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跟上去沒多久,便發現,陳群龍似乎走的方向與之前郭瑞走的不一致,嚇得我以為陳群龍是不是發現瞭我的蹤跡,所以在跟我逗著玩。
還未來得及等我確認真相,陳群龍一個回頭,頓時使得我方寸大亂,幸好樓間有些棱角,我連忙側身貼在墻上,借此躲過陳群龍的視線。
直到好一會兒,我才悠悠地正想要探出頭去觀望陳群龍的情況,卻是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襲上心頭,使得我止住瞭行動。我想起相比我探出頭,我不是有手機麼,可以悄悄利用手機屏幕的光線折射。
想到就去做,當下我從褲袋裡掏出手機,黑屏的屏幕上,頓時顯現出瞭光景,然而,令我驚恐的是,陳群龍居然向著我這邊走瞭過來,幸好我剛剛沒有探頭去看,若不然正好就與陳群龍撞正瞭。
倏然,並不值得我感到慶幸,因為陳群龍正在朝著我的方向走來,我身處的地方是一處死角,這下子可怎麼辦,若是陳群龍見到我在這,我該說些什麼,還是說我想一些什麼理由,才能使得我合理地出現在這個地方。但就算什麼理由,也兜不圓我杵在這麼一個死角處裡面啊,難不成要我說,我在這裡尿尿?大老遠跑來這高檔公寓小區放水?神經病才會信的吧?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才好啊啊啊!!
眼見陳群龍越走越近,我的心跳越發地劇烈,一滴碩大的汗珠從我的額頭上垂落,氣氛漸漸凝固,天空本是晴朗的陽光,此刻恰是被烏雲擋住,樹木輕輕被風揚起,稀稀拉拉地聳動,一道悶雷憑空而起。
這一刻,我仿佛被掐住瞭喉嚨,心臟被提到瞭嗓子眼處,瞳孔無限地放大,風聲在我耳中變得無比清晰。盡管如此,我仍舊不死心,環顧起四周,看看有什麼能夠扭轉眼前的局面。
可惜,這個地方就是個絕境,根本沒有別的辦法,我抬頭望去,被烏雲擋住的陽光,忽然被滲透出瞭一絲,然而便是這一絲,我好像看到瞭什麼。
可是陳群龍已經逼近,根本就沒有時間……
“咚咚”-“咚咚”“咚咚”-一縷無名的BGM在我的心底響起,盡管我沒敢去看陳群龍走到哪裡,可是我感覺到,那股陰翳的氣息,宛如寒冷的冰川,正在無限地逼近我,很近,很近,就在我旁邊瞭,甚至我若是一出去便能撞上的距離……腳步聲臨近我的耳旁,當刻,我的瞳孔放大衍射出整個黑暗,最後懷著陰沉的神色而一步一步接近的陳群龍,並沒有我那麼多念頭,其實他並沒有發現什麼,隻是前面走著走著,心底忽然有一股警覺,仿佛有一雙眼睛一直在關註著他,而且從剛剛走來的時候,他就有所異常瞭,隻是他沒有表現出異狀,而是繼續向前走。直到他走到這處,他才停下腳步,對於附近的地形他早就摸索得滾瓜爛熟瞭。
別真當他是什麼神人,雖然他勾搭熟婦總是得心應手,那是因為他做足很多的準備工夫,世界上沒有白得的白食,所謂的成功,不過是他付出得更多罷瞭。然而他之所以停留的這個地方,是因為他知道,若是有跟蹤者,在這個地方,他隻要回頭,無處可躲的跟蹤者,隻能憑借著死角錯開他的視線,而他隻要走近,那麼跟蹤者將無處可逃。那是他熟悉瞭地形後,在腦海中建模計算後得出的結論。
要是有學者知道,有人僅憑地形就能在記憶中形成3D模型圖的話,會不會驚訝到眼珠孑都掉出來?打個比方,【唐人街探案2】都看過吧?這就好比裡面的秦風把紐約市具現化一樣,真實沒有那麼吊,不過相似的功能弱化個十幾倍差不多就是陳群龍這個程度,對於普通人來說,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陳群龍一開始雖說有所警覺,可是大白天的跟蹤他一個高中生做什麼,又沒啥利益,作為一個普通人的角度,自然不會覺得真有人跟蹤他。隻是隨著他的越發接近,他心中的某種預感卻是越發強烈,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就好像冥冥中,有股命運線在無形的牽扯。
這一刻他充分地感覺到,就是有人在跟著他,而且這個人他應該認識,甚至他有股莫名的預感,他與這個人之間,有著什麼宿命的交纏。
“塔塔”“踏踏踏”
他絲毫不掩飾他的腳步聲,因為這個距離,就算想逃也逃不掉的瞭。揣著心中那股無比強烈的洶湧,他右腳迅速地一塔,越過瞭遮擋視線凸起來的樓縫,迅速一轉!!!!
人……沒人!!
空無一人!
沒錯,當陳群龍轉過樓縫,卻是發現這個本應是死角的地方,空無一物,不要說人瞭,連根草都沒有。同時在轉過的這一刻,陳群龍心底那股強烈的警示感,竟是渾然消失。
他停留在原地良久,打量一下四周,發現確實沒有東西存在過的痕跡,畢竟是石磚嘛,肯定不會有腳印之類的狗血痕跡。
少頃,陳群龍才收回心思,眼裡閃過幾分疑惑,不知道是在懷疑是他的感覺錯瞭,還是懷疑其它的。他也沒有停留多久,很快便轉身離開瞭這裡,如果某個豬腳還在,定會發現陳群龍所走的方向與他先前恰恰相反,而去的正是郭嵩所走的方向。
而我們這個所謂的某個豬腳,正在剛剛陳群龍離去的死角處頂上,整個人攤在地上,適才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直到感應到陳群龍不在後,才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剛才簡直瞭……”
漸漸緩神的我,不由得回憶起適才,在陳群龍就要走過來時,走投無路的我,忽然抬頭看見有一處類似於陽臺一樣的地方,這本是一樓為瞭修建地下停車庫,而置留出地面的空間,換句話說,我現在所處的地方才算是一樓。
然而之所以陳群龍沒算到這裡,是因為太高瞭,普通人沒有借力的地方是很難爬上去的,況且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陳群龍千算萬算都不會想到,平時體育成績廢渣得一筆的我,竟然會在那種緊要關頭,爆發出無限的潛力,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竟有一天能跳這麼高,並且是一次成功。
當我手觸及到這個陽臺墻時,我還爆發出無比的臂力,強行把我整個身子拉瞭上去,在一瞬間完成瞭這個驚人的奇跡。這一切都源自於我抬頭的那一望,便是看見瞭這處,所謂的希望的曙光。
我不禁想要大聲發笑,任你陳群龍再能算計,也不會想到有人能夠做到這樣驚人的成就吧?不過下一刻我便痛得牙咧嘴,盡管我做到瞭一項非人的奇跡,可是別忘瞭,我手的骨頭才痊愈多久?如今又做出這樣劇烈的動作,想不痛死都準。
以至於我放棄瞭後續的跟蹤。
“他媽的,痛死老子瞭,這陳群龍,真尼瑪難纏,連跟蹤都這麼小心,玩不起啊!一次就差點把老子都給報廢瞭,再來幾次我豈不是用命去送?他媽的誰愛跟蹤誰去,反正老子是不去瞭。”
我雙手互相捂著臂膀的地方,輕輕地揉動,不敢再過於用力瞭,我現在輕輕動一下,都把我痛得半死。這種情況我可不敢回傢,若是被媽媽看見,我肯定少不瞭一頓嘮叨,嚴重的一點,媽媽有可能把我禁足,天天在傢看守我,雖說我倒是不介意和媽媽這樣相處,不過自願和被自願是兩回事,誰願意一直被別人看管著啊。
我癱坐在原地足足癱瞭小半個小時,不是我不願意動彈,而是手臂痛得我動都不敢動,我都懷疑是不是骨頭又裂開瞭。雖說如此,若是再給我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的,相比被陳群龍發現,還不如死得痛快些。人最怕的不是失去死亡,而是失去希望不是嗎?
幸好這個地方是公寓樓道之間相連的位置,相當於消防樓梯那種,每幢公寓都有獨屬的出口,一出電梯就能出去,誰會有事沒事往這裡面來。既然沒人,我便不怕被人看見我的窘狀,悠然地繼續休息。
過瞭沒多久,原本還在閉目養神,為瞭減少動作帶來的疼痛,能不動盡量不動的我,忽然被一陣不遠處傳來的動靜吸引住瞭。
好像是一些談話的聲音,中間還伴有一些嬌羞的輕哼,其中一道聲音我不禁感到耳熟,不僅僅耳熟,甚至越聽挺熟悉。然即這也使得我用盡瞭全身的力量坐瞭起來,艱難地在地上挪動著。
至於你們說地板臟,我這樣不會惡心瞭點嗎?問這種問題的人,應該是沒試過骨折骨裂的人,那種被撕裂的疼痛,不要問多久才能緩過勁來,得問能不能忍得住,頂不頂得住?
當我攀爬到附近,探出頭去觀望那道我無比熟悉的聲音,竟然讓我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