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素梅、西門雪母女倆廝纏幾天之後,王笑笑讓她們母女回“莫名山莊”等著自己,因為他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辦。這天,王笑笑來到瞭徐州。這日申牌時分,王笑笑步入徐州東門。他人是俊逸絕論,輕袍緩帶,佩劍持扇,又是貴胄公子的模樣。
王笑笑先行至徐州首屈一指的“天福客棧”,包下一座獨院,盥洗進餐完畢,然後喚來一個店夥,遞予店夥一錠銀子,道:“你去買一匹白佈及與我身上同料同式的衣履來,快一點。”
那店夥接過銀子,躬身應是,心頭卻不住嘀咕,忖道:“要白佈幹麼?難道是作喪事?”方一轉身,忽聽王笑笑道:“夥計。”
那店夥連忙回身,道:“爺臺還有什麼吩咐?”
王笑笑道:“你將帳房的筆硯借一借。”那店夥躬身退出。
不一刻,那店夥已將白佈、筆硯、衣履,盡皆送入院中書房。王笑笑撕下四條二丈七八長的白佈,鋪在桌上,然後研墨醮飽,振筆疾書。半晌,四條白佈都圖寫完竣,換過衣履,墨已幹燥,他將四條白佈,作成一卷,即離開客棧,至於左肩的傷,早已自行治好,倒毋須煩勞大夫瞭。此時,天色入暮,笑燈初上,街上行人如織,夜市剛剛開始,熱鬧萬分。王笑笑走遍四門,在萬人註目中,施展輕功,將白佈條掛於門樓,旁若無人。
他這一掛妥,人們立刻蜂湧而上。隻見佈招上僅有十二個鬥大黑字,那是王笑笑挑戰新五毒宮、魔教、九陰教。九陰教與魔教東山再起,知者不多,新五毒宮與王笑笑鏖戰數場,除瞭當事的人,更是連教名也不知曉,此招一出,更是議論紛紛,不知“新五毒宮”究是何物?還有人提議破門而入,向王笑笑問個明白,但也說說而已,並不敢真的這麼做。
匆匆一月,江湖鼎沸。天下的武林人物,無不朝徐州趕來,有的是想助拳,有的是想看熱鬧,不管為什麼,總是來瞭,徐州突然增多瞭許多箭衣佩劍,勁裝疾服的人。徐州的酒傢菜肆,秦樓楚館,無不感謝這位莫名山公子,因為王笑笑給他們招來瞭許多顧客,那些顧客們一個個出手綽闊,卻也終日懸心,因為那些顧客多是橫眉豎目,高頭大馬的江湖好漢,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則店主人就要遭殃瞭。總之,正如王笑笑所預期,整個江湖,都註目徐州。
外面擾攘不堪,王笑笑卻清清靜靜,閉戶苦練,飯菜均由店夥送至院門,他自行取用,一廝役,概行屏退,有時店夥取出飯菜,猶是原封不動,其勤可知。他深懍妖氣再起,風雪隱隱,眼下雖方興未艾,而大有席卷江湖之勢,聽祖母與父親語意,似有何難言之隱,不擬再履江湖,則萬斤重擔,就要落在自己肩上瞭,豈敢虛度歲月,而不發奮圖強。
這日晨間,王笑笑正在院中練劍。起初,每劍一出,風雷俱動,院中的假山王上,花草樹木,被劍上罡氣,毀得一塌糊塗,好在事先言明,全部賠償,客棧老板,也就不加過問。近數日來,他可以含蘊真力,令威勢萬千的劍法,悄無聲息,進境之速,連他也覺意外。
忽聽一陣急驟的敲門聲,夾著店夥的叫聲道:“笑爺,笑爺。”
王笑笑劍勢一收,怫然道:“夥計,我是如何關照你的?因何……”
那夥計隔著院門,道:“笑爺,你老掛在門樓的佈招,不見瞭啊。”
王笑笑瞿然一驚,暗道:“來瞭。”當下持劍拔開門閂,啟扉道:“什麼時候的事?誰做的?”
那店伏瞠目結舌,道:“這……”
王笑笑早料到這些人如何能知?這一問,不過隨口說出而已,觀狀拋去一塊碎銀,道:“勞你報信,賞你。”那店夥就是討賞而來,哈腰接過,歡然而去。
王笑笑暗暗想道:“若是新五毒宮主或東方不敗,必是直接找我,不會一聲不響,取走佈招,看來是陳若素瞭。”念頭一轉,覺得別人既已對自己挑戰,則再想清閑,殊屬不可,即走出獨院,向客棧門口行去。穿過弄堂,全堂的食客,都知他就是莫名山莊的笑花郎,群皆註目。剛欲出去,忽聽掌櫃的叫道:“笑爺。”
王笑笑停足扭頭,道:“何事?”
掌櫃的彎腰由櫃下抱出一堆泥金拜帖,道:“這一月來,不少爺臺來拜訪笑爺,卻因笑爺吩咐,訪客一律擋駕,弄得小店好不尷尬,有些暴躁的爺臺,幾乎都要將小店拆瞭。”
王笑笑冷冷一笑,道:“貴店包打聽,也賺瞭不少吧。”
掌櫃的一臉尷尬,道:“那有這事。”原來這一月來,訪客見不到王笑笑,又不敢窺他動靜,怕被王笑笑誤會為仇敵,就拿錢叫店夥留心。
這一件事,不要說王笑笑刁鉆古怪,瞞不過他,以他功力而論,凝神聽察,店前的動靜,也逃不過他的耳朵。掌櫃的不知他如何得知,心頭忐忑,就怕王笑笑因此發怒。王笑笑接過拜帖,見第一張是幾個金字,是“淮南查幽昌頓首”,他略一凝思,記得好像聽人說過,算得上淮南一霸,在莫名山人眼中,則又當別論。
翻開第二張,則是“西蜀杜青山頓首”,暗道:“連川中都已震動,江湖消息,真是快速。”又翻瞭幾張,居然連陜西、福建的都有,不禁想道:“看來我這一舉,真是震驚天下瞭。”拜帖不下二三十張,略略一笑,不再翻閱,當下擱於櫃上,道:“掌櫃的。”
掌櫃的以為他要興師問罪瞭,不由面色蒼白,囁嚅道:“笑爺……”
王笑笑微微一笑,道:“你代我將每一封拜帖,都送帖回拜,帖中寫明,翌日午時,我在城西”曠觀樓“設宴,務請必到。”
掌櫃的急聲道:“是,是。”
王笑笑道:“來得及?”
掌櫃的心虛膽怯,急道:“來得及,來得及。”
王笑笑點一點頭,道:“好,漏掉一個,我唯你是問。”說罷舉步走出店門。
王笑笑將整座徐州,都逛瞭一遍,見到無數佩刀帶劍的江湖人物,都以奇異眼神看他。他暗暗想道:“彼等大概都知有人挑上瞭我,等著熱鬧瞧。”其實,徐州城中,知道此事最晚的,怕要算他王笑笑自己瞭。
逛瞭一陣,所見都是二三流人物,頂尖高手未見,想見的人,也未現身,心道:“三教的人不找我,是山雨欲來的征兆,不足為奇,傢中任我胡鬧,不聞不問,也在意中,唯有外公、靈妹他們,怎麼講,也該來瞭,莫非出瞭事?”
忽見一個淡黃面孔的中年男子,趨前為禮,道:“敢問閣下可是歌魔笑花郎?”
王笑笑抱拳還禮,道:“在下正是,兄臺……”
那淡黃面孔的中年男子忙接口道:“兄弟杜青山。”
王笑笑還記得此人送來拜貼,道:“原來是杜兄,杜兄遠自蜀中,迢迢萬裡,兄弟未曾接待,尚請海涵則個。”
杜青山聽王笑笑知道自己,喜不自勝,連道:“哪裡哪裡。”語音一頓,道:“今日得觀笑花郎豐采,真乃……”他似想說幾句奉承的話,無奈突然間口拙舌笨起來,吶吶難言。
王笑笑見四周那些江湖人物,都圍瞭上來,忖道:“不妙,如每人都來搭訕兩句,今天怕唇焦舌爛瞭。”思忖中,截口道:“兄弟明日午時在”曠觀樓“設筵接待各路朋友,杜兄請賞臉。”
杜青山連聲道:“兄弟必到,兄弟必到。”
王笑笑微微一笑,周圍一揖,道:“諸位前輩、英雄,如若有暇,亦請撥冗光臨。”四周的人,皆哄然答應,百十人一齊開口,又個個中氣充沛,聲勢驚人,如晴空打瞭個霹靂。
王笑笑又四方一禮,朗聲道:“有勞大駕。”抽身走瞭。他至城西“曠觀樓”,拋下四顆珍珠,包下整座酒樓,可上一百桌流水席,然後溜回客棧。回至獨院書房,卻見檀木大案之上,擱著一大卷白佈,紙鎮下壓著一張花箋,不禁掀眉冷笑。
那一卷白佈,他不必看,便知是先後懸在門樓的佈招。抽起花箋,一行墨跡猶濕,龍飛鳳舞的草書,那是“傳言失實,不過爾爾”,並無上下款。王笑笑見字,反而怒氣全消,暗道:“若是陳若素,僅會去取佈招,決不會再來這一手,嗯,難道除瞭新五毒宮、魔教、九陰教外,還有他敵?”
將那花箋上字,再一揣摩,覺得雖是龍飛鳳舞,依然有種娟娟秀氣,似是女子手筆,沉吟半晌,猜不出究是何人,蔡靈靈自然不會,“倩女教”的,也不會殺他威風,連那不知名的黑衣少女都想過瞭,亦不可能,且箋上語氣,似是初會。
他想瞭又想,最後啞然一笑,自語道:“水落石出,我想他幹麼?”欲待揉碎花箋,心頭一動,忽又湊近鼻端,但覺一股淡淡的幽香,改將花箋收入懷中,暗暗忖道:“何方大膽丫頭?竟敢藐視你傢笑大爺,日後逢上,不讓你哭笑不得,你如何知道,莫名山的大爺,是否不過爾爾?”
略一思忖,將那卷白佈,付之一炬,又將整座獨院大略一查,見無被翻閱移動的情形,即往椅上一坐,以手支額,計議著下一步細節。
次日,午牌時分,城西那座宏敞高大,金碧輝煌的“曠觀樓”,筵開百席,談笑風生,高朋滿座,勝友如雲,上下兩層,聚滿瞭上千位江湖好漢,有那來遲的,都設席街上,溽暑揮汗,可是來者絡繹不絕,那份熱鬧,為徐州近十年來所未有。樓上宴客,半數都是遞帖拜訪的人,一個不缺。
王笑笑主座相陪。由於事情發展,順利之極,故他一切按步就班,不慌不忙,好整以暇,大有攪響中原,顧盼生姿之概。那雍容之度,襯上俊逸之表,見者無不心折。
忽見客席首位上一個長髯及腹,相貌魁偉的老者,執杯而起,道:“笑花郎,老朽久居徐州,勉強算得半個主人,此宴本該老朽作東,替各路欲瞻歌魔笑花郎豐采的英雄,一洗風塵,想當年歌魔笑花郎一曲笑傲江湖震驚大江南北,此時此刻不料讓笑花郎破費瞭。”此人正是淮南一霸的查幽昌,今日之宴,他還不配坐在首座,一則強龍不壓地頭蛇,二則外路英雄,誰也不服誰,因此這座位,順理成章,由他坐瞭下來。
王笑笑站起身子,朗聲笑道:“區區小數,談不上破費,查老英雄如果看得起在下,就請勿言此事。”這幾句話,聲音不高,隻是無論樓上樓下,直至街口的人,無不清晰入耳,好像王笑笑就在身畔。
人群中夠得上一流高手的,無不刮目相看,不敢視他為一個倚仗父親的聲威,無真才實學的紈絝子弟。二三流人物,雖覺有異,卻不驚奇,原因是他們對莫名山出來的人,有若神明。查幽昌拂髯一笑,道:“將門虎子,笑花郎寥寥數語,豪邁絕倫,大有令師當年風范,老朽敢不從命。”
語音微頓,掃視四座一眼,道:“莫名山莫名山,久為武林泰鬥,令師李大俠,更是江湖定海之針,不是老朽阿諛,江湖上這二十年來的太平局面,完全是拜李大俠之賜,老朽的話,在座各位高朋,想來皆有同感?”此語一出,所有的人哄然應是,連有些未曾聽清的,也同聲附合,人聲如雷,震得酒樓簌簌震動。
忽聽一個嬌脆的聲音道:“脅肩諛笑,一群趨炎附勢之徒。”幾百人的喊聲,竟壓不住這幾句話,人人皆聞。
頓時,桌椅一陣響動,刷的站起一大群人,個個怒目四顧,隻是那聲音驟起驟滅,嘈雜中,任誰也沒留意,竟尋那說話人不出。王笑笑自始至終,神色如常,未露出驕矜自得之色,也未現出忿怒之容,不少人暗暗點頭。
忽聽一個中年壯漢,冷聲說道:“笑花郎,各位前輩英雄,這位說話的朋友,藏頭露尾,分明是見不得人之輩,諸位又何必介意?”
王笑笑也是摸不準聲音來源,但他心思敏捷,那中年壯漢一出口,他功聚雙耳,果聽一聲冷笑,由對街一座酒樓傳來,那冷笑極其輕微,換成常人,丈外便已難聞。他身形一動,即欲飄身過街,擒住諷語的人,忽又想道:“聽那聲音,多半是名少女,她一個婦道人傢,被我捉住,眾目睽睽,豈不難看,何苦為瞭這點小事,令她羞憤欲絕。”
心念一轉,想起那摘招留字的女子,猜是一人,暗道:“她既一再挑釁,這次宴會,必至終席始行離去,我待散宴之後,再找她理論也還不遲。”
轉念至此,朗聲笑道:“各位前輩英雄,這位兄臺之言甚是,想來出聲的人,敢作而不敢當,左右不過是個三綹梳頭,兩截穿衣之輩,欲出風頭,故作驚人之語,咱們如大驚小怪,正讓她暗中得意,不如置之不理。”他既然這般言語,那些站起的人,重又落坐。
忽聽王笑笑道:“查老英雄,似是言有未盡,還請繼續見教。”
查幽昌暗道:“我先前見他在徐州胡鬧,以為不過是紈褲子弟,意在炫耀,如今看來不是。”哈哈一笑,道:“笑花郎雍容大度,老朽欽佩之極。”
王笑笑暗道:“你們以為我不過膏梁子弟,倚仗我父勢,豈會不知。”微微一笑,道:“在下自知少年氣躁,涵養毫無。”
查幽昌端起酒懷,道:“天下英雄首睹笑花郎豐采,由老朽做代表,敬公子水酒一杯,聊表仰慕之誠。”
王笑笑笑道:“不敢,在下年輕識淺,武功膚薄,豈不折瞭在下的福,理當由王笑笑敬諸位前輩英雄一杯。”舉杯仰面而盡,然後四方一照,算是向所有的人敬酒瞭。四座的人,也齊說“不敢”,飲幹一杯。
忽聽查幽昌道:“笑花郎懸招門樓,挑戰三教,豪情勝慨,更令天下英雄敬服。”
王笑笑暗暗忖道:“他不會僅吹噓我幾句而已。”微笑靜待下文。
但聽查幽昌道:“魔教與九陰教東山再起,又欲施虐江湖,誠足以令江湖震驚,而那新五毒宮,又是什麼門派,可否請笑花郎一開矛塞?天下英雄,皆欲同聽調度,共驅妖人,但來路不明,則不知如何著手瞭。”
王笑笑暗道:“看來他們都對三教意存輕視,焉知如今三教,聲威雖未如昔日”三大“,實力卻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心念電轉,含笑道:“諸位心存俠義,欲共襄盛舉,在下無任感激,想在下不過一介未學後進,主其事者,理當為前輩高人,怎麼說,也輪不到在下……”
忽見下首,一個勁裝持劍的少年,站起高聲道:“笑花郎何必謙虛,想李大俠當年,也是在笑花郎這等年齡,便領導天下英雄,與群邪周旋,這主持全局的人,是非笑花郎莫屬瞭。”這勁裝少年一嚷,少年喜事,在場年輕的,登時紛紛叫好,亂成一片,上瞭年紀的,卻默坐不語。
王笑笑暗暗皺眉,忖道:“這些人徒然激於意氣,既無通設計劃,又欠高強武功,那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瞭。”王笑笑沉吟有頃,掃視四座,道:“諸位諒已知曉,敝好友長輩薛王爺又稱”北方一刀“,已遭不幸的事。”
查幽昌惋然一嘆,道:“薛大俠的死,江湖同道,無不扼腕。”
王笑笑道:“此事即新五毒宮所主謀。”
樓中的人,聞言大嘩,公孫平脫口說道:“笑花郎請言其詳。”
王笑笑暗道:“此事九陰教也牽連在內,兇手未緝,細節不明,暫不能言,好在經此一說,他們也當將輕視之心收起。”心念一轉,道:“薛傢的命案,不久便可以水落王出,彼時必當明告武林同道,此時言出過早,公孫兄請恕方命之罪。”頓瞭一頓,不待別人問話,又道:“在下有幾件極重要的事,就此通知各位同道。”眾人本欲追問薛長青命案的事,聞他所言,又凝耳傾聽,靜待他一人講來。
隻聽王笑笑沉聲道:“而今九陰教主,由前代教主之徒接任,也是女子,名叫陳若素,年事雖輕,武功卻高,此其一。魔教已大舉而入中原,東方不敗有個名叫東方霸的師兄,功力猶在東方不敗之上,此其二。至於新五毒宮,則神秘莫測,教主是誰,猶未探出,隻是高手如雲,已知者,有總壇壇主東方茍,天機壇主梅步昌,徒弟皆名徐恒,顯然是沖著寒舍來的,總壇在沂蒙山中。”語音一頓,環視眾人一眼,道:“諸位如有疑問,尚請提出切磋。”
忽聽一個黑衣勁裝少年道:“那陳若素的武功,比之笑花郎如何?”
王笑笑暗忖:“她而今功力,當遜於我瞭。”口中卻道:“兄弟與此女曾於金陵較量過,武功約略相若。”
忽聽那杜青山道:“笑花郎,那東方不敗的師兄東方霸,武功究有多高,二十年前那次大戰,因何未見此人?”
王笑笑道:“武功高不可測,諸位如是遇上,還是避之為上。”語音微頓,道:“二十年前那場大戰,未見之故,據在下所測,恐那東方霸正在閉關也不定。”樓中的人,多感不服,有的還打算找上東方霸,鬥上一鬥,他們都是江湖豪客,心有所思,臉上登時表露出來。
忽聽查幽昌道:“笑花郎可否將那東方霸的像貌指點出來,免得江湖朋友,失瞭趨避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