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林一大早就被胖子神神叨叨地叫瞭過去,到瞭那邊才知道原來竟然是秦榮要見自己,他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秦榮那裡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煎熬瞭沒多大會,一輛小轎車就停到瞭教育局的門口。
在胖子一臉羨慕的眼神中坐上瞭車,小車一路疾馳之下,沒過多久就停到瞭一間小別墅的門口,想想也是,秦榮怎麼可能在辦公的地方等他。這種會面必然是私人的,而這所房子,大概就是他的別墅吧。
房子被收拾得很幹凈,他也沒看到秦榮的人影,在秘書的帶領下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一直等瞭好幾分鐘之後秦榮才從二樓走瞭下來,跟在他後面的還有一個人,那是郭淮。
「秦書記,郭局!」他連忙站起打招呼,裝得拘謹而又嚴肅。
「坐坐坐。」秦榮擺瞭擺手,顯得極為平易近人,可張春林卻知道,隱藏在那和藹表情下的一顆心卻是冰冷如鐵,沒有一絲溫度。他自然是不敢先坐的,一直站立等到他們二人下來坐下之後,他才敢再次坐下。他的恭謹顯然讓那二位領導很舒服,以至於他們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更加柔和。
「咱們國傢打算在海邊成立一傢新的鋼廠,這件事你聽說過沒?」三人寒暄已畢,郭淮手端茶杯突然說道。
「您說寶華鋼鐵?」
「你消息很靈通啊。」
「林老告訴我的。」
「嗯,這就不奇怪瞭,這個項目已經正式立項瞭,很快工程就要啟動,怎麼樣?打不打算去寶華重新奮鬥?」
「我的能力怕是不夠吧。」寶華鋼鐵集團,那是國傢重中之重的項目,不管是資金投入量還是項目級別都要遠超申鋼,因為那裡靠海,更加便於國外優質鐵礦石的輸入。他非常瞭解國內鐵礦在質量和價格方面的劣勢,自然能夠分析出將來國內大型鋼廠的發展前景以及哪一傢更具有產業優勢。
「你的能力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的人脈,呵呵呵。」郭淮喝瞭一口水,很有深意地看瞭張春林幾眼之後繼續說道:「雖然老馬在京裡一直在幫你活動,但是你要知道,老馬目前畢竟主管的是能源部,他雖然還在這個系統內有一定的人脈,但是以寶華的重要性,想要安插你進去不難,想要給你一個重要的位置卻不是很容易。如果這件事我們和老馬那邊配合得好,弄一個更高的位置也不在話下。」
「胡東那邊?」張春林絕對不相信那個老頭子會袖手旁觀。
「這個你可以放心,胡東畢竟隻是一個退瞭休的老頭子,他能給出的東西不過是最簡單的利益置換,現在的他沒什麼利用價值,完全可以一腳踢開,他你不要擔心,有我們給你撐腰,胡傢那傢人就不可能有機會再成事。你需要擔心的是孫立本,我們給你的建議是跟他處好關系,將來在寶華,你們兩個很有可能是同事。」
張春林已經完全回過味來瞭,搞瞭半天,孫立本這小子就是為瞭寶華才到申鋼來鍍金的,事情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瞭,他幹脆就打破砂鍋問到底「汪國涵呢?他也跟著去寶華?」孫立本不難搞,汪國涵這個老油條還是值得重視的。
「他留在申鋼,隻不過寶華需要抽調三分之一的人去寶華。」
「三分之一?」毫無疑問,這三分之一抽調的絕對是骨幹力量,撐死再配上幾個關系戶,可申鋼一旦被抽調三分之一的骨幹,那申鋼的發展前途……張春林默默在心底裡默哀瞭一下,立刻就將考慮的重點放到瞭自己的未來上,以目前的考量來說,投靠這些人是對自己利益最大化的選項,寶華的發展潛力不知道要超出申鋼多少倍,以自己的能力,到瞭寶華去隻要沒有人故意使絆子,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比在申鋼混得還要好。
「是的,三分之一。如果你的位置確定瞭,你自己也可以從申鋼挑一些人過去。」郭淮的這句話徹底地震驚瞭張春林,開什麼玩笑,這些帶過去的人,在未來絕對都會成為他的嫡系。他這一次一定要睜大眼睛,不能再盲信什麼校友之類的人瞭。楊陽的背叛已經成瞭橫亙在他心頭的一根刺,成瞭他心中最大的陰影瞭。
「我要怎麼做?」畫瞭如此巨大的一個餅,張春林很清楚自己同樣需要付出代價,既然許給他的利益都已經開好,現在就看他需要付出什麼瞭,他現在倒很想好好地利用利用這群人瞭。
「獻祭。其他的之後再告訴你。」郭淮冷冰冰的兩個字猶如澆瞭一盆冰水在張春林的頭頂,他也沒想到郭淮竟然在這個場合一點都不避忌地將這兩個字講瞭出來。他看瞭一眼坐在主位的秦榮,發現他依舊帶著微笑喝著自己面前的茶,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這邊發生瞭什麼。
對於這個條件,張春林是絕對不會接受的,如果讓他用獻祭來換來自己的地位,那他後半輩子都不會過得安寧,所以他的眉頭立刻就皺瞭起來,甚至都沒來得及偽裝。
「倒也不用那麼著急。」恰在此時,在一邊老神在在的秦榮突然插瞭一句嘴,他笑著說道:「那個叫何韻詩的,現在在哪?」
「書記,已經調到咱們省歌舞團瞭。」
「哪天安排個飯局吧。」說完秦榮就站瞭起來,他這一站,旁邊郭淮和張春林也連忙站瞭起來,秦榮看到他二人站起,笑著擺瞭擺手說道:「腰不好,站起來活動活動,你們坐你們坐。」
郭淮對於秦榮的退讓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這在書記身上可並不常見,他皺緊眉頭沉思著一屁股坐回瞭沙發上。
張春林卻不敢放肆,隻能繼續站著,而這個時候,秦榮突然走到他的身邊說道:「不想坐?那就陪老頭子我去院子裡走走吧。」
「額……好。」
整個聊天的過程,張春林隻覺得詭異,秦榮就真的像是把他當成傢人朋友一樣,除瞭問他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就是帶著他參觀花園,對於那些名貴的花草樹木,他哪裡懂啊,所以隻能嗯嗯啊啊地應著,順便將自己能說的隱私傢事,撿能說的應付隨口說兩句給秦榮聽。一老一少就這麼走瞭半個小時,秦榮才突然轉換瞭話題「李慶蘭這個人你覺得咋樣?」
張春林心裡一咯噔,心說來瞭?他不敢馬虎隻是老老實實地說著場面話回答道:「李校長業務能力強,大學在她的手上得到瞭不小的發展,而且她為人親和,咱們學校的教授一開始雖然不怎麼服她,但是最近這些年來,大傢對這個新校長也是越來越服氣。」
「我是說,她作為一個性奴,你覺得她還合格嗎?」
張春林冷汗直冒,秦榮的這句話殺氣十足,顯然是對他剛才的敷衍覺得不滿意,他敢不回答嗎?於是立刻答道:「書記您調教出來的人,自然是不會差瞭,不然我也不會為瞭慶蘭姐爭破頭瞭,這女人外媚內騷,在床上是一個不得多的的尤物,而且她還說要讓女兒當我的老婆,一想到要將這娘倆一起給弄瞭,我就興奮得不得瞭。」
「呵呵呵,哈哈哈。不過她那個女兒,當你的老婆是不夠格的,你的婚姻還是要謹慎一些。也不著急麼,你現在還小,將來等我看到有合適的再介紹給你,對你的仕途絕對有幫助。」
聽到他如此回答,秦榮果然高興瞭不少,他拍瞭拍張春林的肩膀繼續說道:「當初你師父托人找上我的時候,我就對你產生瞭一點興趣,當然,後面發生的事情讓我對你更感興趣,你知道人在社會上混,最重要的其實就是忠心,難得你對你小閆如此不離不棄,這一點是我最喜歡你的,當然,你和郭明明的事,就更加讓我對你有好感瞭,人生在世區區幾十載,原本就要活得隨性一些,任性一些,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因為年代的關系,可不敢像你一樣,這到老瞭,忽然覺得年輕的時候白活瞭,於是想要學著享受一下人生,卻又發現自己體力已經跟不上瞭。你很好,有忠心,有能力,懂上進,又懂得享受生活,跟我們這些老頭子應該還能合得來。當然,更重要的是你們這一代大學生,正是國傢最需要的人才,你們鍛煉出來瞭,掌握瞭權力與資源,將來國傢才能在你們的帶領下更進一步。隻是我們這些老頭子雖然很想把權力及早地過度到你們手中,讓你們引領整個社會的發展進步,但之所以沒這樣做,就是因為怕過早地將權力交給你們,你們掌控不住,前兩年發生在北京的那件大事,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麼,你們太年輕,太容易受到外部勢力的引導,從而做出一些蠢事出來。」
這是一個極為敏感的話題,雖然民間曾經諸多討論,但是所有的官方媒體卻絕對不允許對其進行報道,此時從秦榮的嘴裡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張春林反而相信那就是當年的真相。蘇聯解體之後,國內的知識分子群體有一部分人開始慢慢覺醒,他們開始反思西方是不是真的如同他們宣傳得那樣好,也開始琢磨咱們的國傢是不是也像蘇聯一樣被滲透,想來想去,自然會聯想到80年代末的這一場學運上,反思過後,大傢頓時被驚出一身冷汗,這一場單純的學生運動背後,其實隱藏著西方顛覆主義的身影。偏偏那個時候咱們國傢的領導人為瞭更高的權力,想要利用西方,利用學生,這無疑是引狼入室的危險舉動,幸好,國運尚在,大人也還在。
「我隻是有些搞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那麼容易被蠱惑。」那個時候的他天天撲在車間,過著兩點一線的淒苦生活,對於外界的宣傳雖然知道,但是瞭解得並不透徹,自然也因禍得福躲過瞭這一劫。
「因為分配不均。國傢的改革開放,是一個極其危險的過程,人民的思想轉變需要時間,需要讓他們接受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公平的這個最基本的概念,在這個世界,手上有資源的人總是能夠占得先機,而那些平民老百姓的孩子,他們想要跨越自己的階層,卻太難太難瞭。」
「那Zzy呢?」
「哼,那是一個野心勃勃的蠢貨,自以為勾結瞭敵對反動勢力,有瞭他們的資金支持以及美,英,以及香港媒體的宣傳就可以發動一場政變,卻完全枉顧瞭中國需要和平穩定發展以及走自己道路的想法,他也不想想蘇聯的結局,那些西方國傢可不是什麼善茬,他們怎麼會容忍東方再出現一個蘇聯!」
「但至少我們需要承認,我們的社會制度並不完美。」
「哼,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被西方洗腦太深瞭,什麼民主,什麼自由意志,不過就是披著糖衣的炮彈,資本主義國傢,又哪裡來的什麼真正的民主瞭,那不過是他們手中的武器,用來攻擊我們的武器而已。這個世界上哪來的完美無缺的制度,不要老是看到別人傢表面得好就覺得自己的國傢很差,誰知道在那繁榮外表之下的醃臢隱藏瞭多少!」
「可是,我真的覺得他們的國傢很好啊!」
「是很好,可那是犧牲瞭什麼換來的?我們用瞭8億件襯衫才換回瞭一架大飛機,你覺得這是資本主義國傢給我們的公平嗎?他們的好生活,是靠壓榨我們國傢的人民換來的,他們更希望可以一直這樣壓榨我們。可我們為什麼不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我們的老百姓為什麼就非得過得不如他們?他們國傢的民眾之所以過得好,是因為有我們國傢的人在給他們提供無數質優價廉的物品,可是我們呢?我們卻隻能從中這種不對等貿易中獲得一些殘羹剩飯而已。」
「額……」張春林無語瞭,他忽然覺得這個壞事做盡的惡人似乎也並不簡單,又或許,能站在這個位置的人都不簡單?此時此刻,他倒是起瞭真心求教的心思。
「我們不能反擊嗎?」
「不能,至少現在還不能,目前我們國傢的工業化還很原始,你不要覺得自己生在和平的年代就可以高枕無憂瞭,我要提醒你,你要經歷的是不同於戰場作戰的特殊戰鬥,更加隱蔽也更加復雜,你們的戰鬥不光需要勇氣,更加需要智慧和磨練。工業是你們的戰場,經濟就是你們的武器,首先,我們要先活下來,我們要先利用西方淘汰的落後工業技術武裝自己,再慢慢地發展屬於我們自己的先進工業體系,直到我們超過他們,這將是一個極為艱難的過程,也許需要一百年,也許需要兩百年,但隻要你們一代代奮鬥下去,自然會達成這個目標。」
「書記,我隻是搞不懂,為何您的理念這麼好,可讓我們做的事卻……」
「哈哈哈哈。」秦榮聽到他這樣問,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大笑起來說道:「如果用一顆糖就可以控制一個人,我為什麼要為瞭他浪費一天的時間呢?想要做大事,就得有人,有人就需要控制人的手段,最有用的第一是權力,第二就是金錢和女人,權力得到瞭容易失控,所以唯有金錢和女人才是最好的控制人的辦法,你覺得呢?」
雖然不齒這老東西的說辭,但是張春林不得不承認他的這番話說得的確有道理。當然,他還不至於問這老東西關於那個跳樓自殺女孩的事情,從各種渠道得到的信息來看,那個時候老東西很明顯也是情緒失控的,或許是他要尋找一個宣泄的渠道,所以才那樣折騰那個女孩子,可即便如此,張春林對於秦榮也沒有絲毫的同情,更對於自己即將到來的報復,沒有一絲反悔,他討厭有人威脅他,更何況他們用來威脅自己的還是他的傢人。他可不是一個可以忍辱偷生的奴才。
「學生受教瞭。」裝作很誠懇地說出這句違心的話。
對於張春林的謙卑,秦榮顯得很高興,他繼續講述起他所認知的歪理邪說:「人從來都不是平等的,我們也無法創造一個真正平等的世界,主席的理論,不也被證明失敗瞭麼,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我所獲得的權力,到底是不是人民賜予的,思來想去,我覺得並不是,我手上的權力,是我自己爭來的,是我自己的奮鬥讓我站到瞭如此高的位置,當我站在這裡,看向那些庸庸碌碌的平民,我忽然覺得他們很蠢,而且行事刁蠻任性,目光短淺,如同螻蟻。我真的覺得以前想要努力改變他們的想法是大錯特錯瞭,他們不需要教導,他們需要的是統治,需要一個領路人,一個能夠率領他們前進的統帥,而我,我並不需要親自去統帥他們,我隻需要拉攏一些精英來我身邊,精英聚焦於權力,權力則作用於統治。他們隻需要聽話,乖乖地按照我們的吩咐去做事,社會自然會飛速發展。」
「為此讓她們付出一些小小的代價,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張春林明白為何秦榮會如此想瞭,這傢夥已經完全脫離瞭群眾,他甚至在開始用封建帝王的眼光來看待新中國的百姓。
「說得好,我們既然替他們想好瞭一切,他們自然就應該竭誠地為我們服務,一群草民而已,我跟他們說句話都是給他們面子,你能領悟這個想法很好,你的聰明才智並不屬於那些人,怎麼樣?考慮不考慮跟著我們一起幹?」
「書記,我和您是同好中人,這一點您最清楚瞭不是嗎?那些女人,不過是我們的玩具,隻不過分為珍惜一點的玩具和可以隨便丟棄的玩具而已。」知道他的想法,張春林自然能投其所好。
「說得好。」拍瞭拍張春林的肩膀,秦榮更加高興瞭。
「你小子很對我的胃口,不過今天我還有事要辦,這樣吧,過幾天,我叫上幾個人,你也來,跟大傢夥都認識認識,還有剛才說的寶華那件事,我會盡快幫你搞定,你準備準備,有老馬在京裡給你活動,我再助你一臂之力,寶華的常務裡肯定有你一個位置。不過張春林,剛才小郭說的獻祭,你依舊要做,時間麼可以推一推,在邀請什麼人觀賞的事情上,你也可以自己做主。你要明白我們這樣做並不僅僅隻是考驗你,事實上,這同樣也是在培養你,讓你習慣於女人的卑微和下賤,讓你明白她們不過都是些唯利是圖的婊子而已。這樣你就不會被情所困,才能專心在權力的道路上走得更遠,明白瞭吧,獻祭,其實是我們給予核心成員的專屬利益,並不僅僅是你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
「感謝書記的教導。」表面上裝得感激涕零,張春林卻在心中暗罵,這個秦榮的的確確是一個畜生。
等到張春林走後,郭淮有些疑惑為何秦榮做的事情與剛才商量好的不太一樣,秦榮笑著拉著他解釋道:「小郭啊,時代不一樣瞭,我賭接下來的中國,是一個以技術為尊的時代,那些手上真正握著別人不會,不懂的東西的人會慢慢地走上中國的高層,也會逐漸掌握更大的權力,國企的改革,勢在必行,而國企與國企,也是有著根本差別的,想要在接下來的一波時代紅利中攫取最大的利益,那麼我們首先要有人才,可偏偏這些人才都是有著自己的拗性的,一味地威逼,未必能夠獲得他們的效忠。張春林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從他剛才的遲疑中,我就發現他對於獻祭並不樂意。」
「書記,他都不樂意我們為什麼還要拉攏他?」
「因為人才難得,因為我們的手下沒有一個人可以像他一樣有著廣闊的發展前景,接下來數十年,權雖然依舊重要,但是錢會變的越來越重要,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其實秦榮沒說出口的是,他很看重張春林對閆曉雲的一片忠心,在這個腐敗的時代,一個不會背叛的屬下是所有的高層最迫切想要得到的人才,為瞭這個代價,他可以很大肚地允許一些在原來絕對不會允許的事情。
「書記,我不是不相信您的眼光,我隻是……」郭淮還沒說完話就被秦榮打斷瞭,隻聽他搖頭說道:「有自己的人用當然是最好,但是我也發現瞭我們一個最大的問題,用我們現在用的手段,也許能控制許多人,但是能夠被我們這樣控制的人裡,有骨氣,真正有本事的人不多,依靠他們,我們最多能鞏固現在的位置,想要更進一步,卻是難之又難,勢力,從來都不是以人多勢眾為標準的,而是看自己的手能夠夠到多高的位置,這小子有老馬他們的看重,有我們的幫助,將來的成就隻會比我們更高,而越是身在高位,也就對權力愈發看重,他爬得越高,肯定就會越害怕摔下來,呵呵,風箏的意志,掌控在握著線的人手裡。」
「還是您看得高,想得遠。」對於秦榮的老謀深算,郭淮是由衷地佩服,但與此同時他也明白,他自己同樣也是那個風箏,而掌握他這個風箏的線頭,也正掌握在面前這個老人手裡。他不禁想著,秦榮這個老風箏的線頭,又掌握在誰的手裡?
剛走到拳館前的巷子口打算跟丁梅溝通一下,張春林就被老塊給生拖硬拽地給拉走瞭,不明白老塊何意,張春林也沒敢反抗,就這麼被他拖著去瞭一所小面館。
「你怎麼瞭?心事重重的。」嘴裡嗦著面,張春林還是第一次見到老塊愁容滿面的樣子。
「有件事我要跟你說。」
「你說唄。」
「梅子給你的計劃做瞭一個補充。」
「啊?」這一點張春林倒是沒想到,他趕忙詢問:「她做瞭什麼補充?」
「我們打算做下的這一場驚天大案子,你是打算以那老婦人的精神病完美脫罪,想法是很好,但是上面的人又不傻,一個精神病不可能有能力做下這麼大的案子,雖然她的精神病也是那些人強安給她的,並不是真正的精神病,但是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憑借一己之力做到,所以她必然會有幫手。盡管你讓梅子做瞭不在場證明,上面也很難查到我們,但是梅子卻不打算這樣做。她打算就此以身入局,等到上面派人來調查的時候,將我們這些年搜集的證據全都拋出來,這樣才能將他們一夥人一網打盡。」
「到時候丁梅姐就成瞭幕後的黑手,一切看起來合情合理順理成章。」
「是的,你與我也可以消失在茫茫人海中,過上我們自己的生活。」
「她為何要這樣做?我覺得根本就沒必要,我們隻需要把首腦懲戒瞭,那些人自然就會收斂,為什麼要犧牲自己的生命?」
「我們三個大院長大的孩子,父母早亡,彼此就隻有這麼一個親人,樹哥的死亡對丁梅來說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打擊,她的首要目的自然是為瞭報仇,至於另外一個目的,她說自己是個黨員,有著屬於黨員的那份社會責任,她眼看著我們有相當數量的黨員幹部一天比一天墮落,整個社會的腐敗也越來越深,她打算用這一場驚天的大案和自己的生命讓整個社會開始反省,也想讓國傢看到基層的腐敗已經到瞭何等的地步。」
「以身入局,勝天半子,哎。」張春林嘆瞭一口氣,突然想起上一次丁梅古怪的主動獻身,立刻明白老塊說的不是假話。對比丁梅和秦榮的覺悟,這種強烈的反差更讓張春林心疼不已。他還想到瞭林司,人性的光輝與陰暗不停地在他的心中爭鬥,兩種不同的思想也在讓他更進一步地瞭解這個真實無比的世界。是啊,這個國傢本就是有許多秦榮郭淮一樣的人渣禽獸,但是也有林司,丁梅這樣前仆後繼為瞭國傢,為瞭百姓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隻是,這不應該,這個社會應該要懲惡揚善,而不是讓那些壞人躺在好人的屍骨上,優哉遊哉地活下去,更不應該讓丁梅這樣心裡裝著國傢,裝著人民的英雄犧牲。
「你能不能幫幫她?」老塊懇切地請求道。
「我不知道要怎麼幫。」他不是神仙,對於丁梅的想法實在是無能為力,既然老塊都求到他這裡瞭,那說明老塊肯定早就勸瞭不止一次瞭,他不認為自己跟丁梅的交情能夠比他們倆更深,上一次的肉體碰撞,隻能算是一個意外,而不能說是丁梅真的就跟他有感情。看透瞭這個世界,他很想努力讓這些站在光明裡的人少一點犧牲,可是他的能力就在那裡放著,很多事情不是他想就可以做到的。
「我想瞭很久,那些證據我們完全可以通過那個老婦人交給上面的人,我可以帶著她出國。」
「出國後你們怎麼謀生?」
老塊在餐桌上用手沾水寫瞭一個郭字隨後說道:「這個人有一個保險櫃,裡面除瞭放著用來要挾控制那些女人的照片之外,也有不少的珠寶首飾,反正那些底片在我們原本的計劃中都是要銷毀的,我隻要將那些貴重物品打包帶走就可以瞭。」
「可以,但是怎麼說服丁梅姐同意呢?我怎麼覺得她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
「這個……我倒是想瞭一個辦法,你看成不成。」
「你說。」
「你想辦法讓她懷孕。」
「啊?你……知道瞭?」張春林很詫異,他們就隻做瞭一次,難道就那一次,老塊在外面?他是知道老塊對丁梅的感情的,現在被當面拆穿,張春林的臉色立刻尷尬瞭少許。
「梅子並不是愛上你瞭,她不過是把你當成一個發泄的渠道。」看出來張春林臉上的尷尬,老塊主動解釋道。
「額……」張春林尷尬地摸瞭摸鼻子「這個我也知道,哎,丁梅姐的心結……真的好深,大哥……你要不要試著追求一下她?」
「你以為我沒試過嗎?」老塊面露難色「你是一個陌生人,在她的心裡,你不過就是一個露水姻緣,但是我不一樣,她不想傷害我,你明白嗎?」
「我能明白,她是不想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我沒辦法碰她,但是你可以,如果她有孩子的羈絆,我想她可能會想要改變,隻是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那個時間讓我們來操作這個事。」
「這個你別擔心。」隨口將今天的事情和盤托出,老塊聽完知道自己這邊時間還多,也就慢慢放下瞭心。
謀劃已定,剩下的就是如何將這件事做下去,老塊情操基本為零,這件事指望他是不現實的,所以隻能靠張春林自己來,老塊隻要不在拳館裡當電燈泡就可以瞭,這件事對他來說倒不困難,現在外面需要籌備的事還不少,一樁樁一件件都需要有人去做,交給他再合適不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