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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10】

  雪銀的銜尾蛇印記,漆黑的絨毛口風衣。

  亮金的齊後頸短發,猩紅的丹鳳眼雙眸。

  征服,然後支配一切。

  肢解、霸凌、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不加掩蓋的桀驁不馴,理所當然的堂皇霸氣。

  呀咧呀咧☆daze,如果我的人生有劇本的話,眼前這個人難道就是終結劇情線的克星?媽瞭個臀,編劇怎麼不讓這小妞當主角……咳咳……

  血液少許凝固,叫從眉角缺口留下的同類不至於繼續阻擋視線,半邊失聰的耳朵令聽力打瞭蠻多折扣,聚精會神的JOJO小心提防,因為依照經驗……這次攻擊快得……

  刺啦……哐當……

  極限驚險的鐵板橋讓骨裂的肋骨愈發疼痛,可是總好過被窨井蓋子飛旋作“鐵餅”的攻擊切成兩截,看看身後倒下分裂的電線桿子,周就不及唏噓或是彎腰起身、正視來敵,就念起瞭他師傅的教誨。

  在沒有勝算且試探收效甚微的戰況下……

  堅持跑路。

  懶驢打滾、土狗撒尿、母豬上樹、一氣呵成。

  姿勢的不雅無法否決這套連續技的功效,直接王伍的弟子宛若一隻野貓,兩下翻滾後蹬在消防栓上,兩臂張開扒住墻面,一骨碌就從彎折的電線桿和垂下扭曲電線間深入瞭情色場所的私人宅院中。

  雖然歌舞伎町的外圍路況已然被接連死鬥清理得差不多,民眾該跑的跑,該逃的逃,可這些高檔消費場所由於封閉性較強的緣故不在此列。

  所以,在震驚一票開天體營的中年男子和嫩模後,JOJO很快遭到保安堵截。無心糾纏的他一邊跑路,一邊恢復瞭和ANDREW的通信:

  “老哥,想出瞭什麼辦法沒有?那小血族妞有點實力,速度快得跟能停止時間似的。”

  推開耳麥前,安德魯還在忙著善後,驚詫於蛛妖被梟去首級尚能存活數分鐘的生命力隻時,他聽聞瞭邪魔的低語:

  “不要……不要殺我……我可以告訴……”

  “盡管處於職責,一個合格狩魔人該以幕後黑手的信息交換你的生命。”

  安德魯舉起長刀,瞄準腦組織的中央,語速略微停頓,接著從蛛妖那孤零零的頭顱視角,它震懾於俯視者眼中的漆黑意志:

  “但是,你徹底惹怒我瞭。”

  手起刀落,一腳蹦碎,邪魔退場。

  “JOJO……”

  “……呃?”

  “你傷重到反應力不能作出其他的判斷瞭嗎?咳……嘶……怎麼可能存在時停這種能力?據物理學,時間和空間本為一體,假使它在時停期間可以自由移動,那其餘物體和它的相互作用究竟遵從什麼規則?彼此之間呢?能量又該怎麼在不破壞時停平衡的前提下轉移?”

  “無意冒犯一個理科生的判斷和鼓舞,隻是對文科生而言……她又來瞭……”

  晚風加急,將狄俄涅的絨毛風衣吹得獵獵作響,內裡的燙金外套在垂死的狩魔人面前分外刺眼。

  “時間的流逝隻是人的幻覺,哪怕殺你都殺不利索的這個敵手真掌握瞭時停那種不講道理的能力,你要解決的也隻是這個問題罷瞭……嘶……”

  處理燒傷的安德魯忍痛告誡周就破敵的法門,卻聽到耳麥另一頭那隻耳麥碎裂的聲音,眼下……那他能做的也隻有為同伴祈禱瞭。

  真是快啊~再慢一點就脖子開洞瞭吧~

  捂住撕裂的耳根,周就的視線凝固在dio伸長的銳指上。

  時間的流逝隻是人的幻覺?

  媽個雞,我當然讀過類似的理論以便吹逼。

  阿爾伯特所說的……火爐和……美女?!

  馬薩嘎——

  是的,這一次她閃現在我面前,似乎比前幾次稍微慢一點……是為瞭避讓殘破的電線桿,特意從房頂繞路嗎?而每次選擇遠程攻擊和短促的近戰攻擊……

  JOJO將信將疑地把目光定格在dione的脖頸上,那裡有一圈駭人的疤痕,仿佛這個頭顱是被強行嫁接在這具身體上一般。

  她的眼神究竟在盯著哪裡?

  隻好賭一把瞭?

  後傾身體,單臂折出,指對敵寇,一手反彎,延伸背脊,揪住卡入後背的玻璃片,周就斜插雙腳完成誇張的JOJO立。

  “我說,對付你這種名字裡帶DIO的,放一首VOODOO KINGDOM不就……”

  “無聊。”結束對於對手的註視,血族消失在瞭宅邸之中。

  果然,忍不瞭瞭……50毫秒,75毫秒,就是現在!!

  靈識燃身術!

  陽鬼熾熱的怨毒之氣反灌宿主本體,靈與體的界限在此刻模糊,器與水的分割不再對立分明,膨脹的肌肉和洶湧的陽火瞬間披掛在矮子形象的周就之上,和前些天在推特上流傳的北海道草薙京如出一轍。

  碎片出,拳頭也出。

  初次中,後續也中。

  “你能改變的……無非是我的時間體感,而且還需要假借【瞧】的方式……”

  揮拳打向DIO的面門,JOJO緊鑼密鼓的擊打不曾給對手任何起勢的反擊。

  “還真是……小瞧你瞭……不過,雖然我還是不曾對變為人造血族前的記憶瞭然,我也瞭解人類的局限。你,傷得太重,沒有多少血好流瞭吧~更不要說……在這種透支身體機能的狀態下……我隻要吸幹旁邊那些飲食男女的血液,你便耗不過我瞭~”

  汗水與血水從周就的鬢角不留痕跡地黏淌……是的,哪怕在這個狀態下,她的速度依舊難以捕捉,適才這是出其不意,而且她提供的那種可能……

  我嗅到瞭……動搖的味道!

  拳勢不知是因為的確氣力不濟還是為狄俄涅所施壓出現一瞬破綻,血族緊握周就的手臂,一把擒拿住關節後幹脆利落的過肩摔,令他撞破數十跟懸掛的紫色霓虹燈後慘然落地,纏繞在他體表的燈泡又有不少碎裂的玻璃渣嵌入體內。

  利用兩種不同痛覺和滴落的鮮血測量時間體感的JOJO本以為對痛這種體驗業已駕輕就熟,可當乳酸的堆積和各塊肌肉群撕裂以及數種外傷聯手來襲時,他實在難以保持頭腦的清醒。

  “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麼放任那些凡人離開嗎?哪怕你之前放言威脅要吸幹他們以補充你自己……我想,這不單單是出於自信吧~”

  “垂死之前倒是老實瞭不少。”驅動血華修復臉骨的凹陷,DIO的儀表恢復瞭榮辱不驚的穩定。“告訴你也無妨,為惡者也有為惡者的尊嚴,而最惡者自然需要擁有霸凌一切的氣魄,上位者可以肆意指使或剝削下位者,但決不會出於玩弄手腕的目的去榨取利益,也不會以耗子肉為鮮美。”

  “呃,鑒於我半死不活而你又占據絕對上風,我先聲明我的名字叫周就。我不希望在你的世界裡,今天交手的隻是一個無名之輩。”

  殘損的手掌透過某些部位足以看到內裡的腕骨,攥緊燈線,艱難立起身體的JOJO第一次昂首挺胸、頂著彎折的鎖骨直面DIO。

  “你的下一句臺詞是……”

  “應你要求,我會記著你的名字送你上天堂(下地獄)!!!JOJO!”

  略微的偏差亦能夠令狄俄涅在揮出掌刀前詫異無比,雙臂交叉在胸前的狩魔人硬吃這記勢在必得的突擊。

  DIONE註意到JOJO近乎骨裂的右掌抱著哪怕殘廢的覺悟也沒有松開分毫。

  為何他要握緊這根霓虹燈線?難道說!

  背後呼嘯的響聲印證瞭狄俄涅的猜想,在適才的對話中,周就抖動手腕把會所內違規放置以便充填霓虹燈的氬氣瓶和那些七零八落的燈線繞在一起,這些氬氣瓶恰好位於DIO的體側……視野盲區之內。然後,利用我的瞭解一擊,增加瞭氬氣瓶的相對速度。

  咣當!

  沒用的,氬氣是惰性氣體……

  身為血族也精通人類的物化知識,狄俄涅篤定地認為這已經JOJO最後的招數。

  可惜,假若你在全盛狀態,憑借這個破綻,我大概肯定會被陽鬼毆打致死的吧~

  抬起頭,飛撲中的DIONE穩住身形,瞧見瞭周就的目光——那是……勝利者的目光。

  他什麼時候從那種燃燒身體機能的狀態中退出瞭?

  氬氣雖然不燃,但在瓶中呈高壓態時極易爆炸。

  橘紅色的鬼影在JOJO身前顯現法身,激活適才的灼焉,隻見他仿佛盡所有力氣咧嘴笑道:

  “你玩過爐石傳說:法婊英雄傳嗎?”

  “?”

  “呼啦呼啦!呼啦呼啦!呼啦呼啦呼啦!呼啦啦!”

  激射的瓶身碎片穿透,部分原本成液態的的氬氣氣化爆炸,而剩下的便徑直覆蓋在瞭DIO的體表,造成瞭嚴重凍傷——是的,人造血族同正統吸血鬼一樣缺乏體溫、寒抗較高,卻也抵禦不住零下一百八十攝氏度的極寒。

  狄俄涅·佈蘭度(Dione·Blando)……

  再起不能……

  從半露在外的墻體中以僅剩的陽鬼之力拔出一根鋼筋,JOJO對準DIO的背心中央,毫不留情地一插到底,深入地下,然後反拗瞭頂端的部分呈90度。

  “我清楚……隻受這點傷的話,你鐵定死不瞭。我選擇……不殺你……因為你是一個不那麼惡的惡人,盡管你已最惡為目標……”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氣若遊絲仍不肯認輸,狄俄涅的意志絕非泛泛之輩。

  “我從你的發言……體會得到你內心的迷惘,自負於自己的天資和能力,可感受不到切實的過程和體驗。依照東方三魂七魄的理論,你的伏矢魄存在缺失、爽靈魂卻很發達,就像是被奪舍瞭一樣。”

  僵住的表情無法表現怔住的轉變,JOJO瘸著腿、自顧自地整理傷情,順手在不遠處找瞭件浮誇的大氅批上。由於手臂傷情過重的緣故,兩隻袖子無奈成為瞭擺設。

  “你的意志堅若磐石、意識卻處於矛盾之中,因此你才設立邁向最惡的目標、又炮制理論以規避凡人可能和失憶的我瓜葛頗深這種可能。卓越的能力、不凡的身手、活下來,此後去別處發揮你的才能吧。”

  我……輸瞭嗎?

  周就的腳步聲緩慢有力地遠去,DIO仍舊無法理解,僅靠那種破魚爛蝦般的軀殼,他是怎麼勝過自己的。

  可惡啊!Wryyyyyy!

  銀色的印記流光溢彩,銜尾蛇的徽記邊緣由銳利轉向渾厚。

  你的覺悟又提升瞭~被選中者……

  在這個時空集合……這個文明路線的……日本嗎?

  在北歐我被稱為耶夢加得,在這裡的話,就把我接下來賜予你的能力的密語稱作這個好瞭……

  薩——瓦魯多~(The world的日文音譯)

  金色的短發末梢轉向亮銀,象征舊日支配者的榮光再度復蘇於人間。

  jojo嗎?

  這段……血之宿命啊~

  她和她的主人異口同聲地嘆息,拔出彎折鋼筋的血族蹣跚著身子,消失在瞭札幌的夜色裡。脖頸那可怖的疤痕前所未有的發燙,她未曾知曉的是,無頭騎士順著隱約的感應和上司的命令,與她擦肩而過。

  相對於若幹必然矛盾疊加形成、過程卻看似隨機的高蓋然性命運而言,人……或許真的隻是沉睡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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