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卻亂成一團的房間裡,除瞭被綁在床上的紀然之外,其他人都是一時語塞,雖然他們不想承認,但是他們都知道紀然說的沒錯。
他們確實是自私的,可是他們從小被灌輸教會的就是這樣的處事方法,為瞭傢族的利益和榮譽什麼都可以犧牲,甚至包括他們自己的幸福和生命。
不是他們偉大,而是從小他們就知道,他們是生長在傢族這顆大樹上的寄生體,他們的一生的榮辱都和傢族的興衰息息相關。傢族為他們遮風擋雨,必要的時候,他們則需要為傢族做出犧牲,在他們的世界裡,傢族的利益高於一切。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聲從房門口傳來,紀琛筆直的站在門口,看著被綁在床上的紀然,淡淡的說道:“說得好!我十分欣慰,紀傢終於出瞭個腦子正常點的人瞭。”
“紀琛,你個死變態!你還敢來?”紀然在床上瘋狂扭動,似乎是想掙脫捆綁撲上去和對方決一生死。
“一個被綁在床上掙紮的小朋友對我不造成任何威脅!我為什麼不敢來?”紀琛說著邁開長腿走到一側的沙發上坐下。
“你來這做什麼?”紀老爺子狠狠的瞪著自己的兒子怒道。
“聽說有人要反抗萬惡的傢族勢力,我來看看熱鬧!”紀琛從秘書手裡接過一杯咖啡,從桌子上拿瞭四包糖,撕開包裝,開始往咖啡裡倒:“比想象中的好看!”
“紀琛你個”
不等紀然繼續罵人,紀琛已經開口打斷他的話:“你走之後,穆白帶的特戰小隊就進入瞭j大,之後將她們救瞭出來,不過”
隨著紀琛的話,一旁的張浩洋已經上前一步按下瞭手上通訊器,一段從沈檸乘車到巴士車出車禍的視頻清晰的投影在瞭房間裡,那慘烈的場面頓時讓屋裡所有人都驚呆瞭。
“那上面沒有沈檸對不對?對不對?”紀然雙目圓睜,額角已經被冷汗打濕瞭。
而這時,張浩洋走上前扔瞭一張報紙給他,同時手上銀光一閃,紀然身上的繩索已經斷瞭。
紀然連忙坐起身,一把抓過旁邊的報紙,隻見上面的一處版面上寫著“貨櫃車疲勞駕駛,中巴車全車遇難。”
後面的報道裡詳細寫瞭整個事故的過程,卻對遇難者的身份含糊帶過,可是,在其中受難者名稱裡,紀然清楚的看到有幾個熟悉的名字:周雨彤、周秋生、杜媛媛、曲偉剛、沈檸。
紀然的手不停的顫抖,整張報紙被他抖的嘩啦啦作響。
“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紀然努力的搖著頭,伸手將報紙撕瞭個粉碎,吼道:“你就是想讓我對沈檸死心,所以你們才編出這樣的謊話騙我。我告訴你,我不信!我不信!”
“不信?”紀琛冷笑一聲,道:“不信你為什麼顫抖?不信你為什麼會哭?”
紀然伸手一抹臉,果然抹到瞭滿臉的淚水。
紀琛攪著咖啡,一口一口的抿著,甜到發膩的味道讓他的心裡舒服瞭不少,他繼續淡淡的說道:“不錯!你紀大少爺從出生開始就高人一等。你有錢,有時間,有父母長輩的寵愛,從小想要什麼都能隨便得到,你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你得不到的,沒有什麼事是你辦不成的。”
男人的漂亮的眼眸慢慢抬起,裡面卻是一片冷冷的光芒,他開口道:“可是你從小到大得到的東西都是父母親人給的,都是祖宗留給你的,有哪些是你自己通過努力得到的?你每天渾渾噩噩度日,等到事情發生瞭隻會求助父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隻會在這撒潑打滾,你想要怎樣?讓他們因為對你的寵愛妥協,然後幫你把女朋友救出來?你確定他們不會派人過去把沈檸幹掉以絕後患?”
紀然剛剛還滿是憤怒的眼睛瞬間一片迷茫,最後不由自主的看向旁邊的父母和爺爺。
他們真的會為瞭自己把沈檸殺瞭嗎?
雖然心裡不願意將自己親人和殺人兇手聯系在一起,但是他知道,他們會!
“你現在是什麼感覺?憤怒嗎?遺憾嗎?後悔嗎?無能為力嗎?”紀然將咖啡一口喝瞭,站起身,走到紀然身邊,盯著他的臉,說道:“記住這種感覺,把他們記在骨子裡。因為它會時時刻刻提醒你,你是個廢物,一個離開父母就活不下去的嬰兒,一個受瞭委屈隻會趴在被子裡哭的小男孩兒。”
“我不是!”紀然暴怒而起,一拳直奔紀琛鼻梁。
紀琛反應奇快,一低頭躲過那一拳,反手就是一掌劈瞭過去。
他18歲被父親送去瞭軍隊,一路摸爬滾打,從一個人人笑話的少爺,一點一點變成瞭全軍大比武的第一,每一個腳印都是用自己的汗和血生生砸出來的。後來轉而從政,看似安全瞭,其實更是每天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人人都說他紀琛笑裡藏刀,靠著心機和嶽父才混到現在的位置,可他們哪裡知道,一個連睡覺都要枕著槍的人這些年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唯一的安寧就隻有沈檸能給她,偏偏那麼乖的一個小檸檬就被這麼一幫小兔崽子給帶壞瞭,不但開始嫌棄自己,居然還學會偷跑瞭。紀琛想到這頓時恨得咬牙切齒,手上的力道半分沒減反而加瞭不少。
紀然隻覺得自己一拳打空,隨後眼角陰風一掃,就見一道手掌直接劈向著他太陽穴。他一個激靈,就地一滾仰面伸出手肘生扛,硬碰硬擋開那一掌後隨即反手捏住對方手腕用力往身前一帶,同時抬腿奔著對方肋骨狠狠的就是一膝蓋。
紀琛手腕被捉,身體瞬間失去平衡被紀然扯瞭過去,本人卻是不躲不閃,直接迎上,同時一掌砸在瞭紀然大腿內側。
“我操!”紀然疼的腦門青筋跳動,直接叫出瞭聲。
一旁的紀老爺子和紀父紀母一聽孩子疼的叫出聲,仿佛那一下砸在瞭自己的身上,恨不得撲過去替紀然擋瞭。
“紀琛,你個逆子,馬上給我住手!”紀老爺子自己沒法上去幫忙氣的直跺腳,完全忘瞭剛才是哪個小王八蛋氣的他差點心梗。
“六弟啊!然然還是個孩子啊!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啊!”紀母在一旁差點急哭瞭,一個勁的搖著自己的老公。紀琛是什麼身手她心裡清楚,那是一條一條人命殺出來的,自己兒子那幾下花拳繡腿哪裡是對手。
“老六啊!你手下留情啊!”紀父在旁邊手足無措的兩邊勸,道:“然然啊!你打不過你六叔的,你趕緊認個錯啊!”
紀然根本不理會父親的勸告,隻要一想到沈檸被紀琛糟蹋就恨不得活撕瞭對方,好在他每次打架腦子都出奇的清醒,他知道紀琛心黑,手狠,拳頭硬,硬碰硬他完全不是對手,隻能靠自己的年輕身體靈活的長處獲勝。
於是他後仰下腰,靈活地躲開紀琛攻來的一拳,撤出一個空檔,直接一個高劈腿下壓。
自從紀然被綁架,傢裡人就給他找瞭最有名的武術教練學功夫,所以,不同於其他人傢小少爺的花招式,他在練功的時候一點兒都不偷懶,一套腿法,得瞭師父百分百的真傳,這記劈掛腿要是劈中瞭,他能保證紀琛躺地上半小時緩不過來。
紀琛隻覺得自己腦頂生風,心裡狠狠的罵瞭一聲操!
他自然知道紀然的本事,於是頭一歪,躲開這記腿,隨後迎面而上掌刀徑直劈向紀然的膝窩。
紀然以為自己肯定能得手,誰知被對方一下砸瞭個正著,疼的嗷一聲叫瞭出來,整條腿瞬間脫瞭力,支撐腳也沒站住,直接仰面栽倒。
其實這邊的紀琛也沒好過,他躲開瞭頭,卻躲不開身子,被這一腿砸到瞭右肩膀,肩胛骨針紮似的痛。
“紀琛!你大爺你你”
紀然的一條大長腿都快抽筋瞭,疼得說不出一句完整話,抱著腿在地上打滾。
幾個旁邊觀戰的立刻圍瞭上去,然然,寶貝的叫著,老爺子和紀母心疼的直掉眼淚,紀父更是直接打電話叫救護車。
“沈檸沒死!不過我也不會告訴你她在哪。”紀琛揉著自己被砸的肩膀,從一旁的張浩洋手裡接過一個文件袋,扔在紀然身邊,齜牙咧嘴的道:“別回去混你那個國際政治的狗屁文憑瞭!這是裝甲兵工程學院的入學手續,想以後有能力保護她就馬上給我報道去!”
說完他帶著張浩洋頭也不回的走出瞭紀傢,兩人上瞭門口的車之後紀琛才把牙關松開,嘶嘶的吸氣。
張浩洋急忙上前幫他把衣服解開,就見男人的肩頭已經是一片青紫,急忙拿出車上備著的藥幫自傢首長擦上。
早就等在車裡的臨時司機鄭傢海調侃道:“哎呦,掛彩瞭?怎麼?決鬥啊?”
“小兔崽子,跟老子玩命啊!”紀琛疼的齜牙咧嘴罵道:“他要不是我親侄子,我就一槍崩瞭他!”
張浩洋在一旁笑道:“其實小少爺就是年輕氣盛,一時正在氣頭上,下手就沒輕沒重瞭,您是長輩,別跟他一般見識。”
“就是!”鄭傢海說道:“也不知道是誰?求爺爺告奶奶的弄瞭個軍校的名額給人巴巴的送去,還不好意思直說。”
“滾蛋!趕緊開車,一會兒趕不上飛機瞭!”紀琛沒好氣的說道。
“放心吧,絕對趕得上去會你心心念念的小檸檬!”鄭傢海說著,一腳油門就將車子踩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