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設的表現讓鄭蓉非常失望,但她越失望就越不甘心,聽著屋裡的人都在誇劉建設,說在村裡上瞭班還堅持過來給鄉親們幫忙,還有人時不時拿老溫和劉建設比較,說他從城裡回來之後,得瞭個病就連人都不見,鋪子開的也不勤快,鄭蓉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想開心又覺得自己很賤,她想厭惡又討厭不起來。
一下子,劉建設從以前那個人憎狗嫌可又缺不得的人,變成瞭村裡的傑出青年,在場的包括薛仁寶在內,都不敢輕看他,都對他贊譽有加。
但是,他們越是這樣的舉動,越讓劉建設心裡窩火,他並非是個傻子,以前大傢夥兒都是怎麼對待他,怎麼對待溫如鞏的,他心裡自然有本賬。村裡人的誇獎讓往日歲月浮現在他面前,當初的情形歷歷在目。劉建設強壓心頭怒火,假意陪著笑做自己的事情,鄭蓉故意在他身邊逗留、經過,都沒有引起他的註意,劉建設非常生氣,鄭蓉對此卻是另一種想法。
世上的事情,從來都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下午時候,薛仁寶接到兒子的電話,說是韓隊長在幹活的時候,不小心砸傷瞭背,此刻正在醫院裡躺著,恐怕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出不來,原來韓隊長得知母親病危後,並沒有著急回村,因為還有兩天就到月底瞭,現在走結不到月錢,他索性忍瞭兩天,卻不想幹活的時候心不在焉,出瞭這檔子事情。
消息很快就在村裡傳開,大傢隻好寄希望於黨偉國,希望他能把阮敏彩給找回來,畢竟自傢人在,老婆子有什麼要說的也好留下。
總算是天可憐見,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候,黨偉國帶著阮敏彩回來瞭,阮敏彩一身的風塵打扮,在村裡極是惹眼,一下子將所有人都壓瞭過去,她的皮膚非常白,但不同於鄭蓉、林漢俄她們的是,阮敏彩的白是不健康的那種,她好像常年不見太陽,看著一點血氣都沒有,整個人呈現出一副病態的美。
黨偉國帶著她回到村裡的時候,走在小路上,他似乎連路都不會走瞭,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傢裡,阮敏彩臉上的不屑迅速表現出來,她一點都沒有村裡人的氣息,而且她本來就不屬於臨寶村,她在村裡是最與眾不同的,比林漢俄、鄭蓉她們還要的獨特,好像她是誤入臨寶村的貴婦。
當時,阮敏彩傢裡隻有薛仁寶和陳春花兩個人,阮敏彩給院裡的陳春花打瞭個招呼,連衣服都不換,身上香水味如故,便徑直走進房間裡,去看自己的婆婆,黨偉國進門打瞭個招呼,回到瞭村上繼續工作,陳春花站在一旁觀察。
阮敏彩和婆婆的關系並不好,雖然她們彼此關心但卻誰也不理誰,骨子裡互相看不起,又不得不彼此依賴,這樣的兩個人不到這樣的時候,是決計沒有一句話對彼此說的。
陳春花在一旁看著,她在觀察,她死死盯著薛仁寶和阮敏彩,想從他們二人之間發現點什麼,她堅信,村裡的流言蜚語絕對不會是空虛來風。
薛仁寶頭伸到阮敏彩婆婆的耳朵邊上,輕輕喚著:“大嫂子唉,他嬸兒唉,你看是誰回來瞭?”
阮敏彩的婆婆以為是自己兒子,使勁兒睜開眼睛,她兩條胳膊往炕上一拄,竟然想掙紮著爬起來,陳春花此時顧不得觀察誰瞭,趕緊上前伸手去扶,卻被薛仁寶攔住,他示意陳春花不要亂動病人,陳春花點點頭。
薛仁寶扭頭看著阮敏彩,微微仰頭意思是讓她上前,讓婆婆看看自己,和婆婆說兩句話,見阮敏彩沒有反映,他站起身走到阮敏彩身後一點,兩隻枯葉般的手輕輕搭到她肩上,慢慢往前推,還張嘴在阮敏彩耳朵邊上哄著她,陳春花馬上發現瞭問題。
他斷定:村長薛仁寶和韓隊長的老婆阮敏彩,他們之間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