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帥正納悶著,忽然聽到有人砸技術室的門,接著一陣嘈雜,顯然有不少人在外吵嚷。
什麼人這麼大膽,竟敢到警局辦公樓鬧事——難道是黑社會要團結起來發生暴動?楚帥細一琢磨,心裡便有數瞭:一定是秦真的老公來鬧騰瞭,這傢夥,弄不好是跟一幫狐朋狗友喝酒瞭。
男人一喝酒,往往就喜歡充大個蘿卜。
果不其然,在外面耍醉拳的是即將上任的市政府秘書長郭徹明……郭徹明聽到秦真要跟他離婚,心裡是鬱悶加恐慌。
在即將升官發大財的要命時候,要是秦真跟他對薄公堂,那到手的鴨子就飛瞭——他這砸瞭五百多萬人民幣弄來的秘書長肯定就泡湯瞭。
這可怎麼辦才好?——總不任能任由秦真這麼鬧下去——總得想個完全之策才是。
郭徹明想到瞭他的鐵哥們毛其智,毛其智在皇海市屬海歸派成功人士,其人是市長毛其正的親堂哥,巨星國際大酒店的常務總經理。毛其智的海歸派頭銜是這麼得來的——他以毛其正的關系,公派出國學習,花納稅人的錢在英國一傢私人辦的三流大學玩瞭一年半,拿回瞭一個酒店業管理的博士學位,牛皮哄哄地回到皇海市,搞起瞭英國貴族式服務——好在,有巨星影視公司揮金如土的老板和明星們以及政府官員們在酒店裡胡吃海喝,給巨星酒店帶來瞭巨額利潤,媒體把毛其智吹得天花亂墜地,毛其智因此得瞭一個智慧型青年突擊手的稱號,並常常在辦公桌上,左邊放一本《中國儒商》右邊放一本《牛頓運動定律——酒店業是樹上掉下來的蘋果》以顯示他中西結合的經濟管理智慧。
PS:《中國儒商》和《牛頓運動定律——酒店業是樹上掉下來的蘋果》是以毛其智署名的槍手書,是毛其智花3萬塊錢從網上請瞭兩個在校大學生胡編亂造弄出來的玩意兒,不過卻成瞭暢銷書——據炒作的書商說,一上市就銷出一百萬冊,比那誰郭抄抄的《悲傷逆流成血》還火。
郭徹明請瞭毛其智,在他的專用淫房,摸著小妞的超級鮑魚,邊喝邊搞邊琢磨高招兒——毛其智認為,要想讓秦真消停,必須找一個出其不意的攻擊角度,也就是說,不能拿離婚說事兒,要拿女人的貞節做文章。
毛其智在郭徹明講瞭秦真一個人在傢裡隻穿著內衣內褲溜達,後來,郭徹明被秦真撞瞭襠部,再後來,楚帥突然和副局長李秀清從門外進來以後,非常肯定地認為,這是楚帥和秦真在演戲——楚帥當時一定是在跟秦真鬼混。
由此,毛其智開始策劃具體的找碴方案瞭——毛其智為瞭一槍打兩鳥,又加進瞭毛其仁這個倒黴蛋,他要毛其仁的妻子找人從醫院裡把毛其仁抬出來,和郭徹明一起去警局鬧事,要攪得警局雞犬不寧,最少要鬧到三千人出來看熱鬧,讓秦真和楚帥從此臭名昭著,沒臉見人。他還暗地裡找瞭《零時代》雜志的記者,要他們全程跟蹤,多多渲染楚帥和秦真的風流韻事。
郭徹明擔心這樣大搞,會對他的政治前程有影響,但是,毛其智卻道,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普通民眾,他們知道個屁,就會跟著瞎起哄,咱們說楚帥是驢,沒人會說是馬,咱們罵秦真是不要臉的蕩婦,他們就會群起而攻之——所以,毛其智打包票說,這件事隻會增加郭秘書長的聲譽,更多地贏得那些傻逼百姓的同情心,是一次非常有把握的贏得聲望的好棋。
郭徹明喝瞭兩瓶茅臺,暈暈乎乎的,就覺得勝利的天平已經向他傾斜,所以,在毛其仁被人從醫院裡抬出來時,他一揮手,領著幾位打砸搶的兄弟就奔著警局來瞭。
警局這時沒幾個人,大部分都跟武警部隊一起,到八裡村周圍的村子掃黑打惡去瞭。
傢裡的幾位大媽警官,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所以,在看到即將到任的秘書長那故意找碴的醉態時,都悄悄地躲到一邊靜觀其變瞭。
郭徹明因此,很容易地找到瞭技術室。
他一屁股坐到技術室的門口,醉麼拉斜地喊:“王文敏,李秀清,你們兩個騷貨,你把我老婆秦真交出來,你們趕緊給我把楚帥抓起來,送給法院判他個無期,讓這小子永不見天日!”
門開瞭,楚帥率先沖出瞭技術室,楚帥兩手握緊瞭拳頭。秀清大姐拉瞭楚帥一把,輕聲道:“不要動粗,警局裡到處是監控,別急,總會有辦法的。”
郭徹明斜瞭楚帥一眼,有恃無恐地道:“你打呀,你這個不知是從哪個女人的逼裡淋拉出來的鄉巴佬,你有種,打呀,你***,你不是能耐嗎,不是有當局長的不要臉的騷女人給你撐腰嗎,你***打死我好瞭!”
郭徹明的襠部被秦真頂瞭一膝蓋以後,性情更加難以琢磨,他一看到楚帥竟然赤身裸體沖出來,立時想到自己的漂亮老婆被這個鄉巴佬騎在胯下的場面。
他嗷瞭一聲,揮起他那並不具有多少破壞力的拳頭,朝楚帥的腦袋砸瞭過去。
這傢夥帶著七分醉意揮出的拳頭,速度非常之慢,楚帥根本連想擋都不想擋。楚帥雖然沒練過鐵頭功,但是,象郭徹明這樣的棉花一樣的拳頭砸到腦袋上,撐死瞭也就象小時候跟麥伊玩泥巴時,蓋到腦袋上的泥寶寶崩兒。
但是,秀清媽媽不幹瞭,一橫身,揮臂架住瞭郭徹明的胳膊,並習慣性地來瞭一個帶手折腕的動作。
郭徹明吃疼,胡JB亂叫:“警察打人瞭,打死人瞭,警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要人民的青天出來主持公道!”
跟著郭徹明一起來鬧事的小混混兒,和毛其仁的老婆小姨子三表弟五嬸子,立即呼喝響應,大呼:“嚴懲打人兇手,嚴懲與黑社會穿一條褲子的放蕩警察李秀清,皇海市暗無天日!”
有幾個人趁機跑到辦公室的窗戶前,對著窗外亂喊亂叫。
這個時候,正是吃晚飯的時候,警局辦公樓前後幾棟宿舍樓前探出瞭不少腦袋——大部分是傢庭主婦和孩子,——是警察們的傢屬——他們不是毛其智嘴裡所稱的一有人忽悠就能起同情心的“傻逼”百姓,他們都具有辯識真假黑社會分子的知識儲備,所以,當他們看到這些經常打砸搶的真正黑社會的叫囂之後,不約而同地把窗戶關緊,把窗簾拉上。
毛其智所預期的群情激奮的場面沒有出現。
郭徹明有點撐不住瞭——這……這往下該怎麼走程序——沒有觀眾啊——沒有觀眾,光隻自己帶來的這幾個人自演自唱,那最其碼要被定性為擾亂警局的正常辦公秩序的,這……這會被當成笑話傳的——堂堂的即將上任的市政府秘書長領著一幫地痞流氓到警局辦公大樓鬧事——這……後果太不堪設想瞭!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把這場戲繼續演下去?這!這!急死人瞭這!——由此可以看出郭秘書長臨場處置和隨機應變的能力太差瞭,僅從這兩個方面來說,他是幹不瞭秘書長這一重要職務的!
躺在擔架上的毛其仁卻以為得手瞭,給楚帥來瞭悶棍的時機到瞭,他大呼一聲:“我不想活瞭,我不想活在這個黑社會當道,無法無天的時代瞭!我要跟流氓無賴一命抵一命!”
這傢夥雖然斷瞭一條腿,可耍起無賴來,仍然是行動敏捷,駕輕就熟,身子一滾,就到瞭楚帥腳下,張嘴就咬住瞭楚帥腳腕上的那根寬帶子——那是皮教授用來固定楚帥在分析儀上的智能收縮帶。
智能收縮帶一遇到外來的貼附物,還以為實驗又要開始,馬上放出瞭樹膠式吸盤,粘住瞭毛其仁的嘴巴。
楚帥立即做出強烈反應,大叫:“啊呀,瘋狗咬人瞭,疼死我瞭,嚇死我瞭,瘋狗,我的腳底下有一隻瘋狗!”
他吆喝著,奔跑著,在警局的辦公樓走廊上拖著毛其仁猛跑一溜煙!
躲在對面傢屬樓上的毛其智,看到他所設計的第一套方案沒起到應有作用,便立即開始實始第二套方案,他打電話給處理重大事件綜合辦公室的鐵哥們兒魏忠賢,讓他趕緊到警局去,參與這件事的總導調——他比較隱晦地說,這件事是大老板讓做的,目的是就是搞臭楚帥,以便於打開缺口,收拾皇海市的一號蝗蟲。
(一號蝗號是指市委書記雷明則,接下來毛其正要收拾的二號蝗蟲是常務副市長秦璐,楚帥被冠瞭一個三號蝗蟲的美稱)毛其智並不關心郭徹明是否會名譽掃地,他隻關心他背靠的大樹毛其正是否能夠順順當當地趕走雷明則,然後,書記市長一把抓,真正地一手遮天——這是他中遠期的奮鬥目標。
這一目標必須實現!就算犧牲掉郭徹明、毛其仁這樣的角色,也是物有所值——馬克思說得好,資本和利益從頭到腳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
重大辦的魏忠賢接到毛其智的暗示,立即將手底下的公、檢、法人員調動起來,而且,還調動瞭防暴武警和特警,火速朝公安局辦公大樓進發——魏忠賢有這個權力,他這個重大辦是公檢法聯署辦公,一遇到緊急情況,立即組成特別執法組,對突發事件和涉案人員進行應急處置——他在一次與當地駐軍的聯誼會上,甚至鼓動軍隊給他配備幾輛坦克和裝甲步戰車——如果他的這一動議成功瞭,他有可能成瞭皇海市三號人物!
魏忠賢在武警防暴大隊幹過防暴大隊長,特別擅於圍堵和喊話!所以當荷槍實彈的防暴警察們包圍瞭警局大樓,做好瞭A級響應準備以後,他立即拿起瞭無線通話器,聲若洪鐘地喊道:“裡面的暴徒聽好瞭,你們已經被包圍瞭,你們不要存有任何幻想,最好放下手中武器,釋放人質!如若不然,你們是不可能活著出去的……生命是寶貴的,隻要你們願意放棄抵抗,我可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魏忠賢的慷慨陳詞還沒說完,就見一個頭上纏著繃帶的人探出身子,大聲地喊:“魏總指揮,別開槍,是我!我是即將上任的市政府秘書長郭徹明,你們快進來,把楚帥抓起來!公安局不作為,我一定要將這件事追究到底!”
郭徹明這傢夥本來是不應該受傷的,他隻要在原地不動,沒有人會想到去傷害他,因為,畢竟這是在警局,沒有什麼人願意在這裡頭實施暴力,但是,當他看到毛其仁奮不顧身地咬住楚帥,要魚死網破時,深受感動。
他記起瞭毛其智的話:置之死地而後生!就當自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瞭!
他勇猛地撲向瞭楚帥,想要咬下楚帥身上的一塊肉來!想要給楚帥來一個襠部頂膝——可是,他的力氣不夠,速度不快,反應很不敏捷,所以,他被楚帥和李秀清大姐三扯兩扯地就撞瞭幾次墻角,把頭磕破瞭。
不過,都是輕微傷,即算真的要追究法律責任,也不過就是七天以下的拘留。
文敏局長看到重大辦的魏忠賢,鼻子裡哼瞭一聲,走到窗戶前,對魏忠賢道:“老魏,你這是幹啥呢,叫武警們撤瞭吧,我這正和皮教授研究案子呢,別這麼興師動眾的,讓人以為咱皇海市天天有暴民騷亂!”