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鶯聽祁世驤聲音,停下步子,回頭等他。
他走至她面前,道:“我有話要與你說。”
她點點頭,隨他去瞭福安堂一處小花廳。
他道:“岑雲舟醒瞭?”
“嗯,醒來已有些時日瞭。”
“那你不用日日守著他,我也不必再擔心你不回公府瞭。”
她心中一嘆,道,“阿驤,便是我回瞭公府又如何,公府畢竟不是我的傢。我始終是要走的。”
“走?你走去哪裡?外面兵荒馬亂,你回不瞭安源,便好生待在公府,為何要去那法妙寺?公府現下不是你的傢,隻你願意,以後便一直是你的傢。為你母親祈福,在公府中也是可以的。你看祖母,她信佛,也日日在福安堂禮佛,鎮日為傢人祈福。”
“這又如何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瞭?”
“阿驤”
他上前一步扶住她雙肩,俯下身子低頭對她道:“我已好些時日未見你瞭。每回想著見瞭你好生說話,你便總有辦法教我說不出口。上回去岑府外尋你,你告訴我,你要一直守著岑雲舟醒來。如今岑雲舟醒瞭,你又要去法妙寺祈福。我不想讓你去。你隻在公府祈福便是。我不想日日都見不著你。”
“阿驤,祈福之事我心意已定。回安源之前,我恐無心再想其他。”
“那你與岑府的婚約呢?你不是說,若岑雲舟醒來,你便要去岑府與他說清楚麼?”
“此事我自會去提。”
“那提瞭之後呢?”
“去法妙寺為母親祈福。”
他又急又躁有著無處下手的無奈,恨不能強留她在公府。隻因著如今滿心滿眼都是她,再不肯橫沖直撞,用從前那般手段對她。
他道:“我知你擔心你母親,為她祈福之誠心,那、那你便去法妙寺住上一段時日再回公府,可好?”
她道:“阿驤,我們傢京城的新宅子元月十五之後便可入住。日後我也不會再如先前般回公府住瞭。”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心裡躁得很,覺得她就這般走瞭,仿似真如鶯雀般會一去不回。
他道:“那我們呢,你與我,你有沒有想過?”
她望著他,默默無語。他亦望進她眼中,那兩丸水洗墨玉般的眸子澄澈如初。
她未說甚麼,他已是懂瞭。
他心沉到谷底,隻得道:“那你何時去法妙寺?”
她道:“過瞭十五。”
他道:“那這幾日你日日來給祖母請安麼?”
她道:“來的。”
他點頭,道:“我無事瞭,先送你出去。”
她與他一起出瞭小花廳。
老太君見祁世驤急急追著如鶯出去,朝鄭媽媽看瞭看。
鄭媽媽面有難色,躊躇一會,道:“三公子他……”
老太君道:“貍奴這是?”
鄭媽媽這幾回見祁世驤都是一副神魂難屬的模樣,似是心不在焉,又坐著不肯走,像是在等人。
今日小鄭氏與如鶯進門時,他眼中亮起光芒,教鄭媽媽看個正著。鄭媽媽不著痕跡看瞭好一會,才確定,那日白馬寺中,老太君對著鎮北王世子一番話,恐是歪打正著瞭。
她道:“白馬寺那夜,您當著季洪說三公子與安小姐的話兒,許是真的。”
老太君愣神,“這、我當時不過是……是甚麼時候的事?貍奴莫不是在福安堂起得心思?”
鄭媽媽道:“依老奴看,並不像。三公子往日對安小姐並不很熱心。從前德平縣主時常來,三公子隻一味躲著縣主。老奴看他不像對旁人有甚麼心思。”
二人正說話,祁世驤進瞭來。
祁世驤見她們止瞭話,都看向他,道:“祖母有事?”
老太君道:“送鶯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