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興公司,一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陸濤百無聊賴的半躺在沙發上,單腳蹬著茶幾,手裡擺弄著電話,偶爾還端起杯子滋溜一口咖啡。
手機鈴聲響的突然,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號碼,陸濤的表情鄭重嚴肅,趕緊接通來電。
“是我,濤哥。”
“你在哪兒呢,離開松江瞭麼?”
“沒,我這邊不太好走,不過也快瞭……你呢,怎麼打算的?”
陸濤沉聲回道,“明天就走,公司前期考察結束瞭,這些項目你不幹,我也沒必要留下。”
“嗯……走之前,有個事兒,我不太放心。”
陳冬簡單敘述瞭方奎找人襲擊他的過程,隨後語氣特別鄭重的囑托道,“那個方奎,很危險!我沒找著他在哪兒,我現在的處境也沒辦法做太多事。”
“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務必保護好雪姐。”
“方奎?!”
陸濤下意識的咬牙切齒瞭一下,“那傻逼回帝都瞭,在醫院養傷呢,我特意讓人查瞭。”
“是麼?”
“放心吧……我不可能讓這麼個玩意呆在集團,先給他發配境外,再找人弄死!”
陳冬聞言,卻是再次囑咐道,“回去跟你爸商量商量吧,能整走最好,但無論如何,必須確保雪姐的安全。”
“有任何難處,一定聯系我!這種在國內都敢肆無忌憚的窮兇極惡,不能徹底解決,我心難安。”
陸濤應瞭一聲,“你也小心點,別把自己混沒瞭……還有,新野地產的錢,我要回來瞭。你也別氣餒,松江沒立住,咱就換個地方發展,盡快穩定下來,這錢我還投資你,留著給你東山再起用!”
“濤哥,謝瞭!”
挺感動的語氣,陳冬心中默默記住這份情誼。
這可真是仁至義盡瞭,甚至都能說得上無微不至,幫忙幫到頭兒。
無論到哪兒紮根,甭管你想幹哪行哪業,在這個年代,就算從零開始,隨時有幾百萬資金支持,那肯定就跟開掛一樣,起點直接比別人高瞭無數個臺階,陸濤真是拿陳冬當小舅子處。
“咱哥倆不用說謝,我有這條件,幫幫你是應該的……而且我有預感,早晚你能給我更大的回報。”
“呵呵,但願吧。”
“你現在的情況,用不用跟雪姐說一聲?”
陳冬沉吟瞭幾秒,“報個平安吧,其他的不用說,過一陣我再聯系她。”
陸濤點點頭,“好,我知道瞭。”
“嗯,就這樣,掛瞭。”
“行,再聯系。”
陸濤掛瞭電話,面露沉思地躺回到沙發,手上剛點著一根香煙,卻突然有人敲開瞭辦公室的房門。清脆悅耳的高跟鞋聲噠噠響起,一個身穿灰色OL制服的美麗倩影踱步而入。
“雪姐!”
陸濤趕緊換瞭個端坐的姿勢,臉上笑容由心而發。
烏黑長發飄然,映襯白皙精致的絕美嬌顏,筆挺西褲包裹的大長腿緩緩前移,韓清雪抱著一沓文件袋坐到瞭沙發上,淡淡的馨香浮動,心曠神怡自來。
“忙什麼呢?”
“沒忙,剛才小冬來電話瞭,讓我跟你報一聲平安。”
“打回去,我跟他說幾句話。”
“呃,用的電話亭,估計人都走瞭。”
韓清雪輕輕皺瞭下如畫黛眉,感覺挺不是滋味兒的問道,“他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陸濤笑著解釋道,“不方便吧,警方盯著他呢,你畢竟是傢屬。”
“瞎扯!”
“也可能是……他怕你。”
“怕我?”
“嗯,惹瞭這麼多事兒,怕挨罵唄。”
韓清雪若有若無的嘆瞭口氣,清冷神情波瀾微起,螓首輕輕搖擺,淺聲說到,“不會的。”
她突然想起那天,陳冬呵斥自己的話。
“陸濤怕你,是因為喜歡你!”
“我對你言聽計從,是因為你是我姐!”
姐姐的愛,充滿威嚴,天生肅穆,從小到大都掌握著壓制弟弟的賞罰權柄。
但所謂的怕,本質無非是親情和愛情的表現形式。
弟弟終歸長成可以依靠的人,陸濤的表現源於尊重和愛慕,而她根本沒有強大到包攬所有困難的程度,甚至惹下瞭特別危險的麻煩。
所以,自從經歷那次醫院的變故,韓清雪的心裡始終存留著難以釋懷的愧疚自責,尤其是陳冬出事兒之後,她更加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強大自身,然後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我……挺沒用的。”
陸濤往韓清雪身邊挪瞭一下,又突然握住她一隻柔白無暇的玉手,隨後苦口婆心的寬慰道,“雪姐,你怎麼瞭?”
“你以前從來不會多愁善感。”
“不要瞎想……”
“在我心裡,雪姐就是最完美的女神,妥妥風華絕代……真滴,你得保持自信!”
韓清雪嘴角微揚,撇向陸濤的絕美明眸中閃過一絲淺笑,“你真肉麻。”
“我沒瞎想,也沒那麼脆弱,是直明確瞭未來的方向。”
細嫩光滑的觸感持續瞭十來秒,柔白小手姍姍抽離。
韓清雪恢復瞭淡然恬靜的神色,然後拿起那一沓文件遞瞭過去,“這是第一階段的考察報告,包含華興公司承接的所有項目,還有第二階段的資金預算,以及利潤預期。”
陸濤無所謂的擺瞭擺手,“我就不看瞭,看也看不懂,有你在我放心。”
“你是領導,你不看誰看?回去要跟陸董交作業的。”
“我算神馬領導……雪姐,以後在咱傢,無論內外,都是你說的算!”
一句話給韓清雪整不會瞭,“你好好說話。”
陸濤嘿嘿一笑,心思根本就不在工作上。
就看不夠似的盯著韓清雪的精致俏臉,被清冷美眸瞪瞭一眼後,迷戀的目光又從上往下地劃過曼妙婀娜,最終順著纖細長腿的曲線落在瞭潔白無瑕的腳面上。
“雪姐,你穿高跟鞋真好看!”
“沒有平底鞋舒服。”
“嗯……如果再換上短裙,那可就太性感瞭。”
“起開,去看別人!”
韓清雪對男人的贊美不以為然,性感這個詞,對於向來
矝持保守的她來說,多少有點陌生。
陸濤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但眸中的悸動不減反多,他沉默瞭幾秒,竟然十分大膽的問道,“雪姐,咱們明天就離開松江瞭,要不今晚你就別回傢瞭……”
韓清雪聽得一愣,微凝一雙瑩潤透亮的美眸,也是詫異他能提出這種要求,“你在想屁吃?”
“呃,那就簡單約個會唄,”
“看場電影,吃頓飯,總可以吧?”
“陸濤?!”
他期冀地看著那張慣於平淡的絕美面龐,卻又仿佛突然捕捉到一絲柔媚溫婉從心愛之人的眼底掠過。
韓清雪嘴角微揚,用開玩笑的嘲弄語氣說道,“你有點粘人瞭。”
“你以前不這樣啊,言行舉止都挺成熟的,怎麼現在變得……就像天天朝媽媽要糖吃的小孩兒。”
其實陸濤是個挺有正事兒的富二代,幾乎沒有什麼惡習,社交圈子也比較幹凈,大學期間他就開始自主創業,搞瞭不少買賣,雖說跟陸傢的產業相比,確實算小打小鬧,但也變相證明,這人不是那種成天紙醉金迷、揮霍無度的富傢子弟,起碼為人處世,能力手腕,方方面面都說得上優秀。
畢業之後直接進入寶豐集團,還有父親的鼎立支助,無論繼承股份,還是獨立發展,總歸起點極高,陸濤當然有決心也有條件往這個社會的頂端走一走。
但所謂一物降一物,他對韓清雪的癡迷太深,也是最近接觸頻繁,連串經歷導致陰差陽錯,倆人之間的曖昧情感越發熾烈,讓他好像看見瞭融化冰山的希望。
心為美人所動,思緒時刻牽縈,被迷得魂兒飄瞭,白日清醒如夢遊,陸濤哪還有心思幹別的事兒,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圍在韓清雪身邊,絞盡腦汁博得美人一笑。
“主要是,最近總跟雪姐待在一起,幸福感太強烈瞭,我有點情不自禁,呵呵。”
“那咱以後倆還是保持距離吧。”
韓清雪瞇瞭下瑩潤星眸,嬌軀直接往旁邊挪瞭挪。
陸濤笑得有點諂媚,還死皮賴臉的拽住瞭她的潔白皓碗,“不行,一天聞不著你身上的香味兒,我覺都睡不踏實。”
“有點惡心瞭。”
“那你說,咱倆現在到底啥關系,你是我女朋友,還是未婚妻?”
韓清雪波瀾不驚的回瞭兩字兒,“學姐!”
陸濤直接甚至摟住瞭她的肩膀,“別鬧,就倆選項……我這兒跟你談戀愛呢,認真點!”
“手拿開。”
韓清雪平靜地沉默瞭幾秒,似是深思熟慮之後,她抬眸與其對視,初荷般純美動人的淺笑一閃而逝,隨即水潤粉唇輕啟,吐出清冷又透著柔和的聲色,如娟娟泉水般美妙動聽,“陸濤,我之前說過,對你有好感……”
“我可以接受你的愛意,”
“但我不知道,這種好感能不能支撐你我之間,這段即將開始的戀情。”
“你很優秀,你的傢世顯赫,我感激你的保護,我也需要你的幫助。”
“所以,我對你的感情,可能已經摻雜瞭其他因素,可能不是那麼純粹。”
“如果你真的接受,”
“那我會試著以女朋友的身份跟你相處,直到……嗯,直到有一個你我都認同,都能滿意的結果。”
韓清雪的表達有些含蓄,甚至笨拙,但十分坦然真誠,而且不卑不亢。
她沒有任何掩飾的傾吐,是最真摯的心聲。
而陸濤就好像根本沒聽進去,眼裡閃爍的盡是欣喜若狂,滿腦子回味著“接受”、“好感”、“女朋友”這幾個明確指向最終答復的詞語。
他再次握住瞭韓清雪的小手,甚至激動得摟住瞭韓清雪的柔軟纖腰,嘿嘿直笑,合不攏嘴。
“我指定接受!”
“雪姐,我太愛你瞭,我得娶你!咱倆就是天生一對兒!”
啥純粹不純粹的,他完全不在乎,有開始才能有未來,不純粹那也叫談戀愛,戀都戀不上,怎麼能實現在冰水裡洗澡的夢想?
感情中摻雜一些現實因素,沒準兒融化的過程更順暢。
韓清雪秀眉微皺,輕吐嘆息,“有個條件..”
陸濤咧嘴回道,“你提,多少條件我都答應!”
“咱倆相處的方式要平淡一些,你別那麼肉麻,我受不瞭……”
“呃,行。”
“還有,把煙戒瞭。”
“沒問題,戒!為瞭咱們孩子的健康,我必須把煙戒瞭。”
韓清雪無語的回瞭個特別好看的白眼,“你想多瞭!”
陸濤依舊笑臉難收。
在外人眼中,包括曾經的同學,朋友,追求者,韓清雪無疑是一個極為高冷的美女。
但實際上,清冷這個詞,比高冷更適合形容韓清雪。
她從未示人孤高冷傲,更沒有我行我素,她隻是習慣面對任何事物都保持沉靜淡漠,波瀾不驚,仿佛無形中有一絲神秘和威嚴與生俱來,所以讓別人產生一種難以打破的距離感。
清凈寡言源於性格,身材長相、穿衣打扮,以及待人處事的風格,多方面因素形成清冷淡雅的氣質。
高冷隻對陌生人,初見的印象她就是一位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高冷女神。
但面對親朋好友時,她不會吝嗇顯露委婉柔情,隻是很難有人打動冷若冰霜的常態,得見傾城一笑的驚艷。
韓清雪能坦然大方地接受陸濤的表白,就說明這個顏值和身材都稱得上絕美的清冷系女孩兒,並不缺少內心強大、敢愛敢恨的美好本質,她會為瞭失蹤的姐姐、遇難的弟弟,選擇一條充滿荊棘坎坷的路,她明確即將收獲的情感,可能要付出的代價,然後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而陸濤,滿懷熱情和真誠,有幸成為第一個陪伴韓清雪行走漫漫前路的人,但能否與其見證終點的幸福,誰都無法預測。
“媳婦兒,走!找個地方慶祝一下,今兒得喝點……”
“不去瞭。”
韓清雪表情平淡的搖瞭搖頭,“明天就走瞭,我想回傢陪陪爸媽。”
“呃……好吧。”
“要不你來我傢吃飯?”
陸濤唰的一下站瞭起來,“走,給我嶽父嶽母買點禮品!”
江南會所,一間私人包房。
沈泉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看著身穿一件性感長裙的李瀾伊,開口說話的語氣有些陰戾。
“你來幹什麼?”
“魏寧就扔醫院不管瞭?後事不辦瞭?你這麼做有點太赤裸瞭吧?”
李瀾伊微微皺瞭下眉,隨手甩出手裡皮包,隨即翹著二郎腿坐到瞭他身邊,“能不能好好說話?你舔著臉要跟我睡覺的時候,怎麼不是這個態度?”
“那他媽是兩碼事兒!魏寧是我兄弟!”
“我再跟你說一遍,殺他的人是陳冬,是曹猛!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也防不住!有能耐別跟我硬氣,去替你兄弟報仇!”
“這仇我早晚得報!”
“但你肯定沒安好心……”
沈泉眼珠一瞪,又突然不耐煩的擺瞭擺手,“算瞭,人都尼瑪死瞭,還說個幾把!”
“咱倆也別合作瞭,各幹各的吧……你趕緊走,再跟你說一句話,我都怕掉坑裡。”
李瀾伊看瞭他一眼,沒吱聲,也沒動。
保持沉默將近兩分鐘。
沈泉這才語氣陰沉的說道,“尹正也死瞭。”
“聽見信兒瞭,也是曹猛幹的唄。”
“哦……我說呢,你是怕他對你下手,跑會所躲著來瞭?”
“你不也是麼!”
“是個屁,我有別的事兒。”
李瀾伊輕聲說道,“他為什麼敢這樣?”
“敢就是敢,沒有為什麼……曹猛跟陳冬不同。”
沈泉沉聲回道,“陳冬有所顧忌,實力擺在明面上,在松江這一畝三分地,他不得不向二哥妥協。但曹猛是個戰犯,孤身一人,早有命案,抓著就是個死,所以再背幾條命也無所謂。”
“問題是不好抓啊。”
“早晚的,這種人,沒有好下場。”
李瀾伊黛眉微皺,神情有些煩躁,“看著好像輕而易舉的把對夥清出松江,但這一陣兒不聲不響的,咱們這邊都沒幾個瞭?楊宇真就不聞不問,連面都不露。”
沈泉撇撇嘴,語氣淡然的回道,“露面有啥用,還得給你哭一個?魏寧是你兒子,他也不熟。尹正說是萬豪的大哥,在他眼裡最多算個小嘍囉。”
“下面這幾個隊伍就是幹臟活兒的,人一死,就沒瞭利用價值,還有其他人爭先恐後往上爬。”
“隻要沒有損害自身利益,抓兇手是警察該幹的,他才懶得關心。”
李瀾伊嘆瞭口氣,“道理我明白,隻是覺著……他有點太過薄涼瞭。”
沈泉呵呵一笑,“當領導的,薄涼點好。天性薄涼的人,能幹大事兒,足夠專註,公平公正。而且,二哥對待你我,總歸還是挺不錯的。”
“你真他媽噠是楊宇的親兒子!”
“我是你爸爸!”
李瀾伊瞪瞭他一眼,繼續問道,“裴勇呢?他姐夫讓人整死瞭,一點反應沒有?”
沈泉嗤笑一聲,“呵呵,啥反應?那虎逼藏得比誰都掩飾,但凡他敢露頭兒,指定比他姐夫死得還早。”
按理說,自千禧年之後,松江警方掃黑除惡的力度加強,非常牛逼的大佬以及根深蒂固的團夥基本都死的死散的散,裴勇都算是那種碩果僅存的,經歷血雨腥風成功殺進決賽圈的社會人士。
他現在手裡有錢有人,再加上二公子的支持,絕對說得上是一個段位很高的大混子、亡命徒。
但像裴勇這種發跡於九十年代初的老流氓,無論何時何地,都必然有一種特別共通的特質,欺軟怕硬。
混子也得分等級,亡命徒也得講統治力。
裴勇有股子瘋起來逮誰幹誰的虎氣,刀槍在手也不懼以傷換傷,但要面對敢當街殺人的曹猛,他絕不會傻到與其硬碰硬地換命。
甚至得知尹正死後,連報仇的豪言壯語都不放一句,直接藏到銷聲匿跡。
曹飛都差點給他幹滅火,又何況是曹猛這個威名更盛、魄力無敵的傳奇人物。
“那可惜瞭,”
“我還想著用裴勇當炮灰,把陳冬和曹猛都調出來。”
沈泉無語的瞄瞭李瀾伊一眼,“操!行瞭,你趕緊走……別在我屋裡呆著。”
“我在這兒住幾天。”
“怎麼滴,你還真生我氣瞭?”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
“這麼怕我?”
李瀾伊瞇著美眸,淺笑一聲,突然彎腰脫掉瞭鞋子,把兩條雪白豐柔的大長腿搭在瞭他的身上。
沈泉不由一陣詫異,“咋滴,色誘我?還跟我倆玩性賄賂?你缺精子啦?!”
李瀾伊直接抬起腳丫往他脖子上使勁兒一蹬,“傻缺,逗你玩會兒,別給臉不要臉嗷~”
沈泉回收一把攥住纖細潔白的腳踝,隨後罵罵咧咧的喊道,“騷貨,你就是來找幹滴!”
“我告訴你昂,今晚最多肏你兩次,明天有重要任務,被你吸幹瞭,我還怎麼帶隊辦事兒。”
“滾蛋!我又不跟你睡一起,再去給我開一間房。”
“開不瞭,等會兒讓你喊爸爸!”
沈泉賤嗖嗖的瞇著眼眸,目光頻頻掃向嫵媚慵懶的李瀾伊。他嘴上油腔滑調的口花花,心裡卻禁不住嘀嘀咕咕。
魏寧遇害,李瀾伊絕對難辭其咎,她死不承認,但十分清楚沈泉已然心生不滿,於是主動來見,多少有點消除隔閡的意味。
她不想沈泉始終對自己保持警惕、畏懼,甚至腹誹心謗,這對未來的一些規劃不太有利。
這娘們絕對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狠人,蛇蠍美人!
以後的相處過程中,必須多加小心,再尼瑪大大咧咧的,指不定哪天就被她不聲不響的坑死。
沈泉心中銘記,保持警醒。
他也沒想到,就這麼微乎其微的一絲警醒,竟然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再他死裡逃生的過程中,起到瞭非常關鍵的作用。
第二天下午,兩臺黑色奧迪相繼停滯在分局傢屬小區。
陸濤靠著車門,一襲休閑風格的搭配,米黃色的風衣,黑色長褲,整個人透著幹凈利落,稱得上玉樹臨風,氣質不凡。
他手裡捧著一大束嬌艷欲滴的粉玫瑰,面帶微笑地等候著,直到遠方有一道纖長身影飄然而至。
微風吹拂青絲如瀑,夕陽簇擁身姿婀娜,絕美容顏沐浴在橙色霞光裡,驚艷令人窒息,清冷不惹塵埃。
韓清雪今天的穿著特別匹配她的氣質,一款非常精致時尚的純黑色淑女連衣裙,長袖收腰,小V領口,裙擺不寬,長至膝彎,難得裸露一截雪白無暇的勻稱美腿,驚鴻一瞥便是勝過人間無數的美妙。
還有玉足之下,一雙纖塵不染的小白鞋,與上身那件同樣純白的修身小西服,遙相呼應地形成瞭賞心悅目的整體。
似雪肌膚居中調和,黑與白的鮮明對比,完美搭配,處處展露動人心扉的優雅高貴,更將韓清雪清冷出塵的氣質突顯得淋漓盡致。
終是絕美無雙引得人來人往頻頻回首矚目。
“你太美瞭,都炸街啦!”
陸濤笑呵呵的上前迎接,送上花束,又欣喜博得與女神輕輕一擁,隨即順勢摟住瞭纖細柔軟的腰。
真誠的贊美總歸不會收獲厭煩,雖然沒什麼新意。
韓清雪接過玫瑰,精致俏臉微露嫣然淺笑,隨即輕聲回道,“謝謝。”
“叔叔阿姨沒出來送你麼?”
“沒讓他們出來,又不是以第一次出門,隨時都能回來。”
“嗯,也是。”
“走吧,上車說。”
安置好行李後,兩臺黑色奧迪迅速啟動,緩緩駛離小區街道。
車廂後座,陸濤嬉皮笑臉的從右側挪到瞭中間,身體貼向韓清雪越來越近,屁股甚至壓住瞭一角裙擺。
“聊會兒天……”
韓清雪歪頭憋瞭他一眼。
陸濤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白皙精致的美顏上,“雪姐,今天怎麼化妝瞭?”
“沒有啊,就是塗瞭唇彩。”
“紅色顯得成熟點。”
韓清雪平日的嘴唇顏色大多是比較自然的淡粉,現在卻是換瞭一種晶瑩剔透的淺紅,纖薄優美的唇形閃著一股水潤的冰涼感,將五官襯托得更加清冷明艷。
“那今天怎麼穿裙子瞭?”
“你幹嘛總是糾結我每天穿什麼……”
陸濤呵呵一笑,“我開心啊,你這不是專門為我打扮的嘛。”
韓清雪眨瞭眨瑩澈的美眸,“陸同學,請不要胡思亂想。”
“沒亂想,就是開心,昨晚都沒怎麼睡好。”
“雪姐,你腿真好看,以後可以多穿穿裙子。”
“哎,你安靜一會兒行不?”
韓清雪終於有點不耐煩瞪瞭下清冷美眸。
陸濤也知道她沒生氣,就死皮賴臉的竟然提瞭個大膽的要求,“那我不說話瞭,讓我摸一下腿唄。”
“我是你男朋友,大方點兒行不!”
“你也可以不是。”
陸濤臉上的微笑戛然而止,但卻色心不減,突然就抬起一隻手,直接伸到韓清雪膝蓋上方的腿肉輕輕摸瞭一把。
雪嫩肌膚一觸即分,滑膩在掌間留存回味。
“真軟……”
韓清雪微皺秀眉,柔白小手使勁兒拍瞭下他的腦袋,“別調戲我,打你!”
倒是沒有更多憤惱的情緒,畢竟是自己親口承認的男友,韓清雪秉持保守矜持的態度,但面對一些適當的親密接觸,她也不會太過苛責。
瞭解自己的貌美程度不算自傲,陸濤表現的愛慕之意還算坦坦蕩蕩,言行舉止也彬彬有禮。
如果未來的相處保持循序漸進的尊重,韓清雪不會反感,即便她在在這種親密互動中,並沒有感受到那種熱戀男女的純真悸動。
“坐回去,消停點兒。”
“哦,好!”
韓清雪恢復瞭平然安寧的神色,一雙清冷美眸沉靜地望著緋色霞光將天空一點點暈染朦朧。
她看彩霞,陸濤看她,綿情悠悠的畫面,如童話與現實交織,繁復著唯美,演繹著浪漫,凝固在怦然心動的剎那。
“雪姐,我是你的初戀麼?”
松江市的機場位於西郊深處,距離市區四十公裡的路程,沿途需要經過十幾個村莊,一條高速公路可以直達。
進入機場高速大概二十公裡的區域,有一個小型收費站管理的匝道,是相鄰的輔助道路連接路段,供來往車輛上下高速。
兩臺黑色奧迪行駛到這個位置時,陸濤還在和韓清雪沒完沒瞭的撩閑,前排司機卻突然把車速將至緩慢。
“陸總,前面應該是出車禍瞭,四五輛車連撞。”
陸濤皺瞭下眉,隨即抻著脖子瞄瞭一眼,“看看有沒有空擋能過去,不行就等等吧。”
韓清雪輕輕抓瞭下陸濤的胳膊,原本沉靜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就仿佛第六感爆發似的心中生出一陣莫名的恐慌。
“陸濤,我……”
“怎麼瞭,雪姐?”
陸濤握住她的小手。
前排司機點瞭下油門,慢打方向盤,黑色奧迪開始緩緩前移。
隨後就好像是韓清雪的第六感應驗,一道極速拔高音浪的發動機轟鳴猛然響起,瞬間炸碎周邊的平靜。
那轟鳴如野獸嘶吼,咆哮著惡意,散發著猙獰,轉瞬之間由遠及近。
司機都沒反應過來,一輛體型龐大、通體漆黑的猛士軍用越野已然呼嘯著沖到瞭眼前,直直地撞上瞭剛要擺舵轉向的奧迪車頭。
後方幾十米的位置,三臺並排行駛的大型翻鬥整齊停滯,死死地堵住瞭陸續接近的私傢車。
奧迪車內,陸濤有點懵逼的穩住身體,怒上心頭的往外一看,頓時臉色轉為煞白,神情大變。
黑色迷彩服!散彈槍!
武裝匪徒,四個!
難以壓制的恐慌讓他產生短暫的大腦空白,陸濤瞪著眼眸大喊,“鎖車!報警,快!”
韓清雪最先在驚慌中回神,她趕緊從包裡拿出瞭手機。
但車外匪徒的動作更快。
那名手持散彈槍的壯漢,甚至都懶得用砸開車窗,就直接對著駕駛位抬起黑漆漆的槍口,然後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砰!!!”
陸濤驚得瞳孔猛縮,根本來不及有其他反應,隻是下意識地撲倒韓清雪的嬌軀,將其牢牢護在身下,用後背擋住破碎飛濺的玻璃殘渣。
“啊!!!”
慘叫淒厲應聲響起,前排司機無法幸免,護住腦袋的胳膊直接被轟廢。
又是一槍炸響,副駕駛那位唯一配槍的安保,剛做出掏槍反擊的前置動作,就直接被一噴子打在瞭脖子上,當場斃命。
後座兩邊車門迅速打開,陸濤剛一抬頭,就直接被薅著脖領子拽瞭出去。
另一個匪徒的動作更加粗暴,面對韓清雪微乎其微的抵抗,二話不說就是一記重拳捶向腰眼。
“我操你媽!!!”
眼見如此情景,悲憤狂怒的陸濤瞪著猩紅的雙眸,像發瘋般拼命前沖,但怒火似乎並沒有抹平他與匪徒之間的力量差距。
“我他媽弄死你!”
“別動她!”
“方奎?……你們是不是方奎的人?”
陸濤怒吼連連,拼盡全力掙紮,卻也隻能看著完全失去抵抗的韓清雪,被那人抱進瞭越野車裡。
雖然這幾個匪徒他都不認識,心裡卻直接認定,策劃這場襲擊的人就是方奎。
來不及其他猜測,也沒有機會生出悔恨、自責,甚至是絕望等情緒,他根本不敢預想事態發展的後果。
還信誓旦旦的打算回燕京收拾方奎,卻實在沒想到,這個他雖然憎恨,但自始至終都沒怎麼重視的“傢仆走狗”,竟然已經準備好瞭天羅地網,給他玩瞭個先發制人。
“方奎,你他媽出來!”
“方奎!!!”
黑衣匪徒不耐煩似的,突然抓著他的腦袋往車門砰砰連撞瞭好幾下。
陸濤直接悶哼著陷入暈厥。
“著雞毛急呢!”
“你也得跟著走。”
與此同時,前方車禍的區域。
沈泉坐在一臺白色霸道的副駕駛,表情驚愕的看出瞭一腦門子冷汗。
太尼瑪兇殘瞭!
這夥兒人是幹啥的啊?
不就劫個人麼,咋他媽一見面,話都不說就給開槍崩死兩個?
這還怎麼收尾啊?
不純純掉腦袋的活兒麼!
“泉哥,咱來幹啥啊,背鍋麼?”
“操,二哥交代的活兒,背鍋爐也得上啊!拿錢的時候你們可都沒手軟。”
沈泉回瞭句話,再次定睛一瞧,頓時又是一陣驚愕。
陸濤?
他不是寶豐集團的太子麼,今天的事兒是寶豐內部勢力狗咬狗?
沈泉露出一臉不明覺厲的表情。
然後他看到還有一個女孩兒也被抱上瞭越野車,那是……
韓清雪?!
在學校時,沈泉也僅僅見過一兩次,但對她的印象很深,那種絕美的顏值和清冷的氣質太有辨識度瞭。
韓清雪可是比蘇妍還要出名兒的高冷女神,不局限一個大學,燕京多少富傢子弟癡迷愛慕,求而不得。
這次有預謀的劫持到底是針對誰?
陸濤的身份牽動著寶豐集團與華興公司之間的利益瓜葛,但要說費這麼大勁兒,為瞭韓清雪這種級別的絕色美女倒也無可厚非。
或許兩者都有?
沈泉現在的情緒已經不單單是驚愕震撼,還莫名其妙的有點羨慕嫉妒,甚至萬分遺憾。
得見美人傾國傾城,卻沒資格染指絕代風情。
他遺憾自己的地位不夠強大,他惋惜自己的出身特別平凡,然後摸摸地埋下一顆種子,努力去擺脫曾經的卑微。
“可惜瞭。”
沈泉酸酸的嘟囔瞭一句,“插不上手啊。”
韓清雪這麼個像仙女一樣的姑娘,落在幾個兇殘暴戾,拿人命都不當回事兒的彪形大漢手中,下場還用問麼。
他都腦補出畫面瞭。
仙子墜入凡塵,怎麼可能不染塵埃。
女神高冷絕世,也禁不住男人的凌辱狠虐。
再高貴的花兒落近骯臟泥濘,必然是滿身污穢香消玉損的結局。
沈泉心中的遺憾越來越強,甚至開始為韓清雪祈禱,祈禱她能安然無恙的度過這次劫難,換得有朝一日,自己能有機會一親芳澤。
“泉哥,他們走瞭!”
“啊,走瞭?”
不遠處,黑色猛士越野已然緩緩駛離現場。
“把道讓開,讓他們過去。”
沈泉趕緊朝小弟擺手,“李達!你帶幾個兄弟,把對面剩下的人控制住!”
“其他人,把屍體裝上,”
“現場清理幹凈,兩臺奧迪都開走,快點!”
劫走陸濤和韓清雪的越野車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沈泉指揮著一幫手下麻利收尾,隨後幾臺攔路車輛相繼駛出高速,進入通往相鄰村落的匝道。
變故爆發在電光火石之間,從開始到結束僅僅過瞭不到五分鐘,收費站區域的車輛開始順暢通行,就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也沒人註意到滴落在地面的點點血紅,還有一朵代表愛戀的粉色玫瑰,孤獨寂寞地在風中悲淒搖擺,直到枝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