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司大門外的直行車道,直接開過去瞭,挺快的。
林茜的視線似乎愣瞭一下,忽然微笑,“那天我就是在你們公司大門哪邊看到你的。你當時在正門口打著領帶,一手插在荷包裡一手拿著紙杯子。”
“是嗎?”
她笑有種陽光從背後照過來的感覺,“嗯。我老公,當時沒看到我呀?”
“當時是在想事呢。離得又遠,路上車那麼多,我怎麼會想到你在車上呢。”
“這種事情要跟我解釋這麼清楚嗎?老公真可愛。”她一臉的微笑,戴著眼鏡的樣子很溫柔,向在捉弄小孩的神色。
……
第二天晚上回來,飯已經作好瞭。
林茜在洗手間。
她的手機在客廳的桌子上,我最近似乎有點扭曲瞭,老想去看她的手機。
我悄悄過去手指滑開屏保,發現她正在搜一個問題“直播間有多少觀眾”
我沒再多看。
吃飯的時候,林茜忽然問我說,“………老公直播一般有多少人看啊?”
“這件事過去瞭,別放在心上瞭。”
林茜沒說話,隻是低著頭臉上有絲怏怏的感覺,她穿著淡粉色圍裙,色彩挺陽光的與她的神色反差很大。
我想瞭一下說,“多的話也許有一兩千人吧,不好說……”
她猛抬起頭,“那麼多人嗎!”
其實我已經盡量往少裡報瞭。那天晚上直播間裡的人數在五萬以上瞭……
座機電話響瞭。
她去接,是個問是否需要換天然氣灶的,林茜說瞭兩句後掛斷瞭。
回頭跟我說,“我怎麼聽說,好多直播間隻有幾十個人呀?”
那個黑哥確實看起來不向是個特別有人氣的,最少林茜似乎不覺得他有多少人氣……
但這個問題我不能說,難道我要說搞不好因為你,他人氣突然變高瞭一點?
“隻有幾個觀眾甚至沒人看的直播都是很常見的。所以別放在心上。直播這種事情,跟電影差不多,是個金字塔結構。頂級的幾部電影占到八成以上的票房,而其它的一堆電影則隻能分剩下的少到可憐的觀眾瞭。”
她,“是,這樣嗎。”
……
戴眼鏡還是挺麻煩的,就算是近視的人也會很不喜歡總戴著。
但是林茜在傢一直戴著,
連睡覺都要戴著。
“你這個樣子,鼻子上會壓出印子的。”我靠在床背上跟她說。
“不怕。我以後就一直戴眼鏡瞭。”她在床邊解頭發,一邊擺動著頭,烏黑的長發光亮有種魚的感覺,“我想讓你一直記著我現在的樣子。把我原來的樣子忘瞭。”
我有點嘆息,起身穿拖鞋去客廳,從包裡拿瞭一個東西,回來遞給她,“這是?!”
那是個避孕套。
我把手裡的東西收回來,“我去放到你包裡吧。如果遇到性侵,拿出來用。”我是為瞭安慰她,前幾天才買的。隻是希望她能明白我得態度——我不會因為這個怪她的。
她低著頭說,“我知道,老公……我隻是心裡有點煩,沒那麼嚴重得……”
……
第二天下午,
回傢,
林茜跑過來接過我手中得裝菜得塑料袋時,忽然問我,“老公,能給我買個東西嗎?”
我蹲著換拖鞋,“想買什麼?”
她,“我想要一臺跑步機。”
我猛直起身,“可以!你選一下給我看一下,我來買。”
我甚至有點想後悔,我早就應該想到這個瞭吧,如果早點給她買,就不會出很多事瞭。
“啊,”她抱著我,“謝謝老公。”
她花瞭好幾天時間選款式。
對於跑步機,我並不在行。我隻是提醒瞭一下客廳裡的尺寸,別買回來放不下去。
“放心,不會太大的。”
機器在下單後三四天就發到瞭,
有點重,我跟她一起花瞭半個下午的時間才裝好。
這天剩下的時間,她幾乎一直都在圍著那臺跑步機轉。開心得向個孩子。
這也讓我更是後悔,我真得早就應該想到這個得。傢用的也不貴,早點買這個東西,很多問題都不會發生瞭。
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好。
她恢復上班,每天早早回傢。吃飯後休息一會兒,在客廳跑步。而我則在書房作我自己的事。
生活正回歸到正軌上。
……
雨季後的第一個星期一,下午。
我吃完午飯回辦公室的時候,遠遠看到小龔和幾個同事正棚在電腦前,似乎在看什麼。
我路過的時候,看瞭一眼,屏幕上是一張畫。
很抽像。
是一個三角頭的外星人模樣,有一個極長的鼻子,向以前在動物園看到的某種猩猩的長鼻子一樣,感覺也有點向早期的《星際》遊戲中的神族的樣子。
旁邊則是各種亂七八糟的線條,這一看就是抽象畫。
我打算繼續往前走,老蔡看到瞭我,“老大。”
小龔他們幾個人也都抬頭,“老大。”
“老大你也欣賞一下。”小龔有點得意的說,“上午去老總辦公室送材料的時候從老總電腦上偷看到的。我搜瞭,這畫叫《面壁者》。”
我一邊走一邊說,“算瞭。還有事要忙。”
小龔在後面,“喛,看看嘛。也不耽誤多長時間。”
去偷看老總電腦上的東西,如果是有利益,我還能理解。向這樣無球聊的去看人傢的隱私,還嘴松到處讓人一起看的,簡直跟掛著牌子找抽一樣。
我回辦公室瞭。
對於抽象畫我知道的那麼一點點,比如畢加索的畫作《格爾尼卡》,是被聯合國專門收藏瞭。
那副抽象畫非常特別,上面有各種散畫著的人的臉,馬頭,牛頭和人的肢體部分。
而它畫的其實是被轟炸後的城鎮格爾尼卡的慘烈的景象。
某種意義上來講,那些散落的人臉、各種奇怪的散在畫面中的肢體、牛、馬,其實是轟炸後的真實情況。
也就是說抽象畫,它的本質是寫實的。
後來的模仿者們,忽視瞭這部分而把故弄玄虛當成瞭核心。所以就有瞭很多看不懂的玩藝。
當然這謹謹隻是我狹隘的個人想法。
……
下午還挺忙,處理最近的道路工程名單的時候,老總忽然在外面敲門然後進來瞭。
進門就問,“最近發生瞭一件大事,你知道不?”
他一臉神秘兮兮,眼神卻對我飽含期待。
我迎著他的眼神,思索瞭一會兒說,“《面壁者》?”
老總在聽到我的話之後立即變得激動起來瞭,眼中若有光閃,跨步到我跟前抓住我的胳膊搖動,“我就說你一定知道的!你也一直在關註對不對?!這是咱們藝術界的大事啊!”
呃,玻璃隔墻外的小龔他們此時偶爾會偷看這邊,他恐怕不會想到,老總在激動什麼瞭。
老總撅屁股坐到我對面的沙發上,“今天,下午長壽宮有拍拍會……”
室內的光很明亮,老總的臉上滿是高興的褶子。
他高興的向我曬,他收到的邀請函。向這種高級拍賣會,能去的或者說會被請去的,必然是社會的上流。感覺有點向炫耀自己小紅花的小學生。
老總激動的,不斷的講著這些大師的作品如何的藝術……
我就向一個從來不玩網遊的人,在聽一個王者局剛剛贏瞭晉級賽的,口沫橫飛的跟你吹他如何力挽狂嵐大殺四方的傢夥一樣,隻能隨口應合兩聲瞭事。
他說到最後看瞭下腕表,略有點尷尬說,“嗯,下午司機有點事,需要人去接我。”
我秒懂,“行,我開車去長壽宮接您。”
老總點頭又有點抱歉,“這個拍賣會沒有邀請函不準進。否則以你對藝術品如此上心……”
我心想謝謝您,“老總,您去跟我去是一樣的。您千萬別放在心上,我一定準時到。”
“行,行,對瞭,一定要把相機帶上。”
“好的,沒問題的。包在我身上。”
……
下午五點。
拍賣會。
我把車停在長壽宮對面的臨時停車位上,因為暫時拍賣會沒結束,不允許進去,我就在車上等。
長壽宮前門用青石壘起來的臺階看上去非常的結實,安靜而氣派。在臺階的下面有用條石徹成的長方型的花壇,裡面有很多紫色的格桑花。
這條街的位置比較特別,就算是中午人多的時候,這裡的噪音也非常小,有種鬧中取靜的感覺。
拍賣會結束的時候,
那些身著貂皮,手臂夾著精裝目錄走出拍賣會場的人,就算是隻看外表都能知道他們都是有錢人。
所謂拍賣,就是個把一大堆有錢人聚在一起誰比錢多的遊戲。氣氛烘托到位的時候,就算是翔都能被拱出天價。
老總打電話讓我過去。
我挎帶著相機過去,就看到大門附近圍墻後面的那些展畫和廣告畫幅。
這天,有好幾個大師拿出作品在拍賣。其中的關鍵物件顯然是那副《面壁者》。它的宣傳畫被放在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上。
好多從拍賣會出來的人正在哪裡合影拍照。因為人很多,所以要排隊,會場的保安還在現場維持秩序。
老總一臉遺憾的跟我說,“可惜王授軍大師沒來啊。原本還打算跟他老人傢聊幾句的,他的作品一向……”
我腦子有點炸,王授軍??
其實我掃瞭一眼那旁邊的拍品宣傳畫,臺階旁還立瞭一張王授軍的等身高立牌,那個矮胖的老傢夥,跟被作成標本瞭一樣,用一種詭異的神色立在哪裡。
而那幅《面壁者》的下方作者署名確實是:王授軍,
很大的三個字。
“今天……沒來?”我下意識的問。
“是啊。”老總說,“大師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就暫時決定不來瞭。”
“你知道這幅畫拍出瞭天價啊,兩百七十萬啊。”畢竟我們這裡並不是北上廣那種城市,這已經很離譜瞭。
我,“這麼貴……”
“貴?”老總則搖頭,“人傢大師沒來,但是留言瞭,臨時決定不賣瞭。這幅畫,兩百七十萬,人傢都尚未下定決心割愛呢。”
不想賣,拿拍賣會來幹什麼?以我所知這個傢夥可是摳到極點的。
我所知道的拍賣行的一些見聞。比如有些作品,會讓托兒在場內喊價。以抬高畫傢的身價,同時也抬高拍賣行的身價。
當然向他這種臨時不賣瞭的,還是少見。
我隻是猜測,是不是拍出去瞭,所以需要交一部分稅?大部分人就算作秀請托兒,也還是會出這個錢的。
這個老傢夥中間說不賣瞭,搞不好就是在耍花招省錢?
老總在一邊還在說,“……王大師說,這幅畫他本來是打算送給友人的。但對方未接受。而他又尚不能割愛,所以臨時就決定先不賣瞭。下次他打算義拍,錢全部捐給社會。格局,格局呀!”
老總人挺精明的,但是在這方面似乎有點迷瞭的味道。
他對那幅作品,簡直心儀已久,排隊到旁邊等那些拍照的人都走瞭,
然後讓我給他跟那幅畫的宣傳照合影拍照。擺各種各樣的poss。
他還很熱心的請工作人員。讓我跟他一起與那拍賣圖一起合影。
我站在那個王授軍的立牌和那怪裡怪氣的畫作前面,多少有點不適,
“笑~露牙。茄子!”
我在想。這副畫。是不是這個傢夥最近又在哪裡找到“靈感”瞭?
心情忽然變得差瞭起來。不過,想一下。林茜最近沒什麼異常,應該是跟她沒關系的。
送老總回傢時間後已經是下班時間。
回傢。
……
林茜今天下午休息,我讓她去參加居委會臨時組織的傢庭和睦課去瞭,還沒回來。
這種組織課程就純是浪費時間。所以我一般是讓林茜代我去應付一下算瞭。
我進傢門後換好鞋子,廚房裡電飯鍋有蒸熟的紅薯和玉米,聞到氣味。
拿盤子裝瞭兩個玉米直接去書房,
王授軍這個老傢夥,我這段時間沒整理他的曝光物品。
這條老狗,如果不送他下地獄,就是在犯罪吧。
啃玉米,我獨自在書房裡繼續翻那個老傢夥的硬盤。
可以搜集的資料,盡可能歸類。
要想達到我所想的效果,其實並不容易。向某站的UP主做視頻一樣,我需要大量的整理。
把這些內容作成更容易傳播和閱讀的東西。最終的要求最少是要帶有這老東西狗臉的ppt,剪切視頻一類的東西也不能少,每一個剪切側面都要能讓他露臉——要求隻要看過他在電視裡的狗德性就能對上號才行。
可惜的是,我擁有的隻是他過去的硬盤內容,並不知道他最近這幅畫又是從哪裡來的什麼鬼靈感,否則肯定更勁爆。畢竟這幅畫剛剛拍賣過,熱度正高。
爆炸效果更強。
十點多的時候,能整理的資料已經整理的差不多瞭。
後續需要花時間去認真制作視頻和PPT。
我得抓點緊。
除此之外,硬盤裡還有他的銀行密碼和一些賬戶密碼。
很可惜,銀行有保護系統,我不能直接登錄他的銀行賬號。否則的話如果能知道他有多少錢,肯定能更勁爆。
我打算把這些密碼和賬號剪切到一個文件夾的時候,忽然發現,他的這些密碼名字中有一個後綴,似乎是一個我很常用的雲盤的地址。
這讓我有點好奇瞭。
這傢夥不會跟我用的是同一個雲盤吧?
我坐在電腦木桌前想瞭一下,忽然有點——這人竟然跟我住隔壁的古怪感。
半夜應該這個老傢夥不會在線的吧。
我掛瞭個梯子,登上網盤,退出我的賬號。
清理內存之後,
把它的賬號和密碼輸入上去。
居然真的登上去瞭!
我的心在狂跳,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選擇按時間排序後,居然有最近一個月的新東西。
“好,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