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楊可心罵瞭一陣,可罵著罵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瞭,抬頭四下一看,這酒傢裡的食客們正一個個拿著雙銅鈴般大的牛眼瞪著她呢。楊可心“呃——”地止住瞭嘴,俏臉“刷——”地紅瞭,桃色直泛至脖子上,我看在眼裡,笑道:“堂堂辣鳳竟會臉紅?稀奇稀奇。”
楊可心本欲再與我爭吵,宋剛不悅瞭,教訓道:“你一個女孩子傢的,還沒成傢就像個潑婦似的?怎麼跟我傢那孫女一幅得性?”
楊可心心下也不悅瞭,可宋剛畢竟是武林前輩,不便頂撞,暗道,你傢孫女不也這幅得性麼?憑什麼就要教訓我?
宋剛在心下暗自把我與楊可心比較瞭下,兩人看上去年歲相差不多,一個沉穩,一個浮燥,一個黑道,一個白道,武功卻是天差地別,再想想自傢的那些孫子輩們,也沒有哪一個有我這般修養本事的。直嘆白道後繼無人,這武林莫非真的要給黑道占瞭?
我這個人雖然不拘小節,但察言觀色的本事可是自小就開始學習的。一見宋剛低頭不語,隻顧喝酒,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一定是在想心事。酒桌之上的氣氛實在不妙,道:“老先生可是感嘆白道後繼無人?”
宋剛大驚:“你怎知我是這麼想的?”
我道:“方才我見你看瞭楊小姑娘一眼,又朝我看瞭一眼,然後搖瞭搖頭,顯然是拿我與她相比較。自然我方方面面都比她強,武林中又找不出哪個年輕人武功比我高的,老前輩自然會感嘆白道無人瞭。”
宋剛嘆道:“莫非白道真的後繼無人?想不到你年紀輕輕,觀察力如此之強,心思如此之慎密。”
“老前非有先入為主的觀念,總拿我當是黑道中人。可我自己卻從不自認是黑道。”
楊可心怒道:“你這個淫魔,調戲泰山派掌門妻女尹清張婷婷,迷奸峨眉派掌門師徒八人,奸淫良傢婦女,先殺後奸,無惡不作,你當我們全是聾子嘛?”
我聽她越說越不對勁,我何曾先奸後殺過?辯道:“尹清張婷婷母女與我是一聲誤會,當時我初出江湖,年輕氣盛,也不想辨解;至於峨眉掌門師徒之事,完全是武當棄徒陳道之所為。峨眉門派自掌門以下八人全中瞭他的淫毒龍涎香,我將之擊退,為救八人才舍身飼虎,為她們怯毒療傷。”
楊可心叱道:“說的到是好聽,人傢峨眉派怎麼說是你將她們奸污瞭?害的人傢堂堂一個武林門派竟然封山閉關,不出江湖。”
我道:“人心隔肚皮,我怎麼知道滅天心裡想些什麼?許是怪我壞瞭她的修行,心中挾怒,又明知不是我對手,才放出這個借刀殺人之計也未可知。”
宋剛道:“你可有證據?”
我道:“哪有什麼證據,龍涎香我又沒有,陳道之被我一掌打瞭個半死,早不知躲到哪裡療傷去瞭,沒個一年半載的休想復原。滅天那老尼姑向來是死要面子的,怎麼會出面為我辯解呢?”
宋剛在我述說之時,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的雙眼,看不出有任何說謊的表情,心下認定我說的確實是實話。再說瞭,以我現在的武功,宋剛尚且不是我對手,我又何必騙他呢。
宋剛又說:“那你強奸良傢婦女,先奸其人後殺其身一事又是怎麼回事?”
楊可心也幫腔道:“看你這回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搖搖頭道:“我沒做過。”
楊可心顯然不滿意:“你到是推得一幹二凈,死不認賬,男子漢賊丈夫敢做不敢當。”
我認真說:“我確實沒有做過,何必騙你?”
“好,你不認帳我就歷數你的罪過!”
楊可心喝下一口茶,宋剛也早知道這事,不聲不響地任她說。
“六月,你在迷奸峨眉派眾人之後於南昌府奸殺當地一鄉紳上下滿門十六口,還留下一條竹桿,長九尺。
七月十五臨安府外一處森林,有一村姑下身給人插著根長九尺的竹桿,現場慘不忍睹,罪行令人發指。
八月初七也就是前幾日,離此處百來裡地的一個村子裡一個少婦被殺,九尺竹桿從下體直穿至嘴裡出來,這種人神共憤的罪行除瞭你九尺淫淫魔還有誰做得出來的?”楊可心越說越是激動,說到最後把劍往桌上一拍,氣地站起身來,怒目而視,嵩山其餘諸人長劍紛紛出鞘,“鏘鏘”的拔劍聲不絕於耳。
我“哈哈”一陣長笑,捶胸頓足,眼淚都快流出來瞭。楊可心怒道:“淫賊,有什麼好笑的?”
“哈哈哈——想不到所謂的名門正派中人全是一群傻穴,看到一個長竹桿就把它當作是我,哈哈哈——簡直是笑死人瞭。”
我狀若瘋狂,完全沒瞭剛才那幅高手風范。
嵩山派眾人,長劍紛紛指著我,楊可心更是給氣得粉臉鐵青,完全沒瞭剛才那羞紅的嬌弱模樣,整一個母夜叉。
宋剛忙起身打圓場道:“小姑娘,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刀動槍的。再說我一個前輩在這裡,哪裡你們小輩人動手的份?”
嵩山派一個年青人走瞭出來,傲慢著:“哼,什麼老前輩,能跟淫魔在一起聊天吃酒的想必也不是什麼好貨。”
宋剛氣得老牙怒咬,道:“好你個小輩,想不到嵩山劍派的後輩弟子竟個個是個不知禮數的狂妄小子。好好,老夫不管瞭,你們要尋死與老夫也無關。”
宋剛長裙一揮,氣得回到自己桌上,桌邊一個老頭笑著說:“吃力不討好,你就是喜歡多管閑事。”
宋剛怒道:“你還說!”
那老者竟然伸出舌頭,作瞭個鬼臉,氣得宋剛哭笑不得。
且說這邊我與嵩山劍派弟子正劍拔弩張,氣氛相當緊張,我卻不以為然。但旁坐的一些膽子小的食客們早就匆匆離席結帳而去瞭。眾人也紛紛離得我們遠遠的,不少人躲在一旁等著看勢鬧。人就是愛看熱鬧,屁大點事也能惹來一大群蒼蠅。
店傢見勢不妙,忙跑過來對我說:“大爺,小店是小本買賣,你要惹事,還是去外頭解決瞭好。”
我也不為難他道:“你給我再準備好一桌酒菜,一會我要吃慶功宴。”
話還沒有說完,楊可心就給我激怒瞭,長劍一指,嬌喝道:“佈劍陣。”
一時間桌椅紛飛,菜肴飄撒,場中頓時亂作一團。劍氣深深,呼嘯有聲,人影憧憧,嵩山劍派包括楊可心共六人將我團團圍瞭個圈。
我巫自不將他們放在眼裡,完全沒有做任何的準備功夫,仍然面帶微笑,端坐椅上,杯盞不停。
楊可心看在眼裡,被人輕視的感覺令年輕的她頭腦發熱,怒道:“嵩山三十六周天劍陣六環小劍陣第一式,開門迎松。”
六柄長劍齊刷刷朝我刺來,我看也不看,隻憑聽音就能辨位,左手五指各發一道指力,在千鈞一發之際將五把劍一一彈開,楊可心那劍卻是被同門的劍給撞著的,是矣不功自潰瞭。
“彈指神通?”
宋剛驚叫。他旁邊那老者道:“不像不像,倒像是大理天龍寺的六脈神劍。但六脈神劍每運一指真氣必有一個姿勢隨之動作,哪有這小子施展的那麼輕松。”
六人長劍給無形的指氣蕩開,非但沒有令他們心生退意,反到是激起瞭年輕人的熱血。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腔熱血灑江湖。
“第二式,寒松壓不彎”六人再次搶身而上,右手持劍,左手拈著劍尖處,不柄柄鋼劍竟被他們六人生生拉彎成似弓非弓,似劍非劍,待見離我身前一米處,齊齊一放左手,那六柄劍瞬間彈射向我上中下三門。這招來勢甚快,加之劍的彈身速度,更是快上加快,也虧得他們嵩山,真是有錢,竟拿上好的軟鐵給門下弟子打造這種好劍。
我到是對他們的劍法有瞭些許興趣,不再以隔空指力彈身,左手拈起一支筷子,兩指輕捏如柄微型小劍,閃電般出手,隻聽得一陣的“叮叮叮”這聲,六柄劍皆被我擋下。
六人大驚,旁觀諸人也無一人能看清我的手法,再看我手中所拿之物——竟然是一根筷子,倒吸一口涼氣,都暗自嘀咕道,這九尺淫魔好高的武功,竟拿竹筷對利劍,還能一一擋住,真個是不可思議。
楊可心久攻不下,竟發起潑來,怒叱道:“有種的站起身來,跟我們堂堂正正地打一場。”
“我端坐,你們尚且鬥我不過,還好意思說。”
楊可心氣得再次怒發劍勢,說實在話,若是個功力隻有三五十年的武林中人,要在他們手上走出幾十招怕是不容易,可畢竟我身懷千多年功力,比他六個人合起來都要高出幾十倍,根本挑不起我絲毫的戰意。我現在要制住他們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大人打嬰兒,包保他們絕無絲毫的還手之力。
可畢竟我對這江湖上的武功見識不多,有這麼個機會多多見見世面,開開眼界,看看戲,何樂而不為呢?
當下六人與鬥瞭個難解難分,我是見招拆招,不再以深厚的內力欺壓他們;六人中除瞭楊可心外都越打越心驚,明顯看出來對方是把自己當猴耍。激鬥瞭半個時辰,使盡瞭渾身解術,仍然摸不到我半片衣角。
直至林蘭從馬車內走到酒店內對我道:“相公,別玩瞭,天色不早,咱們該趕路瞭。”
眾人看這出打戲正看得津津有味,卻不想從外來瞭個頭戴黑紗鬥笠的女子,聽這口氣,竟然是九尺淫魔的娘子!眾人都道稀奇,淫魔也會娶老婆?
我手上不停,朝外一張望,道:“卻是天色不早瞭,好瞭,不陪你們這群傻穴玩瞭。”
六人還想搶攻而上,怎耐體力早有不支,單單楊可兒這小姑娘一個人橫劍當胸,擋住我去路道:“站住,今天不分個用負出來,你休想走得瞭?”
我道:“小姑娘,你的奶還沒斷,回傢多吃幾兩來,多長些力氣再與我來鬥吧。”
楊可心氣得雙目泛紅,顧不得什麼招式不招式的,一把長劍劈頭蓋臉打將下來,我輕身一晃,眾人隻覺眼前一花,那楊可心的劍竟失去瞭目標。再待看時,隻見我已經摟著林蘭朝外而去瞭。
楊可心紅著眼在我身後怒喊道:“九尺淫魔,我辣鳳楊可心不會放過你的。”
“一定奉陪,不過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是看看你們的後背!哈哈哈——”
我領著林蘭對著宋剛方向一抱拳,也不等他回禮便揚長而去——眾人聞言朝楊可心六人背上看去,六人背上有白色的“穴”“傻”“嵩”“山”“是”“派”六個字,有人輕聲念道:嵩山派是傻穴!
眾人頓時會意,都說原來嵩山派是傻穴,最妙的是那個“穴”字,硬生生長在楊可心背上,把楊可心羞得個臉紅脖子粗,眼淚直流,恨不得找個地洞鉆瞭進去。
六個同門師兄妹,忙過來想互相幫忙擦掉背上的白字,可怎麼弄也弄不掉,不知那字是何物所成,隻好灰溜溜地出瞭酒傢一邊走還一邊脫下外衣,楊可心披著師弟的外衣,紅著眼奔出瞭酒傢,欲追上那淫魔,可門外早已空空如也,哪裡看得到淫魔的身影。
店傢也不敢上前攔住鬧事的眾人,隻好在那裡扯嗓子,拍大腿,叫道:“老天爺呀,你還有沒有公理呀,這些人吃瞭飯不給錢,還爛我的桌椅……”
突然一塊銀子從天而降,店傢的哭喊聲嘎然而至,抬頭一看卻見宋剛一揮手,領著那老友出門而去……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