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希色有個不經意的小動作,每回陽物插入,她便下意識地一扳雪頸,昂起下巴,露出狹角兒似的姣美下顎骨,仿佛難以承受男兒粗硬,膣裡和身子同樣劇烈顫抖。這大大滿足瞭應風色的征服欲望,即使刻意放輕放緩,仍能感覺自己貫穿瞭女郎,直抵嬌軀最深處。
有趣的是,雖是輕柔緩慢,快美絲毫不遜狂風暴雨時,兩人雙雙攀上高峰,迎來滿滿的歡悅疲憊,完事後甚至沒力氣起身清洗,就這麼交頸而眠,美美地睡上一覺。
再醒時,院中晷影指向未申之交,兩人忍倦扶起,縱使應風色興致昂揚,女郎卻板起俏臉不讓越雷池半步,往水井邊收拾停當,趕男兒進練功房完成日課,檢視經脈行氣有無異常;自己則留在寢居,攤紙研墨,寫下九轉明玉功訣。
應風色練瞭近半個時辰,確定經脈無礙,丹田內息還較之前更殷實瞭些,隻是差異微小,無法完全確定,收功吐息振衣而起。回到臥房,見鹿希色穿好衣裳,雲鬢齊整,又是斯文仕女模樣,隻雪靨沾著墨跡,猶如花臉的偷腥貓。
女郎衣著妥適,想再剝光她就難瞭,應風色也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徑至屏風後換瞭身衫袍,踱至書案前,瞧著倒抽一口涼氣:”你個標致水靈的姑娘,字也太難看瞭。這冰無葉沒有意見?“聽說這位幽明峪大長老有嚴重的潔癖,這幅字怕是能生生看爆他的眼。
”讀書人瞭不起麼?磙一邊去!“伏案疾書的貓面女狠狠瞪他一眼。鹿希色的字歪歪扭扭還特別小,佈局文氣欠奉不說,每個字像要跌倒似的,一弄不好便要摔出紙外。
她這筆狗爬字實在不行,背書本領卻不容小覷。應風色捧起墨漬未幹的整摞紙讀去,文句質樸,典雅遒勁,與金貔朝中葉興起、追求”文以載道“的復古文體相仿佛,推測成書時間應晚於《風雷一炁》。
明九鈺為文不脫駢驪姿態,好引詩句,亦常見韻文,此非賣弄,而是耳濡目染之下習於如此,即使概念相對前衛,文風仍反映瞭她所身處的時代。
《九轉明玉功》洋洋灑灑數千言,憑鹿希色的腹笥,編不瞭這麼一大篇古文,何況文風既與《風雷一炁》不同,想參照都沒門。青年一段不漏地看完,喃喃道:”你是真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啊。“女郎冷哼一聲,懶得搭理。
問題是:九轉明玉功都默完瞭,是寫什麼寫成瞭花貓臉?應風色註意到案上攤開的不止《風雷一炁》,還有同羽羊神換來的《還魂拳譜》。
”換這做甚?“鹿希色擱下筆管,闔上書頁,輕敲封面兩下。
”我把通天閣裡的孤本給弄丟瞭。“應風色本不想說,但盟約規范雙方言無不盡,既然鹿希色問起,他就非答不可。
那天在玄光道院,意外救得韓雪色前,青年正在閣頂露臺翻閱《還魂拳譜》,因走得匆忙不及放回,信手塞進衣襟裡,豈料於打鬥中遺失。事後折返尋找,差沒將地皮掀翻三寸,卻怎麼也找不著,仿佛被精怪吃掉瞭也似。
通天閣非無主之地,乃由各脈輪流監管,每年夏至前交接,正好接著清點曬書直到入冬雪落。像風雲峽這種人丁寡少的,輪值當年從定例扣下錢糧若幹,委由他脈代行——今年就是這樣,應風色請前年當值的夏陽淵再輪一年,自己也常出入閣中,露一露臉,表示關心。
因為在這段時間裡遺失毀損的,全算在風雲峽頭上。
他初掌宗務那年,也就是韋太師叔過世後的頭一年,委托驚震谷的下場非常慘烈,應風色記憶猶新;遺失的大量典籍據信全進瞭驚震谷的私藏,老實說也非什麼價值連城的不世絕學,約莫隨意堆入谷內某個人跡罕至的房間裡,他們隻想讓他下不瞭臺,吃吃殺威棒而已,純是態度上的刁難,算不上刻意針對,長老合議也就冷眼旁觀。
夏陽淵風氣還是比較敦厚的,醫藥研究也需要大量經費,風雲峽的委托對他們來說,是不花什麼氣力便能入袋的容易錢,何樂而不為?但,因毀損書籍而產生的賠償,夏陽淵決計不可能承受,萬一接手的飛雨峰不依不饒,小事鬧大的可能性並非沒有,應風色為此傷透腦筋。
在內功目錄看到這本拳譜時,青年差點跳起來歡呼三聲,毫不猶豫兌換到手,恁羽羊神說破瞭嘴也不理,原因即在於此。
鹿希色沒想到有這等內情,雖以羽羊神的修為神通,也不能說沒有偷偷潛入龍庭山,從應風色處摸走拳譜的可能,但未免麻煩過瞭頭,隻能認為九轉明玉功、風雷一炁和還魂拳譜齊齊聚在他手裡,或許真是機緣巧合;定瞭定神整理下思路,片刻才道:”九轉明玉功開宗明義雖是’性命雙修‘,但並無性功,隻有命功,據說是何物非那老東西為陷害主人,故意不授性功法門,我們後來修習的心識之術乃由《奪舍大法》變化而來,大法的心訣你也熟,我就不寫瞭.
“但最初主人修習時,並不知道還有性功的法門,命功裡合性同修的部分,何物非故意曲解成陰陽二性,運氣同修,故主人才收無垢天女,以便通氣修練,合冶陰陽。”
應風色故作恍然,不動聲色地問:“通氣……是指掌心相抵,合二人經脈成一周天,借此搬運真氣,厚植內力對罷?還是有其他更……更私密的法門?都……都穿著衣服練對不?”
“要你多事!”鹿希色白他一眼,不知怎的,應風色總覺她像在忍著笑,翻眸一眥盈盈欲滴,連嗔怪都可愛得要命,苦苦抑住摟她蛇腰的沖動。女郎屈指連叩,如拍驚堂木般,強將他的心思勒頸拽回,續道:“曲解本是不成,誰知我傢主人天縱英才,居然把當中突兀難解處,別出機杼地貫串起來,衍出合冶陰陽之法,這有另一套心訣的,我也能背誦得出,隻是遣辭用句與九轉明玉訣完全不同,那畢竟是主人自創,料與風雷一炁無關,也就不用再寫。
”但明玉訣原文之中,有些詞句……我覺得不太對勁,另外抄在一張紙上。你瞧。“
紙頭被她小小的、歪扭稚拙的字跡占滿大半,應風色瞥瞭一眼,滿面通紅,鹿希色也有些扭捏,杏核眼兒瞟來瞟去,幹咳兩聲,坐挺瞭柳腰。但越正經八百,那種曖昧不明的異樣氣氛反而越磙越濃,鬥室裡仿佛更燠熱些個,兩人額頸都沁出薄汗。
”玉門閉鎖“、”舌涼津溫“、”龍遊涎出“……通篇看時尚不覺如何,至多當成贅語修辭,或加強上下文語意,一旦摘列成行,滿滿的意有所指撲面而來,簡直就是——應風色像燙瞭手似的放落紙張,不意”喀“的一聲撞上桌頂,鹿希色一把抓起毛筆對著他,柳眉倒豎,板起俏臉:”先……先好說啊,今兒不許再來瞭,正事要緊。太陽下山前得走哩,沒時間啦。“
應風色慌忙搖手:”不是……我是……不小心撞瞭手,真沒別的意思。今兒不會要瞭,明……明天吧。“鹿希色圓睜杏眼:”明你的頭!想得挺美。弄得人痛死啦,路都不能走,你背我回去?“想到那個畫面,噗哧一聲,揚起的嘴角已不及收回。
應風色沒敢嘴硬,握住她溫軟的小手:”是我不好,別惱啦。晚點我背你到傢門口,你再自個兒熘進去。“鹿希色暈紅小臉似笑非笑,低垂的眸光四處亂瞟,半天才輕輕一掙,抽瞭回來,怕他又來纏夾,斂起笑意,徑指紙面:”說回正題。陰陽通氣,固是一解,但如果……這真是雙修之術呢?“
應風色從未涉獵房中術,道門諸般內秘,風雲峽最不信這一派,片紙無收,通天閣內雖有專著,應風色連走都不曾走近過,腹無經笥,蹙眉搖頭:”就算有這可能,誰知——“見女郎耳珠通紅,別過頭去不說話,靈光一閃明白過來,又氣又好笑:”你試過瞭,是不是?“
鹿希色身子極是敏感,男兒又有過人的精力與尺寸,此消彼長,盡管應風色初經人事,不費什麼工夫便弄得她欲死欲仙,但無論如何地遊刃有餘,鹿希色總能在攀上高潮的同時,倏忽便將男兒榨出精來,也跟著一泄千裡,配合得天衣無縫。
應風色總以為是她太美太艷,膣裡的絞擰吸啜太過爽人,才得如此,絲毫不以為意。如今想來,怕女郎早已留意心訣之異,每當元陰失守,便即使出某種促精的內秘手段,來個同歸於盡。
”你作弊啊,鹿希色!“
”你敢說你不喜歡麼?“女郎就沒點理屈的樣子,冷笑:”一句話。你說一句’不喜歡‘,我就再也不用,說啊!“
”喜歡死瞭。“應風色滿眼誠摯:”雖然今兒不行瞭,但現在真想試試。“
”……出息!“鹿希色差點沒給噴笑噎死,好半天才緩過氣,一拳掄去,轉過紅透的酥瑩耳背,連頸背都微泛嬌紅,細聲道:”明兒讓你試。先說正經的。“沒再瞧他,指著摘要,解釋瞭運勁相關的法門,翻開《風雷一炁》某段經文,兩者若合符節,彼此之間截長補短,兜得絲嚴合縫,原本語意不明的地方,一下突然清楚瞭起來。
”這還沒完。“女郎壓住二者並置,接著揭開《還魂拳譜》:”這藏字譜我聽主人說過,開創鰲躍門一脈的龍血羨鸞祖師,為隱藏寫在行間的奪舍大法心訣,故意創制瞭這套大開大闔的拳路,與山上走陰柔一路的內功大相徑庭,是絕頂高手才開得的玩笑……若不是這樣呢?
“奪舍大法諸脈皆傳,對內沒必要隱藏,對外,絕口不提豈非更穩妥,何必著落於文字?我有個想法,這書裡確實藏瞭東西,非是夾錄行間的心訣,而是拳譜自身。”指著一幀打拳小人圖形。“試試以方才的法門,能使出這招不?”
青年起身束緊腰帶,目視圖頁,隨手比劃。
“那你能麼?”
鹿希色搖頭。“不能,但你武功比我好得多,死馬當活馬醫唄。”
應風色失笑,試瞭一會兒隻覺左支右絀,拳臂如遭繩縛,施展不開。“不行,這體勢存心不讓人打,攢著拳頭擺不瞭這個姿勢。莫說打人,光立著都能扭傷胳臂腿兒。”鹿希色忽道:“甭理圖上怎麼畫瞭,該怎麼便怎麼。橫豎是掩人耳目,指不定連圖都騙人。”
應風色如遭雷殛,思路頓開,化拳為掌,左臂虛抱右掌穿出,拔地頂天,順勢回身一噼;盤腸百轉的悠長綿勁倏然轉剛,吐出的瞬間再度生變。若有似無的勁力無聲掃過桌頂,桌上燭臺、碗筷,乃至虛蓋的黑漆食盒都隻一晃,“喀喇”一響,遠處的鏤花門欞被轟出一枚掌形破口,碎枝迸散,聲勢極是烜赫!
青年吐息收功,就地盤膝,眼觀鼻、鼻觀心,檢查此招是否對丹田經脈造成影響,確定無礙後一躍起身,見一雙妙目望著自己,非是擔心,而是滿滿的驕傲與信任,胸中莫名磙熱,伸手與她交握,壓抑著情緒以免失態,正色道:“我們……成功瞭!是掌法。這《還魂拳譜》中所錄,應是一套掌法。真他媽的,龍血羨鸞祖師也太作弄人啦。”仍是爆出粗口。兩人相視而笑,他忍不住將女郎擁入懷中,去尋那濕潤的薄唇。
“今兒……不能再要瞭。”鹿希色難得婉轉相就,片刻才輕輕掙開,說是警告提醒,更像是說給意志不堅的自己聽。
“嗯,今兒不要瞭,我背你回傢。”
應風色真的背著她,兩人沐著餘暉燦爛,循小路繞回幽明峪。
這條荒徑他從未走過,甚至不知有這條路,景致相當不錯,鹿希色自稱是專屬的密道,卻與男兒套好招,若被其他天女撞見,就說鹿希色扭瞭腳,被風雲峽麒麟兒巡山時撞見雲雲。“……你不覺得巡山一說,一般是土匪用的麼?”應風色委婉表達瞭內心的不滿。
“那說你想強奸我怎麼樣?我能配合驗傷,勿縱勿枉,包管成案。”
“冰無葉會讓你嫁給我麼?”
“想得美。”女郎“嗤”的一聲笑出氣音,語氣輕蔑。“你又不回陶夷繼承傢業,舍你個天女也沒用。他會教你加把勁兒,趕緊弄出人命來,回頭讓我把孩子生瞭,待你坐上宮主大位,再拿母子倆威脅你。”
誰都會這麼做的。應風色在心裡嘆瞭口氣,轉移話題。
“是瞭,若拳譜所藏解析到最後,真是一路掌法的話,總不能就叫還魂掌罷?一來不好聽,二來關聯太近,我可不想讓人追到拳譜之上,然後發現誰丟瞭孤本。你覺得叫什麼名目好?”
“也別叫明玉掌,理由同上。”鹿希色嬌軀微晃,似聳瞭聳肩。“若教我傢主人發現我泄漏瞭心訣,也是麻煩一件。”
應風色道:“那隻能叫風雷掌瞭,聽著像哪個五大三粗的江湖豪士所使,袒胸露乳滿面於思,張嘴金牙還帶著口臭。”鹿希色笑得花枝亂顫,使勁拍肩贊好。應風色叫苦連天:“姑奶奶你這打法,不用風雷掌都能弄死我啊。是瞭,你在幽明峪裡有什麼渾號?”
“幹嘛問?”
“這路可能存在的掌法,是你我令它重現江湖的,以我倆之名為名,那是天經地義。不幸區區賤名撞瞭個’風‘字,叫風希風雷掌實在不好聽,又不能叫色色風雷掌,成武林公敵瞭都,幹脆從綽號裡各取一字,師姊意下如何?”
“色色風雷掌挺適合你。”鹿希色忍笑想瞭半天,輕聲嘆息。
“對不住啊,渾號是有,怕你聽瞭吐血。主人說我像搟面杖。”
“搟……搟面杖?”
“拿不出手,炸不落鍋,丟瞭可惜,擱著礙眼。懂使的人不差這根,隨時能找到替用的;不懂使的就隻能靠直覺,拿來打殺便瞭。你知不知按陽庭縣訴訟文書所載,廚下最常用於殺人的不是菜刀,居然是搟面杖?”
應風色難得沉默瞭許久,無預警地打斷她自顧自的言笑。
“……他對你說這種話?”
“人要傷人,那是擋不住的。”女郎一派澹定,聲音裡仍帶著笑。“至少我學會瞭別往心裡去,不用你瞎操心。”
應風色想說“你才不是搟面杖”,沒什麼拿不出手、隻能打殺之類的事,但此際這麼說很是虛偽,像瞧不起她似的,鹿希色不是那種需要廉價同情的弱者。青年聳瞭聳肩。“你知道,從形狀和尺寸上看,我才是真正的搟面……哎唷!”
笑鬧間晚風漸起,滿天紅霞隻餘紫紺色異光,天空已顯現出星辰大海的模樣,隻是還未亮起輝芒。應風色雖練過暗器夜眼,不帶燈籠走山路仍十分危險,他不懂何以鹿希色堅持空手,直到草叢飛出點點幽綠。
“是……螢火蟲!”
他來龍庭山忒久,都不曉得山上有耀夜,也可能童年結束太早,來不及見得山裡的另一面。“跟著亮火蟲走,不怕摔下崖,我傢鄉人是這麼說的。”女郎趴在他背上喃喃道,不覺帶上鄉音,檀口吐出的濕熱香息一會兒噴在頸背,一會兒呵在發頂,似追著漫天飛舞的耀夜,四下遊目。
要不多時,幽明峪的平緩山形映入眼簾,未見壇舍簷影,但應風色明白穿過某個肉眼難見的無形禁制,背倚明玉澗的羲揚殿等古老建築將次第浮現,已到瞭須得止步的隱密疆界。“這樣,既然我叫’天闕銅羽‘,你是’搟面杖‘,那就各取一字,叫《天仗風雷掌》好瞭,木字邊的杖不甚好聽,改成倚仗之’仗‘。你身邊是有人的,咱們盟約既結,自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誰也不許違背。”
鹿希色一躍而下,理好裙裳鬢發,低誦幾次,展顏一笑。
“這名兒好,我挺喜歡。”
應風色扔給她一枚小小的黃穗玉牌。
“帶你出峽的那片巖隙有個術法陣,尋常是看不見的,有你好找;憑此牌徑可通過,不致迷眼,小心別被下人瞧見瞭。那就……明兒見。”女郎微微頷頭,沒說什麼,轉頭掠進夜霧,眨眼無蹤。應風色始終瞅著她嘴角乍現倏隱的小細折,給釘住雙腳似的怔立良久,直到周身青螢風舞,促織鳴夜,總算回過神來,趕緊動身離開。
接下來好一陣子,小倆口過得十分滋潤充實。很難說是充實處太過滋潤,抑或滋潤處太過充實,總之就沒有耕壞的地,牛倒是每日徘徊在累死的邊緣,公母都一樣。
鹿希色後來還是交出瞭冰無葉版的性功,或因字跡被笑的心理陰影,女郎隻肯口述,應風色伏案書寫時,還刻意背轉嬌軀,可見介意。在她的要求下,裝幀好的抄本不落題封,留白一片,應風色還被逼著發誓,一旦讀熟就立刻燒掉,以免流傳泄漏。
“你是真怕冰無葉啊。”應風色斜乜著女郎,嘖嘖有聲。“看來他確實有幾把刷子。”
鹿希色哼道:“我這叫’小心駛得萬年船‘。要不是戀奸情熱,至於來貼你這小白臉?乖乖把褲子脫瞭,讓姊瞧瞧你的小菊花!”伸出玉筍般的纖指,搔癢似勾他下巴,風情萬種。應風色臉一垮:“別。我不喜歡這個《淫賤古道熱新腸》的劇本,你答應不玩瞭的。怎麼,現在是說話同放屁一樣瞭?”
鹿希色一本正經。“我扮的是寡婦她姊,也是寡婦,是全新的本。叫《斜陽古道熱直腸》怎麼樣?”“你才斜陽!你全傢都斜陽!”應風色氣得臉都歪瞭。
兩人手上的四部秘笈,《風雷一炁》堪稱總綱,性命二元均不脫其所攝,內功部分明九鈺雖寫得囫圇吞棗,賴有龍喉如晦祖師的《九轉明玉功》古本補全,況且男女雙修的思路一通,兩書中若幹語焉不詳的模糊之處,頓時變得澄明起來,益發佐證鹿希色天外飛來的奇想:《風雷一炁》的命功法門,本就是雙修術,並非牽強附會,而是從開始就是如此。
青年愈想愈覺入情入理。
明九鈺做為間諜獻予龍王,起初定非武功好手。否則,其修為若不及應龑,必被識破,不說得不得寵,連命都保不住;若修為勝過應龑,那還破解什麼武功?一刀瞭帳,回傢睡覺便瞭。
她如何在十年中搖身一變、成為能奪下半癡劍反殺應龑的高手,藉男女之事提升功力的內秘蹊徑,或許是絕好的答案。
這套功法並非竊取元陽陰精的左道,而是正正經經的砥礪磨練,不過是透過交媾罷瞭,近於內功中“朱紫交競”之理。應龑沒料到有這樣的法門,無意間以渾厚充沛的至陽真氣,日以繼夜地打磨淬煉著身下婉轉承歡的絕色嬌娃,在於己無損以致不察的情況下,造就瞭配得半癡劍的真正劍主。
應、鹿二人年輕氣盛,難免貪歡,再加上對雙修法門涉獵有限,內力雖似有些進步,很快便遇上瞭瓶頸,突破無門,這一路的收獲反而是最少的。所謂“練功”十有八九成瞭享樂偷歡,完全交代不過去。
所幸應風色思路清晰,做事講究條理,鹿希色也不是任他搓圓捏扁、沒有主見的柔弱性格,兩人都重視效率,明快務實,每天雖不免“戀奸情熱”一番,若遇大事,往往先擱一邊的也是這個,彼此心念一同,甚有默契。
以《風雷一炁》挈領提綱,化用《九轉明玉功》雙修功勁,從《還魂拳譜》析出掌法的模式,也已確立起來。
“天仗風雷掌”前十八式,與拳譜中小人打拳的幀數相契,基本上是一圖包一式;而同明玉功訣的搭配,也大致符合此一順序,歸納起來十分流暢,應風色隻花半日,便將運勁訣竅與招式搭配好,而試演可行與否,則又耗費瞭幾天,確認這些招式能在實戰中發揮作用,剩下就是練到身體本能施展為止。
應風色隱隱覺得這十八式若鉆研透徹,不在本山“通天劍指”、“虎履劍”之下,其大開大闔、以氣魄壓勝的烜赫聲勢,則又在奇宮諸武學之上,雜於本門武功中使出,可收奇襲之效。
這十八式掌法雖非應風色所創,卻是他從兩套文本裡比對篩選而成,換瞭別個眼力、造詣乃至武學天分不如他的,未必能理出這樣兼顧理論和施行、有模有樣的武功來,著實費瞭番心血。
青年珍而重之,不但寫下要旨,還重繪瞭更詳盡的分解圖形,佐以奇宮慣用的特殊手、步法線圖,“這連你也能看懂。”他端詳著辛勤的成果,頓生感慨。“將來這些圖文都要改的,等我們眼界更高、修為更深,體會得更透徹,才能使它真正成為一門名震天下的絕學。”
“我就不看瞭,你教我就好。”可能是對被當作門檻略感不滿,女郎難得傲嬌起來,但似笑非笑的神情又不像真的生氣。她有意見的是招式名目。
應風色將剛猛的招數以震卦爻象命名,迅捷一路的,則取巽卦爻象名之,通篇都是“震來虩虩”、“言笑啞啞”、“不喪匕鬯”、“申命而行”之類,鹿希色連念都不知該怎麼念,登時火冒三丈。
“寫的這是字麼?”女郎的指尖敲得紙面篤篤飛響,簡直像是撞墻自殺的啄木鳥。“看不懂啊!這招叫’捕風捉影‘不是清楚得很麼?還有這個,明明是虛招轉實的路數,怎不叫’雷轟雨落‘就好?”
“……你再這樣,以後我兒子生出來會很笨啊!”應風色也被嫌得無名火起。
“沒有我,你連塊排骨也生不出!”鹿希色冷笑:“就要捕風捉影,就要雷轟雨落,你自己看著辦!”
最後居然就這麼定瞭。名目文白夾雜的“天仗風雷掌”,肯定能讓後輩武人練到精神分裂。那天夜裡,鹿希色難得留宿未歸,帶著勝利者之姿輕解羅衫,褪得一絲不掛,無比熱情,毫不介意給男兒狠狠弄至魂飛天外,啥功都顧不上練,連泄幾回身子,爛泥似癱軟在他懷裡,一覺到天明。
應風色對以過人雄風扳回一城毫無不滿,翌日甚至稍稍退讓些個,認命收下幾個甚難入眼的名目,算是嘉許玉人婉轉承歡;至於越想越覺自己虧瞭,則是很久以後的事。
但十八式之後,事情就沒那麼簡單瞭。
當日鹿希色信手所翻,恰是第十九幀圖,抄在紙上的明玉功訣,更是她隨意摘就,取的是聽起來最旖旎淫艷、根本在描寫交合的一段,是明玉訣古本中十分靠前的敘述,並不接在第十八式“無始有終”的運勁法門之後。
連掌法也是側重剛柔二勁的轉化而非招式,隔空掌威力更是驚人,遠非前十八式可比。應風色歸納出的法則,至此徹底無用,其後十七幀一時難解,隻得擱置。
這天賜的第十九掌名為“雷風欲變”,從風格上看自是鹿希色的勝利,應風色隻求嵌入雷風二字,以示此招勁力隨化的特性。他有預感:“天仗風雷掌”由此,始晉入不世絕學的領域,之前不過是小小熱身,須戡破個中奧妙,方能略窺九鈺姑娘的武學堂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