王嘉轉身就跑!至於嚴華,早就沒影瞭。
陳冬氣兒都沒喘,低頭踢瞭朱強一腳,「你這隊伍也不行啊!」
「哥們,我就是拿錢辦事兒,留點餘地。」
「嚴剛讓你來的?」
朱強躺在地上想瞭想,「不是,嚴華給我打的電話。」
「小冬,你起開!」福園沒追上王嘉,剛才不小心挨瞭兩刀,氣兒還沒撒幹凈,回來之後掄起刀背對著朱強的腦袋一頓猛砍。
「操你媽!沒那兩下子,還當擺事兒大哥?你告訴王嘉,我還得找他!」
朱強躺在地上捂著腦袋,沒吱聲。
五分鐘後,陳冬四人叫瞭臺出租車,剛要走的時候,寧晨踩著高跟鞋拽開瞭車門,擠瞭上來。
「操,為啥你們三都沒事兒,就我挨瞭兩刀」福園咧著大嘴摸瞭摸滲血的傷口。
「去醫院看看吧。」
寧晨小臉煞白,她沒想到這事兒最後會鬧成這樣。
「沒幾把事兒,回傢睡覺,明天再說。」
出租屋。幾人剛進門,陳冬的手機就響瞭起來。
「喂,嫖哥?」
「啊你跟人幹起來瞭?」
陳冬詫異,「你消息挺靈通啊。」
嫖哥頓瞭幾秒,「那個朱強是嚴剛的人,五分鐘前,他給我打瞭個電話。」
「啥意思?」
「原話是,讓你掏二十萬,差一分錢,要你一條腿。」
陳冬呵呵一笑,「錢我指定沒有,他想要我腿,就自己來拿唄。」
嫖哥沉默瞭一會兒,「小冬,你要缺錢,我給你拿個十萬八萬的都行。嚴剛畢竟是個有名有號的大哥,你打瞭他的人,不出點血,肯定不能消停。」
「呵呵,小嫖兒,你假不假?試探我呢?嚴剛把嚴華放在華興公司,就是為瞭後續資源做準備。我要想往上走,就必須得跟他分個公母。這話是你說的吧?」
「啊……」
「那你還跟我裝個屁和事佬?」
嫖哥笑哈哈的回道,「你心裡有數就行。老譚讓我給你帶句話,放開瞭整,他給你兜底!」
「哎呀,譚老板這話真是讓我心裡熱乎不少。」
「集團總部的投資快下來瞭,多少狼盯著呢,你要想摻和摻和,就得快點動手瞭。」
「行,我研究研究。」
陳冬掛瞭電話,推門進屋。
寧晨走過來扶住他的胳膊,輕聲問道,「嚴剛找你瞭,要錢是麼?」她應該是聽瞭幾句,大概就明白是什麼意思。
「嗯。」
寧晨思考瞭幾秒,神色有些擔憂,「要多少?我這積蓄不多,還有大概十四五萬,你拿去先把事兒平瞭。」
陳冬擺擺手,「拉倒吧,你個小姑娘,攢錢也不容易。這事不用你管。」
「我現在工資挺多瞭。」
「我說不用!」
寧晨輕咬粉唇,沒再說話。
沉默間,電話鈴聲再次響起,陳冬抬手接起。
「陳冬是吧?我嚴剛!」聽筒中傳出不咸不淡的聲音。
「有事兒?」陳冬皺眉問道。
「強子住院瞭,你拿二十萬,這事兒拉倒。」
「你要飯的啊?」
嚴剛一愣,隨後笑道,「呵呵,現在的小比崽子,說話都這麼沖?行,回頭我找你,咱倆細聊。」
「有病!」陳冬直接掛斷瞭電話。
福園撇撇嘴,「完瞭,你這要飯的說完,咱們以後消停不瞭。」
「早晚得躺下一個,還客氣個什麼勁兒?」
與此同時,燕京。
還是那個的咖啡廳。
何雨霏正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低頭翻看著雜志。如瀑佈般烏黑的秀發,自然垂落。白瓷般的無瑕肌膚,雪光縈繞。
她的穿著很隨意,一件粉色T恤,一條稍微加長的熱褲,露著白生生的纖臂美腿。
或許是等的時間長瞭,何雨霏神色漸漸顯現出些許煩躁。
「雨霏,為什麼每次見你,都比以前更漂亮。」
沈泉微笑著坐到瞭她對面,直勾勾的雙眸精光閃爍。
「你遲到瞭!」何雨霏翻瞭個漂亮的白眼,對他的誇贊並不領情。
「不好意思,有點堵車。」
「錢打給我不就行瞭,幹嘛非要見面!」沈泉輕笑,從兜裡掏出一張卡放在桌上。
何雨霏也沒有跟他閑聊的意思,起身就要拿卡走人。
「行,沒事兒我撤瞭」
「哎!」沈泉一把摁住瞭她的手。
「幹什麼?」
「雨霏,別鬧瞭。一百萬,可不是小錢兒,你就這麼拿走瞭?」
何雨霏甩瞭下胳膊,黛眉微皺,「那你啥意思?」
沈泉摩挲著手指,仿佛在回味剛才瞬間的柔軟和光滑,「魏寧挨瞭五刀,差點死瞭,卻沒報案。所以你應該清楚,這錢不是給蘇妍的賠償。你想拿這錢,就得做點事。蘇妍現在挺相信你的吧?你幫我們制造點機會唄。」
「做夢呢?」
何雨霏瞪著美眸,非常鄙夷的回道,「沈泉,你糊弄鬼呢?你敢說這錢不是魏寧被捅之前要的?以你的性格,最少坑他二百萬吧?」
「那不重要。」
「臉呢?還想收買我?」何雨霏話中帶刺,「冤有頭債有主!我就不明白瞭,你們倆大男人,被陳冬捅瞭幾刀,不去找他報仇,總盯著蘇妍不放幹什麼?」
沈泉聳瞭聳肩膀,「沒辦法,出錢的是魏寧啊,他就想睡蘇妍。」
「你他麼也沒按啥好心!」
「我會找陳冬,那得回松江以後。雨霏,說真的,到時候,你站哪邊啊?」
何雨霏煩躁的擺擺手,「我不摻和你們的事兒!」
沈泉意味深長的回道,「可你已經摻和進來瞭。」
「我不管!你告訴魏寧,以後少打蘇妍的主意,還有藍心,你要沒興趣瞭,就趕緊離她遠點!」
「有興趣啊,沒玩夠呢。雨霏,你就算不幫忙,也別給我搗亂,行不行?」
「我就守在她倆身邊,寸步不離!」
「……」
「這錢我就不客氣瞭,除瞭給蘇妍的賠償,就你幹的那些事兒,也得要封口費!」
「哎,你過分瞭吧?」
何雨霏淡漠的瞪瞭他一眼,隨手把卡裝進包裡,然後起身就往外走。
沈泉沉默的看著遠去的倩影,心裡一陣冷笑。
「錢都拿瞭,還想置身事外?你心裡就盼著蘇妍出事吧?」
沉吟瞭半天,他掏出手機,撥瞭個號碼。
「你給我查查,何雨霏最近幹嗎呢?」
「嗯,她最近好像弄瞭個公司,到處集資你就查她那個公司的業務。」
「好,盡快。」
「院長那邊你不用管,我自己解釋。」
「嗯,掛瞭!」
第二天上午,錦繡年華。
總經理辦公室,寧晨坐在辦公桌前,一邊收拾著桌子上的東西,一邊打著電話。
「剛哥,你可好久沒來店裡啦,有時間讓我請你喝頓酒呀。」
「寧晨?有事麼?」嚴剛可能是還沒睡醒,迷迷糊糊的問瞭一句。
「嗨,沒事兒就不能問候一聲瞭?」
「沒事兒,你就不能大早上給我打電話瞭,說吧。」嚴剛很直白的說道。
「剛哥肯定知道,嘿嘿。」寧晨笑著回道。
「昨天,在錦繡幹起來,是因為你吧?」
「嗯。」
「你一個小姑娘,我不找你麻煩,放心。」
嚴剛以為寧晨是怕自己找她事兒。
「剛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電話裡,嚴剛沉默瞭幾秒,隨後再次問道,「那是替那個陳冬求情?」
「剛哥,你在松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跟他一般見識幹啥呢,沒必要。我聽說,你想讓他賠點錢,是不?」
「對,我讓他拿二十萬,這事兒能瞭。」
寧晨試探道,「少點行不?」
嚴剛哈哈一笑,「晨晨,你這是談戀愛瞭?那我可真是傷心嘍。」
「剛哥別逗啦!」寧晨繼續說道,「他就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也沒什麼錢。我準備瞭十五萬,你看這事兒能過去不?」
「……」陸濤再次沉默瞭半天,「晨晨,你這種美女撒個嬌,是個男人都受不瞭。這樣,我在友誼路,天悅酒店308,你過來,咱倆詳細談談。」
「行,那我領陳冬過去。」
「呵呵,你把他領來,那還談個幾把?」
寧晨皺起秀眉,「剛哥是什麼意思?」
嚴剛曖昧的笑瞭笑,「按理說,我兄弟在醫院躺著,治病救人的錢,一分都不能少。晨晨你開口瞭,少給五萬十萬的都沒問題。前提是,咱倆不得做點值這個錢的事兒?」
寧晨聞言,直接笑著回道,「剛哥,下午我去貸點款,肯定給你湊齊二十萬!至於別的事兒,我感覺咱倆還得再培養培養感情」
「呵呵,晨晨,你很聰明啊!」
「剛哥肯定不能欺負我一個小姑娘,滿松江誰不知道您辦事兒最講究。」
嚴剛也沒多說,「你真會聊天兒!行,剛哥現在不缺姑娘,等你覺著咱倆感情到位瞭,再接著談。晚上我讓人去你錦繡一趟,這事兒就算完瞭。」
「太感謝瞭!」
「對瞭,我弄的店也快開業瞭,到時候還得求晨姐撐撐場。」
「放心剛哥,別的不說,錦繡這邊支援兩組女孩兒,肯定是沒問題。」
寧晨笑著回應,心裡也松瞭口氣。
「就這樣,改天我過去。」
「好嘞。」
寧晨掛瞭電話,隨後從包裡找出兩張卡,正準備去銀行取錢的時候,辦公室大門突然被人推開。
「嚴剛讓你去找他?」
寧晨一抬頭,發現陳冬站在門口,臉色陰沉的盯著她。
「沒你怎麼來瞭。」
「剛才那話,什麼意思?」
寧晨頓瞭幾秒,臉色有點不自然的回道,「沒什麼意思,可能就是開個玩笑。」
「你閑的麼?」
「小冬,這事兒能用別的辦法解決,你為什麼非要跟他硬剛呢!」
「你有什麼辦法?就賠著笑,還主動送錢?!」
陳冬臉色非常難看,出口聲音很大,幾近咆哮,「你瞭解我想幹啥麼?我說沒說,不用你管?啊?!!」
寧晨表情有點怪異,眼眸中透著些許意外,因為陳冬是個任何時候都比較淡定從容的人,對她更是從末有過這種幾乎失態的表現。
「你喊什麼,小點聲。」
寧晨把門關嚴,隨後拉著他的胳膊,柔聲說道,「小冬,我能拿這錢,不是為瞭躲事兒,也不是怕你和嚴剛碰上。而是想讓你離那個圈子遠點。有些路,你一旦走上去,再想離開,可就沒那麼容易瞭。刀口舔血的日子,沒那麼好過。手裡握著槍,確實能讓人害怕,可你在這個社會上,就永遠都上不瞭臺面瞭。你明白麼?」
陳冬聞言,情緒緩和瞭不少,「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有必須要走的路,必須要做的事。」
寧晨無奈的伸著一隻白嫩小手,輕撫自己的額頭。
「你瞭解嚴剛嗎?你知道被他踩下去的那些人,都是什麼下場嗎?」
陳冬呵呵瞭一笑,「晨晨,咱倆這麼多年,沒啥交集如今,你可能得先瞭解瞭解我。你得知道我是什麼人!」
寧晨無語。
陳冬捏瞭下她的臉蛋,隨後很嚴肅的說道,「我再說一次,這事兒不用你管!更別傻呵呵的替我送錢!」
「走瞭!」
江州,某景區餐廳。
三個顏值秀麗、氣質絕佳的高挑美女,在邊緣的餐桌附近相繼落座。
瞬間吸引瞭大部分遊客驚艷的目光。
護花使者並沒有出現。自信臉皮厚的哥們已經有點蠢蠢欲動瞭。
兩個看著歲數比較小的姑娘,始終低著頭悶悶不樂,似乎也沒什麼心情,欣賞周邊宜人的風景。
另外一個稍顯成熟的美女,雖然穿著清涼性感、身材火爆,絕美的臉蛋帶著甜美的微笑,可眉宇間卻籠著一份孤傲,神色中帶著一種拒人千裡外的冷艷。
來搭訕的男同志,無一例外,乘興而至敗興而歸。
「哎,你倆能不能別一直哭喪個小臉?我好像帶著兩個受氣包出來玩。」何雨霏無語的看著兩個似乎被永久剝奪笑容的小姐妹,心裡陣陣疲憊。帶不動啊!
藍心就純粹是六神無主,夢遊似的隔一會兒看一眼手機,然後噼裡啪啦的編輯短信。
蘇妍總是保持著眺望遠方的姿勢,美眸中閃爍著淡淡的哀傷,小臉滿是清冷憂鬱。仿佛天塌下來,都不關她的事。
「妍妍,心心。」
「要不咱們晚上去夜店玩吧?喝喝酒,跳跳舞把不開心都甩出去!」何雨霏眼睛冒光,興高采烈的提議道。
「隨便。」
「都行。」
「你倆廢瞭!」何雨霏氣惱的踢瞭踢長腿。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她看瞭看來電號碼,神色一變。
通話連接後,她甚至恭敬的起身說話。
「喂,院長!」
「嗯,我剛到江州項目資金籌集的差不多瞭。」
「呃」
「好,那我馬上去一趟。」
何雨霏掛瞭電話,略帶歉意的對倆姑娘說道,「有點急事兒,得去魔都一趟。」
蘇妍輕聲開口,「說好的帶我們去玩呢?」
「用不上一天,我就回來找你倆。」
「好吧。」藍心點瞭點頭,「妍妍,那咱倆去我傢住一晚吧,給你做好吃的。」
「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