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恩茂沒做輸的打算。牌桌上剩下的八張牌他已經記得非常清楚瞭,中間隻有三張牌,楚帥的點比他的大,他完全可以不跟,而最後的那一張決定命運的牌,鄧恩茂是紅桃K,楚帥的是黑桃J。
等於說,楚帥的八千萬人民幣,已經穩操鄧恩茂之手瞭。鄧恩茂所要玩的是讓楚帥傾傢蕩產,讓這小子嘗嘗什麼叫殺人不見血。
牌局如此明瞭,鄧恩茂做瞭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他要把楚帥的鳳蕊樓贏過來,要把那座已經劃屬楚帥名下的皇海藝術學院贏下來,徹徹底底地讓楚帥再一次變成窮光蛋,最好,也別尋另外的死地瞭,就登上八裡村賭場外面的那十八層大鐘樓,勇敢地跳下去。
鄧恩茂陰陰地笑瞭知,跟站在另一邊的柳如如要瞭打火機,要瞭賭場專供的紅運煙,由著巨奶美女柳如如玩瞭一個托馬斯全旋加鮑魚吐煙的花式,給鄧恩茂把煙點上瞭。
楚帥象輸紅瞭的賭徒一樣,抗議對手在這種時候吸煙,影響他猜牌。
但是,抗議無效。柳如如讀村瞭賭場規矩,認為吸煙是合理的——賭場還規定,隻要是客人願意,為瞭提提精神,可以當場,點選跟場的新媳婦侍應生,抱著打一炮。
打一炮十萬,確實夠刺激!
鄧恩銘還沒興奮到這一步,楚帥現在仍有三千萬在手裡。
這場豪賭的荷官葉倩倩以非常鎮定的手法,繼續劃牌。
這一次雙方都沒有急於押註,而是以各自的古怪方式在決定價碼。楚帥把身子側轉瞭,把椅子一腳給踢得遠遠的,蹶著屁股,幾乎把整個上身都壓到瞭牌桌上,兩隻手一下一下地敲著,嘴裡也不知在咕念什麼。
牌局外,觀賭席上已經有人對楚帥的這種毫無風度的無賴式賭法發出瞭鄙夷的恥笑聲——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有這麼多的錢,楚帥象是有錢人嗎,**,有瞭錢,他也是山溝溝出來的野驢——看他那下三濫的輸瞭錢的熊樣——賭場裡輸錢不能輸風度,就算輸一億,輸十億也要保持貴族賭徒的風儀……也不知打什麼時候起,皇海市有瞭貴族賭徒這一種說法。
輸錢不能輸風度,還不如說是倒驢不倒架子。
可是,楚帥的辭典裡沒有這種說法,他從小接受的老八路所獨具一格的間諜式教育是率真式無賴,要在人前把自己的七情六欲毫無保留地表現出來,讓別人一看就知道,此人一覽無餘——真正的偽裝就是不偽裝,就跟真正的刀手,手裡無刀是差不多的境界——不偽裝的人,恰恰是最危險的人。
楚帥就是這種看上去胸無城府的人,沒有涵養,沒有多少高深的文化,隻會一點兒半生不熟的古詩詞,也沒有什麼能令人聞風喪膽的過人手段,而且,還有特別好色的致命弱點,還沒怎麼大富大貴呢,就大加鋪張地買瞭樓置瞭地,養一大群夫人、太太。
這樣的人典型是別人案板上的肉——早晚會被人拿刀跺瞭,背後下黑手滅瞭!
鄧恩茂吞雲吐霧等著楚帥下註——鄧恩茂心裡明白:自己下不下註無所謂,反正已經是穩操勝券瞭,就楚帥那下裡巴的猜牌法,十猜九不中,他是在玩兒地聽術嗎——還沒聽說有哪位賭王有地聽術,會在牌的劃動過程中,聽出牌來。
可是,楚帥真的是在聽牌,雖然沒有人相信他是在聽牌——他打四歲起,就被老八路拿著一把二十多年鎖齡的老古銅鎖聽機簧的聲音,非常細微的聲音……楚帥並沒有因為盈乃菁在荷官的位置上,而理所當然地十拿九穩地等待最後的一翻兩瞪眼,讓鄧恩茂去登那個十八層鐘樓。
他在按照自己的喜好,聽牌——每一張撲克在劃動的過程中聲音是不一樣的,因為質量上乘的撲克牌,所著的牌碼的顏色和質量都是有嚴格規定的,最後成型出廠的撲克牌,在細微的顯微鏡下觀察,那上面的著色,就好象是高高低低的臺階,所以,在劃動的過程中,便於牌桌的絲絨墊佈的阻抗中,發出瞭不同的聲音,因為摩擦而形成的每張牌碼所獨有的聲音。
當然,同樣是9,聲音會大致相同,但是,因為有紅桃、梅花、方片、黑桃的區別,其聲音又各有區別。
楚帥正是在給自己出這樣的難題,就是要把牌聽出是梅花9,還是黑桃9。這樣的強悍的不以賭錢而賭錢的聽牌術,當然不會有人相信——除非是親人所見——即使親人所見瞭,也沒有辦法真的確認,這種聽牌術端的是真的神乎其神——嘿嘿,真正的高手,往往是性情中人,不屑於顯擺自己的這點微末之技……
鄧恩茂要是知道不大會賭錢的楚帥有這樣恐怖的特種辯聽力,會他娘的灰溜溜地趕緊走人。他當然更不知道,本場豪賭的荷官是楚帥到香港弄到手的第一個極品老婆,一個對賭術精益求精,無人能與其匹敵的強大對手。
鄧恩茂卻在做著必贏的打算。他想要刺激一下楚帥。他吸瞭一口煙,吐出一個很地道的煙圈,輕輕吹瞭吹,煙圈散開,他的眼前變得清朗朗的瞭,給人很清爽的感覺,其人也頗有貴族風度地不喜形於色。
他突然笑瞭笑,高傲地朝觀賭席上瞧瞭瞧。觀賭席上已經坐無虛席,人們在爭賭不敗將軍跟風頭最猛的窮人新貴往死裡賭錢的歷史性時刻。
這場賭,賭資過億——在大陸賭場,這種賭法是破天荒頭一次,比香港電影的賭神還刺激——看電影怎麼能比得上在賭場裡真人PK——那人民幣真正地堆成瞭一座山,一捆兒一捆兒地人民幣象征著一種尊貴和一擲千金的牛逼氣。
NB,牛鼻,牛叉,牛人,牛氣!
鄧恩茂扔出瞭他的全部身價,五個一千萬價碼的紅頭銀元。他要刺激楚帥,把現金全部押上——現在,牌桌上,每人隻有五張牌未翻,再不刺激楚帥一下,怎麼可以讓他押上鳳蕊樓,押上皇海藝術學院!怎麼能讓他自動走上那高高的十八層木鐘樓,融化在藍天裡……
嘿嘿——楚帥,你就等著跳樓吧!
楚帥象狼一樣地嚎瞭一聲,押出他最後的三千萬!
全場氣氛頓時凝重!
這是要拼命!再翻一張牌,每人尚有四張牌,這樣輸下去的話,就隻有按照賭徒的絕路——輸老婆,輸房子,最後輸命!
牌翻開瞭!
楚帥是梅花九,鄧恩茂是梅花4,整整少瞭五個點。
鄧恩茂傻眼瞭——他明明看到自己的牌是梅花Q,怎麼會是梅花4……鄧恩茂的頭上冒出瞭汗珠子!
他絕然沒想到,他的如此重註竟會是這樣的結果!這……下面的牌,會不會仍然記錯,下一張牌,楚帥是黑桃3,就算再背,也不可背運到翻出一個最低牌碼的小2吧。
鄧恩茂記到自己的下一張牌是梅花8。
押——豁出去瞭,押!
他把趙月媚叫到瞭臺上,鐵青著臉站起來,眼睛不看楚帥,好象空氣也跟他有仇似的,看著虛空處,吼道:“老子押我的正牌小老婆,最柔順的最漂亮的小老婆,她身上有五千萬的正宗的法國菲舍爾貴族首飾行的純金首飾,這兩者加起來,足有一億人民幣……老子把最心愛的女人押瞭!楚帥你給老子押!”
這***鄧恩茂把自己的小老婆估價瞭五千萬,——這價碼夠低的,咳——灑傢的溫馨兒皇後值十三億港幣——楚帥心裡暗地裡發笑。
楚帥終於一本正經地坐回到椅子上,閉著眼睛,搖頭晃腦。他在故意消耗時間——文敏副局長跟楚帥說過,最好等天稍微黑一點,林鳳嬌打完獵快回來的時候,再制造混亂!
等吧,咱是賭場裡的上帝,賭的是自傢的錢,想什麼時候押就什麼時候押!
八裡村賭場對貴賓室的賭局不設時間,愛賭到啥時候就賭到啥時候,賭到天荒地老也沒人管你,反正你要在這裡面吃喝拉撒,摸女人打炮,吸那“爺必爽”的高級K粉。
辦賭場是永賺不賠的買賣——楚帥有瞭發財的新思路。
楚帥推出瞭一億港幣,還打個響指,讓柳如如去他的換衣室,拿來一把三棱刮刀。
眾人不解其意——楚帥卻隻呶瞭呶嘴,讓柳如如把那三棱刮刀放到瞭那開瞭箱的離他最近的幾捆兒人民幣上。
楚帥很有挑戰意味地看瞭看滿頭大汗的鄧恩茂,一轉頭,一本正經地沖賭局外的侍應生道:“來兩個人,一人一把大蒲扇,幫著鄧大局長扇扇,你們這是咋弄的,把鄧大局長熱的大汗淋漓的……這個……啊關於牌局上不能有其他閑雜人等的規矩就改一改吧,因為鄧大局長太熱瞭……”
鄧恩茂很配合地抓扯開領帶和襯衣,口內不住地叫道:“我熱,老子熱,給老子扇扇風!”
此時的鄧恩茂,貴族的風雅已經蕩然無存,他竟然連內褲都脫瞭下來。
觀賭席上的眾人,開始把鄙夷的目光投到瞭鄧恩茂這位號稱賭場不敗將軍的身上。
兩位十六七歲的小侍應生,提著兩把熄滅火焰山大火那樣子的芭蕉扇,粉墨登場瞭——賭場的客人就是上帝,有令必遵。
大芭蕉扇呼閃呼閃地著實增強瞭空氣的流動性——不過,兩位剛當上侍應生的小姑娘卻因為楚帥的極度的一本正經忍不住地笑。
楚帥板著臉道:“別笑,賭錢,玩命哪!怎麼這麼沒有同情心!”
這種要命時刻的楚帥牌的非常的一本正經,連盈乃菁也逗笑瞭。盈乃菁越來越覺到自己的識人之妙瞭……親親老公無以倫比的誨人不倦的搞笑天才……忙完瞭林鳳嬌的事,要好好在床上疼疼自己的小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