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爆發第10天,9月14日,星期一
好好的美夢最後竟然成瞭噩夢,穆白被嚇得一頭冷汗,猛地從床上躥瞭起來。
晨光裡,秦宇叼著根不知從哪裡搶來的棒棒糖,正踩著椅子系鞋帶。
穆白急忙轉頭,就看到屏風一動沒動,女孩輕柔的呼吸正透過屏風傳來,他長長的舒瞭一口氣,這時才發覺自己渾身酸軟,竟然莫名的頭暈瞭起來。
秦宇覺得他臉色不對立刻上前,仔細一看他眼中的出血點是沒瞭,可是整個人臉頰緋紅,看上去十分不正常,他急忙上前一摸穆白的額頭,頓時眉頭就是一皺。
穆白發燒瞭!
秦宇用手指憑空戳瞭戳穆白,實在懶得再說什麼,於是伸手將人按倒在床上,去衛生間弄瞭個濕毛巾幫他冰敷。
時間慢慢過去,醒來的人越來越多,而與此同時,秦宇發現瞭一個嚴重的問題:發燒的不止穆白一個人!
起初隻有一個小戰士維持著睡姿裹著被子在那裡哼哼,旁邊的薛保川被他哼哼煩瞭,不耐煩吐槽對方鬼壓床,結果他剛坐起來想去洗漱,就頭暈目眩一個打晃,重新摔回穿床鋪。
一旁另一個小戰士從被窩裡伸出手,摸到瞭薛保川的手腕,卻感覺到瞭對方身上不同尋常的熱度,驚訝坐瞭起來,道:“隊長,你發燒瞭?”
這一嗓子直接將所有人都喊醒瞭,曲偉剛急忙去挨個確認,結果後來的十個人當中居然有六個都不同程度的發燒瞭。
“這不正常!”秦川沉著臉,說道:“這幫小子的體質我清楚,平時壯的像頭牛似的,別說發燒,就是在雨裡淋上一晚,噴嚏都不會打一個,怎麼可能集體發燒!”
“那個,我覺得很有可能和喪屍病毒有關!”一旁的沈檸一邊幫穆白換額頭上的毛巾,一邊將自己見過的幾起發燒案和眾人說瞭。
“對!劉大哥也發過燒,其他人就沒有發過。”周雨彤回憶道。
“如果喪屍病毒是在空氣裡傳播,他們感染瞭,身體產生瞭反應,發燒抵禦這件事倒是不稀奇。”曲偉剛說道:“可是為什麼會有人感染,有人沒感染呢?”
“會不會是血液?”一旁發過燒的周秋生突然說道:“我當時和小海一起跑,他一直跟在我後面,我在前面幹掉瞭幾個喪屍,血液迸濺瞭我一臉,當時我還擔心過,可是後來發現沒事也就放心瞭。”
“紀然在發燒之前也打過幾隻喪屍,有沒有血迸濺我就不清楚瞭,反正那時候他身上臟的可以。”沈檸回憶說。
“對,劉大哥也是!他沖在前面,那些兄弟都是跟著他的。”周雨彤回憶道。
秦宇立刻回頭看那幾個發燒的隊員,就聽其中一個弱弱的說:“我是被血迸瞭一臉。”
“我也是!”薛保川說道:“當時殺的起勁沒註意。”
“我是被濺到瞭手腕上,當時嫌太熱,把袖子挽上去瞭。”
“我也是手腕!”
“我是臉!”
“我應該是眼睛,”穆白回憶道:“當時隻是覺得有什麼進瞭眼睛裡,沒在意。”
秦宇摸瞭摸後槽牙,指著這幫人道:“當初我說什麼瞭?袖口系緊,護目鏡,面罩都給我帶好。你們就沒一個聽話的!這好在隻是發燒,要是直接感染屍變,我看你們怎麼辦?”
不過事到如今說這些也是事後諸葛,他吼瞭這麼一嗓子也就沒有再訓人瞭,因為“傷員”太多,所以預定的行動被迫推遲,幾個病號排成一排,每個人的胳膊上都輸著液。
“這是些什麼藥啊?”周秋生不解的看著忙忙碌碌換藥的曲偉剛。
曲偉剛忙著對藥水,一邊說道:“第一組是生理鹽水,第二組是vc加葡萄糖。”
“這能治療喪屍病毒?”一旁的沈檸皺眉問道。
“不能!但是看到有病患我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吧!這些肯定打不好,但是絕對打不壞!”曲偉剛說著抬起頭,沖著沈檸一笑,道:“沒辦法,職業病!”
沈檸翻瞭個白眼過去幫眾人調慢瞭點滴的流速,在心裡狠狠的吐槽:這個無良的大夫!
幾個人中穆白的癥狀最輕,看著大夥忙裡忙外,總想上去幫幫忙,每次都被眾人給按瞭回去。
早上大傢就是吃瞭些白粥配咸菜,中午飯穆白不能亂動,就隻能是沈檸做飯,秦宇負責打下手。
秦少爺嘴裡嚼著一根去瞭皮的胡蘿卜,在旁邊指手畫腳:“你這步驟就不對,應該先放蔥花,爆鍋爆香瞭然後再放土豆片。”
沈檸終於忍無可忍,鍋鏟一摔,轉頭吼道:“有完沒完瞭!你行你上!”
秦宇識時務者為俊傑,用力咬瞭一口胡蘿卜,閉嘴瞭!
他秦大少爺吃喝玩樂精通,就是對廚藝一竅不通,從小到大劣跡無數,早已經被他媽列入瞭廚房黑名單裡瞭。
可是這位少爺坐不住,剛坐下不到兩分鐘就找話題說道:“看你這個脾氣不像是受不瞭要跳樓的樣子,那昨天你站在天臺上是幹嘛呢?”
“看風景!”沈檸邊將土豆片盛到盤子裡,邊說道:“順便吹吹風。”
“哦!”秦宇點頭,把手裡胡蘿卜往旁邊一扔,順過那一盤子新出鍋的土豆片,邊吃邊說:“你這喜好還真是清奇!”
沈檸在處理另一道菜,猝不及防的開口問道:“政府是不是不打算救我們瞭?”
秦宇一口菜噎住,猛咳瞭一陣才緩過來,故作鎮定的道:“瞎說什麼呢!不可能的事!”
“按你說的,市區並沒有爆發病毒,那麼,市裡的救援應該早就到瞭,可是我們等瞭這麼多天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沈檸轉頭,看著他說道:“就算是政府覺得我們死絕瞭,也得有人進來收屍吧!”
秦宇不得不說,這女孩說的十分有道理。
“就因為政府已經放棄瞭我們,所以你才要帶我們去市區,”沈檸將洋蔥炒肉從鍋裡盛出來,道:“你想過沒有,我們一旦出去,你要怎麼把我們藏起來?如果大傢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出去瞭,到處宣傳我們是怎麼大難不死的,你覺得那些把我們關起來的人,能留我們活口嗎?”
秦宇徹底愣住瞭,無論之前沈檸在他眼中是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形象,此刻,這個平靜的和自己討論生死大事的女孩都讓他為之一振。
“我們不是小孩子,我們會慌亂,會恐懼,可是誰又不會呢?有的時候這些恐懼往往才是危機時救命的東西。”沈檸將兩盤菜往他手裡一塞,示意他可以離開廚房瞭:“有些事實即便是殘酷,也必須面對!”
果然,中午的時候,剩下的三個人便知道瞭真相,而另秦宇意外的是他們除瞭一開始的震驚,之後確很快就接受瞭這個事實。
“我們早在知道通信被人為斷電的時候就猜到瞭!”周秋生說道。
“反正不是有你們在嗎!總歸都是會出去的!”杜媛媛說道。
“我父母常年不在傢,我傢房子空著,到時候咱們可以去我傢裡躲著。”曲偉剛說道。
“我們可以說我們是被隔離在外面沒能準時回學校的人。”周雨彤說道。
秦宇看瞭看穆白,第一次覺得,他們這幾個臨時加進來的戰鬥“隊員”還是有點靠譜的。
a市,紀傢大宅
隔離室外擺著一個大沙發,正對著隔離室的玻璃墻,紀老爺子和紀然的父母正焦急的往裡面看著。
而此時隔離室的雙人大床上,紀然臉頰緋紅,雙眼緊閉,而幾個醫生護士正穿著隔離服緊張的來回忙碌著。
“怎麼還沒好啊!”紀母急的根本坐不住,一會兒坐下一會起來原地轉圈。
“昨天是什麼時候燒起來的?”紀父問道。
“剛醒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就是因為鎮定劑的關系吐瞭一回,之後還跟我說話來著,誰知道過一會兒他就說他不舒服,說頭暈,然後就直接暈倒瞭。”紀母一推旁邊的紀父,道:“是不是那些麻醉劑有問題啊?”
“要是麻醉劑有問題,另外兩個怎麼生龍活虎的啊?”紀父道:“特別是那個姓劉的,昨天差點把隔離室砸瞭。”
“那會不是我們然然過敏啊?”紀母又開始猜測。
一旁的紀老爺子再也忍不瞭,怒道:“好瞭,不要胡亂猜測瞭,醫生就在裡面,等會兒就查出是因為什麼瞭。”
裡面的醫生沒出來,紀琛卻是帶著一身風塵急急忙忙的趕到瞭。
“然然怎麼樣?我聽說回來就病瞭?”紀琛說著,轉頭正看到在裡面忙裡忙外的醫生。
他狀似不著痕跡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是病毒感染嗎?其他人也有癥狀嗎?”
“其他人?”紀老爺子冷冷的道:“你是想問那個沈檸吧?!”
紀琛臉色一變,卻沒有立刻回答。
“哼!”紀老爺子道:“我隻管我孫子的死活,其他人,尤其是那個狐貍精,死瞭最好!”
紀琛的臉色徹底黑瞭,他死死盯著紀老爺子整整五秒,隨後二話不說直接轉身下樓。
“你給我站住!”紀老爺子一嗓子喊住兒子,用拐杖狠狠的敲著地面道:“你別忘瞭,我知道什麼?”
紀琛的腳步驟然停住,他牙關緊咬,手指骨節因為過度用力發出清脆的聲音,他緩緩的轉身,道:“看來您是準備用這個秘密吃我一輩子瞭!”
“我說過,若是想足夠強大,就不要讓人知道你的死穴,可你偏偏不聽。”紀老爺子冷聲道:“以她的能力留下也許還有一絲生機,你現在確定要和我翻臉嗎?”
“我還有個會要開,就不在這陪著您老人傢瞭。”紀琛冷冷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目光越來越冷,幾乎是從齒縫裡說道:“我祝您帶著那個秘密,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男人說完,頭也不回的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