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鋪子裡一直坐到十點多,溫如鞏和於教授終於醒瞭,劉建設趕緊催促溫如鞏去做點吃的,他則在房子裡陪著於教授,劉建設和他沒有共同話題,他也不像溫如鞏那樣能說會道,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到後來,於教授轉而對寧憶說:“寧憶,你手藝也不錯,不如去廚房給溫先生幫幫忙。”寧憶睡瞭一晚上,氣早都消瞭,現在當著劉建設的面她隻好照著於教授的吩咐去做,看著寧憶離開之後,於教授馬上坐到劉建設邊上,對他說:“水的事情老溫對我說瞭,一定沒問題,你等一會兒把寧憶支開,我抓緊時間做瞭就行。”
劉建設點點頭開始想辦法,時間一晃到瞭下午一點,寧憶已經催瞭於教授好多次,該做水質檢測瞭,於教授借口什麼炕躺著舒坦之類的莫名其妙的理由,像個無賴一樣賴在炕上就是不下來,溫如鞏知道寧憶在是做不瞭這件事的,他靈機一動,對寧憶說:“寧女士,昨晚上我們這兒發生瞭一起強奸案,是隔壁傢裡前兩天來的那個鄭晶晶,被他姐夫騷擾的事情,人鄭晶晶十七歲的大姑娘發生這種事情,也和我們昨晚上的事情有點關系,要不是她在這兒喝醉瞭,回去之後也不會那樣,你們都是女人,她又在這兒幫忙幫瞭兩天,你看你是不是代表我們去看看她,你有文化又是女人,比我們去可強多瞭。”
寧憶原本是不想去的,可溫如鞏說的誠懇,又用道德壓著她,她不好意思拒絕,於教授也乘機說:“是啊!寧憶,現在正好劉村長也在,由他陪著你一起去看看,也算這兒的鄉親們沒有白照顧我們一趟,不知道劉村長同意不同意?”
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劉建設身上,劉建設一直都找不到個由頭,現在當然是一百個願意,他說:“好好好,我也常聽老人們說負心多是讀書人,沒想到寧女士願意去,那當然是好。”雖然劉建設看不慣什麼教授之類的,但人傢畢竟有文化,他也想“高攀”一次,於是不知道從那兒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惹的溫如鞏在一旁幹咳兩聲,於教授圓場說他耿直,才算是把事情給定下來。
劉建設不傻,他知道自己即便帶著寧憶去鄭蓉傢看鄭晶晶,她們兩個又不熟,現在又有那麼多人陪著,兩個人說不瞭三兩句估計也要回來,劉建設幹脆帶著寧憶直奔村委會,村委會裡現在基本是停滯的狀態,隻有黨偉國一個人在裡面值班,劉建設進去之後徑直走向廣播室,稍作調試,劉建設開始說:“各位村民,我是村長劉建設,我們說的事情現在馬上開始,都到指定的地方集合。”他連說兩次,聽的一旁的寧憶一頭霧水,他心裡希望村民們能明白他的意思。
黨偉國原本趴在辦公桌上打盹,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廣播給吵醒,馬上跑出來看,隻見劉建設和寧憶已經走到村委會大門口,他趕緊教主劉建設,幾步上前問道:“你廣播什麼呢?什麼你們說的事情?”
劉建設不知道如何周旋,說:“你別管瞭,和你沒關系,就是我們的事情。”
“什麼叫你們的事情?”黨偉國怒道:“我是書記,你劉建設是村長也是村委會工作的人,是我的下級,你這是幹什麼,私自糾結村民,這違反組織原則,黨要管黨,黨要管幹部,你知道不知道。”
劉建設心說:我哪裡知道這個?可話不能這麼說,隻好再次強調:“反正就是我們村裡的事情,和國傢政策沒有關系,我們又不是要造反,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黨偉國這回是真受不瞭瞭,說:“你敢,還造反,借你個膽子。村裡發生這種事情,你不能繞過我這個書記,你知道不知道。”
劉建設不耐道:“以前薛仁寶開道德法庭,也不是沒你的份兒。”
他一句話頂的黨偉國無法反駁,兩人僵持住,一旁的寧憶見情勢不對,便對黨偉國說:“哦,書記,劉村長召集村民,可能是想說昨晚上的事情。”
“什麼事情?”黨偉國精神緊繃。
劉建設知道胡建發的事情不能讓黨偉國知道,他連忙攔住寧憶,搶在她頭裡說:“村民想和於教授他們請教怎麼種地的事情!”
估計連劉建設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冒出這麼一句,黨偉國和寧憶也被說的摸不著頭腦,黨偉國想瞭半天,忽然笑起來,說:“哦,我知道瞭,你是說到時候避暑山莊那個項目起來瞭,大傢是想在避暑山莊的飯廳裡,用自傢種的的菜?”
劉建設沒想到黨偉國居然給自己圓瞭謊,說:“對,就是嘛。現在不都講究不要化肥,吃綠色的東西嘛。”
黨偉國笑瞭笑說:“那你不早點說,你啊!你那個表達能力要增強瞭。”
劉建設也笑呵呵的應著,他剛準備離開,書記又問:“建設,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我一個人也怪無聊的,也想去聽聽。”
劉建設想瞭一會兒,沒有說話,黨偉國說:“這也不讓我摻合,你是想讓我脫離群眾?不去就不去瞭。”
劉建設笑著說:“書記總是這麼說,我是怕天太冷瞭,你凍著,你要真是想來,就下午兩點半,好多地方後天才正式上班,你這麼拼命幹什麼。”
黨偉國很少聽劉建設這樣說話,心下高興,說:“好,下午兩點半,我一定去,是不是到老溫那裡?”
劉建設說:“是。”
黨偉國說:“那你們忙去吧!”
二人轉身離開,劉建設加快腳步,他恨不得現在一下子就到溫如鞏鋪子門前水泥坡道下的那片空地上,去看看村民有沒有理解他剛才說的那句話,寧憶看劉建設一瘸一拐的卻腳下如飛,自己都點跟不上,也想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兩人來到地方,寧憶看到有幾戶人傢已經到瞭空地上,之後陸陸續續的又有很多村民往這裡趕,寧憶看著眼前的景象有點吃驚,她沒想到臨寶村的村民大冷天都能在一通廣播之後,聚集到這裡來,他們還自帶小凳,
劉建設叫上寧憶,走向人群最前面,村民們坐在凳子上翹首看著村頭方向,一個身影慢慢到來,薛仁寶來瞭,溫如鞏鋪子門前的水泥坡道拐角處,三個人也悄悄進入“會場”,他們是胡建發、鄭蓉和鄭晶晶,鄭晶晶走到一半,忽然跑進溫如鞏的鋪子裡,直到整個“審判”結束,她都沒有再出來。
劉建設率先發言,接著是薛仁寶補充,寧憶慢慢明白瞭,村民是在審理昨天晚上發生的強奸案的,她覺得不可思議,這種私自建立法庭,私自用刑的情況怎麼還保留著,所謂的審判其實也很簡單,胡建發今後每年隻能跟著男人們外出打工,不管掙錢不掙錢,都不能留在臨寶村這個有大量留守婦女的村子裡,換句話說,胡建發始終要有人監視,胡建發一次賠償鄭晶晶三萬塊,必須在鄭晶晶離開村子之前給清楚,不得拖延。
寧憶看到最後已經看不下去瞭,她無法接受這種私設法庭的判決,不管她如何的討厭嫉妒鄭晶晶,但她始終是一個女人,她不能接受一個女孩子純真被侮辱後,罪犯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竟然隻是賠點錢草草瞭事,可寧憶不明白的是,如果真把胡建發送進監獄,那鄭蓉該怎麼辦?她將會成為下一個趙曉梅,他是一個傢庭的支柱不能倒下,就像對這個判決,受害人鄭晶晶比寧憶更能接受一樣。
可惜憤憤不平的寧憶沒有發作的機會,因為趁著她離開並參加村裡的審判的時候,於教授已經和溫如鞏做完瞭水質監測,做瞭最完美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