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鶯知他恐是誤解於她。
方才在老太君眾人面前,他那般灼灼地盯著她,她既知自己無法再回應他,便隻作未見。她並不是怪他。
他將她藏身於禪隱巖後,已是那時最妥善之法。否則二人無法脫身,他亦不能回去照顧公府眾人。
她道:“我並不怪你。何處要怪你?”
他道:“我將你藏身禪隱巖,害你被季洪脅迫,又跌下山道。”
她道:“三表哥莫要這樣想。你當時那般,已是最穩妥的法子。我們誰人都不曾預料,季洪會回華嚴閣,又會被大表哥領兵迫入禪隱巖。這不過是一樁意外。”
他忍不住道:“那你為何不理我?”
她離瞭他,便又與祁世驍有瞭肌膚之親,祁世驍之言猶如在耳。她亦是心亂如麻,理不清頭緒,道:“我並未不理你。”
他靠近她,壓低瞭聲音道:“還說你沒有不理我,方才我在祖母身後,我朝你看瞭許久,你一眼都沒瞧我。眼下還喊我三表哥。你怎得不叫我阿驤?”
如鶯看瞭一旁的思珍一眼。
思珍已將兩個丫鬟都遣去一旁,自己默默垂頭立在他們兩步之外,為他們作掩護,亦將祁世驤話兒都聽瞭個清楚。這才知道,原來祖母所言非虛,但祖母許是歪打正著?
祁世驤見如鶯不回她話道:“算瞭,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說沒怪我,我便當你不怪。回府我再找你。你與三妹快快回去歇息。”
二人在他註視下入瞭香客宿處。
如鶯被丫鬟服侍著歇下。今夜事多,她腦中亂哄哄,想東顧西,那沉沉檀香味縈繞鼻端,畢竟疲累,不多時也漸漸入睡。
晨間被丫鬟叫起時,猶未歇足,身子亦同散架。梳洗停當,便聽見院中動靜,如鶯相詢,丫鬟出去後來稟:“安小姐,是二夫人的侄女,許小姐回來瞭,傷瞭腿,教人抬瞭回來。”
丫鬟話音既落,如鶯便推門出去,見許氏正吩咐仆婦將許懷純抬進屋中。
她急道:“懷純!懷純!”
許懷純回頭,見是如鶯,眼圈一紅,道:“如鶯妹妹,岑公子已尋回來瞭。你、你去瞧瞧他。他、他……”
如鶯見許懷純淚珠滾落,提起裙子,飛奔出門。
在院門拐角處,撞進一人懷中。
祁世驍正要去老太君院中,想將岑雲舟尋回的事告訴如鶯,不想她急忙忙撞瞭上來。
他扶住她肩,道:“這是去看岑公子?”
她見是祁世驍,哽咽道:“雲舟怎樣瞭?阿驍,你是不是知道?”
他見她情急之下連稱呼亦不再避諱,忍不住悄悄捏瞭捏她手,道:“我尋到他時,他已撞傷暈厥。你去瞧瞧他,莫慌。一會回來用膳,用完早膳便回京城。到時將府醫請去岑府,再拿祖母名帖進宮,去太醫院請瞭太醫來。”
她見他事事安排妥帖,一時竟也無言,隻低低道:“阿驍,多謝你。”
祁世驍捏捏她手指,道:“去吧,快去快回。”
她點頭,往岑氏宿處行去。方拐瞭彎兒,便被人一把拉至樹後,見正是祁世驤。
他道:“急忙忙去哪兒?”
她道:“雲舟跌下山道,我去瞧瞧他。”
他方才瞧見她與大哥立在一處說話,二人似是親昵,他有許多話兒想問,話到嘴邊,竟生生忍住,道:“那你去吧。”
她轉身欲走,他忽道鶯鶯,她望他,聽他道:“我方才做夢夢見你瞭。”
如鶯等著他說,他也沒再說下去,扭頭走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