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傢海站在欄桿邊看著夕陽下那筆挺的身影,突然生出瞭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錯覺。
其他國安的人這時也已經得到瞭消息紛紛趕來,宋冉一把拽住鄭傢海的胳膊把人拽瞭個踉蹌:“到底怎麼回事?老狐貍為什麼要去那邊隔離?誰讓他去的?”
“就是啊!多少去過長城號的都在這邊隔離呢!他幹嘛非得去那邊啊!”尹玉峰也不解的問道。
“誰能指揮的瞭他啊!”鄭傢海長長的嘆瞭一口氣,道:“為什麼?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我聽說那邊要是實在太嚴重就直接炸毀瞭!這不是有去無回嗎?”安逸塵小聲說道。
眾人的心都是一沉,宋冉的眼圈一下就紅瞭,她帶著哭腔道:“我不管,這輩子我隻認他一個領導,他就是變成喪屍瞭,我也不能讓別人欺負他。”
“好瞭,他可是老狐貍,誰能欺負得瞭他啊!”鄭傢海給眾人使瞭個眼色,一拉宋冉,道:“我有辦法,你們趕緊回房間!”
眾人都知道,鄭傢海的鬼主意最多,於是互相點瞭個頭,紛紛下瞭甲板。
夜色深沉,海浪聲在寂靜的夜色裡格外刺耳,燈光已經熄的差不多的北鬥星號上,兩個身影一身黑色的夜行服,借著夜色的掩護一路小心翼翼的來到瞭通往快艇的梯子旁邊。
結果兩人剛到快艇上,一束手電光就迎面照瞭過來,兩人急忙用手擋,不過好在對方隻是嚇他們一下,晃瞭一下就收起瞭手電。
“宋冉?mark?”船上的人驚呼瞭一下。
宋冉在看清船上人員的時候也吃瞭一驚:“你們怎麼都在這?”
“你們兩口子這三更半夜穿著身衣服是要幹嘛?角色扮演,夫妻情趣?”鄭傢海挑眉問道。
“滾蛋!還不是看你遲遲弄不出個辦法來,所以我隻能自己動手把老狐貍偷回來。”宋冉白瞭他眼道:“當年要是沒有老狐貍救我出來,我指不定在哪裡被人操死瞭,就沖著這個,拼死我也得救他。”
“果然胸大無腦!”鄭傢海嘖聲拿出一個批件,道:“看見瞭嗎?上面的批件。沒有這個你把他偷回來也沒地方去,而且你算是違反戰時紀律,要被槍斃的。”
宋冉一把搶過批件看瞭看,又塞給鄭傢海道:“槍斃就槍斃,倒是你,有批件你不早說?”
“早說?大張旗鼓的把人弄回來?”鄭傢海道:“你要知道,在這船上的哪個沒有門路,要是知道瞭有這條路,豈不是都這麼辦瞭?就算老狐貍屍變瞭,咱們也有把握制服他不讓他害瞭別人,你確定其他人也有?所以必須低調行事,懂不懂?”
這時,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音突然傳來,幾個人做賊心虛,紛紛順著聲音看瞭過去,就見一個小小的腦袋正在水裡一沉一浮,貌似正在向他們這邊遊過來。
幾人面面相覷,等到那人越來越近,宋冉突然驚呼一聲:“小檸檬!”
眾人趕緊把船劃過去,七手八腳的把人從水裡撈出來。
沈檸一身連體泳衣身後背著一個防水包,凍得上下牙直打架,看著眾人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宋冉一邊幫她往身上澆清水,搓著手腳,一邊怒道:“你腦子壞掉瞭?這是11月啊!你想把自己凍死啊?老狐貍還沒死呢,你殉的是哪門子的情?”
“我也不想啊!”沈檸道:“我知道你們要去那邊接他回來,也想跟著去,可是紀琛把門反鎖瞭,我隻能跳陽臺瞭,好在趕上瞭。”
“胡鬧麼你!”宋冉從沈檸的背包裡拿出幹爽的黑色休閑服套在泳衣的外面,道:“老狐貍不是讓你在屋子裡待著嗎?你趕緊回去!”
“不可能!”沈檸正色道:“你們不帶我,我就是遊也要遊過去!”
“你”宋冉還要說什麼,旁邊的安逸塵道:“讓她跟著吧!論對付這東西,她比咱們都有經驗。”
“老狐貍對她不單有恩,還有情,”鄭傢海笑道:“這時候你還不許人傢夫妻同心一下?”
宋冉頓時被這句話說得沒瞭脾氣,隻好上前拉瞭沈檸坐下,抱住她幫忙取暖。
“那邊隨時爆發屍潮,我真沒想到你們都能過來!”宋冉有些感慨的說道。
張永金道:“你以為老狐貍就是你一個人的領導啊?就對你有恩啊?我和他一起進的國安,當初我任務失敗,要不是他舍命把昏迷不醒的我背回來,我現在都爛成骨頭渣子瞭。”
尹玉峰道:“就是,患難見真情。他這人雖然老謀深算,卻對咱們可都是實打實的,屍潮爆發那會兒,我們一傢三口被困在傢裡,要不是他帶著兄弟們沖過去救我們,我們都得死在那。”
張浩洋的聲音裡帶著濃重的鼻音,道:“我爸去世的那段時間,其他傢族變著法的踩著我傢,我當時都蒙瞭,他拍著我肩膀告訴我,給他當手下就沒有隨便被人欺負的道理,想盡辦法幫我撐著,沒他的話,我們傢早就完瞭,不說別的,我這輩子就認他一個。”
安逸塵道:“當初要不是他幫我翻案,我早就被送上軍事法庭瞭,我的命一直都是部長的。”
“可以瞭啊!別煽情瞭啊!弄得跟評選感動中國人物似的!”劉金平抹瞭把臉,道:“在這的哪個不是受過老狐貍恩惠的,剛才我來的時候,看見手下那幫崽子居然弄瞭個什麼敢死隊,非得也要跟來,我趕緊給按下瞭。廢話別說瞭,趕緊把老狐貍弄回來吧,不然國安就要造反瞭。”
鄭傢海噗嗤一下笑瞭,道:“我就不是為瞭報恩,我是來看老狐貍出糗的。”
“滾蛋!”眾人一起啐他!
沈檸濕著眼睛看著其他人,鄭傢海說的簡單,但是她知道,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拿到批件其中幫忙的人呢絕對不少,加上現在在船上的,還有那些沒能來的瞭的其他國安隊員。大概紀琛自己都不知道,在他落難的時候會有這麼多人站出來幫他。
快艇到長城號的船下,張浩洋用對講機低低說瞭兩句,上面的升降機緩緩落下,眾人紛紛上去,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正站在上面等他們。
“紀部長在b區3 號艙,我和這幾個兄弟陪你們下去。”一個少校軍銜的年輕人和鄭傢海握瞭下手,道:“咱們要盡量快點,這邊發病的人數越來越多瞭,估計再有一個小時就是到瞭高峰期瞭。”
“謝瞭兄弟!”鄭傢海拍瞭下那人的肩膀。“不過陪著就不用瞭,裡面太危險瞭,我們自己進去。”
“客氣什麼!紀部長對我有恩,這都是應該的。”男人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這麼辦,我跟你們一起。”
鄭傢海不好再推遲,眾人由少校帶著一路進瞭船艙。
之前人來人往的船艙裡此刻一片死寂,眾人路過房間門的時候時不時就能聽到裡面傳來的哀嚎哭喊聲,狹窄的通道裡每隔十幾米就是三人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
“三人一組能防得住喪屍嗎?”mark小聲問道。
“這不是防喪屍的,”張浩洋壓低瞭聲音說道:“他們是防止被隔離的活人從屋子裡逃出來。”
沈檸皺緊瞭眉頭,看這個架勢,政府算是放棄這條船裡的人瞭,大傢就像在玩俄羅斯輪盤賭,就看和自己一起隔離的人中有沒有發病的瞭。沒有,全屋人逃過一劫,有,全屋人一起完蛋。
宋冉看到這個陣勢不由得後怕,看來是她想的太簡單瞭,要是沒有上面的批件,別說帶人出去,進來都難。
好在紀琛被隔離的地方並不遠,眾人很快就到瞭,少校和當值的人員核對瞭身份和文件,對方這才拿出鑰匙開門。
鄭傢海笑道:“你說,萬一咱們老紀真的變成喪屍撲出來,我們是開槍還是不開槍啊?”
“你腦子有病吧?”宋冉道:“咱們這這麼多人呢,制不住個他?”
“也是啊。”鄭傢海笑道:“我這不是緩解一下氣氛嗎!”
沈檸聽他一口一個喪屍晦氣,皺眉道:“那個藥劑24個小時才能發病,我和紀琛是在下午的時候才吃的飯,現在根本還沒到發病的時間呢。”
這時,艙門已經打開,沈檸第一個就沖瞭進去。
隻見紀琛緊閉著雙眼臉頰通紅,身上緊緊的裹著被子,仔細一看似乎是在發著抖。
“老紀,你沒事吧?”所有人都被這樣的紀琛嚇瞭一跳,就連剛才還開玩笑的鄭傢海去拉被子時的手都是哆嗦的。
“這是暈過去瞭嗎?”眾人把紀琛從被子裡剝出來,焦急的問道。
沈檸摸著男人滾燙的額頭,興奮的道:“不是暈瞭,他是在發燒。”
“他發燒,你怎麼那麼高興啊?”mark不解的問道。
“發燒就說明他的身體在抵抗病毒,”旁邊的鄭傢海笑著說道:“這個病毒很奇怪,有些人接觸病毒之後也許是因為個人體質的問題,也許是因為攝入量的問題,隻會發燒不會屍變。”
“那就是說老紀絕對不會變成喪屍瞭?”mark興奮的問道。
“不錯!”安逸塵蹲下身,道:“那麼還愣著幹嘛,趕緊搭把手。”
眾人急忙將紀琛搭到他的背上,一路回到瞭北鬥星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