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罐蓋打來,隻見罐內盛滿水銀,一個拳頭般大小的黃晶體就沉浮在水銀液中。晶體似堅似柔,散發著淡淡黃光,內裡隱約透出血紅色紋樣。凌中天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木制大勺,將舍利撈出,倒在地面,竟無半點水銀粘附舍利之上。
邪帝舍利乃是邪極宗第一代宗主謝泊於一座古墓中發現的晶球,經謝泊試驗後發現,此晶球具有吸取和儲存真氣、元精的奇異特性。
對於真氣,早就有吸收別人真氣為己用的功法流傳,隻是由於各人的真氣在本質上都有所不同,要想將別人的真氣占為己有就很困難,而效果最好的方法便是通過采補之術,但也同樣達不到完全吸收,其中的風險也很大。
但元精是修煉的根本,並無個人差異。隻是除采補之術外,世間並無其他可吸取元精之法流傳,而且就算是采補術,也隻有一些傳說中的高明之法能有此效果;何況采補別人元精,不僅難度高、風險大,還過於陰損,被采補者,輕則夭壽,重則喪命,一旦元精盡失,必死無疑!
謝泊發現晶球的特性後,便開始研究將元精從晶球內提取出來之法,這樣一來,便可讓將死之人把元精註入球內,以供後人修煉。可惜直到謝泊死時,仍未研究出提取之法,他將自己的元精註入球內,然後把晶球傳給門人,吩咐要繼續研究下去。歷經多代,這晶球內的元氣、元精是越存越多,提取的困難度反而是越來越高,更因其特性而被逐漸稱為邪帝舍利;到向雨田之時,他雖然研究出提取元精之法,但承受力有限,加之修煉道心種魔大法的關鍵並非元精,所以他未有吸取多少,至今仍然有大量元精留在晶球之內。
如今凌中天體內那未成形的魔種由於經歷種種變化,現在隻需要有足夠的元精滋補便可成形而出,而且據凌中天估計,之所以這由道入魔的修煉之法會有鼎滅種生之說,便是因為魔種在成形時會將鼎爐的元精自動吸取,元精一盡,這鼎爐要不死都很難。
有瞭這舍利內的元精作替代,想必自己這個鼎不會被滅掉吧?凌中天帶著這樣的疑問,將舍利拿在手中。
由於舍利內除元精外,還有大量的各類真氣,結果導致隻要有人運起真氣接觸它,便會被裡面的真氣侵襲,所以凌中天剛才用木勺不運真氣地把它撈出,現在拿起時,也同樣不敢運起真氣。
待他盤坐地上,按向雨田記憶中的提取之法與舍利內的元精取得聯系,元精頓時如狂滔巨浪般洶湧而至。舍利內龐大豐厚的元精所形成的兇猛沖擊非常人所能承受,就連向雨田當年也隻敢小心翼翼地吸取瞭一部分,哪敢象凌中天這般大吸特吸,幸得凌中天如今的體質特殊,可如無底洞般將各類能量容納。
通過內視,隻見元精由雙手湧入,迅速流向全身,凌中天連忙心分二用,同時運起長生氣和道魔氣來煉化元精,逐漸在體內形成上、中、下三個丹田的流向。
中丹田的長生氣團和下丹田的魔種氣團開始逐漸凝結收縮,而上丹田的魔種則貪婪地吸收著元精並變得越來越活躍;凌中天下意識地將元精引向上丹田,而中、下丹田的氣團此時已經不需要他的引導,正在自行其事中。
凌中天剛松瞭口氣,突然識海一震,魔種已然成形;他頭痛欲裂,各種紛繁復雜的信息在腦海中流竄;而且,在魔種成形的同時,還散發出一股死氣攻向全身,雖然很快被他體內澎湃的元精抵消,但還是把他嚇得不輕。
不等他暗自慶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他運行起體內真氣時,舍利內的各類龐雜真氣全都意圖竄向他體內,可全被元精老大踢在瞭一邊,焦急地等待著;等到元精全都湧入凌中天體內後,這些真氣一湧而上,爭先恐後地向凌中天報道。
凌中天叫苦不迭,連忙用元精應付著龐雜真氣的入侵,又按青丘指示用意念引導著上、下丹田的魔種前往中丹田會面、融合,與此同時,讓原來位於中丹田的長生氣團沉入下丹田。
傅君婥擔憂地看著凌中天,他初始還很正常,但很快就面露痛苦之色,接著全身似有東西在內流竄般起伏不定;待面上痛苦之色漸消,他身上又開始逐漸發出奇特的光芒,閃爍不停;他整個人以及其周圍變得模糊不清,讓傅君婥有霧裡看花、水中望月之感。等到凌中天逐步變得正常起來,她才放下心來,專註地守護著。
待體內本同質異的兩魔種融合成功,凌中天開始逐步將那些龐雜真氣放入體內;長生氣和新道魔氣在元精的輔助下發揮出奇特的效果,將它們慢慢地吞噬、煉化、吸收。解決完這些原本在舍利內的元氣,他又接著對付元精。不知道過瞭多久,凌中天從漫長、無意識的入定狀態醒來,他驚奇地發現,在自己體內的上、中、下三丹田中各自形成瞭一個珠核狀物體。
下丹田的珠核周圍聚集著長生氣,並不斷融入珠核;而中丹田的則是道魔氣,卻與以前的道魔氣有瞭很大不同,表面上看,似乎安定祥和瞭不少,但仔細一觀察,其內在更為狂野;至於上丹田,雖然隻有珠核存在,但凌中天發現自己的六識比以前敏銳瞭很多,而且向雨田和異世人的記憶也被他完全吸收。
身體的現狀令他感到前途一片光明,心中不由狂喜,隻想找個人來和自己分享、慶祝一下。他緩緩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的目標認為--傅君婥正委頓在那間有著通往城外秘道的藏寶室的門邊,雙目緊閉,臉上憔悴不堪。
凌中天大驚,連忙撲過去抱住她,查看她的身體情況。傅君婥被驚醒,看清是凌中天後,手中剛握緊的長劍猛然掉落地上,她緊緊抱住凌中天,哽咽道:“你終於醒瞭,我真怕你坐化瞭。”
“坐化?我又不是那些死光頭,有事無事地搞什麼坐化!”
凌中天愛憐地用雙手捧住她的臉龐,“你看看你,怎麼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一點都不知道愛護自己。”
“我……我沒事的,你醒瞭就好。”
傅君婥故做它語,“你現在怎麼樣,以前我看到你,會覺得你很強;可現在看到你,卻發現怎麼也看不透你;看上去似乎給人以常人的感覺,但仔細一觀察,卻又發現很神秘,這是不是就叫做返璞歸真?”
“或許吧。說實話,我也搞不清我現在的情況,隻清楚自己現在的實力遠勝以前,就算包括你師傅在內的三大宗師我也有信心擊敗。”
凌中天檢查完畢,發現她好象是很長時間食、水未進所導致的這樣,心中感到奇怪,便向青丘詢問著傅君婥為何會變成這樣的原因。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入定快兩旬瞭,她在食、水用盡後卻沒有出去補充,一直在這硬撐,好在她功力也還深厚,這幾天還撐得住,如果你再不醒來,她也許就完蛋瞭。”
凌中天心中微微一嘆,他發現面對這樣的情意,自己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激動,難道自己變的更冷血瞭?畢竟不管道還是魔,都並不看重感情,道是無情無欲,而魔則是重欲輕情。瞭解到她對自己的深情後,自己最先想到的居然是歲月無敵,在時間面前,一切都會改變的;她現在固然對自己一往情深,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會一直保持下去嗎?等到以後,如果自己對她的國傢和民族舉起屠刀,她還會愛著自己嗎?
他搖搖頭,不再神飛天外,不管將來如何,把握住現在是最重要的。回報她深情的最好辦法,就是好好地愛護她,憐惜她。凌中天將手探入傅君婥衣內,“都瘦瞭,一會出去好好補補,我最喜歡趴在上面瞭,還是軟和些好。”
傅君婥嬌笑著想站起來,卻手腳發軟,無法站穩,凌中天連忙抱住她,“你現在連站都站不穩,如果真有人僥幸摸進來,你怎麼保護我,以後不許再這樣奮不顧身瞭,我會心疼的。”
此時的傅君婥,隻要情郎對她表露出疼愛之意,她就感到滿足無比;她乖乖地點點頭,配合地趴到在她面前弓身示意她上去的凌中天的背上。
凌中天收好已經暗淡下去的邪帝舍利,背著傅君婥向有城外秘道的那間藏寶室走去,同時在心裡向青丘請教自己體內目前的情況。
“你體內下丹田的珠核與修真的金丹很相似,隻是還達不到那樣的效果,但大體是那個路子,畢竟‘長生訣’也屬道門心法;你體內的魔種我之所以叫你移到中丹田,那是因為你的道心種魔大法應該與魔族的功法很有淵源,而魔族的能量結晶一般都是位於中丹田附近,你把它移到那,對你的修煉很有利;而你上丹田的應該是‘髓珠’,對你的精神力很有幫助,人體的上丹田本就是藏神之所,有瞭髓珠的幫助,這煉神還虛就輕松多瞭。你的情況雖然很特殊,但現在也應該算得上是地境中人瞭吧!”
“地境?什麼意思?”
凌中天決定將三個珠核依次命名為元丹、魔核、髓珠,他來到秘道入口按地圖上的指示將秘道中的一道隱門打開,裡面是一間秘室,通往城外秘道的入口則在另一邊。
“我們大體上把人界的各類修煉者分作三境五級。”
在凌中天把在他背上昏睡過去的傅君婥放在一旁,開始察看密室中的八個木箱的同時,青丘向他詳細講解著,“三境分別是天、地、人,五級則是築基、結丹、元嬰、元神、飛升。三境與五級並無直接對應關系,三境是對修煉者進行能量吸收、應用的境界的劃分,而五級主要是以修真者的修煉層次來對修煉者的實力等級進行劃分。人境是指修煉者還隻能利用本身的能量來行事的境界,你們練武之人,在未進入先天之境前,都屬此列;就算由後天進入先天,也還達不到地境,因為武人進入先天後,主要利用的還是體內的先天之氣,對天地靈氣還隻能進行較低層次的吸收,隻有悟通如何將天地靈氣高效地化為己用,才算得上是進入地境。地境,便是指修煉者能自由地利用這天地之間的靈氣;我遇到你時,你對天地靈氣的吸收還是被動的,無法主動進行控制,還算不上真正進入地境;但現在你已經可以主動地吸收、利用天地靈氣,所以已經真正達到地境;隻要你不斷的修煉下去,離仙人那個層次便會越來越近。”
“難道我會成仙?我可不喜歡守規矩,這仙人可千萬不能當。”
“你情況特殊,就算修仙也未必會成仙。我是說你有機會達到仙人那個層次,象他們那樣程度的強大;長久修煉下去,比他們強也同樣可能,畢竟仙人也是由人修煉而成的。”
青丘鼓勵著他。
“長久修煉下去?這不是廢話,這長久是多久?時間要得太長的話,還算什麼特殊之人。有近路我就走,隻要省心省力,不要勤奮勤勞!”
凌中天的這番話當然不敢讓青丘知道,以他的精神力,他不主動的話,青丘根本無法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在想什麼?怎麼不讓我知道?”
“我沒想什……”
凌中天突然反應過來,青丘現在居然在開口說人話,而不是用意念傳達,“你……你會說話瞭!難道我的修為提升後,那麼快就影響到你瞭,還真神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