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上滿接著古藤,他看看,雖知能冒險下去,可是一旦藤斷或失手,後果將不堪設想,就是金剛不壞之體,恐怕也會摔成肉餅。紫氣似有意逼他冒險,向上冒得越來越濃,香氣將附近完全彌漫瞭。
王笑笑如何忍得住,咬咬牙,開始循藤下谷瞭。大出他意料之外,藤愈到下面愈小,而且愈小愈嫩,他不禁開始猶豫起來,大有打消再往下下的決心。估計他降下已有八九十丈高啦,然而谷底還不到三分之一,這時他掛在那兒象一隻騙幅。俯首再看看,他嘿聲叫瞭起來:“奇怪,紫氣不是由谷底升起的。”
他發現那股紫氣是由腳下的峭壁間冒出,恰好是整個峭壁的中間,不過距離他已有三十餘丈瞭。然峰腳下的藤根本不能到達冒紫氣的地點,縱有一兩根吧,卻顯然連隻小兔子也吊不住的。不去,已爬瞭這麼高,放棄又舍不得,去呢,那簡直與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想呀,想呀,他仍是猶豫難決。
忽然一點靈極來瞭,他一眼觸到自己的腰間,看到兩把銹劍,立時轉憂為喜,喃喃道:“石壁有縫,我為什麼不用兩把劍借力而下呢。”
有瞭希望,先放瞭右手,拔出右邊的劍,擇定石縫,插進去,試一試,覺得很穩,於是他身體的重心托在劍上,再拔左劍,身體落下,托左劍,再下,哈,他成功瞭。終於,他到達冒紫氣的地方,一看,嗨,那兒有個洞,紫氣是由洞中冒出。洞不深,大約隻能容兩人。王笑笑小心翼翼鉆進洞口,時當中午,陽光雖沒有,但是仍能看清楚洞中一切。
洞中什麼也沒有,隻有一株古怪的樹,樹是綠的,透明發亮,樹枝參差,卻沒有葉子,簡直象株珊瑚,生在石上,枝頭結瞭十幾粒果子,形態,大小都象紫葡萄,可是一粒一粒結在枝上。紫氣是由果實上發出,不過近瞭反而淡得多,王笑笑看瞭一會,喃喃道:“這是什麼樹,這又是什麼果,不知能不能吃?”
一連串的疑問,真叫他不知怎麼辦才好。
“管他三七二十一,我嘗嘗。”終於按捺不住,鼓足勇氣,伸手扭下一顆,張口一丟。果味不但香,而且甜勝蜜,他又吃瞭幾粒,哈哈笑道:“味道這麼好,八成不會有毒。”他不忍吃光,又從衣袋裡伸出一隻大玉瓶,隻有幾粒小丹葉,他忽又嘆聲氣道:“我司馬大哥什麼也沒有,就是這隻瓶子,我要永遠留著作紀念。”原來他在埋葬張大熊時,留下這隻玉瓶,這時剛好用得著。
瓶中的丹丸大概不是什麼重要的,幹脆倒掉,於是將不知名的果子一粒一粒摘下來裝進瓶裡,益好蓋子,妥為收藏。奇怪,果實一取下,那株樹竟然漸漸的縮小瞭,終於縮進石縫中不見瞭。王笑笑看著哈哈笑道:“你明年再出來結果罷。”
洞中再無可取瞭,他這時又想到谷底那遍地的花草,於是出洞,照原樣插劍下谷。不到十丈,突然他右手劍一個不穩,失手落下谷去,連帶左手的短劍也未插牢,全身與峭壁脫離。王笑笑剎時心驚膽戰,竟嚇得沖口大叫:“完瞭。”
就在王笑笑采高興地采摘瞭著紫色奇異果實的時候,在京城已經發生瞭一件大事。
此時此刻在京城大街上一個街角處,一個人正觀看熱熱鬧鬧的征兵儀式。這個青年就是新上任的帝國表騎將軍衛青!而身邊則是另一個武將,衛蘭!
這時一群地痞流氓正圍在征兵點四周吵吵鬧鬧著。
“喂!這位將爺,參軍的話給多少錢?”
“什麼?才二十兩白銀?太少瞭吧!三十兩成不成?”
“不會派我們去邊境打仗吧?”
“隻駐守京城附近?好!我報一個名。”
衛蘭看著這猶如鬧劇般的場面不由得搖頭嘆氣:“唉!這成什麼話?這樣的部隊能打仗嗎?媽的,一旦有事還不是丟盔卸甲轉身就跑。”
衛青冷笑一聲,說道:“嘿嘿!這樣不更好嗎?走吧!回府去,下午還要開會討論皇上給宦官論功行賞的事情呢!”
“四弟,等等我!”衛蘭忙追趕著這個在堂兄弟中排行老四的未來傢督。四年來眼看著這個兄弟從毛頭小子飛速成長為朝廷能臣。昔日對他的關心愛護之情,如今已全變為尊敬佩服瞭。
其實衛蘭和衛青兄弟二人隻是江傢的外形子弟,但是由於這些年表現突出,也被列為瞭內部字第培養,同時還論資排輩和江傢的本傢底子一個輩分。
這一天下午正逢警國公江傢每月一次的傢族例會。在京的主要傢族骨幹都聚在瞭一起。
“今天早朝皇上居然想封楊堅聰這個狗太監為輔國大將軍,本朝六百年來舊例宦官官品絕不能夠過正三品,現在好居然要給他封正二品的大官。媽的,打贏兩個遊牧部落就要搞成這樣。那咱們鳳姐立的功不是都可以把他的寶座頂下來瞭!!!最可恨是安國公李志強和靖國公鄒嗣業這兩個老王八居然還大力支持。操他媽,為瞭討好宦官那一點勢力,他是把他祖宗的臉都丟瞭。這……這成什麼話!還有啊,大哥!你居然在早朝上不作聲反對,如果不是王明德怕那兩小子把太監的勢力拉過去而堅決反對的話,隻怕今天早上皇上就正式封賞瞭!”
還沒有等眾人坐好,江浩羽的五弟、也是他們親兄弟中最小的弟弟——江浩就發言瞭。
江浩羽微笑著看瞭自小就脾氣急躁的小弟,輕捻胡須,搖頭不語。
江浩一看老大一副對他的話不以為然的樣子更是急瞭,站瞭起來幾乎用吼的道:“大哥!你……難道你認為我們應該支持楊堅聰!”
老二江浩天拉瞭五弟一把道:“老五,坐下!大哥肯定有自己的道理,你先聽大哥說吧!”
“我不聽!我才不會去支持太監丟自己祖宗的臉。……”
江浩然還要繼續吵下去,衛青發話瞭:“五叔,你先安靜一點聽父親說話好不好!”
對於近年來表現出超強才能的這個將來註定要成為新任傢督的侄兒,江浩然不知怎麼地就是有一種畏懼,一聽他這樣說,便不敢再吵瞭。實際上不隻是他,傢族裡幾乎所有的人都覺得這一年來衛青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已經超過瞭他的父親,在他們的眼中,衛青早已不是昔日跟著眾人屁股後面玩耍嬉鬧的小傢夥瞭,而是實實在在的一個具有超強才能的傢族骨幹成員。
此刻看著他不怒自威,連他脾氣暴躁的五叔都畏懼三分的樣子,許多人心中都湧起瞭一個念頭:“衛青就是現在當傢督都應該沒有問題瞭!”
江浩羽滿意地看瞭日益成熟的兒子一眼,說道:“我今天朝會不發言,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衛青,你先說說看你對此事的看法。”
衛青點頭道:“是,父親!”然後清瞭清嗓子看瞭一眼周圍的長輩們,發現他們都非常關註的看著自己,便說道:“本朝舊例確實是不允許太監官職高過正三品。但是今天的武明皇帝可不這樣認為,他認為自己的能力蓋過歷朝歷代所有的皇帝,你們看他連紀元方法都敢改就知道他有多志得意滿瞭。在這種情況下,他對於封太監什麼官職是根本沒有任何的顧忌的。而且,最關鍵的是問題是什麼?本朝那麼多良將,他為什麼非要派楊堅聰去征討投靠邱特國的弱小遊牧部落,顯然他不願意再把兵權交給我們四大傢族的人瞭。我們看現在天下兵力的掌握情況,除瞭母親和石嫣鷹兩位不世名將手裡的兩大軍團他不敢動之外,其餘的所有常備軍都已經被他不知不覺的從我們四大傢族手中收回瞭。”
聽到這裡,傢族裡面的人立刻交頭接耳起來。
“是啊!真的是這樣啊!”
“媽的。這皇帝老兒真的是不安好心瞭。”
“嗯!幸好鳳帥手裡握有飛鳳軍團,嘿嘿,這可是皇帝老頭想動都動不瞭的。”
等眾人漸漸靜瞭下來,衛青繼續說道:“現在他派楊堅聰領軍,第一,可以防止兵權再次旁落我們這些大臣之手;第二,宦官在他眼中隻不是傢奴而已,傢奴立再多功都不怕他翻得瞭天,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膽的給他們兵權,使用提拔他們。不過對他這套把戲我們也不用過分擔心。首先,我母親手裡的百萬雄兵可不是吃素的;其次,朝廷現在招收的兵將,哼哼,恐怕真的是中看不中用哦!”
眾人不禁哄堂大笑,點頭稱是。
衛青頓瞭頓繼續道:
“現在皇帝在朝廷上提出封賞楊堅聰,明顯是下定瞭決心的,任誰反對都是沒有用的!在今日反對的人,在他看來都是存心跟他作對的,也就是準備謀反之臣。今天王明德自以為是的在朝上唱反調,日後肯定會後悔不已的。”
“如此說來,我們應該支持皇帝老頭瞭?”有人問道。
“不!我們肯定不能支持皇帝的決定。”衛青斬釘截鐵地說道。
“為什麼呢?首先,就像五叔說的,那是丟瞭祖宗的臉,我們衛傢以孝道立傢,這種事情自然不能做;其次,實際一點,我們支持皇帝又有什麼好處?皇帝早就不爽我們這些世傢大族瞭,無論我們怎麼做,他都不會把我們當成他的心腹的。太監們也不會領我們的情,因為他們認為這是皇帝的恩賜,跟旁人都沒有關系!更何況如果我們表示支持的話,朝臣們也會看不起我們衛傢,覺得我們是討好閹豎!以後可能全都對我們敬而遠之!”
這時跟他一輩的堂哥老二——江寒雨發問瞭:“那為什麼李傢和鄒傢要支持皇帝,難道他們就蠢得不明白這些道理嗎?”
“至於李傢和鄒傢之所以支持皇帝嘛,很簡單!因為他們隻是掛著四大傢族的虛名而已。鄒傢我就不說瞭,那種破落樣大傢都知道,說句不好聽的話:四大傢族一旦開戰,第一個死的就是他們。至於李傢嘛,也是外強中幹。其實大傢都清楚,如果沒有石嫣鷹的支持,李傢不過跟鄒傢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但是根據最新的可靠情報,石嫣鷹回到北部駐軍並不是像李傢宣傳的那樣是因為考慮到帝國北疆安全而做的自我犧牲,實際原因是因為她跟李志強結婚多年也沒有產下一個繼承人,因而跟李傢鬧翻瞭!當初我聽到這個情報還半信半疑,現在看到李傢居然跟鄒傢同流合污,我才肯定瞭。至少連李志強本人都不敢肯定一旦有事,她石嫣鷹會不會幫他們李傢,否則大可不必這麼急著去討好皇帝和太監。”
“所以,我覺得父親在朝上不發一言的做法是明智的做法!此之謂明哲保身是也!”
“而且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皇帝很快還會派太監領軍出征的。到時候如果失敗,當然最好。就算贏瞭,像他這樣給太監繼續封賞下去,不用我們做什麼,恐怕大臣們都要群情激憤瞭。我們就等著瞧吧?”
聽著衛青的分析,大傢都覺得十分有道理。於是傢族會議最終決定:對於封賞太監這件事全傢族官員要保持緘默,在朝廷上不作任何明確的表示。
散會之時,江浩天望著遠去的侄兒的背影,含笑點頭贊道:“青兒真的是長大瞭。我們衛傢下一輩能打仗的肯定是不少,不過真正能擔起領導傢族事業的可能就隻有他一個瞭!恭喜大哥瞭!”
老三江浩明、老四江浩廷和江浩然一副於我心有戚戚焉的神態點頭表示贊同。
江浩羽輕捻胡須,微笑不語。
當會議結束之後,衛青獨自一人往自己居住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