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薑瑤下意識地拉著他的手搖晃,這是她慣常的示好動作。
過瞭一會她才意識到不妥,迅速放開他,退後一步,又說一遍對不起。
明明不是不愛的,她的習慣動作那麼誠實。
江啟言一直看著她,微微皺眉,薑瑤把那副神情理解為不悅。
“我先進去瞭,抱歉。”薑瑤自認是個識趣的人,既然他不高興瞭,她就自覺閃遠點。
江啟言三兩步跟過來,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邊輕輕一拉,薑瑤踉蹌兩步撞進他的懷裡。
他自然地攬住薑瑤的腰把她扶穩,“一起吧。”
在做著這麼親密的動作,薑瑤抬頭看他,卻發現他臉上殊無笑意。
那這是在做什麼?薑瑤不住地看他,那雙濃黑如淵囿般的眼總是吸引著她的目光,以至於她一直順從著江啟言的牽引。他們從入口順著走道走到舞臺邊的黑暗處。
新郎在臺上發表感謝詞,他的眼神一直註意著全場,當然也看到瞭舞臺邊的他們。
“今天最感謝的當然是我的夫人,感謝她願意給我一個陪伴她的機會;當然還有,泰山和丈母娘,感謝他們願意將掌上明珠交到我的手上。”新郎感謝完身邊的傢人,開始把話語轉向臺下。
“感謝我的朋友們和夥伴們,能夠今天來出席見證我生命中這麼一個重要的時刻。”聚光燈隨著他的指向而遊移著照在不同的人身上。
新郎看向瞭舞臺邊的江啟言,手心向上指向他們,“我想特別感謝一下我的大學同學兼摯友,十六年的交情,承蒙言哥不棄。”
新郎的用詞很幽默,之前臺下一直笑聲不斷,但是此刻卻都沉默瞭,目光聚在薑瑤兩人身上。
刺眼的白色聚光燈一下打在身上,薑瑤有一瞬間的怔忪,仿佛身在夢境一般虛浮。
“雖然他今天沒有答應來當伴郎,我心裡有點怨氣。但是看到他找到摯愛,我真的非常祝福和感動。”新郎笑著,江啟言對他微一頷首。
聚光燈終於移開,他們重新處於黑暗中。薑瑤的眼睛因不適應而進入短暫的失明。
“答應過你的,下一次活動就公開。”一片黑暗中,隻有他的聲音那麼近,那麼真實。
比起說,江啟言更喜歡用行動表達。即使還處於分開狀態,即使矛盾還沒解決,但是承諾過的,他就會做到。
他松開瞭原本攬著她的手,薑瑤雖然看不到,但能感覺到他要離開。
“別走!”薑瑤盲目摸索著,卻什麼都摸不到,她急切地在周圍轉著圈,雙手在空中滑稽地揮動著。
江啟言冷眼瞧著,沒有一點要叫住她的意思。可是在她被地毯絆住,快要摔倒的時候,他還是第一時間過去扶住她。
薑瑤的眼睛已經漸漸適應黑暗,一回頭就是江啟言的臉。
“別走。”薑瑤一下抱住他的腰,手臂用力,越抱越緊,“不要離開我。”
“哪有剛公開就拋下女朋友跑瞭的?”她小聲抱怨著。
江啟言眼神有些復雜,手垂在身側,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回抱她。
“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薑瑤放開他,驚詫地看向他的神情,他竟然在生氣?
“是因為我說的話嗎?”她試探著詢問。
她果然不明白。
薑瑤感覺到瞭他的沉默,想起他今晚蹙起的眉、毫無笑意的眼,她忽然有種快要失去他的感覺。
薑瑤急瞭,沖他吼道,“我不知道你就告訴我啊,以前不是說好要告訴我的嗎?”
她聲音有些大,甚至隱約蓋過瞭臺上麥克風的聲音,不斷有坐在附近的人往這邊看。
江啟言拉著她往外走,一路都有人看向他們緊握的手,都被他冷冷回視。
薑瑤的心砰砰直跳。這就是公開後,他走在前面幫她擋住其他人的目光,即使他們之間有未解決的問題,對外,他們總是一體的。
走出宴會廳,江啟言把她拉到角落,兩人相握的手被他舉到面前,他直視著她的眼睛,“任何時候,都不要放開我的手。”
薑瑤終於感覺到瞭,他在生氣。
相處得越久,瞭解得越深,她看過瞭他的很多面,但是第一次見到他展露他的憤怒。
這才像個人嘛。他不是不會生氣、沒有情感,她不希望他在自己心裡成為永遠平靜溫和的神像。
薑瑤挑釁地看向他,作勢要松手。
她當然掙不開,他握得很緊。但是這個動作確實成功激怒瞭江啟言。
他半瞇著眼,眼神很嚇人,說話聲音也低,說出的每個字都像某種警告。但是薑瑤不怕他,甚至一直在用眼神挑撥他。雖然江啟言很快就冷靜瞭下來。
“以後無論什麼樣的局面,無論合不合適,”他眉頭緊鎖,語速很慢,“都不要放開我的手,知道瞭嗎?”
他倏然低頭,和她額頭相抵,再閉上眼。像兩隻親昵的動物。
愛一個人,就是給她遞一把刀,賦予她傷害自己的權利。
江啟言成長的過程,就是為幼小的自己築起盔甲,讓他具備保護自己,和主動掠奪的能力。但是他現在要卸掉盔甲,袒露出脆弱的腹背,去擁抱她。
永遠不要離開我。
這才是他真正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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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那會兒承諾的,下次活動就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