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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豎子有淚莫輕言

第十六章、豎子有淚莫輕言

  震宵殿坐於應天皇城中央,乃是皇寂宗議事朝見之地。此時月過簷角,震宵殿依舊燈火輝煌。殿中恒舞酣歌,殿外鼓樂齊鳴,來祭祖大典觀禮的一應賓客此時聚在殿中,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隻聞得說笑聲盈梁而繞,當真是座無虛席。

  也不是誰都能來,叫皇寂宗請到此處,不是散修中有名有姓的分神元嬰,就是一幹交好宗門的宗主長老。

  五宗法盟那是什麼地位,但凡有點兒由頭,下面各色人等為瞭能巴結一下,那是擠破腦袋打破頭。平時在一州內作威作福的大宗宗主,如今在震宵殿上一個個笑得跟狗尾巴花兒一樣,滿臉的阿諛逢迎。

  大日輪寺的和尚們向來不愛摻和熱鬧,祭祖大典上隻來瞭一位長老觀禮,客氣幾句就回瞭山。寒溟璃水宮偏安一隅,對打典中原的人際關系向來不很上心,這次官面上幹脆就沒來人。

  不過浩天宗宗主譚絕、斷劍城城主厲夙都到瞭場。皇寂宗昭天祭祖大典十年一次,三門勢力又是同氣連枝,面子那是必須給足的。

  數不清的歲月之前,震宵殿乃是大燕召見百官之所在,一代代皇帝就坐在正當中那張流光滿溢的龍椅上,指點江山俾睨天下。

  龍椅頗為寬大,因是黃金打造,端的是又冷又硬,若不置些軟物,正坐其上難免腰酸腚疼。

  燕無咎卻從不叫人在龍椅上鋪置坐墊,仿佛多放一件東西都會污瞭皇傢龍氣。

  能放在那張椅子上的隻有他自己。燕無咎擎著一隻酒杯,整個身子松松垮垮地靠在椅背上,於鐘鳴鼎食之中放眼望著大殿中上百名賓客。

  他繼位不過三十餘年,此一幕也不過歷經三次。第一次時,初登宗主之位的燕無咎還略感局促,如今想起來卻隻覺得有些好笑。

  這個位置上已經承載過無數代帝王,如今坐在這裡的是他。大燕皇族的【齏雷帝血】,再沒人比他血脈更加純厚,短短一百二十年內分化元神就是明證。

  一百二十年分神是什麼概念?尋常玄門正法,沒有三五百年時光哪裡摸得到一絲分神門檻。燕無咎做到瞭,僅此一節,便足以碾壓自己十幾位兄長,繼承大統。

  自己有一位雄才大略的父皇,治得皇寂宗三州之地政通人和,穩穩占住瞭五宗法盟次席。父皇崩殂之前對他說,若能有三代明主,皇寂宗或許再不必叫皇寂宗,他是第一代,接下來輪到你瞭。

  彼時跪於父皇榻前的還有同為分神期的叔父燕庭闕。如果自己沒有成功邁入分神期,如今執掌皇寂宗的便會是他。父皇那句話,一半是說給自己,另一半卻是說給燕庭闕的。

  自己占瞭宗主之位,叔父卻沒有一絲不滿,因為一個能夠一百二十年分神的皇族,升神羽化便不是虛妄。

  更是因為,燕傢人共享著同一個無法言說的塵夢——大燕皇朝,再統中原。

  在叔父的輔佐之下,燕無咎勵精圖治、合縱連橫,終將皇寂宗打理得昌盛景明。

  但那還不夠,遠遠不夠。燕無咎知道,自己有生之年,大概仍然無法瞭卻燕傢遺憾。

  燕無咎微微醉瞭,倒不是因為喝瞭宮中珍藏的神酒仙釀——他分神後期修為,什麼酒都已醉他不倒。隻是在這眾人朝賀聲中,他難得可以騙一騙自己,捏一個萬國來朝的幻覺,恍如大燕皇朝從未分崩離析。

  左手邊浩天宗譚絕,右手邊斷劍城厲夙。燕無咎借著微微醺醉,將他們模糊成瞭前來朝拜的臣下,而自己在終於成為執掌整個中原的帝王之後,安得一刻之閑。

  譚絕的聲音穿過柔柔密密的歌樂,將他從短暫的塵夢中喚醒。

  「燕皇少飲幾杯,恐於舊傷不利。」

  非是傳音入密,而是硬生生摒開大殿上的一應雜音,將自己的話直接送進瞭燕無咎耳中。此等枝末小技不可能費心磨煉,也就隻有譚絕分神期臻至化境,才能這般隨口一張,舉重若輕。

  浩天宗乃是皇寂宗爭霸之路上第一位的絆腳之石,如今受於其下,燕無咎並不覺得如何委屈——不管那骨頭是硬是軟,都要一口一口啃。然而中原宗門如今以浩天宗為魁,譚絕身為宗主,乃是那位羽化老祖一人之下的地位。他在這震宵殿上,卻能夠低聲矮氣,作那下位姿態逢迎自己,實是城府驚人。

  皇寂宗身為中原最大宗門之一,燕無咎在外界自是被稱為宗主,隻有宗內才會沿用原本的皇傢稱謂。唯獨譚絕,總是一口一個燕皇毫不忌諱,換得另一個人坐在這兒,早被他哄得暈頭轉向瞭。

  燕無咎心中,譚絕的分量無人能比,一字一句都要小心應對。

  所謂「舊傷」,即是三個月前萬法宗滅門之災時所留。分神期修士,兵解之威何其恐怖,同為分神期的幾位五宗法盟既要自保又需還護本門弟子,著實被那小娘皮狠狠撕瞭一口。

  譚絕有羽化天尊法身護體,沒受什麼大傷;斷劍城主身為劍修卻難頂焚天之火,燒焦瞭半邊肉身。

  燕無咎乃是場中三位宗主裡修為最低的。然而【齏雷帝血】天生雷火,又有皇寂宗祖陵下隱秘之力支撐,燕無咎面對那熊熊真火毫不為懼,甫一接招便知隻要施展全力即可不傷。

  但是在譚絕面前露底卻是萬萬不行。他常年在人前扮作妄自尊大目空一切的模樣,就是為瞭不叫浩天宗一脈重視自己。

  於是燕無咎在萬法宗演瞭一出狼狽大戲,灰頭土臉口吐鮮血之餘,也沒忘瞭氣急敗壞破口大罵。

  可如今被譚絕問起,他若作出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以譚絕的城府難免生疑。燕無咎將計就計,假作強要面子的氣傲的模樣,哼瞭一聲:「那皮肉小傷,三五天就好瞭,譚宗主莫不是小看瞭我皇寂宗的神血。我宗【齏雷帝血】本就走的雷罡,怎會怕那火燒,哈哈哈哈!」

  他翻來覆去,真中帶假假中帶真聒噪瞭一番,做足瞭紈絝模樣。譚絕連連稱是,又與斷劍城主一道敬瞭燕無咎幾杯,賓主盡歡。

  面前桌上,山裡走獸雲中雁,陸地牛羊海底鮮,猴頭燕窩鯊魚翅,熊掌幹貝鹿尾尖,都是皇寂宗仙圃中蓄養的仙種。殿中一應客人,平日裡難嘗這等靈氣充沛的佳肴,一個個吃得腦滿腸肥。可上首這幾位卻吃得慣瞭,都沒把心思放在吃喝上。

  燕無咎等譚絕咂瞭一口酒放下玉盞,這才開口道:「譚宗主,那龍雅歌元神飛遁已有三月,如今可有什麼眉目?」

  譚絕面無波瀾,玉箸點起一塊潺流筍送進口中,細細嚼過:「我這邊已將能查的都查瞭,並無所獲。聽說燕皇早派瞭得力手下搜山檢海,卻也追不到半點蹤跡嗎?」

  燕無咎展瞭手中折扇輕輕闔動:「天大地闊,追一縷元神無異海中尋針。本想出巨資請瀟湘樓樓主幫手一二,可那柳娘子向來是個有主意的,叫她知曉瞭,怕是要橫生事端。」

  「燕皇與譚某所想一致。隻可惜那蘇血翎也陷在瀟湘樓內,不然使些手段撬開嘴來,說不定能捉到些蛛絲馬跡。瀟湘樓規矩,二十年後可贖,倒也不是不能等。」

  燕無咎搖搖頭:「二十年,隻怕那面首寧塵不會老實。譚宗主先前說,那寧塵從絕雲城出關往西去瞭?」

  「是。現在想來,那時龍雅歌舍身相護,恐怕合歡宗的隱秘盡在那小子身上。他在絕雲城大鬧一場,三名靈覺殺得隻剩一個蕭靖,其修為可見一斑。」

  年紀輕輕孤身一人涉足西域化外,那是九死一生。年輕修士不知魔教厲害,五宗法盟總不會不知。燕無咎搖搖頭,懶得將那豎子寧塵放在心上,隻對譚絕道:「譚宗主,事到如今,你我當初的約定又該如何?」

  「燕皇可有什麼想法?」

  「你我二宗現如今分頭去尋龍雅歌元神,本也沒有合作機會。但若浩天宗先尋到瞭,皇寂宗願出一份厚禮,以續先前約定。」

  「燕皇有言,譚某自是從善如流。那若是燕皇先取瞭龍雅歌元神,浩天宗也願一般行事。」

  話已說開,燕無咎心情大暢,連忙與譚絕舉杯共飲。

  浩天宗想要什麼,燕無咎一清二楚。合歡宗是最後一個出飛升者的宗門,羽化境破鈞天尊自然要將它從裡到外嚼個粉碎,仔細參詳密藏典籍,以圖大道。譚絕也是一樣,天底下所有大修都是一般。

  而燕無咎隻覺得他們可笑。他早就看得分明,此世間修士死死生生,何止恒河沙數,能登仙者不過五人,其他人隻會抱著一絲執念,棲身黃土。

  他不求登仙長生,他要的是所有燕傢人夢寐以求的千秋萬代。

  父皇說過,三代而興。他做不到也沒有關系,他可以將路鋪好。隻要擁有一個和自己一樣卓絕、甚至青出於藍的子嗣,就能夠做到。

  他想起瞭合歡宗的【煌仙子】。燕無咎記得很清楚,他因自己天下無雙的一百二十年分神而志得意滿,直到有一天有人對他說,合歡宗龍雅歌,八十年分神。

  出乎意料,燕無咎在那一刻沒有感到嫉妒,他隻覺得周身血液發燙。

  同樣的過人天資,又與自己功法相合,還有龍雅歌更適合的母胎嗎?

  不過燕無咎的這份欲念很快蟄伏下來,正如他一直以來一樣,不露半分聲色。後來又與龍雅歌在各式場合相見數次,見其容貌驚為天人,但他依舊未動。

  直到某一天,浩天宗找上門來,提出合作。燕無咎知道,譚絕看出瞭自己想要什麼。

  於是他與譚絕約定,事成之後,龍雅歌囚於浩天宗下,而自己則可先借她十年。

  十年,生上十個孩子不難。十個孩子中再挑最優者,便能繼承天統。

  隻可惜煌仙子如此性烈,兵解身殞,原先的算盤盡數落空。不過沒有關系,隻要再能率先擒得她元神,那何止十年十子,定要日日夜夜操得她嬌聲淫叫,死心塌地不可。

  震宵殿上眾目睽睽,燕無咎的雞巴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昂然挺立,將那明黃龍袍高高挑起。

  一眾賓客叫桌子擋住看不見燕無咎胯下情形,譚絕坐於旁側卻看得真切。他也不說話,隻輕輕一笑,遙遙虛敬斷劍城主一杯,替燕無咎遮掩過去。

  燕無咎松懈精神,本想再借仙釀醉上一會兒,斜眼卻望見燕庭闕那邊有一元嬰管事湊去與他說瞭些什麼。燕庭闕輕捋長髯,將頭一點,緊接著抬頭朝燕無咎遞來一縷精銳目光。

  燕無咎大模大樣朝譚絕厲夙分別施禮:「二位宗主還請盡興。宗內有事,去去就回。」

  說著話,燕無咎起身往殿後行去。震宵殿側翼書房中,燕庭闕早候在那處,旁邊還站著剛才那位元嬰。

  「聖上。」燕庭闕帶旁邊元嬰一齊施禮,「人已押至應天。」

  燕無咎今晨準備進妖墟開啟祭祖大典之前才剛剛得知,昨夜裡皇陵竟被外人侵入。好在燕庭闕已穩穩捉得人在手裡,沒有擾亂大典流程。燕無咎把此事擱在一邊,先把祭祖之事辦得妥當,又回轉應天府禮賓待客,直到現在才與得出空閑與燕庭闕說上幾句話。

  燕無咎目光指向一旁元嬰修士:「周嘯衷,昨夜事發時,是你在場?」

  「秉聖上,正是在下輪值看守皇陵。」

  「把當時經過仔細講來。」

  「昨夜二更時分,先帝墓室中禁制觸發,守備趕到時隻見陣法界壁升起,棺蓋大開。吾等強破界壁沖入後室,細細掃查不見人蹤,料想那賊人定是逃進瞭【太歲窟】。眾人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守在窟外等懷王前來定奪。可不過一盞茶功夫,火伶琉璃盞自行而發,封瞭【太歲窟】。又過瞭一個時辰,賊人忽然在太極眼中現身,被吾等一舉緝拿。」

  燕無咎點點頭:「知道瞭,你下去吧。」

  周嘯衷躬身退去,隻留瞭燕無咎與懷王燕庭闕在書房中。

  「叔父,周嘯衷所言可算周全?」燕無咎於人前總會拿足帝王派頭,在燕庭闕這裡卻從來都以親輩論處。

  「秉聖上,他們所見的就是這些瞭。」宗主對自己持晚輩論,燕庭闕卻全然沒有逾越之舉,一絲不茍行著臣禮。

  「此地無人,叔父莫再行那繁文縟節,隻喚無咎便是。叔父去勘驗時查出瞭什麼?」

  燕庭闕目沉眉橫:「此事恐怕多有隱情。那墓室之內、界壁之外,分明殘留著傳送玉玨的痕跡。」

  燕無咎眼睛一瞪:「叔父的意思是,闖入皇陵的另有其人?能在妖墟中用傳送玉玨來去自如,非得有羽化境煉器之功不可……難道是浩天宗的探子?」

  燕庭闕道:「浩天宗、寒溟璃水宮、斷劍城,每一個都有嫌疑。混進一兩個奸細也算平常,隻是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太歲窟】如今竟然吐出兩個人來……無咎,我隻覺得似有風雨欲來。」

  「那二人你可見瞭?」

  「一男一女。男子靈覺期修為,女子觀紫府識海,原本應是金丹期。」

  「原本?」

  「據我看,女子是被那男子雙修惡采過的,金丹崩碎修為盡失。那二人現身陣眼時,男子曾意圖以掌力去劈那女子天靈紫府,好在被周旁守衛及時拿下。」

  「想殺人滅口?」

  「應該是的。如今人已押過來,該如何審訊,還要聽無咎的意思。」

  燕無咎擺擺手:「這邊事務繁多,又需糾纏周旋於譚絕厲夙。此事就交與叔父去辦,叔父老成持重,比我細致的多,我就不多嘴瞭。」

  「遵聖上旨意。」

  「叔父多勞心瞭。」

  燕無咎說完,邁步向歌歡酒熱的震宵殿走去。燕庭闕對其背影躬身一揖,轉身趨向瞭另一邊的橫廊。

  此方深宮,幽靜無聲。周嘯衷垂手立於廊下,隻待燕庭闕現身才抬起頭來。

  「懷王,聖上怎麼說?」

  燕庭闕腳步不停,隻道:「那二人現在押在何處?」

  「男的囚在天牢,那女子權且安頓在謹醫堂,佈置瞭十幾人把守。」

  「先去謹醫堂。」

  話音落下,燕庭闕也不再守宮中禁規,騰空而起。

  周嘯衷身為外戚一脈,全憑這元嬰修為才能在禁城中贏取一席之地。本以為在自己值守之下出瞭禍端,定會招來麻煩無數,不料卻塞翁失馬,得瞭一個隨懷王辦事的機會。他連忙緊隨其後,不敢有半分怠慢。

  應天府皇城除正殿之外,還分東西內外四宮。謹醫堂與天牢都坐落於外宮范圍,燕庭闕禦風踩瞭兩腳便到瞭地方。隻見那清清雅雅一處庭院,裡裡外外站滿瞭人。

  謹醫堂是治愈調理傷者的所在,沒有什麼禁制防備。皇寂宗的靈覺期修士不過六七十人,此處足足佈瞭五人下去,又湊瞭二十個金丹,隻為把住裡頭那名女子。

  見燕庭闕現身,一院子人齊齊拜瞭下去,惹得燕庭闕眉目一橫。

  「守好瞭!行禮也要看看地方!」

  眾人連忙應諾,都板板正正重新站好,一心一意扮起瞭石頭樁子。

  周嘯衷將燕庭闕引去一間廂房,但見那屋子周圍剛剛新畫瞭一圈警禦陣法,圍得嚴嚴實實。他踱到門口,屋中人聽到響動,門吱呀一聲撥開,走出一位女修。

  這女修婷婷裊裊,步步生煙,身著白衣不著粉墨,論起艷色許是差些,隻勝在行止端莊素雅可人。她娥眉淡掃,目有清波,叫人難生邪念。

  「燕七梔見過懷王。」

  看姓氏便知,燕七梔乃是皇脈正統,身上也流著【齏雷帝血】。不過皇寂宗皇族多如鱗毛,應天城裡一抓一大把,隻要不是主傢一脈倒也談不上如何尊貴,說到底還是要以修為論短長。

  燕七梔靈覺期修為,身為謹醫堂堂主專擅療傷調氣。自人犯被帶來,她一刻不停盡在裡面施醫用藥,額上已是細汗密佈。

  算起來燕七梔還燕庭闕侄女,但宮內向來不論親疏隻講職級。燕庭闕對她點點頭,問道:「查驗過瞭?」

  「那女子傷勢已穩,不至於殃及性命。隻是她氣海枯竭經脈寸斷,沒有一兩個月的修養怕是下不去床瞭。」

  「能問話嗎?」

  「我觀她識海未損,隻是精神受創極重,昏迷中時常驚厥而起,偶有開口也不過是些胡言亂語。」

  周嘯衷皺眉道:「怕不是被人操得瘋瞭。」

  女醫官抿瞭抿嘴,顫聲道:「她所受采補之法極其霸道,宮巢碎敗陰元盡失,不知受瞭多大的苦……」

  燕庭闕面無表情,隻打斷她問道:「候在外面,一會兒隨我們去天牢。」

  燕七梔點頭稱是,站去瞭旁邊。

  燕庭闕推門入戶。一股刺鼻藥味撲面而來,熏得他立刻封瞭嗅感。

  這廂房本是供傷病者歇息之用,如今已將一應傢具擺設盡數騰空,隻留一張床榻一副桌椅罷瞭。屋內另有四名女修看護,各守瞭屋內一角。燕庭闕見周嘯衷佈置周全,回頭望著他點瞭點頭,周嘯衷連忙垂首作謙抑狀,心中暗喜。

  燕庭闕靠至榻前仔細觀瞧,那女子雙目緊閉氣若遊絲,許是剛剛調理過身體,正沉沉睡著。她看著雖憔悴不堪面色慘白,卻依稀可見花容如月,曾也是大好佳人。隻可惜如今殘花敗柳,叫人看瞭不禁心生惋惜。

  旁人見瞭或許會憐,燕庭闕悟道已久,自不會輕易著相。他靜觀片刻,忽地將手一伸,抓著女子胳膊將她從被子下猛提起來。

  女子身上隻有一件貼身白色綢衣,她吃痛驚醒,不禁淒叫出聲,彷如驚弓之鳥。

  「啊啊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她想伸手去掰燕庭闕手指,另一隻胳膊卻隻能抬起兩寸,全身沒有半點氣力。

  燕庭闕巍然不動,隻一味將神識侵入女子識海。確如先前所說,那識海勉強還算完整,看深淺應是金丹期無誤。

  他隨手一撥,將女子丟在床上,也不在此間耽擱,邁步出瞭廂房。

  周嘯衷隨他出去,忍不住問:「懷王,您看……」

  燕庭闕沉聲道:「若是身體強健,尚能用搜魂術一試。現在若強破識海之壁,她氣竭體虛難固神識,怕是便瘋到底瞭。」

  言到此處,燕庭闕望向候在門邊的燕七梔:「她神智混沌,可有法醫治?」

  「難說,隻能勉力一試。」

  「擬個方子。明天給你諭旨,丹藥堂資材任你調用。」

  「是。」

  燕庭闕站在院中,朗聲道:「爾等在這裡好生看護,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出入。」

  院裡院外十幾名靈覺金丹高聲應諾,燕庭闕駕起一陣風來,率周嘯衷燕七梔直奔天牢而去。

  皇寂宗天牢所在,乃是一片偌大空地中央孤零零建出來石頭小城。那石頭可是不凡,均是東海深澗中開鑿出來的寒精巖,最是方便鎮壓真氣。

  如今皇寂宗三州安泰四海升平,宗內偶有些犯戒弟子也不至於關至此處收押。足夠百十人收監的天牢石城,也不過關瞭七八名囚徒罷瞭。

  大刑房內的那間法牢最是堅固,倘激發全部陣法,困住一個分神期也是輕而易舉。燕庭闕步入其內,直將目光投在瞭法牢中央那名少年身上。

  那少年脖頸上拴著一根長鎖連在牢頂,手腳各上瞭一副鐐銬。他琵琶骨被鐵鉤穿過,肋脅左右插瞭十八把絕劍在背上,將奇經八脈封得嚴嚴實實。隻要他稍有異動,那十八把絕劍立時就能將心臟絞個粉碎。

  金丹靈覺修士,哪怕將心摘瞭也不會立時殞命,隻需有好藥用得及時,救回來並非難事。因此這十八絕劍正是一副傷而不死的好枷,既壓穩瞭犯人,又不怕他自己尋死瞭斷。

  燕庭闕扭頭看瞭燕七梔一眼:「十八絕劍是你給他上的?」

  燕七梔低頭道:「正是。敢問懷王,可有什麼不妥?」

  「想的周全,很好。後面多加用心,萬一他自摧心脈,需得及時用藥。」

  「七梔曉得,之後幾日我都在謹醫堂與天牢候命。」

  燕庭闕不再多說,隻往刑房正中央臺案後面一坐,厲聲道:「帶上來!」

  刑房中四名衛士開牢進去,從墻上解瞭鎖鏈,拽著那少年脖子將他推在燕庭闕面前。少年全身上下枷鎖叮啷,嘩啦啦跌坐在地。

  燕庭闕也不似尋常審訊時那般大呼小叫,隻盯著少年先打量瞭半天。看他不到二十歲年紀竟有靈覺期修為,不免微微驚訝,心道此子必有來頭。

  「老頭兒,我疼的厲害,你先把這劍給我拔瞭……」

  少年聲音綿軟無力,卻頗有些底氣,全然不似身在囹圄之人。

  燕庭闕聽而不聞,隻肅聲道:「你姓甚名誰,受誰指使,潛入我皇寂宗皇陵?」

  「你給我擺桌好酒好菜,細聲細氣兒恭恭敬敬問小爺,小爺自然告訴你。你這大呼小叫的,狗嫌人厭的,誰和你交代——」

  燕庭闕目光如炬,還能看不出他是個混不吝的賴子?當即也懶得廢話,隻朝燕七梔看瞭一眼,示意用刑。

  燕七梔上前幾步,祭出一盒金針,翻手撫掌輕輕一揮,嗖嗖幾聲,密密麻麻俱釘在少年周身大穴之上。她凝氣作法,一道雷光從指尖閃過,那少年立時身子打擺,硬挺挺滾在地上,不住抽搐。

  少年身上那件衣服先前拉拉扯扯早已破瞭,被雷法這樣一貫,頓時冒出青煙,燒出幾處破洞。少年口吐白沫,眼珠都凸瞭出來,隻在地上啞啞慘叫,憋死魚一樣來回挺動。

  燕七梔既擅醫術,對經絡穴位瞭如指掌,最是知道從那裡入手傷之不深,卻能痛徹紫府。那少年叫的雖慘,但於體魄並無大礙,燕七梔倒也下得去手。

  待刑房中一片焦糊臭味,燕庭闕才叫瞭停。那少年癱在地上,胯下已是一片狼藉,連屎帶尿淌瞭一片。他修為被制,又有絕劍穿身,活活被電瞭小半個時辰,哪還能收的住肚腹。

  燕七梔畢竟愛潔,劍指一撥,聚水決凈體決齊發,一泊水攪瞭少年身上一應穢物攢成一團,就要往凈桶去丟。

  不料卻被燕庭闕抬手止住,燕七梔不得不以氣念懸著一團臭物,大皺眉頭。

  燕庭闕開口:「小子,想吃苦頭有的是。現在若是不說,那就挨到明日吧。」

  那少年從口中吐出兩口和著血的胃液,已是狼狽不堪,卻氣息奄奄道:「明日給小爺我帶一隻燒鵝,兩盤醬牛肉,再來一壇宮中佳釀!伺候小爺舒服瞭,自然給你們些甜頭,哈哈哈哈!」

  燕庭闕無嗔無怒,從臺案後站起身向外走去:「周嘯衷,今日看看你的手段瞭,明日若開瞭口,給你重賞。七梔,他喜歡吃苦頭,就把那東西給他吃瞭。」

  「老不死!我日你的……」

  少年才叫出半聲,旁邊衛士已抓瞭下巴咔嚓一聲給他卸瞭。燕七梔無奈,閉瞭眼手指往他口中一點,那團臭物直懟在少年喉嚨裡給他送瞭進去。

  少年哇啊一聲要吐,被身後衛士鐵掌死死按住嘴,一口一口都咽瞭。

  「燕堂主,這邊先交給我。你自去忙。」周嘯衷道。

  二人雖然一個元嬰一個靈覺,但燕七梔畢竟是主傢人,又掌管謹醫堂。平時弟子要有個行功岔氣之類麻煩,難免要來看她臉色,周嘯衷全然不敢在她面前拿架。

  「周師兄需註意他一應狀況,若有不濟,記得立刻來謹醫堂喚我,不可托大。」

  「正是。」

  燕七梔往天牢外行去,隻聽得身後慘叫聲暴起,又咔嗒一聲被鎖在瞭刑房之內。她無暇別顧,隻一心琢磨該如何擬方調理那女修神智。

  她回去謹醫堂,先去那女子房內轉瞭一圈確認無虞,才去書房坐下靜心思索擬錄藥方。清神明性的丹藥有的是,可金丹期識海廣闊,藥性弱瞭杯水車薪,恰好又逢那女子體虛氣弱,藥性太強身子反而難抗。兩廂一擠兌,這藥方可就難辦瞭。

  燕七梔能在皇寂宗謹醫堂坐穩堂主,倒不全是出身尊貴。她熬瞭一夜,凌晨時分總算先行擬瞭三個溫養保底的方子,叫手下抓藥去瞭。

  靈覺期修為,熬個夜算不得什麼負擔。燕七梔這邊忙完,馬不停蹄又赴天牢而去。待她推開刑房鐵門之時,裡面已然靜瞭。

  血腥味撲鼻而來,熏得燕七梔直皺眉頭。她斜眼一瞟,依稀望見遠處牢籠裡那少年斜躺在血泊之中瞭無生息。周嘯衷坐在桌案後面,擰眉瞪眼,有些氣喘。

  不是累的,而是氣的。燕七梔看他模樣便知,那懷王的重賞他是撈不著瞭。

  「好小子,牙尖嘴利,骨頭倒是硬的很……燕堂主,我下手稍微狠瞭些,你有去腐生肌的丹藥給他幾顆吧,待會兒天明瞭,懷王面前不好看。」

  「嗯。」

  「我回去換身衣裳,燕堂主替我頂些時候可好?」

  「師兄去歇會兒吧,我自理會得。」

  周嘯衷那仙袍前襟上紅的黃的醃臢染瞭一片,看著頗為狼狽。如他這般元嬰修士,遠遠幾道真氣打出去,什麼活兒也幹瞭,當然不是用刑時粘上的。鐵定是那小子趁其不備誆騙他近前,給他啐瞭一身。

  目送周嘯衷罵罵咧咧走瞭,燕七梔便往鐵牢內轉去。不看還好,一眼望去,那俊俏少年臉已被割得爛瞭,一雙小腿活生生給剮成瞭骨頭。她胸中頓時一陣氣血翻湧,不敢細看,先祭出幾枚生肌丹藥給少年塞進瞭嘴裡。

  倒不是燕七梔見不得這滲人的場面,她掌管謹醫堂見得傷者可多瞭。那歷練失敗的弟子肚破腸流被抬過來,她眉毛都不會挑一下。隻是如今看那少年被凌遲成這般模樣,還能挑撥得周嘯衷三屍暴跳,背後那根脊梁骨著實硬的有些嚇人瞭。

  沒曾料想,少年看著沒有動靜,竟也沒昏,燕七梔剛把丹丸送進他口中,他立刻嘎吱嘎吱嚼著咽瞭,一點都不含糊。

  這小子也不睜眼,躺在血泊之中側瞭下身,斜枕在胳膊上往夢裡去睡,腿上的血肉一點點生長起來。

  「何苦這般強忍,明日交代幾句話出來,我替你說說情,也免受皮肉之苦。」

  硬的完瞭來點軟的,說不定就能把嘴撬開個豁口。燕七梔也就這麼一試,見少年全然沒理她,便丟他繼續在那裡躺著瞭。

  「你們好生看管,切不可與之交談搭腔,若有什麼響動,隻來隔壁叫我。」

  燕七梔對刑房內衛士交代兩句,扭身轉去瞭相對一側的耳房。天明在即,最多也就一個時辰空閑。她拖瞭一張蒲團,盤膝而坐,準備吐納一番聊作歇息。

  許是這一夜耗費精神大瞭些,燕七梔坐下沒一會兒,忽覺一陣酣意湧上,腦袋酥酥麻麻,像是倚在瞭一堆棉花上。

  她晃晃頭一睜眼,隻見面前天光白晝,驕陽當空。天空湛藍祥雲繚繞,山壑沂深煙霞散彩,遠有高山流水,近有青松蒼柏。天頂金光直透九霄,宛如仙境。

  燕七梔隻覺得心曠神怡,不禁看得癡瞭。她全身疲憊一掃而光,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隻踏著腳下軟綿綿草甸子,向不遠處那潺潺流水的小瀑踱去。

  瀑佈之下竹林青翠,一座灰瓦白墻的小小瓦舍精致玲瓏。燕七梔推門向裡探去,隻見滿園的花圃鮮艷,幽香拂面。

  「七梔,你回來啦?」

  樓榭亭臺,一名俊逸男子憑欄而坐,對她伸出手來。那男子看不清面目,隻聞得聲音溫柔寬厚,文雅怡人。

  在皇寂宗中,擴充外戚力量向來可算作頭等大事。皇族女子若修成元嬰,定要與下面大宗門聯姻。或宗主,或長老,至少也得是個宗主真傳不可。

  倘若是那結不成金丹的皇族,壽數有限,也都會去娶妻生子,踏踏實實享個凡俗之樂。萬一能生個血脈驚絕的子嗣,那可就給傢族長臉瞭。

  偏就是燕七梔這種修為不上不下的姑娘難結道侶。雖然她生的好看,可長駐謹醫堂聽用,行醫用藥男女難防,光屁股的大老爺們不知見過多少,名聲可就傳得不太好瞭,一直未得嫁娶。

  燕七梔一心向道,未遇良人也不覺得有多麼可惜。可她守身多年,如今叫那溫潤公子輕輕一喚,心頭頓時漾出一絲水波,隻覺得那人親近的仿若自己夫君一般。

  燕七梔心下微羞,人卻已被那公子輕輕勾入懷中。她隻聞耳邊柔聲細語,盡是些體貼情話,又有一雙熱騰騰大手將她護在胸膛上,與她十指交扣,說不完的蜜意柔情。

  那呵在耳邊的氣兒都若真的一般,叫她禁不住面紅耳赤,又有些喜不自勝。恰在這時,那公子輕輕一口咬她耳垂,叫燕七梔又羞又怒,抬手便打。

  誰知腕子被人一把叨住,那公子欺上前來,低頭就吻,直勾瞭她的舌頭過去吸吮不休。燕七梔心兒狂跳,躡呆呆發愣,那雙魔手又蹭下去,捉瞭她臀兒左扭右揉,一片旖旎。

  燕七梔膽子再大也到瞭頭兒瞭,羞惱間連推帶打將那公子逼退,張嘴就要呵斥,卻死活發不出聲響。她愈發著急,胸口一繃,就這麼醒瞭。

  原來自己仍坐在那牢城耳房的蒲團之上,不意間睡瞭小小一覺。她伸手一摸,脖子上出瞭一層香汗,剛想起身,忽覺胯下微涼,不知何時褻褲竟也小小濕瞭一片。

  燕七梔面紅耳赤,隻慶幸四下無人。她強作鎮定運氣舒緩,降去那滿面桃紅,這才碎步快走,躲去旁側溺所,拿繡巾探入胯下擦拭起來。

  不擦還好,卻道那紅嫩蚌肉竟如此敏感,隻那麼輕輕一抹,燕七梔頓時渾身一顫,嫩穴又吐瞭一縷情水出來。

  她清心寡欲多年,從未近過男色,可究竟也是女子,有過那麼三五次春夢。可哪一次都沒有這回真切激烈,直叫她頭暈目眩,咬著唇角,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揉弄兩下。

  也愁在沒人教過,燕七梔琢磨半天也羞得下不去手,隻能倚在墻壁上叫那冷冰冰磚石沁瞭自己一炷香功夫,這才收斂情思走將出來。

  往回走時正趕上懷王燕庭闕駕臨,好歹沒誤事。燕庭闕坐下之後立刻開始提審,刑房內火荼崢嶸算是又開鑼瞭。燕七梔站在斜後方,隻由得燕庭闕與周嘯衷在那裡折騰,一整天魂不守舍。

  這一日燕庭闕專從識海下手,仗著分神期神識強橫,將那辛戾暴虐往那少年識海中猛灌不休。修士升境淬體,不懼肉身刑罰也便罷瞭,這識海生息卻是牽一發動全身。燕庭闕用上瞭狠勁兒,直將鋒銳神識在少年識海中結結實實犁瞭一遍。

  可那少年叫也叫瞭,滾也滾瞭,看著涕淚橫流面白似紙,可費半天勁低頭一問,人傢翻來覆去就四個字:「日你娘去。」

  燕庭闕一整天滴水未進,苦於費力無功,今日便權且停瞭刑罰,隻交代周嘯衷與燕七梔看守人犯。

  燕七梔也說不清自己心裡抱瞭個什麼念想,嘴比腦子快,先把監管的活兒攬瞭下來。周嘯衷接連兩日心中有火,從善如流回去歇息瞭。

  燕七梔自己都不知道,其實心裡已暗暗盼著能再做一回春夢。今夜還真是沒叫她落空,待月盈中天之時,謹醫堂堂主又一次睡瞭過去。

  燕七梔行到那瓦舍之前,不知怎的又踟躕起來,隻在那竹林邊打轉,不願往裡去進。

  不曾想那公子竟從身後竹林中踱出,一步步來到她面前,哀聲道:「七梔,是不是生我氣瞭?」

  燕七梔心中歡喜,卻也一板一眼訓瞭他一頓。夢裡聽不真切自己說瞭什麼,隻見得那公子楚楚可憐,一個勁兒求她消氣,隻道是再不敢孟浪。

  燕七梔心念一轉,二人剎那間已坐擁在一處海崖,望著那碧海生波。

  她似已知道是夢,卻甘願如此醉上一場。轉身去撫那公子面龐,強忍羞意親瞭他一口。

  望著那公子面露驚喜如飲甘蜜,燕七梔滿心快活,這才發覺你歡我愛是何等樂事。

  公子又俯身要與她交吻,湊到近前不敢擅動,隻眼巴巴望著燕七梔。燕七梔耳熱心跳,閉著眼睛輕輕將頭一點,那公子如蒙大恩,親昵昵與她口舌交纏起來。

  這夢中男子吻技驚人,輕啜慢挑,待勾得燕七梔心癢,又是一陣狂吸猛舔。燕七梔初吻尚在,卻叫這夢中相會折騰得如癡如醉,待察覺到自己胸脯已被摸個透時,早沒心思去拽那魔手瞭。

  反正是做夢,又怕得什麼?

  人在夢中難受拘束,燕七梔索性再不去想那禮教綱常,隻一味放縱欲念,與公子卿卿我我起來。

  恍惚之間,衣服都被摸敞瞭懷,捉得她那對不大不小的乳兒露在天光之下,揉得她意亂情迷。沒一會兒功夫,手又伸到那褻褲之間,連磨帶挖,摳得燕七梔渾身酥麻,想叫又叫不出聲來。

  後腰上那根硬邦邦的事物越挺越高,燕七梔豈能不知那是何物,禁不住拿後臀前後輕輕磨蹭瞭兩下。那公子頓時起瞭興致,袍子一揚,撅瞭那雞巴把她往上一提,叫她雙腿夾瞭,在蜜縫上戳來抹去,滑溜溜蹭個不停。

  完瞭完瞭,燕七梔心中想道,等著轉醒過來,怕是那褻褲都要濕透……

  她畢竟處子,如何也不敢去想那真正水乳交融之事,隻貪這一時的癡纏,盼著晚醒一會兒才好。

  可越想著是夢,醒的反而越快。眼瞅著似有一波激蕩已積蓄在小腹之內,偏偏在這時候轉醒過來。燕七梔一口心火堵在胸口,進不得退不得,再想回去夢裡卻再睡不著瞭。她低頭一看,那錦佈蒲團已濕漉漉陰瞭一大片。

  她又氣又羞,掐個引火決將那蒲團燒瞭,整飭半天衣服,外面天光已亮。

  接連兩日綺夢,換做旁人難免心中生疑。可不知為何,燕七梔對此間蹊蹺渾然未覺,仿佛隻要多想一層,那夢就要碎瞭。

  她這邊被那淫夢攪得神魂顛倒,那邊燕庭闕和周嘯衷又枯耗大半日下去,一邊攻伐識海一邊大動肉刑,仍然未有斬獲,隻好又聚到耳房商討對策。

  「不如叫人來佈下大陣,強碎瞭這小子識海,管他幾斤幾兩,總能吊出些東西來。」

  周嘯衷磨牙倒齒,性子被磨得有些煩躁瞭。

  燕庭闕隻坐在小廳裡抿著熱茶一盅,緩聲道:「那若什麼都沒掃出來,這罪過你來擔嗎?」

  一句話堵的周嘯衷再不敢亂言,隻悻悻問:「懷王可有妙計?」

  「眼看已經三日,今日再拿不出些東西呈見聖上,可就難看瞭。針對肉身識海能用的手段都已試過,再續用刑便是個長活兒。不如就遂他意,看看是不是真能討些什麼出來。」

  「那小子定是想拿我們耍笑,難道真要給他好吃好喝?!」

  「他人在籬下,就算白吃白喝又有什麼關系?此番要還不開口,那就繼續用刑,無傷大雅。」

  「好……那屬下這就去佈置些尋常酒菜。」

  這些東西極好置辦,不一會兒周嘯衷就率衛士端瞭一隻矮腳條桌回來。燕庭闕示意衛士開瞭牢門,叫周嘯衷將那小小一桌酒菜擺在少年面前,燕庭闕自己也挪瞭座位進到法牢之內,與少年相對而坐。

  那少年趴伏於地,聞得酒味肉香自己就睜開瞭眼。他翻身坐起,疲疲沓沓把自己拖到矮桌前,伸手拽瞭一隻鵝腿塞進嘴裡。

  「這還差不多,早這麼伺候著不完瞭——」

  燕庭闕不動聲色,隻看他將那一隻燒鵝都吃進肚中,又灌瞭半壺酒下去,這才開口道:「後生,你心志堅韌,倒也有一腔血勇。這桌酒菜,算是我皇寂宗敬你。你若願意交代幾句,便與我聊上一聊。若先前那話隻是強逞口舌,今日就算叫你歇息一天,之後便要動真格瞭。」

  少年全身早叫傷口滲出的血沾滿,都變瞭黑糊糊一片,他卻全不在意,隻揉揉肚皮,打個酒嗝。

  「說話算數,小爺今日心情不錯,便與你說道說道。不過有言在先,你問我話,我也有話要問你,也算公道,你說是吧?」

  燕庭闕微微一笑:「你多吃我一桌酒菜,公道何在?」

  「你們還打我來著呢,一桌酒菜權作補償,如何不公道?」

  燕庭闕撫須道:「伶牙俐齒,倒也不錯。我隻問你,你叫什麼名字,出自哪門哪派?又為何闖入皇陵?」

  「不忙,你先應我一個問題,如今是何年何月?你們又是什麼人?」

  燕庭闕眉頭一皺:「你裝傻充愣,我們卻不需得多說廢話瞭……」

  「你看,要問話的是你,掰買賣的也是你。不聊那就算瞭。」

  「好,就陪你玩一玩。如今乃永平千年,這裡是皇寂宗刑房。」

  「永平是誰的年號?再往前是什麼?」

  中原紀年繁復,但上一次卻是以合歡老祖飛升登仙為記,五宗法盟定瞭永平為號。看這小子的意思,竟然連這都不知道,難不成……

  「上一個年號是泰寧。」

  少年隻將手擺來擺去:「沒聽說過。我叫那血窟吞下恐怕已是千萬光陰之前,分不清你們這許多紀年。時光荏苒,也實在記不得許多事情,依稀隻記得自己姓劉,名字也忘瞭個幹凈。」

  燕庭闕心中微顫,卻也不會盡信,隻順水推舟問:「你的意思是,你沒有擅闖皇陵?」

  「我掉進那血窟時,壓根就沒你們什麼皇寂宗。」

  「你且說說,那太歲窟中是何模樣,你又是如何出來的?」

  那少年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全身抖如篩糠,額頭汗滴如豆,身子一偏,哇呀一聲將剛吃的滿腹酒菜吐瞭一地。

  待他擦擦嘴緩過神來,隻艱難道:「原來是叫太歲窟……那乃是一處無間煉獄……莫叫我再去想瞭……」

  燕庭闕心中自有計較,隻是一時分不清他是裝的還是真的,於是繼續問:「與你一同出來那女子又是什麼人?」

  那小子眼中似有精光一閃,急聲道:「那賤人乃是太歲窟魔頭!你們切不可放她活著,趕緊引個火道法術將她燒死,不然她早晚殺光你們一宗的人!」

  燕庭闕也不接話,這小子一應言語聽著似真,這一句胡亂掰扯,坐實瞭殺人滅口的揣測。他前後那些話沒有旁證相佐,全當胡言亂語也不為過。隻是燕庭闕當初在皇陵中現場查驗,那警禦法陣之外確有傳送玉玨痕跡。若以這小子的話語推斷,那便是有賊人觸動瞭皇陵中鎮壓【太歲窟】的陣法,將這被吞瞭幾千年的小子從裡面放瞭出來。

  若真是在窟中囚困幾千年不曉日月,他年紀輕輕能醒靈覺之境,倒的確說得通瞭。

  可換而言之,倘若這小子是一行幾人,在挖墳掘墓時當場反目逃瞭幾個,隻留下他封在禁制之內,也並非沒有可能,信這小子的話便著瞭他的道。

  然而唯獨有一條,眾目睽睽,卻是不能否認——他還是第一個從【太歲窟】中活著出來的人。

  【太歲窟】乃是皇寂宗最大隱秘,燕傢將皇陵置於妖墟之內,根本不是貪圖什麼弟子歷練之地。隻因皇寂宗歷代帝王皆是分神期修士,聚其遺蛻之力結成大陣,才能鎮壓【太歲窟】叫它能為己所用。

  皇寂宗這一代一共三名分神,知曉【太歲窟】隱秘的,除燕無咎燕庭闕之外,卻隻有兩名燕姓心腹元嬰長老。另外那名分神高手因出身外戚,亦是不知這【太歲窟】究竟是個什麼所在。

  那火伶琉璃盞是皇寂宗先輩煉器高手鑄就,作為陣眼以控制【太歲窟】活性。火伶琉璃盞以十年為期蓄足真力,自發而開,皇寂宗正合此時才定瞭昭天祭祖大典的規矩,一來可以作法鞏固對【太歲窟】之掌控,二來也是聚來【太歲窟】行事的好由頭,免得惹人生疑。

  太歲窟乃是極兇之地,若非火伶琉璃盞結合遺蛻大陣鎮壓,千年來怕是要將妖墟都吃下去瞭。每逢火伶琉璃盞開封之時,知曉隱秘的宗內核心成員便會向太歲窟中投入祭品。

  燕庭闕壽過數百,前後已經歷過幾十次,經手的祭品也多瞭去瞭。大修為的妖獸、靈怪、乃至魔教修士,用青龍鎖捆瞭結實投入窟中,隻要收得及時,那祭品即會變成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塊吊上來。用秘法將那肉塊淬取煉化,凈銷魔氣,佐以天下二十三味奇藥神株,三年之後即可成就一枚聖丹。

  服瞭聖丹之人,體內竟可再生一團氣海獨自為用。莫看燕無咎如今隻有分神前期修為,已服用兩枚聖丹的他,兩泊氣海內的真氣加在一起已遠超分神中期。燕庭闕經年來更是用過瞭五枚聖丹,其真氣已如瀚海之冰,在外人前露出的鋒銳隻不過十之一二。

  但若是投入祭品之後行事怠慢片刻,祭品可就收不上來,隻能拽回一纏空蕩蕩的鎖鏈。那時機不易掌控,往年三五次便有一回要將祭品丟在窟裡收不回來。幾千年來,太歲窟隻有吞的份兒,卻萬萬沒有吐出來的時候,這回一下出來兩個大活人,當真前所未見。

  燕庭闕喚人又給少年重新佈置一桌酒菜,又恐少年說瞭什麼不該說的,泄露太歲窟秘密,便遣走瞭周嘯衷和刑房內衛士,隻叮囑燕七梔專門看守。這也是因燕七梔在宮內形單影隻,修為也不算太高,真要聽到什麼,自傢人倒也好處置。

  他帶著剛剛問出的口供,風風火火去找宗主稟報,刑房內隻剩瞭那少年席地而坐,頭也不抬,狼吞虎咽。

  *** *** *** *** *** *** ***

  面前的餐飯也不是什麼珍饈美味,盡是凡人吃的尋常肉食酒菜。可寧塵被折騰到這第三天,腹內早已饑火蔓延,恨不得連盤子帶桌子腿兒都給吃瞭。

  那可不是簡簡單單的「餓」。寧塵知道,自己從那魔窟中出來的時候,肉身就已然變瞭。

  第一日身受絕劍穿脅,又被施用針刺雷法、剝皮剮肉,他大呼小叫演得逼真,實則都是些小痛小癢——除瞭被那娘們灌瞭一嘴臭穢物當真受罪。

  第二日識海被攻,多少有點兒難受。可他分神期神識,隻拿出靈覺期大小一片識海任憑對方折騰,大概與馬蜂蜇上兩口沒什麼區別。

  全身上下除瞭左手,都與太歲窟中血肉融在一起。寸肌寸骨,正如在那幻境中一般,皆可與神識生出感應。旁人被十八絕劍制下氣海心脈,自己封不瞭五感通識,用什麼刑都得苦受。可寧塵這身子,連一滴血都能受他神識節制,斷絕痛感好似吃飯喝水一般。

  不過該演的戲那是必須演,先作一副鐵骨錚錚的模樣,對方心急之下總會拿出好吃好喝一探。如此這般,他借機扯得那些假口供,才有些許可信。

  他趁無人時內視,自己身體裡哪還有什麼真正的心肝脾肺,俱是以那血肉凝聚而成。那十八絕劍可摧心脈,可寧塵這身體,神念一動,把心脈移到腳脖子上都不叫事兒。

  別的修士淬體修煉,隻盼著修得刀槍不入。寧塵可好,跟人正好反著,刀槍隨意出入,傷筋不動骨,隻要他想,須臾間便可叫傷口愈合。

  誤入太歲窟,得瞭這莫名其妙的一層便宜,卻也不是沒有代價。這身體什麼都好,就是容易害餓。那氣海金丹亦不知生出瞭什麼變化,逆氣周轉不休,若不是這兩日被嚴刑拷打奪瞭些精氣神,恐怕那根陽物一直都得硬在那裡。

  憑這副身體,背後那十八把絕劍,寧塵說拔就敢拔;身上的一應枷鎖,拼著強斷瞭手腕腳腕,隨便也都摘得,再以神識接駁,片刻就能把手腳接好。從這刑房中出逃,對寧塵而言並不困難。

  可就是兩件事令人頭疼,一來若是引起響動,燕庭闕那分神期高手前來追趕,那是萬難脫逃。二來……不是還有霍醉落在人傢手裡麼。

  三日刑罰下來,寧塵未曾覺得如何難頂,唯獨一念起霍醉就不禁心痛神傷。起初要被捉拿之時,他強出急智,作勢要殺霍醉,就是怕皇寂宗人拿她相挾。

  霍醉雖被折騰的奄奄一息,但那時見他舉動也立刻領會瞭其中意思。二人被分押兩邊,心卻仍在一處。寧塵假中藏假,叫人去殺霍醉,反而保瞭霍醉無虞;霍醉也將那被凌辱失身的弱女子演的淋漓盡致,總算沒變成皇寂宗的人拿捏寧塵的軟肋。

  情急之時還能強行冷靜應對,現如今有瞭喘息之機,寧塵更是心亂如麻。霍醉為他吃瞭這麼大的苦,寧塵一想起來就肝腸寸斷,第一夜叫人剮瞭腿丟在那裡時,還禁不住偷偷滴答瞭幾滴眼淚,恰叫周嘯衷看見,以為自己刑罰奏瞭效呢。

  寧塵這幾日作派看著遊刃有餘,其實心裡早急瞭。要從此處脫身萬萬拖之不得,隻因自己與霍醉遺留瞭一個天大的破綻。那破綻不在別處,正在自己與霍醉的儲物戒上。

  星隕戒與他融在體內,好東西都在裡頭,那掩人耳目的普通戒指裡無非有些丹藥日用,霍醉的戒指也是一般,葉含山不富裕,她戒指裡的東西比寧塵還少些。

  可壞就壞在這兒瞭。按先前演的,自己是抓瞭霍醉在那裡雙修惡采,可她若真受制於人,如何還能留得戒指中那萬八千的靈石不被搶奪?

  燕庭闕老成持重,一言一行便能看出其心細如發,他現在心思放在自己這邊,初時可能隻覺得這兩枚戒指平常無奇,萬一靜下心來察覺有異,揪霍醉過來在自己面前一用刑,寧塵可是再裝不下去的。

  小霍已為自己受瞭那般罪,再叫她多吃一分苦,寧塵都受不瞭。

  有此一憂,寧塵心魔大盛,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道義原則,隻將能用的法子都用瞭出來。

  自從與那太歲窟中血肉相融,寧塵驚覺自己竟也能以幻境納人而入,隻是惑不瞭修為高深之輩,而且非得是沉眠之時才能起效。

  燕七梔自然首當其沖被他瞄上。那小娘皮上來就往自己身上插瞭十八絕劍,恰好叫寧塵趁機把惑神無影針盡數打入她經脈之內。也是無心算有心,她第一日就在天牢留宿,若是待得遠瞭,寧塵神識還真罩不到她。趁燕七梔疲乏,寧塵當即催動惑神無影針將她迷睡,這才得以使出那太歲幻境。

  當初寧塵堪堪金丹,便用無影針惑瞭靈覺期的蕭靖。燕七梔雖有戒心,但寧塵如今以分神神識操動針力,又不是叫她直接送上門來,一樣針出見功。

  無影針與太歲幻境一起發力,不光撩撥得燕七梔情思翻湧,更是叫無影針的惑神之能大逞其威。燕七梔一個不提防,心智中本該清明生疑的那個角落已被薄霧死死蒙住。

  此刻燕七梔已臥去耳房,幾名衛士也被燕庭闕支走,再沒這等天賜良機。寧塵盤膝而坐,先操針瞌睡瞭燕七梔,然後拿幻境直將她勾瞭進去。

  幻境雖強,施展時本體終究沒有防備,算是一個短處。可寧塵本就身在牢籠,就不必提什麼防備不防備瞭。他遁入幻境,一眼便尋到燕七梔,念頭一動晃到瞭她身邊。

  惑神無影針制瞭她小半靈智,她又自覺身在夢中,平日裡那端莊優雅全都丟瞭,這一回不必寧塵撩撥,自己就急急靠瞭過來,與寧塵擁吻在一處,隻盼他能多孟浪一些,續上前夜裡半途而廢的甜美。

  燕七梔被迷惑得癡醉不堪,寧塵使出渾身解數,一邊撩撥得她鬢亂釵斜,一邊將她腹內無影針猛攻陰宮,激得燕七梔情欲大盛,隻廝磨親昵瞭半刻時間,就再也受不住他糾纏,羞答答被寧塵扶躺下去,解瞭裙帶。

  一頓狂吻輕揉,燕七梔如前兩夜一樣被寧塵弄得汁水橫流陰中空虛,如今被他撥開雙腿往跨間一挺腰,還以為終於要初嘗極樂。誰知等瞭半天,隻見那夢中公子在自己身上來回起伏,卻嘗不到半點甜頭。

  燕七梔隻道自己未經人事,夢不出那尚未嘗過的滋味。可箭到弦上如何抵擋得住,口中好哥哥好哥哥不斷哀求,腰胯緊扭起來。

  寧塵幻身早將那關鍵物事變成虛狀,隻拿肚腹在她陰唇上磨來蹭去,又猛催無影針,足足折騰瞭她半個時辰,把這熟嫩雛穴磨得都張瞭口兒,比那青樓婊子還騷。

  燕七梔欲火焚身,不上不下盡吊在半空。人在夢中情緒往往難抑,燕七梔幾乎要大哭起來。寧塵掐準時機將幻境往回一收,鼓脹針力緊緊扼住瞭燕七梔神智。

  燕七梔半夢半醒間已淚流滿面,全身情欲無處發泄,朦朧中被幻境中殘留的一縷聲音喚著起身,踉踉蹌蹌從耳房走出來,正看見寧塵敞著懷坐在法牢正中,那根白玉老虎昂然挺立,在燕七梔雙目中輕輕跳動。

  耳邊幻音誘著她輕移蓮步,腦中似有一絲清明喚著叫她不可妄動。可燕七梔此時哪還聽得到,心說隻此一次,好叫我先解瞭腹內之火。

  饒在此時,她扔強托著一點理智,禦住十八絕劍鎮鎖瞭面前少年的口舌手腳,不叫他亂動。自己則背對少年輕撩裙擺,露出那白花花的臀兒濕漉漉的穴兒,棲身就去尋那白玉杵,想要好好廝磨一番。

  寧塵突然暴起,將肉身中的霸道氣血用力一鼓,十八絕劍咯吱一聲齊齊被他從後背強壓而出。他一把撈住燕七梔纖腰往下一拽,那雞巴噗嗤一聲貫瞭進去,狠狠撞在她宮口之上,處子鮮血與滿腔淫液濺瞭一地。

  「唔唔唔!!唔唔唔——」

  猛然間劇痛入腦,多大的惑心法術都再制她不住。可寧塵另一隻手早掐瞭她玉頸氣脈,把燕七梔的淒然慘呼強行壓在瞭喉嚨裡。

  燕七梔驟然驚醒,劇痛之中立時就要運氣抵禦騰身而起。可寧塵氣海中逆行金丹如旋渦一般將她吸在那處動彈不得,全身真氣仿佛都墜在瞭陰宮,身子使不出力氣,強要起身怕是陰關立刻就要穿破。

  一掙之下無力回天,燕七梔這才醒過神來,知道自己已被這小魔頭制住。一念間想起那謹醫堂中女子慘狀,腿間嬌嫩處又如刀割,燕七梔身子一顫,嗚咽著流下淚來。

  想討饒,喉嚨被鎖卻說不出話,就在這當兒,身子下面那小魔頭已動起瞭腰,一上來就大開大合,毫不憐香惜玉。燕七梔那剛捅穿的處女膜,三五下叫他操爛,痛得她眼冒金星,淚如泉湧。

  卻不是寧塵心狠,那逆行金丹如今難以受控,寧塵若不盡情紓解胯下欲念,逆行金丹隻會就勢周轉、越行越快,非一口氣將燕七梔吸成廢人不可。

  燕七梔那欲念本就是寧塵強撥出來的,驚醒之後身子都涼瞭大半。可寧塵逆合歡真訣眨眼間已行遍她全身,想要不出水兒都不行瞭。

  她依坐在寧塵身上,喉嚨被掐著出不瞭聲,屁股卻給撞得噼啪響,叫燕七梔又痛又羞。可那痛中偏偏又帶著那般痛快,被上下顛蕩著連操數十下,前幾夜那心火仿佛全都給疏通開瞭。

  寧塵一邊操著燕七梔,一邊將合歡真氣灌入她經脈關要之處,牢牢將她一身修為制住,想要攻入心脈。那剛破瓜的緊致穴兒倒是可口,寧塵雖努力凝神去行功,卻還是有小半神智溺在瞭她歡穴裡。

  先前霍醉受得苦,現在燕七梔也嘗到瞭。寧塵那鐵棒在真訣運使之下已是猙獰恐怖,攪得燕七梔腹內翻江倒海,一輪一輪的快感接連不斷轟在識海中。她實在堅持不住,被操到百十下的時候噗地噴瞭一縷陰津出來,終是被攻到瞭陰關之前。

  「啊、啊、啊啊、啊……」

  燕七梔啞啞暗嘶,秀眉緊蹙,寧塵操她一棍,身下就呲出一泊陰津。她謹醫堂坐瞭那麼多年,深知陰津若是耗盡,再出可就是虧耗底子的陰精瞭。她咬緊牙關想要收束欲念維護自己陰關,可又哪裡擋得住寧塵合歡真訣,滿心的絕望都叫那穴兒的歡快慢慢遮擋瞭過去。

  好爽……好……爽……我……還想要……

  寧塵試著身上女子突然自己扭瞭一下屁股,心知火候已到,又多使出三分力氣,猛將雞巴往燕七梔穴裡懟去。燕七梔本是處子破身,高潮難去,被他狠狠這麼一逼,受不住螓首亂搖腹內猛抽,竟被活活操到瞭陰關狂崩大泄。

  除瞭離塵谷那鈺、誅、滌、靜四名大祭,寧塵還沒如此待過一女。可鈺誅滌靜乃是元嬰修為,又已早受過通天佛主雙修采補,多少有點底。燕七梔剛剛破身,便被硬生生操穿陰關,全無自保之力,陰精狂噴而出。寧塵逆行金丹先啖瞭她初紅元陰,又吞瞭她大半精氣,總算慢慢平靜下來,重新受瞭寧塵擺佈。

  寧塵破她陰關不為其他,隻為一舉鉗制心脈。燕七梔初迎泄身就是個陰關沖破的烈度,人已翻著白眼在那裡抽搐瞭半天。這般強行高潮,對一個處子而言如同從地獄直登仙境,許久都沒能舒緩下來。

  寧塵可等不瞭那許多,他松開燕七梔喉嚨,在她耳邊輕聲道:「若不聽我安排,便叫你在人前活活泄到脫陰而亡,你可聽清瞭?」

  說著話,就將燕七梔心脈中的合歡真氣微微一震。燕七梔隻覺得全身又是似苦似甜一陣顫抖,剛剛美得過頭的陰宮哆哆嗦嗦險些又要到一次似的,紅腫陰唇也再吐瞭淫蜜出來。

  她哪還疑心有假,含淚連連點頭,不敢有半分逆意。

  燕七梔身為皇族,把臉面廉恥看得極重。死對她而言倒沒有十分怕,可一想到會是那種死法卻足叫她心焦膽裂。寧塵也是在夢中堪破這一點才以此相脅,危言一出果見成效。

  「喚一名衛士進來,收拾這一應杯盤。我在你體內中瞭心毒,若有異想,我絕不留手。」

  燕七梔抹抹臉上淚花,顫巍巍點瞭頭,側身湊到刑房門口,依言叫瞭衛士進來。那衛士不疑有他,進來埋頭去理寧塵面前的殘羹剩飯,寧塵趁機一掌將其拍暈,有條不紊換瞭那衛士盔鎧在身,又將衛士頭發披散扮作自己模樣拴好,虛虛插瞭絕劍在他背上,好叫外邊人往裡觀瞧時看不出破綻。

  燕七梔被寧塵推在前面行走,他自己端瞭那矮桌連帶杯盤酒盞一起隨在身後,大搖大擺出瞭天牢。

  「要、要我送你出宮嗎?」燕七梔一身修為被寧塵眨眼間毀至金丹,憂的是辛辛苦苦的修行被廢大半,慶幸的是多少還給自己留得底子,沒有落得和那女修一般下場。

  「與我一起的女子在哪裡?帶我去。」

  燕七梔原以為這少年隻會奪路而逃,萬沒想到還要橫生枝節。她隻恐少年一著不慎被人抓住,自己就要橫死當場變作艷屍一具,哪能不怕。

  可再怕也不敢不聽命令。她邁著虛浮腳步,一路帶著寧塵往謹醫堂去瞭。

  到瞭謹醫堂外院,寧塵早早叫燕七梔多喚瞭一名沒什麼修為的婢子隨行。燕七梔心知他要和方才一般再來一出李代桃僵,卻也擔心這魔頭隨手一掌把自己婢子打死,咬瞭半天牙,鼓足勇氣求瞭寧塵一句,叫他手下留情。

  寧塵聞言一愣,嘴上冷冰冰胡亂應瞭,好叫她安心。

  可有此一節,卻被寧塵看出這燕七梔也是個心慈仁厚的姑娘,不禁微微有愧,頓時道心生亂。

  寧塵連忙凝神壓制心境,道是若不如此,又怎麼救得出霍醉?有此一念,總算先把道心安穩下來。

  謹醫堂一眾衛士見燕七梔帶瞭隨衛婢子前來,並不覺得有甚異樣,全程半點阻攔也無,叫寧塵順順當當溜入瞭廂房。

  燕七梔不需寧塵再出言吩咐,先把廂房內守著的幾個女修支瞭出去。謹醫堂內,她的話比在天牢還好使。那幾個衛守女修雖心有疑惑,但也沒有多言,都去瞭外面守著。

  寧塵再忍不住,一步沖到霍醉榻前,捧著她的臉輕吻額頭,柔聲喚個不停。

  霍醉修養三日,燕七梔給的藥也算盡心,傷勢多少緩瞭些下去。她隱隱聽到寧塵聲音,還道自己是在夢中,怵一抬眼,卻望見情郎就在身邊,頓時瞪大瞭雙眼。

  「塵哥……你……哈……你真有辦法……這麼快就跑出來瞭呀……」

  寧塵見她說話比前些天要輕盈些,心下稍定,擁她在懷裡牢牢抱住,這才解瞭心頭思念。

  「醉兒,我們走,你站的起來麼?」

  霍醉銀牙一咬,強撐身體挪下床去,道:「短走幾步……權且不礙……」

  她畢竟武修,寧塵雖毀瞭她金丹,可體魄久經淬煉,多少能撐上一會兒。待會兒隻要挪出謹醫堂,便可依賴於寧塵。

  寧塵一扭頭,看到燕七梔已親自弄暈瞭自己的婢子,免得寧塵手重。先前燕七梔強壓著腿間劇痛,穿宮過院,又不能叫人看出破綻,著實累得不輕。她帶著一身冷汗,搖搖晃晃伺候霍醉換瞭婢子的衣服,歪在榻前再無力動彈。

  寧塵小心翼翼將霍醉攙扶在懷,一步一步挪到廂房門口,回頭看瞭燕七梔一眼。

  燕七梔領會他的意思,勉強提瞭一口氣,大聲道:「你二人去將藥拿來,不可錯漏一樣。叫其他人守在外面,我要給人犯運功療傷,誰也不許進來打擾。」

  寧塵望見燕七梔唇無血色、目光失神,想起自己先前暴戾之舉,再難硬住心腸,抬手對她抱拳拱手:「燕姑娘,萬般無奈,實是對你不住。」

  話說完,寧塵伴霍醉推門便走,留下燕七梔一人跪坐榻前,望著寧塵背影,不禁有些呆滯。

  燕七梔原以為,他不過是魔窟中蹦出的魔頭一個,窮兇極惡淫法滔天。直到方才見他撲去女子床前滿目柔情,才明白他對自己這般狠辣,乃是為瞭救心上之人。

  那背影與幻境中的翩翩公子合在一處,他抱著女子的模樣,與抱著自己時無有二致,隻可惜終究南柯一夢,自己卻不是那名女子。

  門扇關合,再看不見他身影。燕七梔隻覺得心中又恨又酸,腿間破瓜之痛又苦又甜,再想起他臨走前還留瞭一句「對你不住」,萬般委屈匯在心口,伏在榻上嗚嗚啼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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