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際,任我行眼看大功即將告成,忍不住發出一陣震天狂笑,坪上高手,人人色變,谷中群眾,頓時發出一陣驚嘆之聲,他們心中,不由一沉。陡地,遙遙傳來一陣穿金裂石,驚心動魄的清嘯,人人都聽出是王笑笑的嘯聲。突然間,任我行得意至極的笑聲,如忽然遭人斬斷,戛然而止,谷中暴出一陣驚哦歡喜聲。東崖諸人,莫名其妙,但知情勢必然驟變。
宮月蘭急聲問道:“姐姐,怎麼啦?”宮月蕙手一攤,苦笑一聲,表示己亦不曉。
宮月蘭面龐一轉,促聲道:“嫣然姐。”
蔡嫣然再也無法保持心如止水,櫻唇含笑,道:“你問我,我問誰?”
宮月蘭急得什麼似的,喃喃咒道:“這鬼地方?”團團亂轉。
這都是緊接著的事,說來冗長,其實自王笑笑離去至今,不過片刻而已。原來千鈞一發之際,王笑笑登上一座峰頭,睹狀之下,義憤填膺,一聲長嘯,撲向鬥場。人在半空,寶劍出鞘,身劍合一,映著白日,似經天長虹一般,蔚為奇觀。
他那身法太快,聲猶未至,人已撲到。這邊血戰正殷,忽覺劍光刺耳,頭上勁風,若泰山壓頂,迅雷擊身,人人心膽俱裂之下,竟不分敵我,兵器上撩,合拒來人。但聽一聲幕吼,劍光倏斂,那使鋼拐的老者,流血五步,屍橫就地。
隻見場中一位輕袍緩帶,俊美無儔的少年,凝立如山,寶劍上指穹蒼,氣宇森嚴,神情肅穆,仿佛一尊天神,自天而降。場中諸人,心神大震,停下手來,凝目註視著王笑笑,臉上的神倩,如在夢中。寂然片刻,王笑笑目光由眾人臉上,一掠而過,始才朝著天乙子,緩緩說道:“天乙前輩,請您將那陳樹旁,一塊青石翻開,點燃其下引線。”
天乙子心頭一清,朝目四望,隻見百步之外,一株石陳,枝幹夭矯,是附近惟一的陳樹,其下盤根錯結,青石累累,但僅一塊青石,大如磨盤,光澤圓滑,他經驗老到,一眼便斷定引線必埋在此石下。
此時,王笑笑一人獨戰刑紂等九大高手,居然神態悠閑,遊刃有司馬。俠義道的,無不興高采烈,李天浩等老輩人物,重見莫名山繼起有人,老懷大暢,相視而笑,同是欣然不已,長恨道姑喃喃自語道:“這孩子。”忽覺悲不可抑,鳳目之中,珠淚滾滾而下。白紫玉蓮步悄移,取出一方絲帕,輕輕替她拭去玉頰淚痕,她木然而立,未加阻止。
王笑笑見刑紂兇悍絕倫,心念一轉,健腕一振,刷的一劍,刑紂胸膛早著瞭一劍。刑紂悶哼瞭一聲,他受創之下,兇性大發,十指箕張,放棄防守,踴身撲上,發出十二成功力的“太陰神抓”。王笑笑冷冷一哼,帝皇決第七層功法用起,同時施展逍遙神功,隻見那身形一側,右腿一翻,刑紂“太陰神抓”,嗤嗤連聲,將地面擊出十幾個深洞,人卻在幕嘯聲中,摔出懸崖,落入炎炎火海之中。這一代兇人,作惡不悛,終於死在王笑笑手底,天道好還,報應不爽,王笑笑也算報瞭殺祖大仇。
蔡靈靈最為起勁,咭咭呱呱,講述戰況,唯恐別人不知王笑笑多麼幕害,蔡昌義等少年,指手劃腳,大聲呼叫,遙遙助威。東崖諸人,情態又異,他人尚可,宮月蘭與奼女教那批女弟子,少女心性,忙得不可開交,一會兒望望對崖,高聲譏訕任我行,一會兒俯視谷中,一會兒又埋怨王笑笑糊塗,選錯地方,累她們失去眼福,想越嶺至現場,親眼觀看,又懼任我行遣人斷索,那時節,連略阻待援,亦有不能,躊躇不安,好生難耐。
蔡嫣然勸之不聽,隻得一旁微笑觀看。陳若素心情,最為矛盾,眼看王笑笑如此幕害,倏而芳心油然生喜,倏爾覺得,自己如此,有負師恩,胸中翻騰不已,那冷艷的面上,也是乍陰乍晴。那數千江湖人物,個個歡欣鼓舞,九陰教、五毒宮、星宿派諸人,則隻有驚駭莫名瞭。
江澤清憤恨交加,心中暗暗道:“臭小子。”轉念又想:莫名山代出奇才,難道真是天絕我江澤清?天公既已不仁,嘿嘿!姓谷的夫復何言?念頭直轉,牙關挫得格格乍響,那份怨毒,竟然尤在任我行之上。
谷上谷下,人人激動,似已忘瞭那熊熊烈火,已然蔓至,將山谷整個包圍起來,令人呼吸欲窒。忽聽一陣震天爆響,隨即一陣轟然巨聲,隱約尚雜有半聲慘呼。那聲慘呼,在此情況,誰也未加註意,隻有江澤清低聲咒道:“替死鬼,活該。”
但見山谷那東南峭壁,頂上炸毀瞭數十丈長一段缺口,湖水卷著碎石,倒瀉而下,形成一道寬闊無比的匹練。王笑笑與齊浩等搏戰突崖,在那猛烈的爆炸下,受瞭波及,一陣搖幌,整個崩裂下崖。眾人無分敵我,嘩然驚叫。
若在常人,自無幸免,但岸上諸人,除天乙子的徒弟梢弱,皆為一等的高手,危急之中,人人蹬足飛身,在沙石紛落之中,人影翻飛,向新成崖壁躍去,皆是安然著地。天乙子兩個徒弟,立身崖端,大變突起,起身略遲,墊足躍起三四丈,距新崖尚遠,勢盡下落,不禁驚呼一聲,雙目一閉,暗叫:“完瞭。”
王笑笑右臂挾著滿身鮮血,氣息奄奄的天乙子,一眼瞥見,暗道:“天乙子為救天下武林而捐軀,他的弟子,焉能不善加保護?”閃電般一轉,倏地將臂中天乙子,拋向新崖,口中喝道:“接住。”天乙子一名徒弟,閃身接住師父。
王笑笑身形一轉,陡地飛向一名道人。他這舉止,何異火中取栗,下井救人,谷上谷下,無不驚急交加,崖上天乙子弟子齊聲叫道:“王少俠,請自行上來啦。”想彼等愛戴王笑笑,寧可同門為義喪身,也不願他發生差錯。
那話聲卻傳不到王笑笑耳中瞭,倒灌而下的湖水,挾著一陣轟轟發發之聲,勢如萬馬奔騰,所過之處,吱吱嚓嚓,大火立滅。那“神龍別宮”,首當其沖,本已燒得差不多瞭,經這雷霆萬鈞的水勢一沖,這一座耗費億萬,亞賽皇宮的建築,在一水一火,先後夾功之下,整個倒塌,片瓦不存。洪水繼續下沖,丹樨雕欄,所過立摧。
在這等局勢,谷底黑白兩道,便應專心致志,抗禦海潮般湧至的山洪,可是絕大多數的人,依然凝眸註視飛騰空中的王笑笑,恍若不知山洪即至。隻見王笑笑身如巨鳥,倏至那道人身後,一掌拍向那人足部,那道人隻覺一股大力湧至,頓時登上崖頭,王笑笑身子一轉,已至第二人下,伸手一托那人腳底,那人心慌中雙腳猛蹬,胡裡胡塗,雙足已踏在地上。
王笑笑在他那一蹬之中,激矢般追上瞭無塵道人,一把抓住無塵道人右肩,掄臂急扔,大喝道:“上。”這時,他身軀已落下十司馬丈,人人都知以他的功力,墜谷不致受傷,但他若不在谷上,任我行又有可施詭計司馬地,眾人亦是提心吊膽,不知他如何飛回。
隻見王笑笑驀棄手中寶劍,足尖一點劍身,一聲嘹亮清嘯,人已沖霄而起。這一段經過,不必先前,人人可見,武功低的,亦見瀉下湖水,形成瀑佈,映著夕陽,霞光亂竄,其旁一個人影,飛撲騰躍,蔚為奇觀。
這乃是瞬息間的事,眾人才松瞭一口氣,那千軍萬馬似的洪水,海潮一般,掩襲而至,大部分人,被水一沖,頓時卷去,那些武功較高的人,關心太過,同是立身不住,尚幸這是死谷,水沖過去,觸及四壁,旋又刷卷而回,除瞭吃瞭一點小苦,碰傷擦損,沒有什麼傷亡,但是七零八落,狼狽不堪。
對面任我行見狀,知道大勢已去,恨至極處,右腳一跺,足下山石粉碎,呈現一個四五寸深足印,仰天一聲幕嘯,召回斷索手下,恨聲道:“姓王的小子,此次算你贏瞭,不過此事未完,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將手一擺,領著一幹手下,疾快撤走。
王笑笑慨然一嘆,目光一掃,見那齊浩七人,早已逃逸無蹤,天乙子躺在一棵樹下,其弟子圍在四周,個個淒然垂淚,行去扶起天乙子,一掌貼住他命門,將真氣輸進。他此時何等功力,天乙子本來氣息已止,盞茶工夫,忽又呼吸起來,艱辛無比的抬起眼皮。
王笑笑卻知天乙子心脈斷絕,縱有千年靈芝一類天材地寶,也救他不得,眼下僅是靠自己真氣,延命須臾,留下遺言而已,見天乙子睜開眼睛,立即沉聲道:“前輩有何吩咐?”
但見天乙子臉色焦黃,雙眼黯淡無光,目光微轉,瞧瞭半晌,始才認出周圍的人,細聲道:“王少俠。”
天乙子呼吸急促,似是異常痛苦,卻是微微一笑,道:“為師的求仁得仁,汝等應當高興,哭什麼?”
王笑笑垂淚道:“江澤清要害的本是晚輩,晚輩不該托前輩去燃火繩的。”
天乙子淡淡一笑,道:“死生有命,富貴在天,王少俠何須自責。”頓瞭一頓,道:“以貧道衰朽之軀,可代公子你這一位前程無量,長為人間鋤強扶弱,仗義行俠的人,天公何仁,貧道已是感激不盡瞭。”說至此處,王笑笑雙目之內,熱淚泉湧。
天乙子呼吸逐漸微弱,雙目輕瞌,陡地想起一事,睜目道:“王少俠。”
王笑笑戚然道:“晚輩恭聆指示。”
天乙子吃力地道:“為貧道謝過今師大人,讓貧道……有改過……機會……貧道……存歿俱……”“感”字未及說出,雙目一瞌,頭顱一側,滿面笑容,安然逝去。他說話聲音愈來愈低,最後一句話,低逾蚊蠅,若非王笑笑耳力過人,簡直都聽不見。
王笑笑熱淚一灑,小心翼翼,將天乙子屍體,平躺於一塊青石之上,默然一拜,退立一旁。天乙子一幹弟子,呆瞭剎那,驀地清醒過來,隨即仆伏地上,慟哭不已,有的捶胸頓足,渾身沾滿泥砂。
這位二十年前,三害之一,做惡多端的通天教主,晚歲幡然悔悟,痛改前非,終究在二十年後的今日,一舉而贖前,罪,為義捐軀,也可說是死得心安理得,毫無遺憾的瞭。
這一次五毒宮開壇大典,始於端午,由午後夜,又由晨至暮,此刻月輝灑地,冰盤高懸,明亮如晝,已是五月七日子時。眾人屢經生死,先是火攻,後是水浸,人人都是衣衫濕透,沾上黑灰,狼狽不堪,有些衣衫破裂,受傷掛彩,那更不用說瞭。
出瞭谷來,眼見清景如畫,微風送爽,都不禁油然而興,兩世為人之感,那殺心竟是大大消減。月光下,峰頂黑壓壓一片。隻見白道的將星宿派魔教的人,重重圍住,靠東擠滿五毒宮屬下,江澤清與曹延平、吳東川等,低聲計議,九陰教弟子,聚於西面。
這次大典,變起非常,任我行先炸山封路,後發雷火箭,火困群雄,黑白兩道,死在搏鬥的,倒是少數,死在亂石火攻之下,占瞭大半,五毒宮白衣以下弟子,以及那數千聞風而來,湊熱鬧的武林人物,武功較弱,尤其傷亡慘重,人人將任我行恨入骨髓。
點蒼派的薑伯欽,與五毒宮陰山二怪,同歸於盡,廖逸忠抱著師弟屍體,心懷愴然,姚昭宗戰那董鵬亮,一扇換一掌,也受瞭不輕內傷,門人死傷及半。李無量那個師弟,與蔡夫人之戰,最後關頭,許重規中瞭一掌,不死也得休養三四個月,由武明山抱住。
神旗幫舊屬,武功高絕,經驗豐富,血戰驚變之下,死去不及十人,傷的也不過二十司馬人。金陵五公子中,高頌平、李博生,身受重傷,由蔡昌義,司馬有理抱上,他們殺敵十司馬,不死算是大幸。江澤清與陳若素,領著屬下,一旁觀看,既無立刻離去之意,也不似欲和俠義道在此一戰,大有坐山觀虎鬥之態。
王笑笑道:“向問天,你有何話說?是否猶寄望東方不敗能扭轉形勢?”
向問天一望令狐兄弟及房隆,道:“這事由掌門人作主,抑是由我?”
令狐兄弟齊聲道:“當然由大師兄。”
向問天冷冷一哼,轉面說道:“本派退出江湖,此後武林有莫名山存在一日,則星宿派不入中原一日,王笑笑,你滿意否?”
星宿派弟子,人人震驚,令狐兄弟口齒一張,倏又閉上,房隆亢聲道:“大師伯,這太重瞭。”
同時,眾人相鼓噪,趙震東大呼道:“這樣太便宜瞭,王少俠不能答應。”
那范通也幕聲道:“向問天說瞭,東方不敗承認與否,尚不可知,王少俠要他提出保證。”
又有人高聲道:“魔教的人素無信義,幹脆一刀殺死算瞭。”星宿派眾弟子見已招群怒,心頭無不惴惴,房隆雖是兇暴,在這等情勢下,也不敢妄自開口。
向問天強作鎮定,道:“姓王的,你們俠義道莫非也要做趕盡殺絕的事?”
王笑笑淡淡說道:“莫名山做事,隻問情理,不受虛名束縛。”
向問天心頭一沉,道:“那麼……”
王笑笑截口道:“請向問天前輩實講,你的諾言,東方不敗是否遵守?”
向問天沉吟一瞬,嘆道:“老夫雖是師兄,他卻是掌門人,恕我不能決定。”
王笑笑也知他處境,十分為難,既不能坐視星宿派滅亡,而東方不敗所行所為,又不能完全阻止,他心念數轉,目光一抬,肅然道:“令師弟處,也難有什麼作為,王笑笑仰體尊親意旨,看在閣下面上,就此答應,隻是那些受貴派困害的高手,貴派應有個交待。”此言一出,黑白兩道無不大感意外。
向問天怔瞭一怔,頷首道:“王少俠既然允許,本派於此自當交待明白。”
王笑笑正容道:“貴派如肯放棄仇恨,同為天下造福,則萬裡中原,又何……”
向問天將手一搖,道:“多謝好意,隻是本派邊荒下愚,多半難以接受。”
王笑笑道:“人各有志,在下豈能相強?”微微一頓,沉聲道:“貴派若是不服,莫名山的大門始終開著,盡可登門印證,來者無論勝負,莫名山保他絲毫無損,但若貴派又欲掀起血劫,則莫名山為瞭對得起武林蒼生,隻有親上星宿海討教瞭。”
向問天漠然道:“這個向問天自會告誡門下弟子。”
王笑笑環視全場,緩緩說道:“王笑笑擅自與星宿派交涉,各位前輩英雄,多多包涵,不知各位有否不滿?”
眾人雖覺這般,太便宜星宿海教瞭,隻是莫名山俠義的表率,武林正氣象征,王笑笑奉師娘之命下山,就代表莫名山,他說的話,一言九鼎,縱是尊長,也不好批駁,他人更不好意思反對,況斬草除根的做法,大背俠義道精神,眾人想不出更佳方法,苗嶺三仙又被蔡靈靈拖走,因之寂然片刻,鴉雀無聲。
王笑笑看出眾人心意,喟然一嘆,道:“諸位前輩英雄,對剛逝的通天教主天乙子前輩,昔年行逕,想必清楚得很,誰能料到,天乙前輩竟為義捐軀,挽救大傢性命,天乙前輩臨死前,尚念念不忘,天下有為惡的人,未給教誨,即受誅戮,實為不當,因此教誨在下渡惡向善之旨,唉!諸位若是不諒,在下也無可奈何瞭。”
眾人聞言,聳然動容,連三教弟子,也有不少人,暗暗感動。王笑笑四方一揖,肅容道:“多謝各位抬愛,諸位既願放過星宿派,請就此讓他們回去如何?”
圍困的人,聞言立刻讓出一條路來,星宿派眾弟子,如蒙大赦,唯恐群雄復又變卦,急急逃走,臨走之前,房隆狠狠盯瞭王笑笑一眼,向問天抬頭說道:“王笑笑,老夫此生第一憾事,是與你莫名山為敵。”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第一幸事,也是與你們莫名山為敵。”眾人都是一怔,覺得他話說得前後矛盾,莫不有慘敗之下,心神錯亂?
王笑笑抱一抱拳,含笑道:“在下也有同感,尊駕好走,不送瞭。”
向問天目光四掃,長長嘆息一聲,雙袖一拂,疾趕上那批房隆等人。在魔教離去同時,江澤清與陳若素,領著屬下,悄然離去,瞬眼消失黑暗中,行動神速。這一場盛會,已近尾聲,大夥意興闌珊,都有賦歸之意。
突然間,對崖響起江澤清的聲音,喝道:“莫名山小兒。”
王笑笑劍眉一軒,高聲道:“叫笑花郎幹嘛?”
江澤清立於對面峭壁之上,道:“姓王的,雖說是你拋繩拯人,引火炸岸,但你也是為救自己親友,且若非本神君告訴你炸藥引線,你也未必能引水滅火得成,本神君該不欠你什麼吧?”
隻聽王笑笑道:“你確不欠笑花郎什麼,你欠另一人一條命。”
江澤清笑聲道:“本神君這一生欠人的命多瞭,不在乎加上一條,你說是誰?”
王笑笑沉聲道:“天乙子。”
江澤清笑聲倏地歇下,默然片刻,始道:“本神君與你們莫名山仇深似海,暗下埋伏,理所當然,你死瞭怪你不夠機警,天乙子替死,怨不得人,記在本神君身上也可。”
高泰冷笑一聲,道:“似是而非,強辭奪理。”
江澤清置之罔聞,震聲道:“莫名山小兒,你若以為本教總壇既毀,本神君即已一蹶不振,那是錯瞭。”
王笑笑接口道:“如此說來,你還要造禍江湖,胡作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