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進行一段時間,全場燈光再次調暗,新人們二次入場,開始燭光儀式。
新郎和新娘執手一起點燃每張桌上的燭臺,他們來到薑瑤那張桌前時,薑瑤看著他們笑盈盈的臉,映在點火器搖曳的火光裡。
這是他們生命中多重要的一天啊,接受所有人的祝福,開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燭臺一下被引燃,盈盈燭光落在薑瑤眼中,好像照亮瞭未來某個從未探索過的角落。
新人們向著下一桌去瞭,喧鬧和亮光也隨著他們遠去。
薑瑤離席快步往洗手間去,現場有些混亂,燈光也暗,全靠著燭火照明,因此沒有人註意到她。
薑瑤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要哭,或許是目睹瞭他人的幸福,一邊感動一邊悵然若失。
自己也許有一天也會這樣,牽著一個人的手一起點燃全場象征美好愛情的燭火。為瞭這個人,她可以忍受一整天的婚禮繁瑣流程,可以忍受和賓客們的虛與委蛇。
真是奇瞭怪瞭,薑瑤以前真的從來沒有想過結婚,這個詞和死亡一樣遙遠且可怕。但是今天,她一次又一次地冒出這樣的念頭。想象中的場景,牽著的那個人都具象得可怕。
雖然那個人,不再屬於她瞭。
薑瑤在隔間裡捂著嘴小聲地哭。
傢裡接二連三地出事,她對外必須表現得若無其事,在母親面前也要裝得堅強,獨處的時候已經疲憊不堪。沒有流出的淚就積在心底,不斷腐蝕著某個角落。
薑瑤很懷念在江啟言懷裡肆意表達情緒的日子。情緒憋在心裡,憋得久瞭就習慣瞭,人也就進化成瞭成熟的人。
洗手臺處很明亮,薑瑤對著化妝鏡把哭花的眼影用濕巾擦掉。眼睛和鼻頭都紅紅的,沒有妝容的掩蓋,她的素顏看起來很憔悴。
薑瑤不想回到宴會上去瞭,但是她的手包還在座位上。她就在走廊上來回地走,等眼睛沒那麼紅瞭再回去。
宴會廳裡出來一個人,薑瑤抬頭看瞭一眼,愣住瞭,想立刻轉頭離開的,卻移不開眼。
江啟言也定住瞭,薑瑤眼睛很紅,一看就是剛哭過。這裡有什麼值得哭的呢?
他又這樣凝望著她的眼睛,薑瑤心裡一酸,眼眶裡又湧出淚來。
江啟言走過來,把口袋巾遞給她,卻被薑瑤狠狠擲在地上。她低著頭,長發垂在頰邊,看不清她的神情。
“別這樣看著我的眼睛。”她猛地抬起頭,眼睛通紅,淚水不斷地滾落,“別裝得好像有多深情。最若即若離,無情無義的就是你。”
伸出的手頓在半空,被他收回。江啟言轉身要走的時候,卻又聽到她哽咽著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說的。不是刻意針對你,我剛好心情不好,真的不好意思。”
薑瑤哭得淚眼模糊,用手都擦不幹凈淚水,眼前模糊一片。她說的是氣話,一出口就後悔瞭,他以前對她的好,她都知道。
“薑瑤,你是覺得我不會難過嗎?”他走到她身邊低聲問她。
薑瑤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她真的忘記瞭,這個在她心中如神隻一般,近乎無所不能的人,被她這樣傷害,他也會痛,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