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設目前處在非常苦悶的情況裡,花瞭一大堆錢買瞭輛車,除瞭給鋪子進貨外,什麼都做不瞭,現在他眼看著連貨都不用進。照著村裡的習慣,他早該娶個媳婦,如果不是他孤苦伶仃無依靠,後來一直跟著溫如鞏,聽多瞭老溫不在乎年紀,一心想搬到城裡的獨特想法,不管傢裡什麼條件、人怎麼樣,即便砸鍋賣鐵也要娶個媳婦,這樣一來,另一個人讓的處境變得很尷尬。
這個人就是陳春花。
整個買車的事情,全部都是她一手躥動,或許是自始至終對村裡薛傢重大挫敗,全都是她一手策劃的,意外勝利讓她盲目自信,最後做瞭這件事,現在她每次看到劉建設都覺得非常慚愧。
同樣鬱悶的人,還有鄭蓉,鄭蓉上次去瞭縣裡匯報計生工作,她第一次去又是獨自前往,什麼也不懂,上面的人看她面容十分之好,最後以吃飯促進交流為由叫她去,灌瞭一大堆酒,如果不是她夠機靈,說不定會出什麼事情。
黨偉國每天這邊做鄭蓉的思想工作,那邊教訓劉建設讓他趕緊去進貨,整個村委會裡除瞭趙曉梅之外,全都是愁眉苦臉。
話分兩頭,他們在這邊不好,溫如鞏也好不到哪裡去,他那個鋪子,在一個晚上不知道被誰打掉瞭玻璃,來人一口氣將所有玻璃全都打破,甚至連裡面櫃臺的玻璃也被牽連,可就是這麼大膽的賊人,卻偏偏沒拿他放在鋪子裡的小電視,也就是以前老溫和劉建設看黃碟的那個。
最後的結論是:報復!
溫如鞏一口咬定是劉建設,這樣一來,劉建設更不願意給鋪子進貨,現在黨偉國也無話可說,本來那個鋪子就和他沒關系。
事情迅速傳開,最開心的是薛傢的人,薛傢姐妹的鋪子生意慢慢好起來,雖然價格比以前賣的貴,可村裡就那麼一個去處,別人也沒辦法,過瞭十多天,村裡傳言是薛珍珍和薛嬌嬌兩個,趁著夜色打爛溫如鞏鋪子的玻璃。
接下來,薛傢姐妹做的更過分,她們說是去安慰溫如鞏,卻對他一通冷嘲熱諷,讓溫如鞏最難以忘懷的一句話是,薛傢姐妹說別人故意欺負老溫是個瘸子。
照著人欺善怕惡的本性,溫如鞏自然是對劉建設恨之入骨。
黨偉國正在惆悵不能徹底消滅薛傢的時候,上級來瞭文件:去年統籌計劃的“農村危房改造工程”下個月正式啟動,屆時由各村村委會、村辦公室等,對自己所在村的情況進行調查,統一上報,危房改造補償款是每傢2萬。
所謂的“農村危房改造工程”是國傢的一項政策,補償款2萬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蓋房子,就可以得到那2萬的補償,如果不想蓋新房,那這個政策也和你沒關系。
不過在大多數情況下,農村很多人傢裡,都會因為那2萬的補償款,不管自己傢的房子是新是舊,仍然積極響應,甚至是負債也在所不惜,門面上的事情,在農村裡,沒有人會甘心落在他人後面,想當年窮的叮當響的劉建設,也不是隨潮流弄起瞭封閉式嗎?今年城裡的大老板陳浦進給劉建設好好收拾瞭房子,很多傢裡早都按耐不住瞭,其實……都一樣!
不過臨寶村的情況比較特別,因為危房改造補償款的申請是有期限的,現在村裡又都是女人,她們收拾莊傢勉強沒問題,甚至有時可能比男人還要厲害,但說到蓋房子,那就不是勉強一下的事情瞭,所以,文件剛到的時候,這件事並沒有引起黨偉國的註意。
黨偉國根本沒拿“農村危房改造工程”當回事兒,也是,他想的不錯,誰人傢裡現在能蓋得動房子呢?於是,隻把它劃歸低保一類,交給趙曉梅處理,並讓趙曉梅作為國傢政策,傳達到各傢各戶,但囑咐趙曉梅,不要告訴他們危房改造補償款是多少,就說上面沒下來。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糾結,一面不覺得會怎麼樣,一面又心存各種僥幸。
趙曉梅拿到文件的時候,感覺能在其中像拔毛低保那樣,也做點手腳,但她雖然比陳春花更高一籌,可畢竟從來都沒有處理過此類事情,既想不到也不敢擅自動作,隻好遵從黨偉國的意思,挨著各傢各戶傳達。
劉建設傢的院子、房子這些日子收拾的非常幹凈,每天陳春花都會過來陪他一會兒,不為別的,就是因為車的事情,同時來的還有鄭蓉,她在縣裡遭那一劫,倍受創傷,甚至剛回來那兩天她就睡在劉建設建傢裡。
三個人像是過到瞭一起,整日出出進進也不避人,在村裡影響很壞,黨偉國說過他們兩次,最後一次被他們頂回來也就不好再說什麼,村裡人也發現請情況不對,畢竟女人和男人攪合到一起,吃睡在一起就是那麼一檔子事兒,可劉建設終歸還是一個人,身體還是要考慮的,他哪裡能天天那麼整,再說村裡人連誰傢男人打呼嚕響的事情都彼此知道,可見劉建設、陳春花、鄭蓉三個要是做什麼,早已隔墻有耳有瞭先聞者。
但是,大傢的想法不等於每個人的想法,薛仁寶等待這樣的機會很久瞭,他決定拿這個說事兒,重新在村裡樹立威望,爭取再回到村長的位置上。
正在薛仁寶籌劃大計的時候,趙曉梅找上門來,傳達國傢“農村危房改造工程”的政策,薛仁寶認真問過趙曉梅除瞭補償款外的問題後,覺得此事比劉建設他們重要很多,畢竟奸夫淫婦偷情的事情,隻要不被抓到,就會有一次接著一次。
而趙曉梅也絕非庸碌之輩,她知道每天早上的幾個點,薛仁寶一定在傢,所以她傳達政策的時候,最先選擇的便是薛仁寶傢,果不其然,在薛仁寶旁敲側擊的詢問中,趙曉梅所有的疑問都被薛仁寶一一解答,並且,她也在這次詢問過後,找到瞭如何手腳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