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恩抱起蓮華,但是瑤瑤看向一旁正往這邊急匆匆趕來的聖騎士隊伍,聖騎士隊長霍爾雷格一臉擔憂的模樣頗為好笑,法恩頓時搖瞭搖頭,他又沒傷害這高階修女,至於嗎,算瞭避避嫌吧。於是他又把蓮華放到瞭地上,扭頭就往戈舞荊綸那走,還有個王級在追殺他們呢,早走早安全。
「我說,你就這麼離開瞭嗎?」
一陣真正冰冷的聲音從天際傳下,一個身穿灰衣的男子緩緩突破血色的暴風雲步入眾人的視野瞭。
一瞬間,法恩瞪大瞭眼眸、戈舞托著腮幫子的手臂啪嘰一下掉落、荊綸雙眸再也挪不開任何視野,驚恐宛如奔流般淌過三個人的內心。
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到底發生瞭什麼?
法恩驟然回頭,閃光的眸子幾乎在空間軌跡上劃出兩道殘光,可是那也已經遲瞭。一刀宛如長虹般寬廣的刀光瞬間壓下,絢爛、美麗、悠長而又帶來瞭強烈的死亡。
那幾乎是使出瞭渾身解數,法恩一刀劈開瞭纏繞身體的靈能禁錮,往刀光的邊緣極速挪去,那是對方甚至還沒有出招就已經意識到的移動方式,因為如果等待他出招完畢,法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瞭。
可是突然間,法恩覺得自己似乎忘記瞭什麼事情,猛然扭頭看向剛才站立方向,他看到瞭還在瓦礫地上沉睡的聖袍少女,她的呼吸安詳而平緩,破碎面具下漏出的嬌顏微微皺起瞭眉目下,似乎作著並不那麼好的夢境。
「草……」
即使是很少罵人的法恩,這個時候也暴躁地罵出瞭口。但躲閃的腳步卻驟然停頓,反身朝著虹光刀暮爆沖而回,在那短短幾息之間,劇烈的金色光芒由內而外散溢並充滿瞭他手上的白色劍刃,劍心澄明,表裡如一。
本來凝神盯著白沙想對策的戈舞突然探測到法恩明明躍出瞭攻擊范圍,卻又折返瞭方向爆沖而回,頓時驚嚇出聲,你個尊師敢去接王級的含怒一擊,你不要命拉?
「法恩,你幹嗎……」
魔界公主的反應不可謂不及時,在法恩腳步驟停的同時也拉起瞭手上的嗜血的陣法,漫天血舞追著法恩的身形覆蓋而下,然而那速度卻始終慢瞭一步。
白沙隻是隨手一擊,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反應過來王級的攻擊的,看到那尊師級果不其然能躲開,就明白瞭他絕對不是普通的尊師級瞭。然而當那人突然折返悍然躍進攻擊正中心的時候,白沙微微瞇起眼看向他的身後,王級的大局觀何其變態,瞬息之間就察覺到瞭那人身後還有一位昏迷不醒的少女。
天上的白沙嘴角拉起一抹殘忍的笑容,揮動的手指再一次加大瞭力度,既然你不躲那就死吧。
敘說雖長但時間卻短暫,整個過程僅僅持續不到幾秒鐘的時間,那轉瞬而逝的時間裡很少有人看清發生瞭什麼事情,剛準備去接回聖女的騎士團看著仿佛瞬間出現的恐怖刀光沖向聖女,除瞭驚恐做不出任何反應;光屁股的人偶少女荊綸還不知道白沙已經出招,她隻是一回頭,就看到天上宛如虹光般斬下一記超長的刀光,腦海裡隻能反應過來法恩還在那刀光之下……
法恩一步踏入那刀光正中心,在他身後躺著那沉睡的少女,在他身前則是天上之王壓下的劍光。強烈的死亡感宛如山巒般壓下。白劍爍光,體內沉眠已久的劍心開始熠熠閃爍,煌煌劍光宛如繁花般綻放。
天地本無色,八荒遍源初……
刀光劈下,宛如九天轟鳴的雷霆卻又憑空爆鳴,一道金色的劍光沖天而起,雖然纖細卻悍然擋下瞭那必殺的長虹色光刃。白沙眼皮一抖,在一眾驚訝、驚懼、驚恐、以及一個放心下來的目光中,雷霆般金色的劍光升勢高昂不減,驟然將那長虹刀光當空劈開,一時間雷鳴天地。
轟隆隆隆隆……
黎明前的黑夜在一瞬間迎來瞭烈陽照耀大地般的光彩,伴隨而來的是轟鳴天際的雷鳴以及呈現三角驟然分開後還能直接劈開瞭整個特蘭城的恐怖刀光,轟隆隆的劇烈地震讓整個城市都驚醒,轉眼之間圓形完整的特蘭城就宛如蛋糕般呈Y型分裂,法恩就站在那Y型刀痕的正中間,直直劈開瞭那本能虹光般劈斷整個特蘭城的刀光,超凡之力就是如此恐怖。
荊綸目瞪口呆,雙手一松,抱在懷裡的巨劍哐當一聲砸入大地。少女已然顧不上,戰場的煙霧在那劇烈的對撞中被沖散,遮天的血霧被頂開瞭一道巨大的裂口,顯露出漫天星辰。少女的眼眸裡倒影那個黑夜下維持著上挑姿勢的男子,盡管渾身飆血異常狼狽,但是他似乎完成瞭一個前無古人的舉動。
以凡人隻軀抗下超凡之力,雖然隻有一擊,卻也觸及到瞭某種領域、凡人不可觸及的領域。
那……那居然是主人斬出去的嗎?本以為法恩魔法師嗎?卻沒想到他是一位劍修,甚至還會這麼強的劍技?難道那是魔法嗎?少女想要打醒自己,可是這麼強烈的劍氣怎麼都不可能是魔法啊……
然後她就懵瞭,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法恩施展真正的,屬於他的劍法。而一旁的戈舞則徹底松瞭一口氣,下一刻又笑瞭起來,真是沒想到他居然在這個階段就已經能用出那劍法瞭。他又進步瞭呢,一想到這裡,戈舞突然有一種輕微的危機感,多少年沒有感覺到瞭,那種隻有自己在原地踏步,被人從身後追趕的急迫感。
她遙望看向那收劍的男子,眼眸流露出從未見過的光彩,心底深處逐漸泛起滾滾漣漪。既然如此的話,她也應該拿出一點實力來瞭,都說是聯盟瞭,總是劃水也不好吧。
「真是失禮,沒人教過你矜持嗎?」
「主人他……那是劍技嗎?」
身邊傳來的清喝讓荊綸一激靈,她扭頭看向身邊的女主人,戈舞斜著眼瞄一下小荊綸,眼眸裡滿是得意,那是終於可以向身邊之人炫耀著,少女這輩子最得意的寶貝之喜。
「小母狗,你要學的還有很多呢」戈舞抬頭看向那染血白袍的男子,美目婉轉流芳。
「那一劍,是一切的伊始,那名為千天劍訣的第一式。」
在荊綸的驚愕中,戈舞開始自顧自地往法恩那邊走去,淡淡的紫黑色氣息從她的身體上蔓延而出,伴隨而來的是越發強橫的氣息,她在強行提升著自己的修為。
「天地本無色,八荒遍源初……」
「小狗狗,我現在教你第一件事,你要記住……」
荊綸呆滯地看著戈舞邁步往前走,她的修為雖然在煉血化靈陣的幫助下提升到瞭大尊師,但那對於王級來說僅僅隻是一個手指解決跟兩個手指解決的程度罷瞭,可是走出去的少女卻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她走出去的背影永遠踏著自信而驕傲的步伐,那似乎是俯瞰過大地的姿態。
「你的兩位主人是這片天下裡,最強的兩個人……」
「魔轉……」
伴隨著低聲的嬌喝,劇烈的紫黑色氣息驟然爆發,推動著她一瞬間越過瞭大尊師的極限閾值,那個死去的紐斯特依靠龐大的靈石陣法充能卻至死都沒有摸到的宗師境,卻被少女輕而易舉地突破瞭,但是攀升的氣息卻沒有任何停頓,沖天而起的氣焰甚至讓天上之人都側目而來,那是從未見過的升級速度。
戈舞走到法恩的身邊,漆黑色的氣焰沒有傷到他一絲一毫,在法恩微微愣神的時候,少女彎腰一笑,氣息轟然突破到瞭大宗師的境界。
「你呀,逞什麼能!」
「那你倒是來幫我啊……」
荊綸看著她一步步走到法恩身邊,沒來由地想起瞭她的身份,那是諸天魔族的公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的修為這麼低,但是她毫無疑問是一個魔界的公主。荊綸站在原地遙望著那兩個駐立在王級之下卻渾然不懼的身影,一絲絲無力的感覺再一次升騰而起,少女拽緊拳頭,眼眸隱含些許淚滴,她以為她已經足夠強大瞭,可是當危機真正來臨的那一天她才發現,她是那麼弱,弱的可憐……
「咳咳咳……」
法恩駐劍在地開始咳血,越級使用出那劍法對身體的損傷超乎瞭他的預料,渾身筋脈都在狂吼,那是對超量流過身體的靈能在進行著翻江倒海般的抗議,不用別人攻擊,他隻要再自己來兩次就能渾身經脈爆裂成為廢人一個。
他抬頭看向天上的白沙,他開始饒有興趣地觀察著他,那戲謔的眼神就像看待這一個待宰的小白鼠,那一劍,已經觸及到瞭王的領域,但他依然毫發無損,而法恩就已經接近重傷。
法恩又再一次回頭看向身後沉睡的少女,那劇烈的轟鳴都沒喚醒她,法恩無奈苦笑,自己不留手的靈魂轟擊似乎太過瞭,法恩保護她的意圖在剛才劈斷那刀光時就已經暴露無遺,如果情況沒有改變,那麼有這麼大一個弱點躺在這裡,今天他是真的別想走出這特蘭城瞭。
可是神似乎終於想起瞭法恩,運氣的天平在這一次稍稍傾斜向瞭法恩著一邊雖然這可能是完全隨機的結果,可是法恩事後想起來,總會向不知在何處的幸運之神送上一聲祝福。
「白沙,你他媽都幹瞭什麼……」
暴雷般的怒罵從城內白晝聖教堂傳出,一個身著神袍的老者爆沖而出,悍然立在瞭白沙以及法恩中間。
法恩眼眸一凝,又來一個王級,今晚可真是熱鬧啊,看這位老者的語氣,似乎對白沙有很大的怨氣,看看能不能幫助他們逃脫此刻的困境吧。
「白晝聖教的第八教主,我白沙無意冒犯,我隻是來捉拿兩個偷瞭我東西的小賊罷瞭,對方不肯束手就擒,所以下手稍微重瞭一點。」
「重,這是重一點嗎?你把我的城市都劈成瞭三份,下次要是再敢如此無禮,我必要你好看……」
法恩有些不好的預感,這位教主雖然罵聲難聽,可是似乎沒有任何幫助法恩的意思,看來隻是問責白沙為何出手就劈瞭他駐紮的城市。
白沙看著吹鼻子瞪眼的八教主,無所謂地聳瞭聳肩,他可是王室麾下的,真要打起來誰怕誰還不一定呢,他白沙可不慫他。
那位教主狠狠瞪瞭白沙一眼,但也確實不敢拿他怎麼樣,王級的行事是有非常非常多特權的,這種超凡的力量也僅有超凡力量能夠權衡,沒有太大的矛盾也僅僅隻是說兩句而已,但是等他回頭看到法恩身後那面具半碎的少女後,呼吸猛然一滯。
他瞬間閃身到蓮華身邊,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探尋著她的呼吸,當感受到那沉穩且安詳的呼吸之後才松瞭一口氣,剛才在天上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白沙那一刀必然會劈過這裡。但是他並不知道蓮華在這裡,真是讓他老人傢的脆弱的心臟坐瞭一次過山車啊!
老者伸手抱起蓮華,沉睡的少女輕如羽毛一般被輕柔地抱起,然後轉交給姍姍來遲的騎士團,霍爾雷格臉色漆黑地接過少女,回頭看向法恩良久後點瞭點頭,這才帶隊離開。而老者這個時候才看向法恩。
「小夥子,剛才是你保護瞭她嗎?」
法恩跟戈舞同時一愣,眼眸裡同時閃出欣喜,顯然如果照這個劇本這麼發展下去,他們很有可能能夠安全離開。
「八教主,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那兩個是偷瞭我東西的小賊,我已經追瞭一個多星期瞭,今天就算是你們教皇親自來,他們也插翅難飛……」
那名為八教主的老人眉頭皺瞭皺,回過頭朝著法恩懟瞭一下。
「你這小子,居然敢去偷人傢王級的東西?你偷瞭什麼?趕緊還回去然後好好給人道歉。」
法恩臉色姍姍,他還真是偷瞭東西,可是那東西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還的,然而沒等法恩開口。天上的白沙一聲冷笑。
「不用費心瞭八教主,我的東西我已經拿回來一半瞭。」說著揚起手指,五指微顫突然發出一個非常奇怪的音律。
法恩頓時暗嘆不妙,一半是什麼意思,他可不記得還從白沙手裡拿過什麼東西,渾身繃緊豎起白劍防禦,雖然不知道他搞什麼鬼,但是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然而這次他卻是防錯瞭,那奇妙的音律真的僅僅隻是單純的音律而已,根本沒有任何攻擊性,它的作用生來隻是為瞭訓練某個人,更準確點說應該是某條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